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劲松认识符家兄弟,见到符确还挺意外。 “我爸托你来的?还是外公啊?”徐劲松只当符确是来帮忙的,还亲切寒暄两句,“你跟那俩傻逼警察说说,他们抓错人了。我打的是人人喊打的小野种,怎么反倒抓我呢?” 符确也是没想到,一天进两次警局。 见的人一个比一个傻逼。 他站着,徐劲松坐着,两人隔着一张简易的金属桌子。 符确垂着眼,面色阴沉。 他不说话,徐劲松以为他还没搞清情况,手一摊示意他看自己的手铐,说: “你在R大学习呢吧?我白天揍了个人,你们学校教授。不怕你笑话,那是我爸在外头跟人搞出来的私生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那种人怎么能当教授呢?这不败坏你们学校名声嘛!我,就是看不惯,过来揭露他的真面目!你跟你们学校说说,招人之前都不做背调吗?” 符确背着光,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动不动盯着徐劲松。 徐劲松被椅子束缚,只能仰着头看他。 符确的影子黑压压投在桌面,连着徐劲松一起罩进去。 “他是你弟弟啊?”符确突然开口,语气听不出起伏。 “呸,去他妈的弟弟,他也配?”徐劲松被戳到痛处,激动起来,“老头从前不认他,以后也不会认他!” “噢?”符确不紧不慢地问,“你们以前就认识?” “认识,从小打到大。贱种,天天打都不老实。”徐劲松咬牙切齿,“没想到跑到国外还能翻出花来,跟他那个贱人老娘一个德性。早就该弄死他。” 裤兜里的手捏成拳,发出骨节活动的声响。符确呼吸加重,但警察就在门口,他不能做什么。 “他在国外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为什么突然过来?” “他老老实实做人,我犯得着大老远过来?老头最近也是昏了头了,被他勾搭得家都不回。婊子养的,想跟我争宏远,我还能让他骑到我头上?!” 符确火气直冲脑门,太阳穴直跳。 忍了又忍,说:“你说你爸早就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没有认?那现在又担心什么?” “我外公在,老头哪有那个胆子。”徐劲松脑子不那么灵光,但符确这一番问来问去,听着也不像是来帮他,反问道,“你来捞我问这些废话干吗?我爸怎么跟你讲的?问问门口那俩傻逼,要多少钱,赶紧。” 符确冷笑,稍稍俯身靠近,沉声说:“谁说我来捞你?我是来揍你的。” 徐劲松一愣。 “不过,”符确起身,盯着惶然发愣的徐劲松,幽然补了句,“江老师不喜欢我打架。” 他转身离开,留徐劲松在后面惊诧地破口大骂。 经过那俩警察时,他们问了句“那小子到底在说什么”。 符确说:“他骂你们傻逼。” *** “你这一天下来,够刺激的。”符咏得知江在寒和徐徽言的关系,也是一惊,“江教授现在怎么样啊?” “医生说血止住了,没有生病危险。”符确哪里睡得着,从警局回去洗了个澡就开始熬粥,“他做完手术就休息了,我还没见到他。” “明天去医院替我问声好。无妄之灾,真是,你好好照顾我弟媳。” “还用你说。” “怪不得徐徽言一直往国外拓展项目,南海项目不肯参与,恐怕准备一步步把资金转出去,脱离马老爷子的掌控。”符咏思索着徐劲松的行为,“那位大少爷也是急了,本来自己是不是废物都不要紧,家业迟早是他这个独子的。现在好了,徐徽言跟江教授走近了,他能不慌?” “慌他跑出来打人,这智商。”符确犹豫要不要放姜丝,江在寒喜欢一点点辛辣味,但他现在胃不好,“江老师只要不松口,徐劲松这牢饭吃定了。” “嗯……”符咏犹豫了一下。 符确搅动锅里的米粥:“什么意思?” “徐家处理这种事还挺有经验的,毕竟这位少爷从小到大没少惹事。” “有经验也不能颠倒黑白吧,警局门口动手,人证一堆。” “倒也是。”符咏沉默一会,问道,“徐徽言应该已经知道了,他肯定要插手的,你确定江教授不会松口?” 符确手里的汤勺顿了一下,半晌没出声。 砂锅里的水开了,汩汩冒泡。 符确把火调小。 他不确定。 关于江在寒,他什么都不确定。 *** 那锅小米粥和两碟清淡小菜没送出去。 江在寒还是拒绝探访。 前台换了个人,中年男人严格遵守规定,连江在寒的情况都不肯透露。 “抱歉,按照规定,没有本人准许,我们并不能向你告知江先生的情况。” 符确争了半天,对方也没松口。还是一个经过的小护士记得符确,把他拉到一旁,悄声说:“你别争了,Robby很死板的。江先生早上要做很多项检查,我只能告诉你出血点暂时没有异常。你快走吧。” “谢谢。”符确望着里头的走廊,不肯走,“我再等一会。” 等一会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江在寒一直没接电话不回消息。 不回就不回,符确还在不停地发。 ——江老师,早上好啊。昨天睡得好吗?感觉好点了吗? ——我带了超级美味的小米粥,还有你最爱的凉拌莴笋丝噢。 ——【图片】 ——江老师,你在做检查吗?看到短信回一下吧【拜托】 ——我还在大厅,让我进去看看你吧,好吗?就看一眼。 符确从早上等到中午。 手里的粥已经不够热了。 他跑回家把旧菜吃了,做了新鲜的。 喵对这个烦躁气恼、把锅碗瓢盆弄得乒乓作响的人不是很满意,嗷嗷叫了两声,转了个方向背对符确,开始舔爪子洗脸。 符确瞟了它一眼,忽然福至心灵。 他拉开橱柜,喵爪子停在脸侧,耳朵竖起。 符确拿出罐头,喵咚地跳下沙发,飞奔至符确腿边。 符确没着急开罐头,悄悄拿起手机。 喵很着急,副铲屎官今天为何动作如此缓慢,它抬起两只前爪站起来,仰着圆脸,用碧蓝的圆圆眼睛望着符确。 符确不为所动,静静等着。 喵只好伸出一只爪爪,虚空扒拉两下,尾音上扬地发出标准的夹子音——哇啊。 很好! 符确停掉视频录制,发给江在寒。 ——喵~大胆铲屎官,为何彻夜未归?本喵很想你……喂的罐头。速回!喵~ 等了五分钟。 ——喵~你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猫了?我们谈谈。速回!否则别怪本喵去外面勾搭野主人!喵~ 又等了五分钟。 ——喵~本喵就在门口,江文沛,你有本事开门呐! 符确等了一会,不报希望地收拾好保温桶准备出门,手机响了。 江在寒。 “喂江老师!”符确秒接,激动得要哭。 短暂的沉默之后,听见江在寒低而哑的声音: “符确,你搬回宿舍吧。”
第71章 江在寒站在昏暗逼仄的巷道。 夜幕初降, 冷风穿巷而过,卷起地上脏乱的垃圾。 墙面潮湿,水渍斑驳, 空气中弥漫腥涩的气息。 “愣着干什么!” 江在寒被猛力推了把后脑,整个人向前踉跄。 “走快点!” 江在寒心底升起熟悉的恐惧, 他回过头, 对上徐劲松满是兴奋和恶意的视线。 书包在推搡中滑落,肩带上江在寒的铭牌掉下来, 落到墙根脏臭的积水中。 “上回没注意,你这颗痣, ”徐劲松突然盯住江在寒的右眼, 声音阴森, “你们觉得怎么样?” 身后三个跟班应和着: “跟个娘们似的。” “我妈说了,眼尾痣,下贱胚子。” “对对, 是有这个说法。” 徐劲松似笑非笑地转过头,突然照着三个人的额头一人拍了一巴掌: “嘴臭就给老子闭起来。” 他慢悠悠从兜里掏出把短刀,刀柄指着江在寒点了点, 歪了下头,像是在仔细看那颗痣:“跟老头一模一样,老子不喜欢, 划掉吧。” 三个跟班心领神会, 上前摁住江在寒。 江在寒后背贴着冰冷潮湿的砖墙, 双手攥拳想要挣扎, 却被更用力地按住。 他没求饶,一个字都没讲。 说什么都没用。 刀刃冰凉,贴上他的脸。 江在寒拼命偏头躲避, 在本能的恐惧中呼吸紊乱。 “害怕啊?”徐劲松吊儿郎当掂着刀柄,寒光反射在江在寒眉心。“要不你自己来?” “看你抖成这样,别手滑刺着眼睛,还是我来吧。” 徐劲松骤然抬手,摁住他的头。江在寒只觉后脑勺咚地一声撞在墙上,双耳霎时嗡嗡鸣响。 他两眼发黑,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刀刃刺进皮肤。 他在后知后觉的痛感中失声喊出来,与此同时,夜空一道闷雷毫无预兆地砸响,吓得徐劲松收了手。 江在寒捂着脸跪倒在地,很快,指缝间淌出鲜血,滴滴落在脏黑的地面。 “操吓老子一跳,”徐劲松看看天,又看看江在寒,“算了今天就这样。” 江在寒痛得睁不开眼。 他听见渐远的脚步声,和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砸在地面的声音。 “江先生?” 江在寒猛然惊醒,无声地喘息着。 “江先生,记录显示你一直没有进食,我们需要尽快给你做进一步检查和治疗,现在方便吗?” 江在寒额头覆满冷汗,汗湿的病号服贴在身上,凉意直窜入骨。 他迟缓地伸手触摸眼尾,半晌,对询问的护士说:“好。” *** 符确怀疑自己可能快疯了。 江在寒那句话讲完就挂了电话,之后又是缩回壳里玩消失的状态。 ——江老师,不带这样的,赶我走总得给我个理由。判死刑还得给个说法。 ——江老师,我们见一面好吗?有什么事当面说。 ——让我看看你好吗? ——那句话你当面说一次,我立刻搬走绝无怨言。 他抱着保温饭盒在医院大厅来回走了一万步。 “我送个饭就走也不行?” 符确被前台拦着,黑着脸争辩。 “那麻烦你帮我送给他行不行?为什么不行?你们医院那病号餐能吃吗?他胃不好,哪能吃那些冰凉的白人饭……” 符确还在说,忽然听见身后: “你好,我来探望江在寒,这是我的驾照。” 嗓音沉着温和,符确偏过头,看到一位衣衫考究、举止斯文的中年亚裔男人。 事发突然,考虑江在寒的性子,符确没跟任何人讲,秦立他们尚且不知道江在寒受伤的事,这个人却知道,那只能是江在寒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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