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久没联系了。 这么晚。 陆州怕李定原有什么急事,他虽然不会和李定原在一起,但却仍旧暗自关心他担忧他。 那头李定原似乎呼吸不稳:“州州,开门,求你。” 陆州下床。 打开门。 只来得及看清李定原衣衫不整,是那种家里突然着火后窜出来的装束,就被紧紧的抱住了。 李定原一直低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陆州觉得李定原可能受了什么刺激,禁不住捋了下他的背:“没事,没关系,你怎么了?” 外面还挺凉的。 李定原看陆州穿的单薄,怕他感冒:“进去说?” 陆州将人带进来,去给李定原倒了杯保温壶里的热水,坐在了李定原的对面,温和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尽量很彬彬有礼,像一个安抚熟人的好邻居。 清正无私乐于助人那种,再没有别的。 但还是将李定原现在的样子牢牢的记在了眼里和心里。 李定原穿着深海蓝的丝绸睡袍,睡袍只有腰上松散的系着个带子,露出大半个健硕的胸膛。 坐着的缘故,长腿光着,隐约能看到大裤衩子。 陆州觉得这样的李定原,这样的衣着和形容,真的很神话故事里深夜出现的那种俊美的神祇。 但他只是偷偷这么想。 还是耐心的等着李定原说话。 李定原也在看陆州。 这段日子他偷偷看过他很多次,在人老不出门时会找人敲敲门打探一下,怕人生病或者怎么样。 很久没这么近的距离了。 看他白色的睡衣,棕色的纽扣,还有睡衣一侧有着棕色横边儿的小兜。 这个兜被他扯坏过。 衣服陆州不舍得扔,说穿着舒服,还自己上手又把兜缝好了。 人来了,坐下了,李定原一时之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太愧疚了,还有忐忑。 甚至束手束脚。 最后起身去了洗手间,拎着放在洗手台底下柜子里的小搓衣板出来了。 这搓衣板是陆州用来洗袜子的。 后来他还是懒,索性买了个洗袜子机,东西就闲置了,放在浴室的一角,还是李定原收柜子里的。 李定原拿着搓衣板往陆州旁边一放,因为搓衣板比较小,双腿跪不下,索性单膝跪那儿了。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没经验,跪猛了,疼的脸都扭曲了一瞬。 以前审案子的时候嫌疑人提过这个,说是家里那口子一生气这招最管用,什么气都能消了。 那时候听着搞笑,此刻却当成了救命稻草。 陆州完全被李定原这种乱七八糟的行为搞懵了,想拉他:“你起来!干什么?” 李定原没起。 他跪着也还是好大一只。 将陆州按回去,还趁机拉住人一只手,仰脸道:“小州哥,我错了,对不起。” 陆州:“……” 想推开李定原或者抽回手,结果另外一只手也被人攥住了。 这让人不安。 李定原实在是太难受了。 尤其看陆州这样懵懂又安静的坐在他面前,像一尊很乖很珍贵的玉雕,一点儿受过委屈的样子都不露。 他索性抱着人膝盖,脸靠上去,像最虔诚的信徒。 低声道:“我都知道了,我爸妈他们……我替他们道歉,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我们好好在一起,原谅我的愚蠢,好不好?” 陆州摸了摸李定原的头发,心里有一种很柔软的情绪在涌动。 但他很平静。 低声道:“不用道歉,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从来没有怪过叔叔阿姨,他们人很好,还请我吃饭,很亲切,也没有为难我。你妈妈真好看,很温柔,你和你爸爸长的很像,我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你将来的样子。提前看到你年长的样子,跟穿越时空一样,赚到了。他们很好,也很爱你,不要怪他们。” 这样平静的陆州让李定原有些不安。 他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紧紧的抱着陆州的腰:“我好想你,我特别爱你,不是喜欢,见到你就特别爱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爱你……” 这样的李定原真的好像一只大猫。 陆州将人拉起来,很安静的拥抱了他,这些日子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完全被填满了。 他觉得很幸福。 低声道:“你特别好,我知道,你真的特别好。” 李定原捧着陆州的脸,好好的看他,看的很仔细,像古玩专家碰到稀世珍宝那样。 陆州也不躲。 他对李定原笑了笑:“以后不要这样了,深更半夜,不安全。” 李定原道:“都听你的。” 陆州不敢看这样的李定原,但又移不开视线。 这样满眼都是他的李定原,会让人产生很阴暗很自私的想法,想什么都不管的将人引诱到自己身边,随便外面怎么样,随便将来怎么样。 他又重新抱拥抱他,脸贴着李定原的脖颈。 这样的亲近让李定原心中升腾起剧烈的欢喜,也很用力的拥抱陆州。 低声的不断的喊他:“州州……州州……” 失而复得的欢欣,手足无措的爱恋,太多的情绪自他心脏发散至全身,四肢百骸都因为这样激烈的情绪微微颤栗,只本能的想将怀里的人揉到自己肌肉血液乃至骨骼中去。 陆州被拥抱的有些痛,但又觉得心里很踏实,也更坚定。 他从来不是因为李定原的父母才决定和李定原分开。 陆州非常理解李定原的父母,并且和他们一样,对李定原抱有让他正常而幸福的过一生的期待。 低声道:“上次没有好好告别,正好补上。” 告别? 一刹那李定原的血都凉了下来。 选择性的当没有听到。 但陆州知道李定原听到了,他感觉到刚才有几秒,李定原忽然就将他抱的更紧了。 陆州任由李定原抱着,很久之后拍了拍李定原的背:“太晚了,你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他想要从李定原的怀里挣脱出来,但这没什么用。 早习惯了。 陆州就慢慢的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以前我总不答应你,就是因为在犹豫,我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不是只有两个男人的那种,可是总被你打断。现在我真的想好了到底要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你的从来都是我,害你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不过你以前说过,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分开,男子汉大丈夫,总要说话算话。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我们都回到该有的轨道。” 李定原往后撤了撤,但还是紧紧攥着陆州的胳膊。 死死盯着陆州,双眼通红:“什么是正常的轨道?我的轨道只有你!你不在,我就翻车了,翻车就是掉下悬崖……” 陆州眼眶里也湿汪汪的,他从来都不是个能憋住泪的人。 他不是个硬心肠的人,但有些事做了决定却也轻易不会更改,尤其这涉及到李定原的一生。 明明有坦途,又怎么能自私的将人拽到崎岖的小路上。 陆州眨了下眼,眼泪被挤出眼眶。 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那天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所以这已经不是追求,是纠缠。还要我怎么样呢,话说的更难听,朋友变成仇人,还是怎么样?” 很冷酷的话,但他语调一直很平稳,没有半点火气。 深思熟虑无可更改,也无懈可击。 李定原感觉像被一团冷冰冰的雾气裹住,吹不散挥不走,是从来没有过的无力。 无力变成冲动。 他迫切的需要温度和回应来得到一些力量。 亲吻、抚摸或者更深一层。 猝不及防之下陆州挣扎过,但很快他就不挣扎了,很配合,像一只河蚌失去了自己的蚌壳,露出毫无攻击力的内里。 不回应,也不阻止。 甚至还有余力想别的事。 比如李定原带着颤意的呼吸,比如绷断的扣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些更清晰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掌握…… 第57章 陆州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接纳一些东西,哪怕这个人是李定原。 这是他的问题。 他最后蜷起来,像一只虾米一样,眼睛闭的紧紧的。 后来被抱去了床上。 被裹在被子里。 李定原坐在床边哄孩子一样隔着被子轻轻的拍他:“好了好了,没事了,是我……我错了,打我两下好不好?不逼你了好不好?你看看我……” 陆州攥成拳头的手指渐渐松开。 他有些委屈。 但听得出李定原很紧张很担忧,还是动了动头调整视线去看他。 李定原去柜子里找了新的睡衣让陆州换上。 陆州就坐起来。 没换裤子,衣服穿好后又窝了回去。 李定原攥着陆州换下来的睡衣,看着陆州长而翘的睫毛一呼扇一呼扇的,有些委屈的问:“真不要我了啊?” 陆州没看他。 他也不知道视线落在了哪里,有些发散,好一会儿后低声道:“回你自己家吧,好吗?” 李定原回答他:“好。” 但他坐着没动。 很艰难,可能以后再没有机会这样靠近了。 陆州想了想又道:“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告诉李定原他们之间的事可能是江时告密,以前不说是怕李定原知道后再来找他,影响分开。 但现在就没关系了。 陆州还是有点记仇的。 记仇江时是个小人,也记仇江时以后会装作若无其事的纠缠李定原或者怎么样。 想起来他气儿就不顺。 李定原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知道了,他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睡吧。” 后来灯被关掉了。 陆州摸了摸胸口地方,那儿可能有个牙印。 这让人有点安心。 想着门没有反锁,但也不是很害怕。 陆州第二天起床,发现他换下来的睡衣叠得很整齐的放在沙发上,上面的扣子已经被缝好了。 看针线比他缝的好多了。 陆州知道,李定原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件衣服他没有洗,还按照李定原的叠法叠好,一直放在床头,偶尔摸一摸或者枕一枕。 去照了镜子。 果然有牙印,还不止一个。 陆州有点羞耻的看了好半天,然后对着镜子拍了照。 不露脸的那种。 他以前很少自拍,至于露身体的照片,就更不会拍。 听过手机私密照片泄露的新闻,所以陆州很有心机的没有露脸拍照,这样自己就更安全一点。 早上陆州订了有点贵的海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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