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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倾城微微皱起眉：“抓伤？他抓的？” “嗯，我拎着他的时候卯足劲儿抓的。”乔惑似乎觉得有点疼，眯了眯眼。 擦好碘酒后肖倾城从自己的床头柜里翻出液体创可贴在乔惑擦伤的小伤口上涂了一层，乔惑挑了挑眉：“挺高级啊。” 肖倾城接着伸手就像拉乔惑的衣服，想看看他有没有别的伤。 “进展是不是有点快了？”乔惑发出一声笑。 肖倾城看他一眼：“你心态不错啊。” 两人相视了一会儿，一起笑了出来，带着未散去的惊慌和滞留在空中的沉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着笑着，肖倾城眼泪就伴着笑意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乔惑的笑声戛然而止。 肖倾城胡乱地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有些磕巴地说：“啊我自己没事就是眼睛有点想哭......操为什么停不下来......” 乔惑猛地站起身抱住肖倾城，扣住他的后脑勺往自己的肩头带，温热的气息暖暖地钻入肖倾城的鼻腔，他流泪的眼眶酸痛起来，慢慢地闭上。 肖倾城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想彻底溺死在对方的怀抱中，就可以永远有了依靠，摔不倒也冻不着，像火山顶峰的温泉，四周都是狰狞的岩浆与坚硬的寒霜，唯有他怀里盈着一汪暖泉，带着泛起的波浪，吻过自己遍布伤口的胸膛。 “我和家里关系不好，爸妈以前都不是很看得惯我，和倾国的关系说不上差，只能说有些僵硬，不怎么说话。”肖倾城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姿势靠在乔惑的肩上，缓缓开口，“而且我比较叛逆，所以我在家里的情况有点微妙。” 乔惑环着他的肩膀“嗯”了一声。 “原本我是不喜欢这个家的，”肖倾城呼出一口气，“觉得父母不近人情不理解自己，又觉得妹妹又笨又傻什么都不懂，众人皆醉我独醒，就是中二期，懂吧？” 乔惑笑了一声。 “以前吧，我就有很多不三不四的朋友，那个人，姚哲，就是其中之一。” “然后我家里比较有钱有势，成绩也不需要担心，就挺混一人，虽然没干过啥出格的事情，但是就是典型的我谁都看不上，说话也不好听，拽的要死一大少爷，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欠。” “本来我以为自己一辈子大概就是上完大学就继承我爸的公司，当个家里有矿的中二病，但我没意识到其实已经很多人看自己不顺眼了。” “我也不知道那个姚哲，已经盯上我妹很久了，那次几个人一起把我约出来非要我拉上我妹，我一开始觉得我妹什么都不懂，烦得很，但是那几个人缠得太过分了，我就随口喊了我妹一声，那时候我和我妹在家里都说不上几句话，我以为我妹不会答应的，没想到那丫头居然想都没想就说好，一点犹豫都没有，高高兴兴地过来了。” 肖倾城又开始哽咽，压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哭出声来，声音里全是懊悔：“然后他们把我引开留姚哲和我妹单独在包厢里......我发现不对劲的赶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我妹衣服都全扯坏了......那个畜生就光着下体压着她，平时说话声音我都听不清的小姑娘在包厢里疯了一般地尖叫疯了一般地喊爸爸喊妈妈喊哥哥......我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乔惑拍着他的背呢喃道：“不是你的错。” “就差那么一点......”肖倾城喘了口气，突然干呕了起来，乔惑连忙把他扶去卫生间，肖倾城扒着水池吐了出来，漱口后脚底不稳，差点摔在了瓷砖上。 乔惑几乎是抱着他回房间的，肖倾城摔坐在床上，一点点地舒气。 安静了一会儿后，肖倾城抬起头，满脸泪痕与绝望：“不仅是倾国，我还害了我爸。” 乔惑一怔。 “我爸知道这事以后去找姚哲，盛怒之下捅伤了一个保镖，姚哲他爸正好借题发挥，搞垮了我爸的公司，我爸的积蓄都拿去补公司资金链的周转和赔偿以及保释了。” “最后，就是我爸还是判了几年，我在也原来的学校待不下去了，就和倾国到县里去了，第一天就遇上了你。” 乔惑挨着他坐下，两只手十指交扣打在膝盖上：“小倾城，你没有害任何人。” 肖倾城闭了闭眼：“道理我都懂。” “你只是在害你自己。”乔惑的语气突然带了点苛责，语气不甚严厉。 肖倾城猛地睁开眼睛，用半疑半怒的眼神转头去看他。 乔惑低下头犹豫了会儿，半响才开口说：“那天亚轩的生日，舟舟是不小心，真的不小心，和我们班男生打闹中靠到了妹妹的身上。” 肖倾城呼吸一滞，眼瞳慢慢放大。 “当时舟舟差点给她跪下了，但是妹妹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脸纳闷地看着他问他怎么了。” 肖倾城的手开始抖起来，眼里透着不可置信。 乔惑掰正他的肩膀，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果说亚轩是因为性别上认同自己是女性，那么韩舟屿又是怎么回事？” 肖倾城张开嘴似乎想争辩什么，但乔惑没给他争辩的机会，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小倾城，倒底是妹妹恐惧男性的触碰，还是你在恐惧？其实妹妹很坚强，她为了你走过难关，又配合你不和任何男性进行任何肢体接触，所以说，一直走不出来的人是你，对不对？” 肖倾城觉得有东西在自己的脑子里狠狠给了一拳，精神开始变得痛楚，耳畔嗡嗡作响。
第35章 乔惑把某种真相直接揭开的一刹那，肖倾城的心空了一下，信仰崩塌的感觉瞬间席卷大脑，他的肩膀猛地放松下来，像是被抽掉了力气一般，额头开始冒起了虚汗，他想呼出一口气，但是从腹部到嗓子口都忍不住哆嗦，呼吸像是在吐出串串气泡般，乏力又虚弱，胸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乔惑察觉不对劲，一只手环住肖倾城的背，一只手轻轻拍着肖倾城的胸口，柔声道：“放松，来，吸气，呼气。” 肖倾城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卡在了喉咙里，他呛了几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乔惑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低下头和他额前相抵：“小倾城，看着我，想想自己旅游过的地方，想想夏天的晚风，想想泡澡的感觉，对，别着急，慢慢来。” 乔惑的眼眸像是泛着涓涓泉水，从肖倾城的心尖儿上淌过，让他慢慢放稳心绪，呼吸也开始平稳下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干哑着嗓子对乔惑说：“好多了。” 乔惑放开他，轻轻拭去他笔尖的一点汗，酥痒让肖倾城有了肉体上的真实感，周围的事物宛如苏醒一般在他身边绽放出色彩，肖倾城彻底清醒过来，甩了甩头。 乔惑先搂了下他的肩膀，在走到客厅里倒了杯水端给肖倾城。 “谢谢。”肖倾城慢慢喝下去。 乔惑坐回他的身边：“你这个情况多久了？” 肖倾城的唇还贴着玻璃杯的杯沿，疑惑地冲乔惑挑了挑眉：“嗯？” “额？”乔惑微微睁大眼睛，“你......不知道？” 肖倾城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不知道什么？” “你刚刚似乎是，焦虑症的表现。”乔惑斟酌着道。 “你说心悸？”肖倾城顿了顿，“似乎有点遗传，我妈有一点这方面的精神疾病，年轻的时候还吃过药，怀我后有一段时间的产后抑郁。” 乔惑还没张嘴，肖倾城又道：“没事，不严重的，只是倾国出事后就偶尔会心悸想吐......很偶尔，刚刚一时没接受过来，反应有点激烈，不骗你。” 乔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喟叹：“没事就好。” “你对这个很有研究？”肖倾城问。 乔惑摇摇头：“不算，写东西的时候查过。” 肖倾城看着神色如常的乔惑，淡淡地道：“我不信。” 乔惑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你可以选择相信。” 他们两厢对视了好一会儿，肖倾城先败下阵来，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缓解气氛也缓解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的心情，接着施施然地说：“县九中的混账头子，真的是你？” 乔惑的表情又开始惶恐起来，他难得蹙起眉，扬起的眉角都垂了下来，他有些不安稳地做着小动作，生硬地说：“是我。” 然后盯着肖倾城试图在他脸上捕捉些蛛丝马迹：“你怎么看？” “我觉得就像在逼我用你的脸与联想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肖倾城认真道，“很强烈的违和感，就算见识到你打人的样子，我还是觉得无法想象。” “可我以前就是......”乔惑自暴自弃般地挠了挠头发。 “那又怎么样，”肖倾城打断他，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你以前做过的事情与我无关，况且我以前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乔惑应和一般寡淡地笑了声：“小倾城也太不会安慰人了。” “谁说我在安慰你？”肖倾城睨了他一眼，“这是实话，而且你不想说的事情，就没有必要非要讲给别人听。” 乔惑手肘支在膝盖上，单手撑着下巴看向肖倾城：“你想听吗？” 肖倾城立马点头：“想。” 乔惑没料到肖倾城居然非常干脆地承认了，有些讶异地扬了扬眉梢。 “不过你不想说也没事，我现在让你说，你估计五句里三句半都是假的。”肖倾城没好气地说。 “瞎讲，”乔惑伸出手比了个四，“起码四句都是假的。” “您挺膨胀啊？” “也就一般膨胀吧。” 肖倾城沉吟了会儿：“哪天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小倾城对我来说肯定就是很重要的人了，”乔惑与他对视，眼波流转，“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肖倾城目光毫不退却，甚至带了些刻意的傲气：“随时恭候。” 乔惑一脸正儿八经地看着他，片刻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小倾城你还真的是个中二少年啊！” “滚。” 因为乔惑已经一副饿的站不动的样子，所以俩人没有聊多久，在厨房里一起炒了些饭，说是一起，准确来说是肖倾城负责递食材以及傻站着，乔惑负责切菜、颠勺、起锅的部分。 “你现在还不会做饭吗？”乔惑把炒饭全部盛进碗里，似笑非笑地问。 肖倾城觉得有点丢人，窝着火道：“会一些很单一的那种，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敢，”乔惑憋笑，把碗端到客厅的桌上，“要来一点吗？” 肖倾城瞪着那碗色泽黄亮，香气诱人的炒饭，怒目切齿：“不吃！” 十分钟肖倾城对着碗扒拉着筷子，手上动作挺快，就是一脸的忍辱负重，乔惑坐在对面差点笑到喷饭：“此处应有‘真香’。” “闭嘴！”肖倾城咽下饭，拿着筷子作势要抽他。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于秋水挎着包走了进来，正低头脱高跟鞋，一抬眼看到这一幕有些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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