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谢谢你。”江在寒侧过头对他笑笑,“你呢?模型算得顺利吗?” “嗯……我能解决。” “有问题找我,不用顾虑别的,我有时间的。” 江在寒开门,还没坐下,听见方菲一嗓子:“在寒!可算逮着你了!怎么回事?伤哪了?哪个混蛋无法无天了我靠!你是不是瘦了!” 不到两分钟,闻讯赶来的秦立和阎本也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江大少爷!”秦立绕着江在寒上下左右看了三圈,“有那么个富爸爸竟然瞒着我们!” “不算的,”江在寒严肃地说,“我不会认他。” “我知道我知道,开玩笑的,”秦立摆摆手,十分遗憾惋惜,“你要是想攀富爸爸,犯得着苦哈哈自己出国读书读博。你不想要,能不能给我?” “闭嘴吧你。”方菲拽着秦立的后领,把人拉离了江在寒。“在寒,你放心,我们都支持你。什么私生子不私生子的,笑死,不去骂管不住下半身的畜牲,在这讨伐无辜的孩子,脑子有泡。” 办公室本来也没多大,阎本没往前挤,关切地问:“在寒,医院不准我们探病,你已经出院了吗?完全康复了?” “谢谢。” 事情爆出来之后,江在寒最不敢面对的是他们几个。 其他人就算说什么,也只是陌生人。 而他们却是他生活步入正轨以来为数不多的朋友。 江在寒做了最坏的打算,失去朋友。 他自欺欺人对自己说,失去朋友也没关系,反正他很习惯孤独和疏离。 但现在,他们一点也没有怪罪他的隐瞒,围着他问长问短说着关心之语。江在寒心头很暖,是真的,实实在在的暖意。 *** 江在寒回到医院,点开相关的帖子。 之前还是铺天盖地对他的讨伐和责骂,直到有一个帖子自称当时就在现场,江在寒根本没看到徐劲松,更别说什么攻击挑衅,是徐劲松像个发狂的野猪一样,突然冲上来踢伤了江在寒。 后面附上了监控的录像。 很清楚,江在寒开始在看手机,然后望向警局大门的方向。直到徐劲松闯进镜头,张嘴喊了什么,他才回头。之后就被踢倒了。 这个帖子,有理有据,很快被大量转发顶上去。 江在寒视线下移,看到发帖人的ID: 一颗生蒜。
第76章 符确早早收拾好背包等下课, 刚到时间,受到江在寒的短信。 ——你下课了吗? 江在寒主动找他的次数不多,何况是知道他有课的情况。 符确紧张地跑出教室, 拐到安静点的角落。 “喂江老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什么事。”江在寒那边有护士走动的声音, 听起来没什么不对, “你今天会过来吗?” “当然啊。回去洗个澡做个饭就去,怎么了?”符确看看表, 玩笑道,“想我啊?” 意外地, 江在寒没有否认, 只问:“能不能早点来?我们可以去医院餐厅吃。” “能, 太能了!”符确提起背包,“等我啊,马上。” * 江在寒想对他说谢谢, 当面说。 因为符确很看重当面表达。 符确看他认真的模样,心里软软的,伸手要抱, 江在寒没躲。 “我早说了,”符确揉着他的后心,鼻尖蹭在他侧颈,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没有人会轻视你责怪你。如果有, 那就是它智障。你早上还紧张不敢出门, 看吧,根本没必要。” 江在寒笑而不语。 符确自己也是紧张的。 早上偷偷站在教室后门外面,江在寒知道。 后来江在寒回办公室, 他也跟过去了,直到方菲他们过来,他才走。 “你确定马毅不会顺着帖子找到你吗?”江在寒担忧道。 “什么帖子?”符确装傻,“我没发帖子啊。你让我不要插手、躲远一点,我很乖的。” 江在寒握拳在他背上敲了一下:“很好认。” “没事的,他还真能无法无天不成。”符确语气不屑,带着年轻人的傲气和无畏,“我不相信他敢在人生地不熟的漂亮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还是要谨慎一些,”江在寒闷声说,“学校里面还好,后天上庭你不要偷偷跟着了。” “我怕他?” “我怕。” 符确一愣。 江在寒很少这样直接地表达负面情绪。 这是对他独有的。 符确像被什么挠了下手心,只觉得怀里的人轻轻柔柔,一团软云似的。 “好吧,”符确把脸埋进香香软软的云朵,“听你的,不跟就不跟吧。” * 开庭那天,江在寒第一次见到马毅。 马毅一身中式对襟黑色套装,沉肃威严。眉毛灰白,三角眼精明犀利,往江在寒脸上一扫而过。 一旁的徐徽言看见江在寒,张口想说什么,被马毅斜眼一睨,低头闭了嘴。 江在寒站在原告席,淡漠地移开目光。 侧门打开,徐劲松双手拷在身前,被两名警察押进来。 几天不见,他就像换了个人。 趾高气扬、嚣张放纵的悍劲全然消失,一副蓬头垢面、神情呆滞的模样。发型凌乱,胡茬遍布下颌,眼神涣散地盯着面前。 昂贵的名牌外套松垮地挂在身上,像是撑不起那副虚胖的皮囊。 还真有点脑子不好使的样子。 陪审团和法官相继入场,庭审正式开始。 控方首先陈述案件事实,并出示监控录像——徐劲松在警局门口蓄意踢伤江在寒,导致江在寒重伤住院。证据确凿,目击证人众多。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徐劲松理应面临刑事处罚,至少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可能在服刑后被遣返回国。 但徐家的律师显然早有准备。 “法官阁下,我的当事人徐劲松先生,在案发时精神状况极度不稳定,事实上他在过去数年间都有严重的精神健康问题。事发前,徐先生一直在国内接受相关治疗,并长期服用情绪控制类药物。” 江在寒平静地听他讲。 “他在案发前受到网络上的言论刺激,情绪激动来到美国,病情急剧恶化,在警局门口的攻击行为,完全是因为他在发病状态下的极端情绪反应。没有预谋,并非蓄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而言论挑衅的来源,就是原告江在寒先生。” 律师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扫过陪审团席。 接着,公布了江在寒是徐徽言的非婚子身份。 陪审团和旁听席立刻有了骚动。 “我的当事人因为这个事实而深感震惊和愤怒,以至于精神病发,出现无意识的过激行为。” 江在寒悄然捏紧手指,神色却分毫未变。 法官看向他这边:“控方可有异议?” 这是预料中的情况,江在寒的律师承认了这个事实。 “但是,我方有以下两点异议。” “被告在案发前,面试签证、长途旅行,入境后两日内出现在几处商店、餐厅、酒吧等场所,并未表现出任何精神问题。这与被告律师的言辞有出入。” “其二,我的当事人虽为徐徽言先生的非婚生子女,但二十多年来从未与徐先生的家庭有任何来往或联系。他并未被承认。被告人也早在十三年前就知晓此事,对方律师所说的‘震惊’、‘愤怒’,并不成立。” 律师呈上证据: “被告徐劲松先生在案发前的行为并未表现出任何精神异常,他在机场入境、入住酒店、租车、购物,所有行为都井然有序,符合正常人的逻辑与判断力。” 法官翻阅监控截图及消费记录,点点头表示赞同。 而后,抬头问道:“徐先生,原告声称你早就知晓他的身份,你认同吗?” 徐劲松的律师开口:“抱歉,我的当事人此刻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提供回答。我想请问原告,是否有证据。” “有。” 迟云作为人证,被请上来。 揭开旧疤不是件愉悦的事。 当众、由自己的心理医生、一边展示伤疤一边做出专业的分析讲解,更不是。 刚进R大时,记录用的照片,治疗时的谈话,被一一拿出来。 “江先生是我的病人,他所有的恐惧、忧虑、自我封闭都源自徐劲松先生长时间的伤害,身体上及心理上。” 资料在陪审团席间传阅,不时传来惊愕的感叹和低语。 江在寒始终平静且镇定。 法官看向被告席,问他们对此有什么异议。 那位律师神经紧绷,语气不再从容,质疑迟云的证词的真实性。 “我以一个职业医生的名誉担保,我所说的一切皆为事实。当然,如果需要,医院有江先生的就诊记录,其他医护人员也可以作证。” 那边无话可说,转移重点,说:“法官阁下,这些与本案无关。我们希望将重点放到本次案件。关于徐劲松先生的精神疾病辩护,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的医疗证明。” 一叠厚厚的病历报告被呈给法官,外加几封国内知名精神科专家的证明信。 “这些医疗记录,证明徐先生在过去几年间多次接受精神治疗,服用药物,但因个人原因一直未向外界透露。由于徐家是公众人物,他们的医疗隐私受到严格保护,才导致外界对此一无所知。” 材料十分专业完备,医院的盖章、医生的签名、翻译件、翻译的公证一应俱全。 “虽然医疗证明齐全,”江在寒的律师说,“我和我的当事人申请让被告进行本国的精神疾病测试。” 一般来说,如果资料齐全,精神疾病辩护的申请是可以当场通过的。 但江在寒这边准备的证据非常充分且有说服力,法官及陪审团一致认为需要更多的佐证。 最终,法官宣布休庭。 同意了江在寒一方的提议。 徐劲松将被送到指定医院,进行精神疾病测试。 *** 江在寒踏上灰色石阶,远处阴云厚重,压在天空。 身后是沉重的大门合拢的声音,江在寒回过头,高耸的罗马柱灰白肃穆,立在面前昭彰不可撼动的威严。 这景象与十几年前悄然重合。 * 也是寒冬。 深市郊区的警局相对矮小简陋。 江在寒坐在等候室,看雨点狂敲玻璃窗。 “同学,角湖溺水的案子已经结了,是意外。”年轻的实习警察被派过来打发他,“我很遗憾你失去了外婆,这的确很难接受。但是,真的没有证据显示这是谋杀。回去吧。” “我知道那边没有监控。”江在寒执着地说,“但临近的便利店有摄像头,旁边的十字路口也有,你们可以查一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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