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自以为很了解你,但是我错了。” 说出这句话,任月周身发冷,蜷缩起指节。她抚上无名指的婚戒,来回摩挲,这个动作像在汲取力量抑或是下什么决心,苦笑得很牵强:“我以为你生性耿直,不善浪漫,婚后的生活平淡一点是正常。可是你会送我花,送我礼物,还有蛋糕,每当这样的时刻我又觉得你是爱我。但是我忘了很重要的事,公司里有一种职务叫秘书,她会帮你记得所有节日,帮你挑礼物,帮你订餐厅。” “我实在是……”任月组织语言困难,“看宋小姐的朋友圈我才发现,原来你不是不懂浪漫,也会温柔体贴,轻声细语。你总说没时间,出差却顺便陪宋小姐去了海边……” 池柏文吞咽着口水:“误会……” 任月抬手,示意池柏文让她把话讲完。 她好似自嘲:“我也自以为……你很了解我,我又错了。我是不是看起来非常软弱,很好欺负?” 池柏文哑口无言。 “柏文,我的痛苦我的伤心对你来说好像只是一件小事,你是不是还觉得小题大做?而我,是觉得天塌了。” “如果甜言蜜语,同进同出,戴情侣手表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抛开宋小姐不谈,你当真就再没有瞒我其它事了吗?”这句话非常有针对性,只是除了任月自己在场的别人都不知道内情,她也不愿往下说了,越说越难堪。 “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那我把自由还给你。” 任月摘戒指,她原以为要费些劲 没想到这些天瘦了,摘它变得很容易。轻轻置于桌面,说:“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了给池柏文当头一棒。他不可思议的望向任月,难以置信以其优柔寡断的性格竟如此决绝,一时困惑大于理智,定住了。 “你别冲动,任月。” “不是冲动,我要和你离婚。” 池柏文先是觉得她在说着玩,或者拿离婚威胁,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任月是来真的,忙不迭抓任月的手寻求原谅:“你在说什么啊月儿,我怎么会跟你离婚呢,全部都误会,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爱的是你啊!” 姜锦屏忍不住:“爱月儿?爱她你朝三暮四!你爱的是你的工作,前途,你爱的是你自己!” 池柏文狡辩道:“我没有朝三暮四!” “亏你说得出口!”姜锦屏气急,“今天我们只是知道宋晴,在她之前呢,也许有王晴、李晴、唐晴,你敢说没有吗?” 池柏文刚想否认被姜锦屏声音盖住了:“不要编谎话了!我是老了,不是糊涂了!与人打半辈子的交道,能看不出你心里打的主意吗?当年我就不主张月儿跟你,老爷子看重你的能力,做主招你为婿。他看错了人啊!” 姜锦屏努力的顺着气:“你不满意月儿,或者没感情了,完全可以直接提出来,要分手要离婚怎么都有了断。你非拖着她,绑着她,忽略她的感受,心在外面野,我说句难听的,是舍不得任家的钱财吗?” “我从来都认为爱是不需要被别人教的,如果需要,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池柏文理屈词穷,由羞转怒,抽了抽嘴角:“呵,早知道!我早知道你们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你们根本就是看不起我!我为公司赚了多少钱,老爷子的资产翻了几倍不止!你们应该谢谢我,反而说我贪财?信不信,我的能力到哪儿都不会落魄!” “好,既然你们一个一个铁了心,离就离!” 撂下狠话,池柏文也摘下戒指,大手一挥。由于扔的力气太大,婚戒只在桌面上滚了两圈,重重坠到地上。撞击的声音久响不止,他冷哼一声,悻悻然甩袖走了。 这场辩论,没有胜利者。 上一秒还在与池柏文对峙,下一秒任月脱力般垮下肩膀,好像失去支撑。 池燕丰的心绞紧了,快要呼吸不上来。 任月的脚刚刚冲到门外弄脏了,进来以后事态紧张没有顾上穿鞋,他拾起拖鞋想帮任月穿上,没想到她偏开了脚。怔怔的看脚底的脏污,过期的委屈卷土重来,任月蜷缩起脚趾,抱住膝头抽泣。伤疤已经展露于人前,不需要伪装和压抑自己,于是能坦然地面对最真实的情绪。 而最不知所措当属池燕丰,他从未身陷其中也未得知真相,只能对话中拼接事情经过,还没咂摸出味儿来,‘离婚’二字就盖了戳。忍着难过,他拍了拍任月和姜锦屏的后背,视线远远看见窗外池柏文的车经过,却不能描述心里头的感受,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本该如此。 姜锦屏生气过度心情激动,天气又冷,冻着了。池燕丰给她递纸巾,倒热水。他还注意到任月的脚弄脏了不愿穿鞋,叹了口气。俩人真的把他心疼坏了,要不是任月拦着,他绝不会轻易让池柏文就这么轻飘飘走。 当池燕丰端着洗脚盆出来的时候,任月完全不在状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池燕丰从小挺自立的,不似别的孩子那么粘人,幼儿园开始自己睡,小学有办法独立完成洗漱,任月根本没得操心。但是真的很少为妈妈洗脚,除了幼儿园布置的任务以外,这种经历再也没有过。 “妈,你的脚好冰。洗干净穿袜子吧,天气冷了。” 任月说:“不冷。” 池燕丰埋头说:“不冷也穿。我小时候不爱穿袜子你也是逼着我穿上,没忘吧。” 任月身体僵硬了下,突然说:“燕丰,如果我和爸爸离婚,你会怪妈妈吗?” 池燕丰:“怎么可能。” “那你愿意跟谁?” 池燕丰手顿了顿。 “不要着急回答,妈妈一定会尊重你的意见。” 池燕丰完全停下动作,让任月的脚在温水中泡一会儿。如果前两句话还有故作轻松,此刻便是无比坚定:“您说的什么话,我不会跟他的。” 试水温变凉,他把任月双脚擦干挪进鞋肚里。然后洗干净手坐在面前的矮凳上。依稀记得童年时期身高不够,家里也有类似的矮凳,他坐在上面听任月指着照片说她和爸爸以前怎么样怎么样,脸上洋溢的幸福藏也藏不住。 池燕丰脑袋里蹦出一句话:“妈,你和爸是自由恋爱吗?” 任月被问住了,想了想,说:“算是吧,那时候我们很年轻。” 池燕丰:“一定有许多人追求你,你为什么选择他?” 任月看池燕丰,眼神充满了迷茫:“不知道,柏文……他以前……很好的。” “后来才变了。可能是因为我……” 池燕丰固定住任月的双肩,迫使任月只看自己,认真地说:“他变了不是你的问题。妈,相信我,他变了是他自私、薄情,你没有错,错的是他。” “明白吗,明白应我一声。” 任月点了一下头。 池燕丰为她披上披肩,带着她往卧房走:“什么都不要想,你不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睡多久都没关系,我在这里。” “奶奶你也是,休息下吧。” 姜锦屏担心任月,躺在任月身边。池燕丰为她们关上门。 安顿好两人,天快黑了,池燕丰不想回家。时间不早了,姜锦屏家的阿姨不在,可是饭要吃啊。冰箱里有肉有菜和几种水果,他看着做了两菜一汤,放电饭锅按保温,以免任月她们起来肚子饿。 客房空荡荡的,他为自己收拾出一套被褥床单,仰躺在上面放空。
第四十八章 电量所剩无几,提示音却忙个不停。池燕丰单手滑开屏保,看到群里有人找他,红色的标识显眼。 果然,是邓泽宇他们。潜水鱼安分不了几天又活跃起来了。 宇:/让我看看 宇:兄弟们哪儿去,这群太安静了 洋洋:打游戏,嘿嘿 辛野:干嘛 宇:好无聊啊,你们都不找我 辛野:无聊做作业 宇:/白眼,好歹毒的提议 洋洋:泽宇你不是说去影视城耍 宇:吹了,唉。景区下大雨,看个毛线 洋洋:哈哈,我就说没得玩。上线啊,咱开一局 宇:不了,手机看久了眼睛痛。 宇:燕丰呢,燕丰干嘛去 辛野:不知道 洋洋:我也不知道 宇:怎么一个声音都没有,离谱 宇:@池燕丰 人呢,出来玩啊去你家打球 洋洋:行啊,好久没去燕丰家了。 宇:@饶杭 饶小杭走起 辛野:他脚还没好 宇:让他看我们打也行啊 就是玩呗 隔了几秒,饶杭发出消息:下次吧/微笑 池燕丰进群的时候他们刚好聊到这里,也没再往下聊,消息中断了会儿。他本来不想出声的,但是既然特意点到他,不回复也不是个事儿。 池燕丰:这几天有事 再约 邓泽宇:? 什么事 池燕丰:没法说 我下线了你们聊 邓泽宇:啥情况? 邓泽宇:真下了啊 洋洋:他不会被叔叔禁足了吧,凤凰肯定把打架的事情告家长了 邓泽宇:不对 昨天他还好好的 洋洋:有可能叔叔出差今天刚回来说不定。还记得上次燕丰考试落后了一名吗,池叔叔就一个月不许他出门 邓泽宇:哦 无语 燕丰也是不容易啊 辛野:先别乱猜,可能不是这个事 邓泽宇:辛野 明天去体育馆啊 我买了新羽毛球拍 辛野:嗯 洋洋:我也去 邓泽宇:你去跟谁打 洋洋:轮着打不行啊!过分!! …… 饶杭尽管不怎么参与群里闲话,聊天记录还是会刷两眼。看见高梓洋说池燕丰可能因为学校的事情被家里人教育,心里更加愧疚了。他对着私话框闷了半晌,不知道要发什么,忽然想起来池燕丰说他下线了应该不看微信。于是退出私聊,心想:他不会连手机也被没收了吧 这么干闷了几分钟,饶杭看了眼客厅大亮的顶灯,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身进入房间。犹豫了下,拨通了池燕丰的号码。 池燕丰将手机静音,设置免打扰,闭目侧卧。没有开灯,窗帘半遮着,好像已经融入到夜色之中。他只是闭着眼不是睡着,所以手机亮的时间久了会知道。 “喂。” 是池燕丰的声音。 当然,听起来不太好。 饶杭轻咳一声,想了个不怎么突兀的开场白:“你的吉他调好音了。” 池燕丰手机扔在靠近耳边的枕头上,停顿一秒说:“好。” 空气里充斥着尴尬。 平常,对话都是池燕丰引导着说下去,这么简略的回答还是第一次,饶杭又想起高梓洋在群里说的那些。 “你怎么了。高梓洋说……你因为陈浩那件事被骂了,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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