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唯打开相机,按下快门,将桌上的菜品拍下。一同被镜头记录的,还有李牧摘下来,放在桌边的那枚戒指。 他打开微信朋友圈,熟练地编辑发送。 五分钟后,付唯的手机震动,锁屏界面亮起,接连收到两条微信消息,分别来自程期年的工作号和私人号。 Whiskey:上次发的班尼迪克蛋,酱汁是怎么调的? C:去Georges了? 付唯先回复Whiskey—— 小火炖粥:抱歉,我现在不在家,晚点回去给你发。 然后再回复C—— 小火炖粥:嗯。 程期年捏着手机下车,将私人号切回工作号,眉间拧出深深沟壑。他先拿私人号发的消息,发完后等不到回复,又觉心浮气躁不想等,忍不住又用工作号给付唯发。 他出差回来,先去了趟公司,处理完一点事,然后才回家,这会儿刚到。做这么点事的功夫,付唯已经健身结束,和人在餐厅吃上饭了。 先前刷到那张实况,照片里男人的声音,他听着就觉得耳熟。但从手机里传出来,多少会有些失真,程期年没有再细琢磨。 现下看到吃饭照片,还有照片上的戒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李牧戴的戒指。上周在谈判桌上,他还亲眼看李牧戴过。 程期年当下有些不悦,心里头压了点火气。早前在海城酒店里,他就告诫过付唯,不要和李牧走太近,对付唯没有任何好处。 可他非但不听,不仅和李牧一块健身,还和对方吃上饭了。想到实况照片里,那双按在付唯背上的手,程期年沉着脸按电梯,打字力道不自觉加重了。 C:跟谁去的? 照片拍到的还只是练背,指不定一两个小时里,付唯还练其他哪里了,李牧也借机揩油,摸付唯其他哪了。 速干衣外套薄薄一层,付唯穿的又是修身款,摸在手里跟没穿似的,程期年冷着脸出电梯,摸上家门口指纹锁时,竟然还运气不好地识别失败。 他忍不住骂一句见了鬼了。 付唯过了几分钟才回。 小火炖粥:一个朋友。 C:什么朋友? 程期年紧紧追问。 小火炖粥: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 程期年望着手机屏幕冷嗤。还真是什么朋友都敢交,前几天和他做朋友,现在又和李牧做朋友。也不好好看看,李牧那样的人,是能做朋友的吗? 即便付唯愿意交朋友,李牧还真就不一定,是想和他交朋友。对方借着教学名义,在健身房摸来摸去的,指不定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他说不上来的躁郁,却又想到自己无权干涉。说到底他也只是付唯朋友,不该管他交什么样的朋友。 程期年丢开手机,没有再回复付唯。过了一会儿,他憋着火气走回来,拿起手机,约了今晚拳击陪练。 晚上程期年打拳去了,看到付唯的消息时,已经是快到十点了。他冲完澡出来,坐在休息室擦头发,拿起手机看私人号。 付唯给他发了酱汁的详细做法。 程期年拎着毛巾,单手打字回复。 Whiskey:收到。 付唯竟然一直在,像是要找他聊天,还给他现起了个昵称。 小火炖粥:Whi,你很忙吗? 程期年觉得新鲜,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没有拒绝他的新昵称。 Whiskey:刚忙完,现在有空。 小火炖粥:我给你发其他食谱,你可以和我聊会天吗? 小火炖粥:我现在有点迷茫,想找个人倾诉。可我不想让认识的人知道,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人了。 Whiskey:不用发,你说。 小火炖粥:最近家里遇到了麻烦,所以我现在很缺钱。 Whiskey:嗯。 小火炖粥: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筹到钱。 程期年扬眉,回得言简意赅,也意有所指。 Whiskey:找朋友帮忙。 小火炖粥:嗯……有个朋友说他愿意帮我。 程期年轻轻啧了声,他是愿意没错,可他还没有说。 Whiskey:哪个朋友? 问题发出去,意识到问得太具体,程期年又手快撤回。 Whiskey:什么朋友?靠谱吗? 小火炖粥:一个新认识的朋友。 程期年眼神锐利起来,新朋友?李牧?所以付唯是为了这个,才去和李牧吃饭的? Whiskey:他想怎么帮? 小火炖粥:他是开娱乐公司的。他给了我一份艺人合同,说拿那笔钱抵签约费,还有我出道以后,前几年赚的钱。我在犹豫要不要签。 程期年差点儿气笑了。 假如李牧在这里,他大概会直接把手机砸对方脸上。狗屁的签约合同,不如就叫黑心卖身契好了。看似是替人解了燃眉之急,也就骗骗付唯这种刚毕业的大学生了。找银行贷款都不是这么个贷法。 李牧这笔钱投进去,虽然短时间内看不到回报,但假如付家渡过难关,对方也会从中获利。他看过付家的资料,认为付唯养父有这个能力。 回报只是时间的问题,李牧这是既想要付家的利,也想要付唯的个人利益。 他拎起包大步往外走,路过拳击馆大厅时,拒绝了馆内的代驾服务。程期年上了车,拿手机搜导航记录。 付唯放下手机开始等,从洗澡前等到洗澡后,等到他快要睡着时,手机终于有反应了。 程期年没有再回他,五十分钟以后,对方直接电话打进来,开门见山地提要求道:“下来。” 只是这一次,付唯是真没有预料到,从床上坐起来时,还有些措手不及,“什么?” “现在,下楼来。”程期年语气简短利落,“我在你家门外。”
第19章 这可真是太乱来了,付唯穿好鞋下床,眉眼却透着愉悦。他穿着短裤长袖,锁骨下方领口敞开,打开房间门下楼。 其他人已经都睡了,二楼书房还亮着灯,养父还在工作。付唯放轻脚步,路过关门的书房,从旋转楼梯上下去。 家里这栋别墅并不大,穿过屋外的前坪,他很快抵达铁门。车是能开进来的,付唯低头推开铁门,看见前方不远处,程期年的车停在路灯下,男人靠在车门边等他。 付唯从门内出来,朝他快步走过去。 程期年听到动静转头,最先收入眼底的,就是他那双修长笔直的腿。春天快要过去了,这是程期年第一次见,付唯在自己面前穿短裤。 他像是从床上起来,发梢有点蓬松卷曲,睡衣领子歪歪斜斜,路灯打在他锁骨上,胸口皮肤大片露出来。 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程期年错开目光道:“……衣服穿好。” 付唯停在他面前,不解地扬起脸答:“穿好了的。” 程期年目光转回来,慢腾腾扫了一眼,“扣子扣好。” 付唯说:“扣好了的。” 程期年盯着他看上两秒,心底暗暗骂一声,伸出手要来替他扣。他摸到了扣眼,却没摸到扣子。 “没扣子?” 男人诧异问。 付唯闻言垂下头,露出几分恍然,“扣子掉了。” 程期年松开手沉默,睡衣破成这样还在穿,如果他再不帮忙,付家可能真的要破产了。 付唯倒是模样自然,没有半点窘迫之意,歪了歪头笑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程期年记起正事,还没有解释,眉头先皱起来,“我听说你家公司出了点问题,李牧答应和你们合作?” 付唯装得错愕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George告诉我的。”程期年面不改色,理由张口就来,“今晚你们在Georges吃饭,谈话内容被员工听到了。” 付唯唇角翘起又压平,掌心挡在嘴角边,没有拆穿他的谎言,眼眸愣愣望向他。 前因就此揭过,男人直奔主题,“李牧这个人,向来无利不起早。”虽然已经知道,但流程还是要走,程期年装模作样问,“他开的什么条件?” 付唯与他对着演,指尖紧紧攥住衣角,睫毛不安颤动着,轻声回答他:“他给了我一份合同。” 他将微信上发过的话,又原封不动复述一遍。 程期年听第二遍,还是很想骂人,但看付唯脸上的踟蹰,还是勉强收住了话头。 “你想签?”程期年问。 付唯没有否认,面上隐隐流露心动,亦有几分不确定,“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程期年气没消,心头更加郁结,像被他这句话添柴拱火,“想不到其他办法?”他嗓音沉下来,带着淡淡凉意,“不如你再好好想想。” 付唯听出不对来,抬起头茫然地望他。 程期年心中一梗,火气窜高到心头,对上他那张脸又消了,颇有些无处发泄的憋闷感,“这么大个人站你面前,你说你找不到别的办法?想不到其他办法,所以就去找李牧?你既然知道找李牧,为什么不来找我?” 付唯神色轻滞,没有答话。 “说吧。”程期年钻牛角尖里了,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他,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势必要追问出个理由来,“为什么宁愿找李牧,都不来找我?” 付唯紧张地张张嘴,话像卡嗓子里,半天发不出声音。 程期年步步紧逼,见他光动嘴不说话,索性上前一步,借着身高优势,俯身要将他困在自己的影子里。 “我有一晚上时间,你可以慢慢说。”男人故意压低嗓音吓他。 付唯也的确像被吓到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后退,后背撞在路灯的柱子上。后脑勺反倒没什么事,程期年眼疾手快,抬高手掌托住他后脑,轻轻替他垫了一下。 他枕着对方宽大的掌心,听程期年故作很凶地催:“快说。” 男人的声音很沉,掌心却很温暖,稳稳托着他后脑勺。暖意沿着头皮溢散,恍惚中付唯又想起,两年前在酒店卫生间里,耳旁那呜呜作响的电吹风。 “想什么呢?”看出他在走神,程期年狐疑地警告,“别妄想撒谎糊弄我。” 付唯有点想笑,但很好地忍住了。程期年松开那只手,将他困在路灯柱前,视线紧紧锁在他脸上。 他一点一点地放下唇角,渐渐显得心事重重起来。在程期年的追问下,他不得不开口:“……你们不一样。” “不一样?”程期年一怔,接着气笑出了声,“哪里不一样?难道在你眼里,”他单手抵在付唯耳边,气势逼人地压近他脸前,烫人的呼吸落在他睫毛根,“我还不如他?” “你觉得你家这么大的事,他帮得了,我帮不了?”程期年问。 路灯下两人拉长的影子,已经严丝合缝叠在了一起。付唯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显然正在气头上,半点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离得有多近。 付唯没有提醒对方,此刻他的血液喧嚣沸腾,由内自外散发出靥足感,“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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