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又瑜,你在找死。”赵禹庭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自己竟然真的被这个奴隶的话刺中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黎又瑜却不肯放过他,声音轻得像是在耳语:“赵总,你在害怕什么?怕自己真的对我动了心,还是怕别人知道,高高在上的赵禹庭,竟然会对一个奴隶用起真心,你喜欢我。” “够了!”赵禹庭猛地转身,一把掐住黎又瑜的脖子,将他按在座位上。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挣扎,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黎又瑜的呼吸被扼住,脸色渐渐发白,但他依旧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赵禹庭,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赵禹庭的手在颤抖,他明明可以轻易掐断黎又瑜的脖子,可他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着,扯碎他的世界观。 很快,赵禹庭冷静下来,不该是这样,他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者,他扯开黎又瑜的衣服:“等毕业,我送你去国外,这里不安全。” 轮到黎又瑜惊慌了:“为什么?凭什么?” “没有为什么,在你没有力气反抗前,你只能听我的。” “我不会去的。” “等你长出能反杀我的尖刺再来跟我谈条件。” “那我要长成什么?刺猬?玫瑰还是仙人掌?我觉得你应该更喜欢冰锥,杀了你还不会留下证据。” “你不是玫瑰,也不是刺猬,是你河豚,有毒,带刺。” 夜色深沉,车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赵禹庭的手掌紧紧扣住黎又瑜,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急促而灼热, 黎又瑜的背贴着冰凉的皮质座椅,却感觉浑身滚烫,像是被点燃一般。 车身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摇晃,轮胎碾过路面的颠簸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次晃动都让他们的身体贴得更紧。 赵禹庭的吻带着侵略性,像是要将黎又瑜整个人吞噬,而黎又瑜的手指深深嵌入他的肩膀,指尖微微发颤。 良久,车身依旧在轻轻摇晃,像是被风吹动的树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节奏。 终于,一切恢复平静,赵禹庭打开车天窗,将车内的气息换出去。 黎又瑜身体酸痛,带着尖锐的刺问:“你一定是寂寞了,我真的很想知道赵总以前寂寞的时候如何排解,也是这样找一个奴隶在车上乱搞吗?” “不,只有你,最便宜,最配合的奴隶。”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在夜里寂寞,你注定是个没有人爱的人,你没有感情,不懂共情,你的世界只有权利与掌控,你所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会离你而去。” 他故意口不择言,他需要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赵禹庭是如此的骄傲,他一定不会再来。 赵禹庭没有说话,下车站在车门边,黎又瑜看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夜风吹在他的衬衫下摆,像是没有归属的蝴蝶。 司机将黎又瑜送到学校门口,又塞给他一个背包:“这里面有现金和日用品,先生给你准备的,还有,先生让我转告你,他会派人对安全屋进行改造,你不必惊慌。” 抱着包,黎又瑜在原地站了很久,世界上再也难找另一个像赵禹庭这么别扭的人。 梧桐树影在月光下摇晃如鬼魅,黎又瑜踩着碎石子路往宿舍走,空气里飘着夜来香的甜腻,却在转角处被烟的焦油味冲散。 苏星洲斜倚在拱门下,衬衫领口大敞,他抬手弹了弹烟灰,火星溅在黎又得发白的帆布鞋上。 黎又瑜无语:“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尽遇到些牛鬼蛇神。” “开个价。”苏星洲用烟头指了指黎又瑜脖颈处的红痕,那是刚刚赵禹庭发狠时留下的齿印,“赵禹庭给你多少?我出三倍。” 黎又瑜攥紧书包带,帆布包内侧暗袋里藏着磨尖的钢锥,他能感觉到苏星洲的视线正扫过自己腰臀曲线,像在评估拍卖会上的瓷器。 “或者……”苏星洲突然逼近,尾指刮过他耳垂,“你可以同时接两份工,毕竟赵禹庭最近忙着应付董事会的弹劾,你应该知道,为了摆平你们这些淘汰者反抗这件事,他跟某些人做了交易,现在他在董事会的日子不好过,不如,你跟我,我年轻,肯定比他强。” 拳头砸在颧骨上的闷响惊飞了树梢的夜枭,苏星洲踉跄着撞上石柱,嘴角渗出血丝却笑得愈发癫狂:“这就对了!贫民窟的野狗就该露出獠牙!” 黎又瑜甩了甩发麻的指节,眼底尽显厌恶。 “你以为赵禹庭真在乎你?”苏星洲抹去血迹,“他的联姻对象是江城的周家小姐,而你,是他在外面提都不敢提的下等淘汰品。” 黎又瑜反手将人按在石雕上,“与你无关。” “赵禹庭有什么好的?”苏星洲喘息着大笑,“我对你很感兴趣啊……听说你在查净化中心?” 黎又瑜的拳头僵在半空。 “他给你植入身份铭牌了吧?”苏星洲的拇指擦过他后颈,“听说奴隶都要被植入芯片铭牌,要像狗一样做下记号……” 话音被膝盖顶击腹部的闷响打断。 黎又瑜拎起瘫软的纨绔子弟,将他染血的侧脸按在淌血的石雕眼眶上:“下次再惹我,断的就不是肋骨了。” “跟我上床,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包括净化中心。” “我自己会查。”黎又瑜没回头,转身离开。 苏星洲的冷笑随夜风飘来:“你会后悔的……赵禹庭的床是通向坟墓的捷径……” 急救车声刺破夜空,黎又瑜正蹲在喷泉边冲洗指缝的血迹,水面倒映出他锁骨处的记号,车上,赵禹庭亲吻这里时说:“带着我的记号。” 整夜辗转反侧,苏星洲那句“为了摆平你们这些淘汰者反抗这件事,他跟某些人做了交易”,是指什么交易? 赵禹庭许诺他们什么? 手机拿起,又放下,从赵禹庭那里问不出答案,他若是想让自己知道,绝对等不到需要他去问。
第48章 接下来几天,黎又瑜忐忑又而坦然的等待着警察或是苏家的到来,然而,一切风平浪静。 没等来苏家的报复,先等来赵向聿。 赵向聿飞奔过来,抱住黎又瑜:“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郑助、阿迟,他们都不告诉我你的行踪,要不是我偷偷查阿迟的备忘录,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呢。” “你怎么来了!”算起来他跟赵向聿相处时间不短,这个二世祖除了嘴巴毒,其他都好。 “我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上次听说你被抓,我连夜跑出去找你,人没找到,车撞坏了,被我哥关了好多天。” “我没事,赵先生安排我住校,我有给你发信息。” “别提了,我被限制上网,今天才放出来,我是来告别的。” 黎又瑜惊讶不已:“告别?你要去哪?” “我有一个姑姑,你应该听说过吧,她在国外的产业需要一个人继承,点名要我去。” “你不想去吗?” 赵向聿闷闷的,“不想,我不想一个陌生的地方,你知道的,我就是个不学无术,只想吃喝玩乐等死的废物,我不想承担太多,像我哥那样,你跟我哥睡那么多次,你见过我哥笑吗?” 脑补一场赵禹庭满脸带笑的模样,黎又瑜打了个寒战:“算了吧,他还是别笑了。” “我不想被当成活人机器,跟机器人有什么区别,黎又瑜,要不,我们私奔吧,反正你也不满我哥的控制,我也不想被家族束缚,我们私奔,我有存一笔钱,够我们活一辈子。” 黎又瑜吓得差点跌倒:“私奔的意思,你不明白吗?少爷。” “跟朋友一起逃亡也叫私奔。” “那你可以找你其他朋友一起私奔,我不敢。” “在此之前我确实以为我朋友很多,可我跟他们说我的痛苦,他们只会说‘出去点个少爷释放一夜’,他们会端着酒杯,嘲笑我不懂这个社会的规则,只有你懂我的痛苦,你说过的,每个阶级层次的人群,都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 他们坐到学校的操场空地,赵向聿眼眶发红,向黎又瑜讲起家族故事。 赵家百家沉浮,意园阁楼的保险箱里锁着一座微型陵墓,纯金企业徽章嵌在黑色天鹅绒上,每枚徽章背面都刻着家族成员的忌日。 赵禹庭的祖父将毕生心血浇筑成这座金属墓园,他总说真正的帝国需要腐殖质滋养,却忘了自己亲手埋葬的妻子与儿子正化作最丰沃的养料,那个会弹肖邦夜曲的女人,那个一身文艺气息的儿子,最终都在抗抑郁药瓶堆砌的巴别塔里停止了呼吸。 一切要从曾祖父那代说起,曾祖父在洛杉矶码头卸货发家,到赵禹庭执掌跨国集团,四代人的商业版图折射出家族命运的轮回与桎梏。 爷爷用三十年将家族企业推向巅峰,却落了个妻离子散的下场,妻子很早因病过世,留给他一儿一女,也就是赵禹庭的父亲和姑姑。 老爷子对一双儿女寄以厚望,然而,赵禹庭的父亲不喜从商,多次以死相抗,老爷子无视他的呐喊,逼着他学习带领集团。 反抗无效,赵禹庭的父亲在长辈的安排下与母亲订婚,好在他们很幸运的相爱了,母亲爱上父亲的忧郁,试图改变他,激励他走出困境。 可是,她的梦想破裂,她的丈夫早被磨平棱角,一面抱怨命运不公,一面享受着金钱与权利带给他的便利,赵向聿一岁那年,母亲意外离世,半年后父亲自杀身亡。 葬礼当夜,赵禹庭将父亲留下的珐琅怀表沉入锦鲤池,表盘镶嵌的绿松石月亮在池底逐渐爬满铜锈,正如他的一生被父亲强行套上定制西装的身躯,被财务报表与并购协议腌渍成苍白的木偶。 母亲的遗物被制成标本,陈列在赵禹庭家中地下室的保险柜中。 赵向聿喝光瓶子里的水,扭头看黎又瑜:“奇怪了,说这些故事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挤几滴眼泪,我怎么好像哭不出来。” 黎又瑜心绪乱飘:“你那时一岁,那你哥呢?” “九岁吧。” “九岁……”九岁,他就要承担起父亲未完成的责任,继续被套进定制西装中日复一日的往最高点爬,没有自由,喜形不能于色。 “我根本记不起我的父母长什么样,从我记事起,我只记得我哥,他总是一板一眼的盯着我,不让我出门,不让我骑车,不让我交朋友。” “他是关心你,他不是把你养的很好吗?”黎又瑜捏着手里的瓶子。“其实他只是想让你快乐,你不爱学习,他要是想逼你,能给你请一百个家教。” 赵向聿沉默了。 “好像也是,我哥总是嘴上说着我不长进,从来没有真正逼我做不喜欢的事,除了这次,他同意送我出国。” 黎又瑜再次安慰:“也许他就是吓吓你。”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8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