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恒:“……简而言之就是这么个道理。” “真不懂你们……”缪冬寄无奈。 “你死直!”江季恒骤然委屈,“你都不吃醋。” “为什么我吃醋会让你有安全感?”缪冬寄打断了江季恒的输出,试图开始进行心理讨论,“而且我记得在生理学上应该是女性更容易吃醋一点。” “但我占有欲强啊!”江季恒已经毫不以此为耻了,“你看啊,你吃醋的话是因为不想失去我。你要是吃醋了,我就知道你不想失去我,那我就会开心了。” “哦,这样。”缪冬寄还是有些莫名,“但是你很乖啊。” 江季恒被噎住:“算了。”他自暴自弃躺到床上,“你自便,我困了。” “今天辛苦你啦医生~”缪冬寄又爬床上去哄他,“这么早就困了,不玩个今天的角色play吗?” “玩!”江季恒忽然转身。 于是远在印城的郑遂猛敲缪冬寄聊天框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满脸:“??????” 第 81 章 又过了几天,缪冬寄终于开始正式的剧本创作了。 这次旅行之中的第一部剧本本就应该是最难写的,缪冬寄又在进行那个熟悉而痛苦的过程——刨开世界,抛开自己,将这二者全部剁碎了然后搅在一起。 全是灰,是血肉,夹杂着灵魂的战栗,然后淹没在空洞洞的沉默里。 不管缪冬寄这段时间过得多舒服快乐,每当他拿起笔的时候,就会感觉这世界就尼玛离谱。 缪冬寄已经正在戒烟酒,写东西的时候越发难以抵御痛苦和烦躁,只能忍着胃痛伏在桌前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写。写剧本是一个非常枯燥并且程序化的过程,他对着本子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别人也就不能来打扰。 江季恒也没有办法,这是工作,是职业,也是缪冬寄最擅长最热爱最不可放弃的东西。不过他虽然很少打扰缪冬寄创作,但两个人还是时常呆在一起讨论舞美等方面的话题。 这晚,黄卯跟着丁立檐陆溪云他们出去玩了,缪冬寄穿着江季恒刚刚做完的舞台要穿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和他熟悉的多媒体设计老师打电话。江季恒就跪在他身前,带着有金链子的眼镜,一手拿着小剪刀,仔细研究他身上每一处细碎的角落。 缪冬寄聊了很久才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在本子上把可能忘记的重点记了下来,然后抬眼就看见那条细细的金色链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不由从刚才的那种创作状态里抽离出来,伸手拨弄江季恒那微晃的镜链,轻声问道:“老师你近视么?” “只有一点点。”江季恒抬头朝他一笑,“不过戴着眼镜比较方便进入工作状态。” “哦……”缪冬寄被他这一眼看傻了,手却捏着眼镜链没松手。 “怎么了,喜欢啊?”江季恒还在专心致志修衣服,“给你也做一个?” “不用。”缪冬寄摇摇头,“你戴才好看。” 江季恒闻言手下忽然顿了顿,这段时间进入工作状态的不仅仅有缪冬寄一个人,他也坐在书桌前研究剧本和角色性格,脑子里面全都被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舞台效果填满,听见缪冬寄如此说话乍一抬头,竟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 说来有点像貌合神离,虽说他们平常依旧一起工作一起睡觉,但总归是忙得没有时间腻腻歪歪了。 等到剧本终于在半个月之后完工,缪冬寄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工作人员,江季恒则帮忙租好了剧场办下了演出许可,带着黄卯三人开始在剧场停工之后到排练室排练。 这倒是结束了他们貌合神离的状态,毕竟江季恒是当年和缪导一起工作都能说出精神性、行为的人。他们三个人的角色在台上的强度和彼此互动都差不多,而且台词量非常大,短时间内想要练起来非常不容易。 但缪冬寄是个对自己的作品负责的主。 排练助理出门拿外卖了,黄卯苦于背诵大段大段的台词,坐在椅子上嘴里不断念念叨叨。 而缪冬寄和江季恒始终在争论,一段又一段,不厌其烦。 缪冬寄是一个理性与感性都全然皆备的编剧,他注重灵感情感,又更注重逻辑。他给人讲戏一字一句丝丝入扣,使演员常常不断点头应对。 但当剧本落于镜头和舞台,演员自身的理解才会在缪编缪导的指挥下浮出水面,是角色完整真实、自我、精准或者偏差、绝对、太自我、过度。 缪冬寄和江季恒争论一个词汇,一段口气,乃至一瞬停顿,一直争论到了一排。 一排结束,三人坐在舞台上面,朝远处控灯室的工作人员比OK,执行舞台监督冲上来找缪冬寄江季恒聊细节问题,记了一个本子,严谨得要命。 平常的缪冬寄绝对会比他还严谨,凌晨三点跳下舞台就能对着舞台监督的小本子复盘一排录像。但他今天实在是累傻了,江季恒黄卯也是,三个人瘫在舞台上东倒西歪,然后黄卯靠自己绝佳的舞台素养站了起来,去后台找水喝,台上就只剩下缪冬寄和江季恒两个人面对执行舞台监督的不断轰炸。 缪冬寄最近熬夜太多,今天精神又太炸,演到半途胃病就犯了,如今在台上又累又痛一身虚汗,但他精神在两个小时的高压下尚很兴奋,在耳鸣中传来的舞台监督声音断断续续,缪冬寄只能坚定得听到不远处江季恒比平常略粗的呼吸声。 他去摸索江季恒成在舞台上的手,而江季恒回应他,两人手心之间的汗都融在一起。 江季恒笑了笑之后抬头,朝美术监督抱歉地笑笑,使其终于在大段的口舌之后幡然醒悟过来,看着他俩无语地打了个手势之后就带着搬东西的道具组一并离开了。 马上控灯室的工作人员也先离开去后台了,只给他俩留了一束顶光。舞台被笼罩在光中,他俩被舞台拥在怀里。他们背靠着靠,相扣十指。 这场景实在太像梦境,缪冬寄在身体的苦痛和精神的欢愉之间如梦呓般说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第六十六首:“厌了这一切,我要离开人寰。”他重复,“厌了这一切,我要离开人寰。” 江季恒并未阻止缪冬寄向安息的死疾呼。 而缪冬寄靠在他身上,轻声说:“但一死,我的爱人便孤独。” 江季恒难以言述他此时的荒谬感,他有一首十四行诗想要回赠,就像无数的爱侣读着各种各样情诗,但他说不出口,当他们的诗不仅仅只为了表达爱情的浓烈,掺杂了不应在热恋期说出口的实意,便总让人觉得如鲠在喉。 他只得闭眼,对缪冬寄轻声说:“睡吧。” 缪冬寄依言靠在他身上睡去。 “睡吧。”江季恒伸手抱住睡着的缪冬寄,抬头看着那束光,分不清现实环境,心中的情诗终于不再难以出口,他轻声呢喃,“我在梦中称王。” 我曾占有你,像一个美梦。 在梦中称王,醒来只是一场空。——《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第八十七首 缪冬寄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医院,转头看见江季恒正在递给医生缪冬寄之前的病历卡,他这才发现经过几天的忙乱折腾,这位富有艺术范的贵公子早已累得眼下发青,风衣下的身子好像还瘦了些许。 江季恒看他醒了,和医生打完招呼之后便走了过来:“胃还疼么?” 缪冬寄摇了摇头,然后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胃疼的?” “这两天就觉得你胃病要犯了。”江季恒坐到椅子上,“昨天……今早我演戏的时候很亢奋,接你戏的时候没注意,后来才觉得这种情绪起伏对你来说有点大了。”他捏捏缪冬寄的手,想到一会儿又要在这双手上找血管打点滴,还有些紧张地呼了一口气,“后来摸到你手心的冷汗,就知道你肯定胃病犯了。” “抱歉。”缪冬寄说,“我以后会控制好一点。” 江季恒闻言笑了笑:“没事儿。” 以前他肯定会颇有深意地抱怨几句:“做舞台剧好辛苦啊”或者“这么演戏太伤筋动骨了我仅此一次”。 但想来那又能如何,他们这类人成日说自己心思深沉心机手段都龌龊,可终究为了心底的那点真心实意光明磊落。 无论是强硬手腕还是巧使计谋,对缪冬寄都不会再有。 缪冬寄向来坦荡,而他得来的时候并不坦荡,那么就算要失去,也该坦荡一回。 第 82 章 一排结束之后的那段时间,众人都在一同做已出现问题上的修改,各种各样的人都被缪冬寄从各地邀请而来,做完自己的任务之后待在江季恒这两天新租的别墅里面歇脚等待演出。 缪冬寄前段时间生了病,所以自觉理亏,将工作进度调慢了许多,晚上改戏深夜排练,白天就和江季恒呆在别墅房间里面腻腻歪歪。 “你又在约谁?”江季恒一觉睡醒,看着缪冬寄躺在他怀里面背对着他用手机敲字,不由搂紧了一点,不满地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没听见回答还越发不满地咬了一口。 “嘶……”缪冬寄已经很擅长这厮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吃醋,被咬之后故作娇弱地哼了哼,“你干嘛?” 但江季恒还是越发不满了:“跟谁说话呢?” “郑遂。”缪冬寄把手机递给他看,“你的计划成功了。” 这段时间来黄卯除了半夜的工作时间以外,都主要是在跟着丁立檐他们乐队玩,而且他也没必要像缪冬寄江季恒一般出个门都要小心翼翼,这几天已经把整个峪城都玩得差不多了。 江季恒出了个挺阴损的主意,让丁立檐闲着没事多和黄卯拍点二人合照,然后由缪冬寄以旅行日记的名义发进之后郑遂一人可见的朋友圈。 郑遂平日里画画公子做久了,这头一次品味“占有欲”这么在他看来“小男生”的心理情感,每天都能被气得七窍生烟,朝着无辜的丁立檐相隔千里口吐芬芳。 昨天黄卯头一次给他打了视频电话,兴高采烈和他说自己会用聊天软件了很开心。 郑遂以一种吸自家兔子的眼神,充满怜爱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手机在屏幕里面蹭来蹭去。结果黄兔子说着说着就转了头,轻声问道:“立檐,他听得到吗?” “能听到能听到。”有个男生凑进镜头里面,看了一眼屏幕之后朝着黄卯笑了下,“你说就好,他能看到也能听到。” 郑遂的确能看到也能听到,所以他气炸了,恨不得立刻敢去峪城把黄卯身边的男人扒拉开,但还是用最后一点理智摁住了躁动的自己,辗转反侧一夜之后发消息给了缪冬寄。 缪冬寄再次情况之下悠悠转醒,一打开手机就满脸问号,根本分不出精神搭理江季恒一觉醒来的磨磨蹭蹭。 郑遂:我兔子呢?我这么大一只黄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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