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太早,今天早上七点,他就睁开了眼,睡意全无。 摸摸额头,低烧好像退了,身上松快不少。他爬起来,慢吞吞地给自己做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又给妈妈和儿子摊了几个鸡蛋饼。见冰箱里有吐司片,还做了两个鸡蛋芝士三明治。 八点多,潇潇起床。见妈妈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香喷喷的早餐,他扑过去,小大人似的严肃道:“妈妈,你病还没好,怎么能做这么多东西呢?随便煮两个鸡蛋就好了。” 靳若飞从容地撇眼斜他:“那你想不想吃妈妈做的早餐嘛?” 潇潇立即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个笑:“……想吃!” “那不就行了!”这小东西,越来越会装模作样了! 吃过饭,靳若飞按照说明书上写的步骤,自己给自己熬药。水开之后,淡淡的药材苦臭味从砂煲中飘出来,开始在家里弥漫。潇潇忍不住捂着鼻子,偷笑道:“妈妈的药好难闻呀!” “是啊,”靳若飞顺水推舟,故意问:“那我可不可以不喝呀?” “不可以!”潇潇立刻化身监督员,义正辞严地拒绝:“吃了药身体才会好,不能怕苦的!” 母子俩正说笑拉扯着,突然,靳若飞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向屏幕,见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心里不由疑惑:“喂,你好?” “飞哥!”那头着急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安固言的助理小陈:“安哥今天闹脾气不去拍戏,把自己关在家里,怎么哄都不出来!你能不能过来劝劝他啊?自从昨天你走之后,他的心情就很低落……现在整个剧组都在等他呢,求求你了,帮帮忙吧!” 靳若飞僵了脸,眉眼紧绷着,心里隐约有些生气:“是他让你打电话来的吗?” 他问得如此直接,倒让助理小陈不知如何是好了:“这……” 听着对面犹豫的语气,靳若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的气恼顿时更甚,他冷声道:“昨天我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心知肚明!你跟他说,但凡他还有一点良知、有一点担当,就不要在那儿装疯卖傻,拖延全剧组的进度!” 说完他就要挂电话,小陈忙不迭地又叫住了他:“……飞哥!安哥知道自己有错,他、他反省了!他最近状态其实一直不好,情绪一直压抑着,所以才会失控……他很想见你!你过来跟他说说话,好吗?他不是故意的……” 靳若飞沉着脸,不吭声。 “你就看在他曾经帮过你的份儿上,过来劝劝他吧!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打电话找你……” 听见这句话,靳若飞咬咬牙,这才松了口:“……地址给我。” “哎,好!”对方感激涕零地应一声,火速用短信把地址发了过来。 --- 安固言住在申城寸土寸金的江边。 打的来到那个高档小区门口,助理小陈一脸焦急地等在路边,显然已经期盼多时。见他从的士中走出来,小陈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直奔上前,带着哭音道:“飞哥!太好了,你终于来了!” “他到底闹什么幺蛾子?”靳若飞跟着他走向不远处的楼栋,面色沉闷。 “他换了密码,不开门,也不接电话。我拼命给他发信息,他最后也只问一句,你在不在片场?我说不在,他就不吭声了。”小陈急得满脸是汗,一边走一边擦拭。 ……怎么跟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叹一口气,靳若飞没再说什么,沉默地跟着他来到十二楼。 看着面前精美的赭石色手工雕花铜门,beta男生在助理小陈的示意下,伸手摁响了门铃:“安固言,开门,是我。” 良久,门锁处发出细微的咔嚓一声,门扇悠悠地打开了一条缝。小陈不敢进去,只伸手恭送靳若飞:“飞哥,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的好消息!” 靳若飞眉头一拧,面色戒备:“你跟他不会做局诓我吧?” “哎哟飞哥,你说的哪儿的话呀?”小陈哭笑不得,“安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昨天就是太生气了、昏头了,才失了控!平常他都很绅士的,不是吗?……好好好,我陪你进去,好吧?我在客厅等你!” 靳若飞这才犹豫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宽敞的大平层拉着窗帘,没有开灯,屋里黑漆漆的,更像一个洞穴,而不是住宅。靳若飞示意小陈打开灯,室内顿时一片光亮,映照出了简洁大方的全貌。 “安哥应该在主卧里。”小陈指了指右边的廊子,“尽头就是。” 靳若飞不疾不徐地走过去,脚步踩在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走到主卧门前,他伸手轻轻一扭门把,门扇应声打开——安固言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里,身上裹着一条绒毯,手边茶几上还放着一个酒杯。 站在门口,靳若飞没有往里走,只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不去片场?” 安固言不吭声,伸手扯一扯绒毯,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子。 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人的脾气,靳若飞是又头疼又无奈:“怎么,你做错了事,还得我来哄你吗?……这是什么道理?” “我做错了吗?”那家伙终于有了反应,声音沙哑地轻哼一声,“那是我应得的报酬,不是么?我只是晚一点向你兑现,你不应该拒绝我。” “……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们没必要聊了。”面无表情地板起脸,靳若飞转身就要走。这时,身后传来“乒哩乓啷”的凌乱动静。随后,一双胳膊用力地搂住了他,刚才还不为所动的声音变得崩溃而脆弱:“你别走,好不好?陪陪我……哄哄我。” 都多大了还要哄?靳若飞这样想着,可回过头看见安固言颓唐晦暗的俊容,他又说不出话了。 “我是真的气疯了……我对你那么好,你不为所动,宁愿跟邢再洺不清不楚!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就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靳若飞被他钳在怀里,一时间无言以对。 喜欢这事儿要怎么解释呢?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虚无缥缈的,难以描述,也无法剖析起因。好像邢再洺就是更符合自己对“喜欢”的定义,就像一个人偏好什么颜色、什么口味,是天生注定的,难以改变。 “你演过这么多爱情片,怎么还会问我这个问题呢?”靳若飞啼笑皆非地道,“你觉得我能答出来吗?又或者,我回答了,你会满意答案吗?” ……安固言闷闷地没了声儿。 感觉到怀抱松开些许,靳若飞转过身,望着他颓唐的眼眸——半长卷发凌乱地垂在脸侧,衬得他更像一只失魂落魄的大型犬了。靳若飞心情复杂地抿抿唇,突然发现自己没法责怪安固言:爱而不得是大多数人的课题。在这一点上,自己跟他其实没什么两样。 抬手将他乱七八糟的头发理一理,靳若飞不吭声,把人拖回落地窗前,一左一右在茶几两侧坐下:“别闹脾气了,去片场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安固言闷着头,不说话,沉闷地又把绒毯裹了回去。他好像很疲惫,往日从容自得的桃花眼无神地垂着,仿佛不止为一件事头疼。 沉默半晌,他好像又找到一个借口,耿耿于怀地问:“你现在是不是跟邢再洺在一起了?” 靳若飞僵硬一瞬,仓促地垂下头,声音里透着一分自嘲:“没有在一起,只是炮友罢了。” “——他也太有恃无恐了吧?”安固言面色阴沉,嫉妒地咬了咬牙:“这么好、这么爱他的人他不稀罕,他到底想要什么啊!天仙吗?” ……我好吗?靳若飞不由在心中问了一声:未必吧。 郁闷地把两人中间的茶几搬开,又将椅子挪近一些,安固言蜷腿坐回去,歪头靠着靳若飞的肩膀,声音彻底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你能不能也疼一疼我啊?我也可以跟你做炮友的,随叫随到、二十四小时待命——我们以前也上过床,不是吗?现在也可以的吧?” ……不可以了。靳若飞失笑地摇了摇头。炮友什么的,说白了图的就是一个无后顾之忧。但现在安固言的意图不纯,两人的cp绯闻又满天飞,跟他牵扯上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至于邢再洺……靳若飞苦笑。如果两人之间没有潇潇,自己或许能理直气壮地拒绝他吧! 敷衍地拍拍安固言的头,他低声道:“当朋友不好吗?你知道的,炮友、恋人这种不稳定的关系,迟早有一天会分崩离析。我不想最后闹得那么难看,还不如做朋友,细水长流。” 安固言靠着他,不禁撅撅嘴,脸上的疲色更重了。他闭上眼,委屈地把整个身体偏过去,仿佛要挤进靳若飞的怀里……这时,一串熟悉的铃声在房间里响起。alpha猛地睁开眼,眼底出现了一丝彻骨的憎恨。 循着声音扭过头,四下打量一番,靳若飞见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在不断闪烁,便问:“你手机响了,可能是剧组的电话,不接吗?” “不是剧组的电话。”安固言声音沉冷,裹着绒毯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摁下拒听键、关了机,又直直地走回来:“不管它——你再陪陪我。” 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嫌恶的表情,靳若飞略觉诧异,但没有继续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吐露的事情。他不愿倾诉,自己也没必要追根究底。
第51章 自三十三岁拿到金熊影帝后, 邢再洺好像还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高兴。 终于把“孩子妈”变成“男朋友”,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就像是意外得到了一个可爱的礼物, 而这个礼物还分外合自己心意——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失而复得。 三十二岁时遇见的人,当年自己无心恋爱,只把对方的仰慕当做习以为常,导致两人硬生生错过。如今时过境迁, 他终于察觉到亲密感情的可贵——而更加可贵的是,对方依旧对自己情根深种,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开着车来到华视大厦,邢再洺大步走进大堂, 眼神带笑、春风得意,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大字,“老子有男朋友了”。 看得其他工作人员都傻了眼。 来到会议室,陆庭风和公司其他高层、几位演员股东已经悉数到齐,准备开始《迷失之境》电影的第二次项目评估会。 由于这个项目是邢再洺牵的头, 所以项目介绍这环节就由他来做。他一开口, 在座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 “之前第一次评估会的时候,我说过,这个本子拍摄难度大、特效镜头多,宣传方面也有一定的难度。但我还是坚信, 只要用心拍了,它就会是咱们国家科幻片的奠基者, 肯定会对各个方面产生积极的影响。今天开第二次评估会,我希望各位负责人多从好的方面来考虑它。毕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一切困难最后都会迎刃而解的。” 第一次听他说如此宽容、乐观的话,其他人无不面露惊讶,面面相觑。陆庭风更是夸张地瞪大眼,意味深长地跟白心梧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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