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你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以为你犯什么病了?确定没病哈?” “你也跟我一样着急、伤心吗?” 一连串问题的答案, 商什外统统用一个带着省略号的“是”字回答。 正处孕期中的蒲因又饿了,一堆话说下来, 更没力气了, 尤其是他费劲巴拉只收到一个字的答案,情绪小小波动一下, 能量耗尽了。 想哭,“哇”了两下,声带也罢工了。 快要瘫倒, 商什外劲臂一捞,蒲因稳稳坐在他手臂上,被抱着往车那边走,恢复了一点力气的蒲因蹬着腿不要,吧嗒,掉了几滴眼泪,非要一起找崽崽。 “不行,太冷了,你在车上等。” 听见商什外不容置喙的声音,蒲因一手勾着他脖子,一手往山谷方向挣扎,怎么都不回车上。 可他只抓了一团空气,没有可以借力的,最终还是被抱到了车边,赶紧用两条腿夹着商什外的腰,说什么都不坐进去: “也许小团子是因为我又怀孕了才自己躲起来的,我坏,本来就没给他很多的爱,现在又有了新的崽崽,小团子以为我不要他了,如果我真的不找他,大概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就当我求你了老公,你从来不用我求就会答应所有事情,为什么这次一定要让我求呢?” “……不用求。” 商什外挂着一只“蒲因牌”树袋熊,矮身进了车后座,拽出来一张小杯子。 蒲因被裹得严丝合缝,好像襁褓中的婴孩。 “嘤,谢谢老公,我超爱你。” “真心的。” 商什外说知道了。 他们重新朝山谷深处找崽崽,蒲因只露出一双眼睛,敏锐地观察着四周,心底不住向小团子表示歉意和思念。 走得久了,小被子也不抵寒气了。蒲因摸了摸商什外的眉眼,一手雪碴,就连眼睫毛上都挂了薄薄一层,男人却是无知觉似的,像是能这么抱着他永无止境地走下去。 “老公,你冰到我了。” 话一出口,蒲因再一次后悔起来,他长了张什么破嘴啊,一天到晚不是怪罪商什外,就是讲一些没良心的话。这边内疚着组织语言,那边商什外已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拿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挡在中间,把蒲因装扮成了一只“保温杯”。 “保温杯”很有热乎气儿,吧嗒吧嗒掉了眼泪: “我不是故意那样讲,对不起,没有相当白眼狼的意思,我们贴贴吧……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对不起对不起……哇,我可不想没了崽崽,又没老公……” 蒲因一哭得狠了,脑子就乱,一乱,就更加胡说八道。 在他的小脑瓜里,自己已经是失去了崽崽的小寡妇了。 手被商什外绑在被子和围巾里,半分动弹不得,蒲因就任眼泪跟线珠似的,淅淅沥沥的。 商什外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凑近,用尚有热气的唇和舌尖吻去蒲因的眼泪: “别哭了,不要道歉,没有怪你,也没有嫌你麻烦。” 小蒲公英的哭声嘎然而止,带着疑问“恩”了声,他暂时还没有觉得自己给商什外带来麻烦啊,商什外怎么这样说,是预知了他的想法,还是商什外有这个想法。 不待他进一步哭闹,蒲因猛地一晃,小小惊呼一声。 但紧接着,商什外已将他抱紧了: “不怕,雪软,踩偏了。” “哦,那你走路认真一点。” 蒲因勾着脑袋去看商什外脚底下,厚厚的雪,看起来不太好走的样子,顺着方才“到底有没有麻烦商什外”的思路,蒲因这会儿确实有点感觉到自己给商什外添麻烦了,路本来就不好走还要带着他,他一步力气都不用花还要瞎哭瞎闹……要是他没有怀孕就好了,还能飞,现在也不知道跟着折腾个什么,还不如回到车上去。 “要不你把我送回去……欸,老公快看,这是什么?崽崽?!” 蒲因幅度更大地勾着脑袋,一个小雪窝里,可不就是小团子毛茸茸的脑袋,只不过原先白软的毛发变得发黄,还脏兮兮地结成一缕一缕的。 “呜呜呜。” 小团子连续三个“呜”字代表伤心。 蒲因还湿润着的眼眶又蓄满泪水,啪嗒啪嗒掉起来。 小团子埋着脑袋没能从雪窝里跑走,热乎乎的眼泪落在头顶,它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 “呜呜,因因……” “崽崽,对不起,我爱你的,怀孕是因为……你叫我什么?!” 崽崽和蒲因同时开口。 崽崽的语速慢。 蒲因劈里啪啦一串后停下,不可置信地看看可怜巴巴的小团子,又看商什外,商什外挑了挑眉峰,也觉疑惑。 蒲因被商什外放在膝头,低垂着脑袋,轻轻道: “崽崽,你再叫我一遍?” “呜,因因。” 蒲因忍不住,也“呜”地一声哭了,眼泪给小团子洗了个澡,崽崽很快变得白嫩。 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小团子皱着眉用肉嘟嘟的拳头敲碎了身上的薄冰。 蒲因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对不起啊崽崽,找到你太激动,听你叫我更加激动。那什么,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怀孕是因为想要一个人类崽崽……但这不影响我爱你……你不要用离家出走伤害我好吗?” 小团子仰着脑袋,生他出来的年轻男人眼神诚挚,虽然话不怎么好听,还有甩锅和道德绑架的嫌疑,但他的目光太直白坦诚了……算了。 小团子“呜”了声,蹦了起来,商什外一直张开手掌等他,接了个满满当当。 商什外低下头用嘴唇碰了碰小团子的脑袋: “蒲小团,不要跟因因小爸置气,他想得多又奇怪,让让他。” 小团子“呜”了声,表示明白。 蒲因紧紧抓着围巾一角,倏地收起咧开笑的嘴: “你是这么教崽崽哄我的吗?小团子不要听他瞎说,家里都是我拿主意,我想得简单还十分有用……” 商什外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小团子也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直到小团子被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蒲因被商什外继续兜抱着离开的时候,他都还在脑内风暴着,这父子俩怎么就达成一致了?! “我不想得多一点,你跟我连上.床的关系都不是!” “对,谢谢宝宝。” “……” 蒲因“对牛弹琴”完毕,叹口气,算了,不原谅还能怎么办。 咕哝着,我不宠你谁还宠你呢。 走着走着,蒲因觉得脚下不对劲……啊不,是商什外脚下不对劲,怎么跟荡秋千似的,一步一晃的,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 他探着脑袋往下看: “你又踩偏了?” 商什外顿了顿,说是。 蒲因“哦”了声,稳稳地“走了”两部,又跟着一个趔趄,然后就没完了: “你每一步都踩偏?” “……现在是踩空了。” “每一步都踩空?” “……好像。” 蒲因认真地观察着商什外的表情,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他将视线挪到商什外的额头、大脑甚至是后脑勺,怀疑商什外脑内某个位置变质了,要不怎么会没法稳稳当当地走路。 似乎是左脚废了似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累的?商什外以单臂抱着他的姿势来来回回行走了近三个小时,不可能不累的……但要累的话,应该是手臂?蒲因挺着胸膛撞了撞他的手臂,商什外以为他冷,换了条手臂抱着他,将围巾给他重新裹了裹……看来手臂不累…… 那就是腿累了。 但有些夜晚,商什外也是可以抱着他做四五个小时的呀,肌肉鼓硕凶悍地一次次发力,那时候倒没见他累得撞歪呢…… 现在就非要歪歪扭扭地走路? 蒲因撇嘴,决定还是不找事了。 商什外带他回家之后,走路的姿势似乎还有些奇怪,但始终昂着脊背: “少看一会儿电视,我出去一下。” 蒲因捧着热牛奶吸溜吸溜,裹着厚厚的毛毯继续看《霸道总裁别玩火》,极其敷衍地摆了摆手,他管不着商什外去哪里,忙着给肚子里的崽崽进行胎教呢。 半小时后,电话响起,蒲因懒得起身,等铃声第三遍响起的时候,他撅着屁股把放在小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是魏邗,撇着嘴划开: “不要趁我老公不在骚扰我!魏大夫……” 他还没说完“夫”字,魏邗跟个跳脚猫似的: “小蒲宝,快来医院,你老公都要截肢了还闹着不住院!” 蒲因咽下剩在嘴里的半口牛奶,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 “截肢?哪条肢?” “……” 魏邗顿了大概有五秒钟那么久,远远地看了眼商什外,又瞅了眼视频里时而心眼多时而傻兮兮的蒲因,嘴角抽搐,心道玩得真花。 私底下不知道商什外还会教蒲因说这些鬼话呢,太浪了。 哪条肢?自然不是商什外的第三条腿。 魏邗呵呵一笑: “放心,是左小腿,断……” 蒲因这下又反应很快,不知怎么想起商什外走路跛脚的样子,惊慌道快要哭: “断?!哎呦我的老神仙……魏邗哥你先别让他断,我马上过去……”
第60章 是魏大夫夸张了。 还没有到断的程度。 但也不算夸张, 再在冰天雪地里负重行走两小时,就算不断,也得咔嚓截断了。 商什外的脚一共扭了两次, 第一次是踩到厚雪底下的石头上, 石头一松动,饶是商什外再保持稳立的姿态, 也还是扭了一下。第二次是踩到捕鼠夹上, 有人挖了个坑放了捕野兔的夹子, 商什外抽脚快, 没被夹住,但狠狠趔趄一下。 就是蒲因随着他的姿势猛地一晃那次。 这两次都是去程。 也就是说, 商什外忍着脚到小腿的疼痛,兜着蒲因在气温极低的山谷里至少走了两个小时。 所以最开始扭伤的是脚, 后来牵连了小腿。 软组织受伤, 冻伤, 加骨裂。 左脚,还好没影响踩刹车和油门,要不然他们该怎么回城呢。蒲因刚松一口气, 猛地又吊起来, 他在想什么? 商什外腿都要断了,还忍着不说! 这可不是担心商什外能不能开车的问题。 蒲因适时地留下热泪, 尽快迈着步子跟着魏邗来到骨科检查室, 商什外仰躺在检查床上,左腿抬高搁在扶手上。 男人眉眼似被冰凝了似的, 没有一点痛苦的神色。 蒲因进门的时候,商什外正努力下床,左小腿被绷带包成了个火腿, 他还在努力控制着它。 骨科大夫一脸愤怒,让他住院他不住,还要立即回家,真的太不把自己放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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