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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信任他。” 肖倾城看着于秋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不信任我吧？” 于秋水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肖倾城。 “如果不是没得选，你肯定不会让倾国和我一起走的吧？”肖倾城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妈是不是觉得，那天的事情，是我故意的？” 于秋水脸色一白：“不要胡说！” “但你信任过我吗？”肖倾城心里泛起一股涩意，有些愤恨地看着她。 于秋水顿时哑口无言，她露出有些凄苦的表情，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以前确实，但以后不会了。” 肖倾城别过头。 “是妈妈的错，以前我觉得你不喜欢倾国......” “就是不喜欢，”肖倾城打断她，“现在也没多喜欢。” 于秋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料他居然会这么直白地回答。 “但是那又怎样？”肖倾城嚼了嚼牙槽，“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发生了那些事还会跟在我身后喊我哥哥的妹妹。” 肖倾城看向于秋水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不喜欢她，不意味着我不爱她。” 这就是亲情。 家里的那套别墅早卖了，家里的保姆也全遣散了，于秋水在本地租了套商品房，在五环内，位置有点远，但是地方不算小，环境也还不错。 于秋水是一家大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在过年前夕也会忙得焦头烂额，大部分时间根本无暇照顾家里，肖倾城还是过着带孩子一般的生活。 “别老是带倾国出去玩，”于秋水千叮咛万嘱咐，“万一碰到什么人......” 肖倾城点点头：“知道了。” 于秋水看着肖倾城无波无澜的表情，轻声道：“你那个朋友来之后，再出去玩吧，先把年过了。” 肖倾城的眼神里这才有了点情绪起伏：“好。” 今年的大年三十挺早，只是大城市里基本上都没什么年味了，肖倾城其实还挺想在小县城过年的，乔惑陆亚轩都发了朋友圈，放烟花、点爆竹、吃糖瓜、一群人在某个同学家里的院子里坐一排小板凳烤红薯。 视频里乔惑大概是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鸡笼打开，一群鸡就展着翅膀冲正捧着鸡饲料的韩舟屿扑了过去，屏幕里一黑，只剩下了乔惑丧尽天良的笑声和韩舟屿的怒骂。 肖倾城笑了笑，给他点了个赞。 乔惑立马给他发了个消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肖倾城回复。 【我大年初六过来，可以吧？】 【行啊】 【干什么呢？】 【看电视，无聊】 【那等我来找你吧，么么哒】 【滚蛋】 大年三十晚上于秋水亲自下厨做了顿饭，肖倾城打下手，这还是肖倾城有记忆以来于秋水第一次下厨。 “没想到你都会做饭了。”于秋水的语气很欣慰。 肖倾城搅拌着鸡蛋黄：“做得不怎么样就是了，而且周末我总不能天天带着倾国吃外卖吧。” “是啊，”于秋水把长发挽了起来，稀疏的碎发耷拉在耳边，她用手背把碎发撩过耳后，“你是个好哥哥。” 肖倾城没接着说话，把搅好的鸡蛋倒进油锅里。 “要去看爸爸吗？”于秋水突然问。 肖倾城的手一抖，碗摔在了地上。 于秋水怔住了，肖倾城抬眼看她，眼里有点苍凉：“他想见我吗？” 于秋水的唇瓣颤抖起来，结结巴巴道：“你和你爸爸说清楚就好......” 肖倾城并没有听下去的意思，用塑料袋把手一裹，蹲下身开始收拾碎裂的碎碗片。 于秋水站着半天没动，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于秋水眼里，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和女儿完全相反的存在。 于秋水曾经很失望地和别人说过：“城城啊，除了成绩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肖倾城和家里人的关系一直都挺淡的，于秋水也反省过自己和丈夫是不是因为太宠着女儿所以让肖倾城产生了心里不平衡，但是她发现肖倾城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待在家里而已，愿意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出去疯也不想在家里和父母妹妹聊聊天。 肖倾国是个温和爱笑嘴巴又甜的女儿，但肖倾城不仅叛逆，而且不喜欢亲近人不爱笑，说话也不怎么讨人喜欢，肖倾城在家的时候和父母的说话内容基本上是客套式的嘘寒问暖和不冷不淡的回答。 亦或是争吵。 每一次的争吵都以肖倾城的摔门为结束。 摔门出去或者摔门进屋。 然后客厅里就剩下肖父带着怒气的喘气声。 于秋水揉了揉眉心，看了眼肖倾城收拾完地板后洗手的背影，她发现这个儿子几个月不见，似乎又长高了。 “哥哥！”肖倾国这时候高高兴兴地走了进来，扇着手吸了吸鼻子，“好香啊，我饿了。” 肖倾城没多说什么，拿起一个筷子又拿起一个小碟子，从锅里夹了一块番茄炒蛋放到碟子里递给肖倾国：“注意烫。” 肖倾国笑吟吟地吃掉后，自己把碟子冲洗了一遍，放回原处，冲肖倾城于秋水说了句辛苦了就出去不碍着他们做饭了。 于秋水看着这一幕两方都觉得理所当然的画面，心里某一块似乎软了下来。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第33章 “你要转线知道吗？四号线转六号线！”肖倾城站在商城广场门口对着手机吼，第五次试图和乔惑说清楚倒底怎么坐地铁。 乔惑迷茫的声音响起：“票买好了，从哪儿进站啊？” 肖倾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运了口气：“你往右看！” “右......哦哦看到了！” “把磁卡揣好！注意路线！” “好嘞，马上就可以见家长了！” 肖倾城无语地把手机挂断。 肖倾国在旁边问：“我们还要等他吗？” “等个屁！他方向坐反了！”肖倾城一挥手，“我们先吃饭。” 乔惑下午五点多就到了，但是乔惑以前没坐过地铁，所以地铁直接坐反了方向，抱着手机在地铁口迷茫地兜了一圈又一圈，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一个肖倾国，肖倾城就直接去接他了，结果折腾到现在已经七点了，肖倾城只好先带着肖倾国去吃饭，吃完饭乔惑大概也就到地方了。 由于乔惑赶不上晚饭，肖倾城就把原计划取消随便带肖倾国吃了一点，广场规模很大，肖倾城怕遇上以前的某些熟人就找了家比较不显眼的店，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肖倾城打开手机看乔惑有没有发消息过来，结果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里。 是二班的班群，似乎是邓瑶瑶拉的他。 肖倾城本能地对于这种人多热闹的大群有种排斥，但是大群里会有消息要通知，而且加进去了也不好再退出去，肖倾城就很自然地打开了消息免打扰。 结果刚打开消息免打扰，突然有一个人加他，备注是钱洛，还有一行字：【加我！有大消息需要确认！】 肖倾城挑眉，点了验证通过。 前脚验证刚通过，钱洛后脚就找了上来：【肖哥，你和乔惑熟吗？】 熟啊，都要见家长的那种熟。 【乔惑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初中的事？他是不是和明炀以前关系特好？】 肖倾城微微一顿，思索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结果钱洛直接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过来，肖倾城吓了一跳，犹豫了会儿接了电话：“喂？” “肖哥你咋不回话啊？”钱洛的声音差点穿破肖倾城的耳膜。 肖倾城揉了揉耳朵：“你声音小点儿，我吃饭呢。” “肖哥我给你说我知道了一个大消息！”钱洛的声音完全没有降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 “什么？” “明炀偷了他爸开给别人的借条还给欠债的人，他爸气得半死，把明炀腿打断了！” 肖倾城猛地想起来遇到驴打滚那几个人的时候明炀说的话，难道那几个人都是欠钱的？看样子也才高中生吧？难道明炀说的想办法就是偷借条？ 见肖倾城没动静，钱洛接着说：“其实这个不是大新闻，大新闻是我前两天和一好久不见的小学同学聊起这件事，他和我说他们初中县九中不是啥好学校，有一群特别混蛋的小混混，明炀就在其中。” “这也不奇怪，”肖倾城说，“他那样以前不是混混才奇怪。” “重点在后面！”钱洛声音突然低了一点，“那些小混混吧中有一个打头的，混帐头子，人特别狠，几次把人弄进医院还不知悔改的那种，当时搞得好几个学生都不敢来学校上学，但是那人他爸是校长，就一次又一次地把事情压了下去。” “所以？” “我同学还说他和明炀还有另外一个挺低调的男生关系特别好，也就他们三个人把我同学的初中折腾得乌烟瘴气，我同学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恐怖。” 肖倾城皱起眉，突然想到了什么：“三人组？” “对，”钱洛接着说，“然后我同学告诉我，那个把人打进医院的，姓乔......叫乔惑。” 肖倾城心头巨震，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是乔惑的啊！乔惑那么二一个人，被打都不知道还手的，怎么可能是那种人！”钱洛在那边锤了一下桌子，“为此我差点和我同学吵起来，然后我以为是撞名了，就找人要到乔惑的照片给我同学认，结果我同学更确定了，就是乔惑！” “口说无凭。” “确实啊，但后来我想了想，明炀对乔惑确实不一般啊，他特地和曾旭他们说过，不管乔惑怎么作妖，都不许对他动手！” 肖倾城一愣，居然还有这一回事？那么曾旭那几个人对乔惑一再忍让，难道并不只是顾忌着董校长和董潇比较照顾乔惑？ “这是不是说明明炀和乔惑的关系其实不一般？”钱洛噼里啪啦地说着，接着压低声音缓缓道，“而且我觉得以前关系好不是唯一的理由，更大的原因是不是明炀怕乔惑哪天真火了，给他们全打废了。” 肖倾城的头皮都炸了开来，喃喃道：“我不信。” 钱洛叹了口气：“你不信也正常，我也不信，但是我那同学一再而三地强调让我见着乔惑就绕道走，还说他有病。” “你那同学才他妈有病！”肖倾城火气上来了，“傻逼是病吗？傻逼是病的话那我隔三差五就得去一次医院！” 钱洛沉默了一会儿：“肖爷，你是在帮乔惑说话吗？怎么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反正这事儿你别和其他人乱说。”肖倾城嘱咐了一句，“不管真假，这种事不能乱说。”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肖倾城挂掉了电话，然后有些颓意地往沙发座上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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