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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是那样子的，池燕丰当时就受不了了，空气听去了他内心的风声，黑暗泄露了他内心的鼓点，一下，一下，震得耳膜生疼，胸口发烫。 再次唤了声：“饶杭。” 饶杭有点被喊懵了。 池燕丰叹出声来：“我只是想安慰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饶杭还是听得懂话的，本能的疯狂摇头。他心里想：怎么能在那个家伙面前流眼泪，太荒唐了！ “我就是这样，有时候控制不了眼泪。不用安慰。” 饶杭微微侧头躲开池燕丰落在额边的手，看起来更可怜了。 这些细小的动作看在池燕丰的眼里，他咽下一口莫须有的空气，空气逐渐焦灼，突然，池燕丰追上饶杭躲避的位置，将那里占满，将人困在方寸之间，只能任凭对方占据视线。只听他呼吸急促：“我觉得元旦晚会那天，我不应该道歉。”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数秒。 接着四个字掷地有声：“应该告白。” 他那么坦荡，眼神不躲不闪。 饶杭太过震惊，以至于竟敢直视近在咫尺的池燕丰：“你在说什么？” 池燕丰庄重的坐直了。他是如此聪明，不会不知道对饶杭表白的后果是什么。饶杭绝不会接受的。 “我说，我应该向喜欢的人告白。饶杭，我应该……不，我就是喜欢你了。” 黑暗里，手机屏幕的亮度不完全能够照亮两个人，但是池燕丰的脸异常清晰，他的眼神，他的轮廓，他的语气，无一不是认真。 似是再也受不了，饶杭想马上离开这荒唐的情境，却被池燕丰拉了回来，两人动作间打翻了手机。 唯一的光源没有了，剩下电影配音孤零零的说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等我发现，已经很久了，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生，遇见你之后，没有想过喜欢别人。” 饶杭潜意识告诉他快逃，现实是逃离不了，急了：“池燕丰，池燕丰！你是不是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一定不清醒！如果我还清醒，我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疯狂。你知道你刚刚哭的时候我想做什么吗？我想安慰你，像那天晚上你做噩梦时候那样把你困在怀里，让你的眼泪将我的衣服打湿，让你的呼吸充满我的世界，让你的一切情绪都只有我陪，不愿别人看到这样的你。” ———还想告诉你，今天不是来拿吉他，那把吉他其实是想送给你的。但是池燕丰说不出口了。 饶杭乱成一锅粥，他还记得宿舍里还有其他人不得不降低音量，推了池燕丰一把：“你也觉得我是同/性/恋是不是？你和陈浩那些人一样，心里还是把我当作那类人看。那为什么还要帮我删除校吧的那些言论？” 池燕丰没料到他会那么想，不禁长大了嘴巴：“我没有把你当同性恋看，从来没那样想过。” “那你怎样想？” “我怎样想比不上你怎样想，饶杭。打确定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始，我就变得胆小，这种胆小是没有理由的。就像我不能按平常心对待这份感情一样，我无法以平常心对待你。” “靠近你，我体会到快乐、痛苦、失落、紧张、珍重和占有欲，可是不能说出口，这些心情不可告人。” 明明是一步一步的表明心意，对听者来说却是进攻。饶杭终于不敢再看池燕丰，他的眼里倒映出自己，看见了彼此的真诚：“够了，你不要再说……” “可是我越界了，我不想再当胆小鬼，因为我知道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更没有机会。饶杭，给出去的感情收不回来了，随你处置，你有拒绝的权力。” 奇怪，凭什么自己占理，反而被动？ 什么话都被他说完了，饶杭嘴皮子耍不过他，生闷气：“我现在就是拒绝，你可以退开了吗！” 话音未落，客厅有电器‘滴’一声，来电了。 房间地灯顿时照亮每个角落，饶杭适应不了突如其来地强光，拿袖子挡在眼睛上。池燕丰才退开些，又站起来替他挡光。借着黑暗仓促表白，此刻看清楚饶杭所有的反应，发红的耳尖，闪躲的眼神，池燕丰却怎么也不敢靠得更近了。 饶杭听到外面有人开门，原来是李智楠女友自觉的清扫地板。他丢下池燕丰，自己出去帮忙。 不久，古正吉他们回来了，还带了夜宵，有酒有肉丰盛得很。 池燕丰是半个熟人，古正吉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点，池燕丰婉言谢绝，说自己到时间回家。古正吉看了眼时间，没留人。李智楠女友看他脚扎破了有点担心，问了以后听说有司机又放下心来。看着穿衣服离去的背影，饶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古正吉邀请饶杭吃夜宵，但是他吃不下。 回到房间，饶杭僵坐许久。 打开手机他看到了这样一条朋友圈：发布者只贴了张照片，照片上夜色混合着高层建筑，对焦拍的窗户拉起来一半窗帘。他本该不用对一张照片上心的，直到猛然惊觉，那张彩照对焦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自己坐的这个方向。
第六十章 冬季寒冷，学生们呆在教室的时间长，加上连日见不着太阳，冷到搓手，写字总不如往常漂亮。课间，他们爱到操场上撒野，你追我打，十几分钟的空闲全不浪费，畅快去花掉力气，再返回教室又是活力满满。 接连几日多云后，康城竟然搞偷袭，某天傍晚暗戳戳飘起了小雪，人们惊喜不已，这可是初雪！康城一年到头下不了两次！景色太美直接影响到学生，造成无心上课，但是反过来看也不无好处，因为金彩凤发现孩子们写起作文特别有手感和意境，成语都用的多了起来。 邓泽宇不知道哪里找来一张绝美的雪景照片，甩到群里，高梓洋立马兴奋炸了。 “嚯！这是哪里！” 邓泽宇：云顶，我朋友老家拍的。那里的雪比市区大多了。 高梓洋：太美了吧……跟仙境似的！ 邓泽宇：我们也去云顶看雪怎么样 高梓洋：啊啊啊好好好！你懂我啊哥！ 辛野：听说云顶海拔有点高 邓泽宇：没错，气温低很冷 一句话要不要去 辛野:行啊 我都可以 邓泽宇：燕丰和饶杭呢 又潜水 饶杭：微笑/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邓泽宇：为什么？我看你脚全好了 饶杭：远 高梓洋：远什么远，咱有车！俩小时都不用。话说，同桌还没跟我们一起外出过呢！上次你去辛野家，球也没打，基本没玩到嘛。出门啊，就是人多才好玩！我刚打开天气预报，下雪还有这两天，错过等明年 辛野：对，一起去吧 邓泽宇：就是啊 人多热闹 饶杭：那我考虑一下 邓泽宇：/微笑/微笑，还考虑什么！ 燕丰呢，这家伙天天要@ 辛野：可能没看手机 池燕丰：去 邓泽宇：@饶杭 看见没，别考虑了，差你人齐了！ 对了燕丰 可能要借你家的车用一下 我家只有五座的 饶杭：好吧 池燕丰：我家也只有五座 邓泽宇：我怎么记得你家有辆七座SUV来着 池燕丰：原来有 辛野：这样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吧 咱们租辆车 我认识家老板 司机稳妥 邓泽宇：行 完美 高梓洋：哈哈哈 我明天去买羽绒服围巾手套 邓泽宇：说的好像你家没有似的 高梓洋：新的好看 辛野：暖宝宝带点 充电宝什么的 高梓洋：辛野说的对 还要带什么 辛野：带你的人 你还有什么朋友要带吗 高梓洋：我倒是想啊 去郊外又不是市里喝奶茶 带不动完全带不动 辛野：那更好 …… …… 后面他们还聊，基本都是邓泽宇和高梓洋俩兄弟互损互掐，没什么需要回应的，饶杭就没看下去，按掉手机打算睡了。 那天过后，池燕丰没有纠缠饶杭，校里轮到他说话才说，手机不发私信，更没有提出再来饶杭宿舍。那把吉他还在，饶杭看着它有时会想起它的主人，如今无论如何不能邀请对方来做客了。他也没有机会亲自送回去，只能继续放着。 想起群里讨论的要带的东西，饶杭简单收了点放在背包里，还有保温杯纸巾等一些可能用上的一并塞进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出发云顶。 雪路湿滑，极其难开。司机是小心再小心速度非常缓慢，开了两个半小时还没到，辛野还是耐心的跟他说不要着急，安全第一。 几人去玩心情都很好，不会因为多坐一会儿车而急眼，高梓洋甚至欣赏着路边雪景哼起了歌。车里的音响开得不大声，他哼哼几句还是能听出来音调的，让大家的心跟着明媚。 辛野跟他说：“要唱好好唱 唱大声点。” 高梓洋：“你跟我一起啊，我一个人唱多没意思。” 辛野：“不要，我声音不好听。” 邓泽宇说：“谦虚。要不留着嗓子，我朋友的民宿里有唱K设施，白天玩累了晚上在那里喝喝茶唱唱歌，极致享受！” 饶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等等，你们说晚上？晚上不回去吗？” 邓泽宇向后看与饶杭对话：“啊我是不是忘记跟你说了？昨天我在群里和高梓洋聊，因为我们到山顶已经快中午了，然后玩半天天已经黑了，下雪夜路不好走，明天又没课，所以打算过一晚后天回。你是有重要的事吗饶杭？” 饶杭表情好像被噎住一样：“……没。” 邓泽宇：“那不得了，你缺什么我们都带了，民宿啥都有甭担心。” 饶杭看了看邓泽宇，辛野，高梓洋，就是没看池燕丰，他有些后悔自己早睡不翻聊天记录了。 如邓泽宇所说，到达云顶接待的山庄已经可以吃中饭了。为了照顾饶杭的感受，他们决定A此次旅程的费用，包括饭钱车钱在内，都是一起掏。 虽然说在康城下雪不是没看过，但是在海拔更高的云顶看雪真真不同，你会感慨——这才是真正的“下”雪。 饶杭没有穿雪地靴，而是穿了双帮高一点的运动鞋。他不敢往雪太深的地方走，当然了，大多数地方的雪不会没过鞋面，毕竟康城不是北边城市，下起雪来不会那么猛。 “同桌，我这有多的围巾给你吧，我看你外套那么薄，怪冷的。” 这里面数高梓洋带的东西最多，放眼看去一水带吊牌的。饶杭身上虽然也是羽绒服，但是充绒量低，给人感观总是不够保暖。 邓泽宇说：“靠高梓洋，你买了多少啊！” 高梓洋呵呵：“没多少。就这些，还有吃的。” 邓泽宇：“不嫌重你。分我几个暖宝宝，太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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