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寒看着这样的符确, 不知为何,心酸大于欣喜。 短短一年,把永福做成新型模块核电站第一的公司,从融资、外包、到完全承接商业项目,符确碰了多少壁、糟了多少白眼、迟了多少苦头,不用想也知道。 这些事情,符确从来不在他们每天的短信来往中提。 他说江在寒报喜不报忧,自己何尝不是。 “符确,”双手被束缚身后,江在寒只得仰颈,跟符确额头相抵,蹭他紧皱的眉心,“瘦了。” 符确呼吸骤然加重。 指腹在江在寒唇中来回摩挲,歪头露出危险的笑: “这句是想我的意思吗?” * 符确以前没有这么凶。 亲吻中带着长久的压抑和思念,像是报复。 他没了长发,江在寒抓不住,只能搂紧他的脖子。可是汗水让手指打滑,符确不理会,凶兽扑食一般掠夺江在寒这个人。 口腔的每一寸都承受着符确的侵占和搅动,气息滚烫,江在寒在他疯狂的亲吻中感到晕眩。 他软了腰,手没力气,放弃似的向后仰倒。 这点分离都让符确感到焦躁。 他撑着沙发的双臂收回,在直起上身时拦腰托住江在寒的背。 江在寒头颈向后仰,在某一瞬对上符确低垂的双眸,接着是客厅华丽的顶灯,阳台前的落地窗…… 和外面漆黑的夜。 “看着我。” 符确收紧双臂,把他捞起来。 江在寒说他们的关系不能在徐徽言面前暴露。 马毅抢南海三期又对符咏出手,徐徽言黄雀在后。马毅从前也有些见不得光的证据在他手上,只是受害者份量不够,不像符咏,足以一招压垮马毅,确保他后面的小半生只能待在牢狱中。 这一招很妙。 得了南海三期,又卖了符家一个大人情。 能怎么说呢? 人徐徽言没抢福南的项目,人家还大义灭亲替符咏报了仇。符家只能客客气气谢他。 徐徽言也不傻。符家当然不是真心谢他。这仇恨是家业和人命的仇恨,你死我活的关系。他旁敲侧击了江在寒,宏远和符确,只能选其一。 江在寒没让他失望。 表面上。 轻重缓急符确都懂。 懂不代表能平静地接受。 平静地接受不代表他不会在某个时刻发疯。 比如现在。 时隔一年,不,374天,再见到江在寒。 还要当着外人的面表演“被前男友抛弃后耿耿于怀、仗着现在事业有成跑去前男友饭局贴脸开大却惨遭冷漠回应”的小符总。 符确很难不疯。 “看着我。” 他不要江在寒琥珀似的眼瞳里装着别的东西。 可怖的占有欲沿着全身的血脉叫嚣。 “抱紧我。” 江在寒觉得痛,身下感受到的蓬勃和跳动都很清晰。 这很好,他想。 他希望符确发泄出来。 委屈、不公、怨恨、焦躁…… 全都可以宣泄出来,给江在寒。 江在寒在疼痛中找寻赎罪的快感。 他被符确抱紧了回到紧密相拥的姿势。 这个姿势很深。 但他不喊痛。 符确太善良了,如果江在寒喊痛,他会心软。 江在寒不要他有所顾忌。 他最好再狠一点,不要客气。 爆发前的尺寸和力道让江在寒全身发麻,他的呜咽和泪一起淌出来。 “符确……” 那莹润的唇瓣半张,失神中反复念着符确的名字。 “……符确……” 他们在余韵中胸膛相贴,心跳相撞。 符确略低头,轻柔地吻掉江在寒的泪。 眼下的伤疤在激烈的情爱中变得水红,也得到了一个吻。 “对不起,”江在寒双眼紧闭,符确在他薄薄的眼皮上亲了一下,没有得到回应,又亲了一下,“我好想你。” *** 深市往东,东屿山庄。 天色黑沉,乌云压着连绵的山脊,庭院外的湖水映出一片暗灰色。 这是徐家名下的庄园,占地数百亩,外界只知是徐家产业之一,却没人知道这里是徐劲松的禁足之地。 书房陈设典雅而奢华,落地窗后的庭院景致如画,雕花红木书架上摆满了限量版的藏书,壁炉上悬着欧洲画家的油画,桌案上的文镇是整块和田玉雕琢而成的。 都是从前马毅亲选的装饰。 老气,沉闷。 是徐劲松的评价。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檀木香调,徐劲松烦死这个阴魂不散庙里庙气的味道,可他找不到香味的来源。要不是书房信号最好,他半步都不想踏进来。 啪! 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洒在地上洇出酒味。 “妈的,那个野种凭什么进宏远?!” 手机屏幕是今日的新闻—— 徐徽言带着江在寒站在酒店门口,神采奕奕,向记者们介绍这是他的亲生儿子。 “操!外公才进去一年,野种就进家了!” “谁给他带的酒?”徐徽言的声音不紧不慢,从书房门外传来。 徐劲松抓着手机的手一抖。 “爸。” 徐徽言神色冷淡,看着地上那滩啤酒和碎片被收拾干净。小姑娘只是负责打扫的,回答不了徐徽言的问题,低着头等指示。徐徽言摆摆手让她走了。 阿姨沏了茶端过来。 徐徽言让人带上门,坐在楠木圈椅上端起茶盏,余光落在桌上那只手机屏幕。 “发什么脾气?” 明知故问。 徐劲松双手放在身前,低头站着,眼睛却不看徐徽言。 “不服气?” “我哪敢。”徐劲松咬着后牙,“我废嘛,哪像什么教授弟弟有用处。” “你是我儿子。”徐徽言强调。“马毅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你有。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你还认我这个儿子啊?”徐劲松撇撇嘴,“搁古代我也就是个废太子,蔗人!” “……”徐徽言叹了口气,“那个字念‘庶’。” “不是,爸,你为什么非要把那个野种带回家啊?!”徐劲松往桌前挪了两步,“当时这个事被翻出来,被人嚼舌根,你明明很生气!多跌面儿啊!” “你以为我想。但凡你争气一点呢?”徐徽言手指缓缓拂过茶碗光滑的表面,脸上并没有恼怒的表情,“不管怎样,那是你亲弟弟,如果不是他撤诉,你就得在美国的精神病院吃镇定剂做电击。或者露出破绽,被重审关进监狱。” “哪有那么严重。”徐劲松不知死活地嘟囔,“外公肯定有办法。” 徐徽言抬眸睨了他一眼,放下茶杯。 白瓷落在鎏金镶边的茶托上,发出清脆的轻响,像是警铃。 “你在这待了一年,要是还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来,我看也没必要出去了。” 徐劲松的脸色青白,攥紧拳头:“爸,我知道错了。” 屋内沉寂了一瞬。 徐劲松很小的时候也闯祸,那时他妈妈还在,护着不让揍,说她来教训。过一会,她就会领着徐劲松去找徐徽言,徐劲松脸上的泪珠很假,眼睛都没红根本不是哭的,仰着脸说“爸,我知道错了”。徐徽言就不再凶他。 长大之后,逆子还是逆子,连嘴上的服软都不再说。闯完祸有人收拾烂摊子,不论多大祸。 徐徽言能再听到这句认错,不论真情还是假意,都挺感慨的。 他年过六十,正儿八经从小养到大的儿子就这么一个,哪能天天怄气天天关着。 过了片刻,徐劲松见他颜色缓和,语气又低了几分:“爸,我真的知错了。这一年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心都静了。我当时不该冲动,害你为难。以后不会了,真的!” 徐劲松被徐徽言看得心虚,那眼神透着意味不明的审视和度量。 “知道了。”徐徽言没有把话讲明,他站起身,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说,“如果宏远确实缺人,你能跟在寒好好相处?” “能!一切为了宏远!” 徐劲松演技几乎没有,但他愿意说假话服软就很难得了,徐徽言也不需要他真心跟江在寒处成亲兄弟。 他需要有人时刻盯着江在寒。 *** 江在寒感觉到粘人的视线。 他睁开眼,符确衣衫整洁地趴在床头望着他。 “吵醒你了?”符确看看时间,伸手拂过他眉间的发,“还早,多睡会。” 是还早。 不到六点。 江在寒醒过来是因为时差。 符确是因为早班机。 “你要走了吗?” 江在寒想坐起来,腰部一下痛得一抽。 “躺着别动。”符确脸色尴尬,挠挠额角,小声说,“给你涂过药了,药膏在这,要是还疼……” 江在寒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床头柜上的一支软膏。 符确脸有点红,说:“对不起。” “没关系的。”他又变回从前的样子,江在寒觉得熟悉和亲昵,抬手碰到他的脸颊,“你要走了吗?” “江老师要是舍不得,”符确抓着他的手,亲亲指尖,“我就不走了。” 他不能不走,江在寒清楚,大湾的项目那么赶又那么重要,他根本不该中途跑回来。 “快走吧,别误了飞机。” 符确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抓起昨天被丢掉的鸭舌帽,重新戴好。 江在寒这才想起来问他:“你进来登记过?用的别人的证件吗?” 宾馆访客都要求用身份证实名登记,符确肯定登记过。江在寒担心这记录被徐徽言看到。符确应该也想到这一层,所以戴了帽子,躲在视线死角等他。 他猜符确应当用了别人的证件。 谁知符确指节把帽檐往上推了推,说:“没。符总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用什么别人的证件,再说想用也用不了,谁跟我一般帅?” “……”江在寒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在这故意卖关子,配合问道,“那你?” “你这个表情好像也不担心徐徽言知道啊。”符确把帽檐转到后面,凑到床前在江在寒的额头亲了一下,“你猜?” 他穿着非常正式的西装,领带系得规规矩矩,连黑灰格子纹的袖扣都戴好了,头上偏偏反戴着鸭舌帽,这样不正经又违和的一身,江在寒竟然不觉得别扭,也不觉得难看。 相反,这样的符确沉稳中不失潇洒,利落中不失活力,帅得要命。 江在寒捧起符确的脸,用力挤了一下,看他被迫嘟起嘴,觉得好笑。 “猜不出来。”江在寒眼睛眯起来。 “酒店我发小开的,黑钻贵宾随便进,登什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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