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此时此刻他已经站在这里,却忽然感觉很假,像一场梦一样。 他看到皇帝和司仪进场,他站起身跪在范松云面前。 皇帝和司仪轮流发言,白青栀听到什么“忠诚”“荣耀”,什么“誓言”“生命”,但他的眼里只有范松云垂下的长发。 “范松云的头发有这么长吗?”白青栀走神,“竟然坐着可以垂到这里吗?那他会不会坐到自己的头发,应该会疼,好能忍啊。” “……此刻,请聆听内心的声音——若愿以生命践行此誓,便抬头接受这荣光;若愿以热血浇筑此志,便伸手握住这重责。 诸位,让我们以掌声为剑鞘,以目光为旌旗,见证新的守护者,就此诞生!” 司仪的话落了,白青栀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范松云站起身来,他才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白青栀的膝盖已经有点密密麻麻的疼痛,但他仍然驯顺地跪着,听见剑出鞘的声音。 范松云的信息素包裹着他,让他感觉安心。 “……白青栀,你可愿以血与剑,守护你的主人?” 剑刃出鞘的清响让他瞳孔微缩。范松云的剑尖在他眼前半寸处停住,映出他微怔的面容。男人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那把剑的剑尖指向他,他听到范松云问他:“你是否愿意以生命和荣誉,不顾一切地保护你的主人?” “……我愿意。”白青栀答。 范松云收起剑,上前一步把他拉起来,然后亲吻他的脸颊。 白青栀在恍惚中听见热烈的掌声,起身时膝盖传来钝痛,白青栀踉跄着扶住范松云的手腕。男人立刻伸手揽住他腰侧,指尖隔着衣料按在他后腰。 他听见范松云声音极轻地问:“累了吧?” 白青栀露出一个柔软的笑意,还未及回答什么,就听见有人尖声呼喊:“我检举!白青栀和范松云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 白青栀浑身一僵,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人身上——黄岩梓站在台子边缘,手里拿着一叠相片。 白青栀眯眼看清了上面是自己在米卡酒吧的装扮,瞬间如坠冰窟,他嘴唇微颤,侧头去看范松云的脸,却见范松云毫不在意,甚至没有回头。 然后他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上了白青栀!
第37章 闹剧 白青栀感到他的理智在舌尖上碎裂, 雪崩瓦解。 他能清晰地看到范松云睫毛投下的阴影。时间被拉长成细丝,周围人的尖叫、辱骂或者是叫嚷都像是被扔进了碎纸机一般,被碎裂成一条条细长的丝, 难以分辨。 舌尖相触的刹那, 如同电流击穿,不是灼烧感, 而是神经末梢上细微的兴奋,从舌尖开始点燃了他,裹挟着他进入这个吻。 空气里悬浮着冷冽的雪松味,辛辣与厚重交替漫过。白青栀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这个瞬间, 所有感官突然折叠,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声鼎沸仿佛是为他们祝贺。 唇瓣分开时, 他尝到留在齿间的薄荷味,辛辣刺激了他,让他忽然清醒过来:“我在干什么?” 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台上,看着范松云沉静的目光,“我们在干什么?”白青栀想。 人群先是如同油锅入水般炸开, 又渐渐在诡异的氛围里静默,最后化为一片死寂。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震惊、好奇、幸灾乐祸或者别的什么。 白青栀不受控制地想扭头去看——去看什么? 他想看一眼皇帝的反应, 又想去看黄岩梓的脸。 他有种奇怪的好笑,就像是一只竭尽全力托举的一只破碎了的沉重的瓦罐, 终于有一天被人毫不留情地摔碎了。 ——而他看着那个瓦罐破碎,竟然不觉得难过或者愤怒,只感觉轻松舒服, 也许还隐隐赞叹那个瓦罐摔得竟然能这么漂亮干脆。 但是范松云伸手托住他的脸,不让他逃离自己:“为什么不专心?想看谁?” 白青栀感觉自己这句话已经说倦了:“你真是疯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非常习惯范松云这种作风,以至于现在毫无波澜甚至很想笑。 所以他笑起来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范松云?你不怕我,可能也有你,过几天莫名其妙的暴毙了?” 范松云也笑起来,声音很轻:“我们难道没有吗?难道我们之前不是差点暴毙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那不一样。”白青栀说。 “哪里不一样?”范松云挑眉问他。 白青栀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出来哪里不一样,毕竟无论是怎么死还是为什么死,死了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哪有什么高贵的死亡或者卑劣的死亡?骨灰一捧而已。 “那好吧。”他说,“但是我不想和你公开关系。” “我想,”范松云说,“我不希望谁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既然黄岩梓这次干了个好事,我就顺水推舟了。” “……你爹怎么看我们?”白青栀问。 整一圈人都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两人在台上紧紧贴在一起,都在窥探着,看着王座上喜怒莫辨的皇帝,还有台边焦虑的黄岩梓。 静默的时间太长,已经显得有点微妙。 黄岩梓终于从焦急变成了尴尬,他仰头去看皇帝,却发现没人看他。 他几乎要哭出来,手指扭着,等待着皇帝的判词。 范松云在这种寂静里显得很自如,甚至有些恶趣味:“要不要再亲一下?” 白青栀已经把自己放空,视线无意识描摹着范松云的眉眼,闻言只是皱眉:“你别闹了,这玩笑不好笑。” “……你由何而知?”皇帝忽然开口问道,“黄岩梓,你如何能确定这件事?” 一瞬间,黄岩梓的脸色刷的一下褪了个干净,他肉眼可见地发起抖来,指间的照片甚至没能夹住,不小心飘落到地上。 照片上白青栀跨坐着,侧脸不经意看向镜头,整个背部大片裸露着,短短的裙子让人想入非非。 嘴角勾起了笑在此刻简直像是嘲笑黄岩梓一样。 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问他如何确定的,光天化日之下,范松云就这么和白青栀接吻了,一丁点都在乎他这个未婚妻,难道还不能确定吗? “陛下,”黄岩梓几乎要站不住了,“刚刚太子和白青栀的所作所为已经可以证明这一切了!” “未必。”皇帝看向黄岩梓,目光严厉,“我记得你是在说我儿和白青栀之间有过不正当的肉/体关系是吗?”他特意咬重了□□二字。 黄岩梓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却仍然撑着没倒,只是他眼底的惊慌出卖了他:“……是的,但是,但是我的意思是……” 皇帝抬手打断了他:“你看到他们发生过关系吗?” 黄岩梓的嘴巴张大了,眼神茫然疑惑:“啊?……没有。” 白青栀甚至感觉自己有点可怜他了。 “那你这难道不是诽谤吗?!”皇帝怒而一拍扶手,黄岩梓一下子就跪倒在地,“身为太子妃,行事冒失,大呼小叫,惹人注目!竟然如此不知礼节?!” 黄岩梓跪伏在地上,虽然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这样呵斥,却仍然想要垂死挣扎一下:“陛下!他们刚刚大众广庭之下接吻了!” “这是正常的,”皇帝端坐在皇位之上,八方不动,“情真意切,真情流露罢了。想当年我和谭爱卿也行过亲吻礼,他们同生共死过,自然也更亲密一些。” 如同惊雷炸响,却黯然无声,白青栀震惊地几乎不能思考:“什么叫我和谭爱卿也行过亲吻礼?” 他下意识去看范松云的表情,却见他面色淡然,只是眼底隐隐厌恶和不耐。 黄岩梓在地上抖,有什么亲吻礼是刚刚必须行礼的? 可是他不敢反问皇帝,他隐隐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既然无实证,便不要再提。”皇帝抬手示意侍从扶起黄岩梓,语气陡然温和,“太子妃莫要听风就是雨,既入皇门,便是一家子了,你该多与松云亲近才是。” 黄岩梓脸色青白交加,膝头还沾着方才跪伏时的尘土。他盯着白青栀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整个人都在抖。 这一出反倒让他这个太子妃成了笑话。 “是……陛下说得对。”黄岩梓垂眸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该是白青栀侍卫的典礼,你扰了礼,合该向白青栀道歉才是。”皇帝起身时,衣角扫过台阶,“所幸只是误会。” 范松云指尖在白青栀腰侧轻轻一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说过没什么事。”那触感像片羽毛掠过,却让白青栀后颈骤然发紧。 黄岩梓抬头,眼神中却是纯粹的绝望,他的破釜沉舟像个笑话,自始至终无人问津。 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是个弃子。 黄岩梓大概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被人放弃了,却破罐子破摔地决心把白青栀也一起拉下水来:“陛下!我愿发死誓!虽然我没有证据能证明,但是白青栀一定和范松云发生过关系!” 白青栀身子僵了僵——黄岩梓终究是不愿放过他,然而他也不是什么善心人。 “陛下!臣曾经撞见过太子妃和多个alpha暧昧不清,所以诬陷臣是去轻薄他的人!而今害怕被我揭穿,不惜一切要给我泼脏水!”他也跪下了。 一片死寂——其实关心正义的人少有,大部分人都高兴自己今天能看见这出皇家闹剧。无论是太子出轨白青栀亦或是太子妃淫/乱,都是些喜闻乐见的事。 “既然如此。”皇帝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那便请医师来鉴定。至于今天,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无人想触怒此时的皇帝,带刀侍卫的典礼就这么草草结束了,侍卫开了门,宾客都忙不迭地起身离开,生怕走慢一点血就会溅到自己身上。 人群走了,只剩下台上的皇帝和跪着的两人,还有太子。 范松云抬头去看皇帝,声音平静:“爸,不用查了,都是真的。”他很久没喊过这个称呼,以至于开口时竟感觉有些生疏。 皇帝明显愣了愣,反应过来时看着他皱眉:“都是?” 范松云点点头:“我和白青栀上床,还有黄岩梓的事都是真的。” 黄岩梓的脸终于变得面无血色,他嘴唇颤抖着:“我没有……那次,那次只是一个误会!” “好了!”皇帝像是不忍卒闻,喝住了他,“虽然以前没有什么先例,但是你既然做过了这种事,就不要再说了!” “从今往后,白青栀和你一样为平妻。”皇帝的嘴张张合合,吐出堪称残忍的一句话,“但是以前没有omega做太子妃的先例,而今也不能接受一个无法生孩子的alpha,除非白青栀变成omega,不然就以通/奸论处!剥夺太子妃和带刀侍卫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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