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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杭似乎对池燕丰的反常感到疑惑，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我不清楚你说的是哪一种方式的出现，如果只是单纯的出现我觉得没什么不可以。” 池燕丰低头不语，面色不虞。过一会儿，声音低沉地说：“我以为你生气了，刚才。” 回答完几个问题后饶杭原本心里直打突，现在恍然大悟，原来池燕丰是因为这个所以劈头盖脑的瞎问。联系前因后果池燕丰不小心与他差点亲密接然后自己溜了躲到没人的地方‘透透气’，池燕丰看到人家反应激烈，旁敲侧击的问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冒犯到他，触貌似合情合理。 想说没生气可是这么答太奇怪了，于是饶杭如实说道：“其实我不该突然回头。你也吓一跳吧，我就是……太尴尬了，暂时不知道怎么说。也没法继续装作没事发生……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池燕丰点了下头。 “总之我没生气。” 池燕丰说：“嗯。” 饶杭脸还是热热的，有点不敢看人，只好把视线和话题转移到晚会上：“好……新节目开始了，我……我回去看。” 池燕丰心里烧开水似的，马上要沸腾了，结果看到饶杭比自己还局促，心下一宽，追上去。 晚会进行到后半场，大家的注意力分散了点，三五成团的聊起天。辛野身边的两个位置空了，自然是要问一问：“你们两个去哪了，这么半天。” 池燕丰看了一眼饶杭，笑意淡淡：“出去透气。” 饶杭：“……” “看来校吧有的热闹咯。”邓泽宇的声音不小，兴致勃勃讨论着，“哎，你们猜明天学校会增加几个名人？” 坐在邓泽宇旁边的人笑说：“别的不知道，咱校长和凤凰铁定是要出名了。” 有人也说：“没错没错！” 邓泽宇聊得热火朝天，心情激动：“我对第三个节目的唱歌的印象比较深，暂且管她叫‘一中十佳歌手’吧。绝对火，人高腿长肤白貌美，最关键歌声动听！” 辛野睨了邓泽宇一眼：“表演没完就开始颁发头衔啊？还有，你能不能小声点说话，我耳朵要聋了。” 邓泽宇不服：“怎么，我说得不对？你问问燕丰问问饶杭，她唱得不好听？饶杭你说她难道评不上个‘十佳歌手’吗？” 最右边的拉最左边的进‘聊天室’，饶杭只得参与其中：“好听，评的上。” “你看。”饶杭的话肯定了邓泽宇的审美，邓泽宇高兴，又问饶杭：“很正常的好嘛。每年不都有什么街舞小王子啦，小提琴公主啦，武术天才啦等等。饶杭你以前的学校元旦晚会什么样？” 因为要隔着中间两个人说话，饶杭音量大了些：“跟现在没差啊，三中也有自己的‘王子公主’。我以为一中会‘洋气’一些，没想到大同小异。” 邓泽宇不依不挠问：“呵呵，那你晚上印象最深的是哪个节目？除了凤凰传奇那个，呦呵忽然发现凤凰跳舞的是凤凰传奇的歌哎~太有趣了！” 饶杭：“我喜欢《致青春》小品。” 辛野对饶杭做了个击掌的手势，说：“我也是。” 他们两个愉快的击掌，饶杭会心一笑，他知道辛野喜欢那个作品的特殊条件，但是不能明说。 “我喜欢弹吉他的那个弟弟，他太酷了！好羡慕他的手怎么练得那么灵活？用来写作业的话肯定字漂亮的不得了！” “那不一定……谁说乐器弹得好字就写得好……” “打赌……” “赌什么？” 池燕丰听的多，说的少。学霸嘛多少有些‘端着’，同学们理解，没有人随便拉他闲聊。而身处‘聊天室’还清静的池燕丰此刻心里活动却是：幸亏上台的不是饶杭，不然现在全校估计都在讨论他，外号‘吉他小王子’？ 想着想着，池燕丰竟兀自轻笑出声。 辛野问他：“笑什么，这么开心？” 池燕丰：“跨年，当然开心。” 这时候，忙完了的高梓洋回来了，找饶杭借了半个屁股的位置坐，问他们几个：“聊什么呢，晚会快结束了，明天元旦去哪？” 邓泽宇调侃高梓洋：“舍得回来了？晚上加了几个微信先报告一下。” 高梓洋朝邓泽宇努嘴：“你扯哪儿去了别瞎说。” “切，德行。”邓泽宇说，“不去哪，呆家里。” 高梓洋：“少来。你呆得住？” 邓泽宇：“昂。明天家里有喜酒喝，不得呆家里么？” 高梓洋：“咦，你有酒喝我怎么没有？” 高梓洋说话不过脑子，妈妈那边兄弟姐妹多，喝酒办事时间大多和表哥邓泽宇重复，想也没想就问蠢问题。邓泽宇恨不能敲他脑袋，可惜手不够长：“我爸那边的！” “噢噢噢噢，”高梓洋又说，“辛野你们呢？” 辛野说：“一天假期而已，不出门了。” 饶杭：“我也是。” 池燕丰：“一样。”
第五十七章 元旦晚会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到家将近十点钟，与平常自习时间差不多。 任月屋里亮着灯，书房却没有，说明她已经处理完工作了。池燕丰走到她的门前，略带迟疑，接着敲响房门。 开门的是姜锦屏。 这不奇怪，姜锦屏经常等池燕丰下课，还时不时睡前找任月谈话，待到很晚。今天特殊，跨年夜各台都在播放跨年晚会，姜锦屏在任月的卧室，应该是两人一起观看，此时任月不在。 “回来了？厨房里有鸡汤。” 说着，就要起身。池燕丰拉住她，说：“不忙，奶奶，我今天不饿。” 姜锦屏便坐回原位。隔间响起了吹头发的声音。 姜锦屏对池燕丰说：“看电视太入迷，忘记时间了，都这么晚了啊。” 池燕丰：“还好，再看一会儿。”说着，也坐下来。 大概过了一首歌的时间，任月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自上班，她便将头发剪短了，没很短，大约到披肩的长度，这样能节省出来不少洗和吹时间。披上了睡袍，才坐到池燕丰对面。 “燕丰，元旦晚会结束啦，玩得开不开心？” 池燕丰回答说：“开心，晚会节目很精彩。校长和我们班主任还上台跳舞呢。” “真的啊？”任月一脸惊奇。 “你们校长年纪不小吧，上台跳舞，真厉害！”姜锦屏饶有兴致的说，“还有什么节目，多说一点给我们听。” 池燕丰：“很多。有街舞、钢琴独奏、小品、民族舞……都很好看。我朋友圈有人录了视频。” 任月姜锦屏齐齐说要看，池燕丰把手机交给她们。 姜锦屏眼睛有点花，把手机离得老远，眯着眼睛翻阅，边夸赞道：“现在的小孩儿个个优秀！这个女孩钢琴弹得啊和燕丰一样好，大大方方的，真招人喜欢。” “嗯，哪个是你们校长啊？” 池燕丰给她指了个位置。 视频把姜锦屏逗得直乐：“哦，她领舞呐，太棒了！不过角落里这个又是哪位，舞姿好特别……” 池燕丰也乐，说：“我们班主任。” 姜锦屏忍笑：“看出来了，你们班主任不擅长跳舞。” 三个人围着一台手机谈论着，粗略的看过几个节目，就不往下看了。 末了，姜锦屏感叹道：“和老师同学们一起过节气氛就是不一样，太欢乐了。啊！我有点想起你妈妈小时候，她参加集体活动特别积极的，像儿童节元旦节全不闲着，不仅上台表演还抱回来奖状。练节目练得废寝忘食，老师要她表演唱歌，她一天来十几遍，把我们全家人都教会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勾起无数回忆，那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幸福让池燕丰仿佛窥到了母亲的童年，他深受感染，享受其中。 “一转眼，你也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你说奶奶怎么不会老？” 池燕丰说：“您不老，看，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孙儿的话听着窝心，但上了年纪的人好像都有爱说自己老的通病，所以姜锦屏还是嘴硬：“谁说没有白头发的，前几天我看见了。” “在哪里，我看看。”说着，池燕丰直接上手找姜锦屏说的那根白头发了，任月也上来‘帮忙’。两人在姜锦屏的头上摸来摸去，净是胡闹，弄得姜锦屏头发乱七八糟，她无奈道：“哎呀，你们快停手。” 任月说：“真的没有，燕丰没骗你。” 姜锦屏觉得太幸福了：“哎哟我知道，没有就没有吧，没有最好。我回房间睡觉了，再呆下去几根头发要被你们扯光。” 谁知这时，池燕丰陡然严肃。从学校里回来，有件事一直不上不下的吊在胸口，吊了一路，还卡着。他尤其认真地说：“奶奶，先不要走。我有事请教您和妈妈。” 姜锦屏疑惑的看着池燕丰。 任月亦是。 别看池燕丰是个不吝啬分享的孩子，跟谁都能聊上几句，但正经八百的说‘请教’二字的机会真不多。特别是长大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需要越多的私密空间，很多事任月不问他便不主动提及。特别像今天这样寻到卧房的，少之又少。 “什么事啊？坐过来说，燕丰。”任月示意池燕丰坐到床边来，“人那么高还不坐下来，你不知道妈妈和奶奶抬头跟你说话脖子可酸了。” 池燕丰听话挪了位置。 任月切声问：“到底怎么啦？” 池燕丰看任月的脸。 有点说不出。 经历了丈夫的背叛以后马不停蹄的接管公司，心理生理双重的压力使任月肉眼可见的疲累，实在不忍心再刺激她。可是池燕丰觉得，有些事情非说不可，他试着站在任月的角度看或许也不会希望他隐瞒。 而让姜锦屏留下来更是出于多方面的考量，她是家里最年长的长辈，也是池燕丰最亲近的家人，就算任月真受难以接受了，还能拿主意。 “我确实想告诉您一件事，又不想告诉，怕你们担心。” 任月当即正色：“如果是这样，你更加应该告诉妈妈。你不说我反而更担心，不是吗？” 池燕丰默然。 顿了顿，他说：“我觉得我是出了些问题。” 任月的心‘咯噔’一声。 在池燕丰说出‘出了些问题’的瞬间，任月几乎瞬间预想到所有可能，最直接的反应是身体出问题了？生病了？浓浓的忧虑顿时弥漫开来，使眼睛迅速蒙上了一层水光：“燕丰……说什么？” 池燕丰差点咬到舌头，意识到自己一句话讲快了，忙稳住任月，说：“别紧张，我说话太急讲错了，您坐。” 叫人坐好以后，池燕丰自己反而卡壳了，先前打的草稿统统失效，第一次有了临阵退缩的感觉。在任月惴惴不安的目光下，他慢慢解释说：“我感觉我的取向出现了偏差。我好像喜欢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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