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岸潮睁开眼睛,与他拉开一指的距离,眼睛那样大,漆黑闪耀着。 游辞忽然很舍不得,以至于语气变得艰难:“我不是不想好好谈。其实在婚礼我就猜到了,猜到你的处境,想了很多。真要聊,肯定会吵起来,争论太多会把你推远,不争……可能慢慢就散了。权衡来权衡去……最后我还是怕。” 到这里,闻岸潮也懂了,就这样看着他。 “不如别说,别问,别碰……但是,不行。”到后面,游辞已是靠着最后一点毅力才撑住语调,嗓子发紧,字却一颗颗落得清楚。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不太好,但也活下来了,再让我……” 突然地,被亲一下。 太快了。他甚至没来得及闭上嘴巴,睫毛扑闪着,眼里满是惊魂未定。闻岸潮贴得极近,第二下、第三下细碎地落下来。 游辞反射性地后退,整个人几乎缩到了墙角,手背下意识抵住闻岸潮的肩。 闻岸潮笼罩着他,又亲两下,气息从嘴唇落在他脸侧:“想不想我走?” 游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低着头推他。 闻岸潮看了他一会儿,单手撑在他肩上方的墙壁,慢慢压下来,离他的唇很近,像是打商量:“如果你想。” 游辞偏过头,闭了闭眼。 肩膀一沉,闻岸潮的头落在上面。他听到:“我说的从头来……” 游辞没动,连呼吸都压着。 闻岸潮握住他一只手:“是从牵手开始。” 然后,缓缓将他拢入怀里,热的、柔软的。 “拥抱。” 再低头,摸索—— “亲吻。” 游辞避开了,怒道:“你今天亲的还不多?!” 闻岸潮抬起头:“今天怎么能算?” 游辞:“怎么不能……” 闻岸潮抵住他的额头,继续道:“然后搬家、吵架、生病、和好,再吵一架、再搬一次家……” 游辞:“吵架就……” 闻岸潮:“会吵。” 游辞:“……” 闻岸潮:“刚刚不就在吵?” 手指压着游辞的唇角。 游辞:“唔……” 游辞把头扬起来,灯光下,发丝是亮的。像个年纪很小的男孩。 “现在是朋友?”他问。 闻岸潮有些意外地扬眉,下意识迎合道:“嗯。” 游辞说:“如果最后,我不接受,也是朋友?” 闻岸潮倒是没想到他这样说,退后两步,坐到沙发边上,离他很远。沉默片刻,视线逐渐划到游辞脸上:“不知道。” 游辞:“你想不想和我做朋友?” 闻岸潮看着他。 这个问题或多或少暴露了底牌,但游辞还是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半晌,闻岸潮缓缓起身,走到灯边,把吊灯调暗,只留下一盏壁灯亮着。 游辞有些拿不准,他感觉闻岸潮打算离开。 现在? 闻岸潮却回答了他:“朋友是退路。” 游辞:“说明白点。” 闻岸潮:“我会是你最好的朋友。” 游辞:“我最好的朋友是齐天。”妈的,才不是。 闻岸潮笑了:“你说他是,那就是。” 他站在玄关,门把的前侧,转头看向游辞:“你饿不饿?” 到底是怎么跳转话题的?游辞脑袋有些懵,不肯再被他牵着走,执拗道:“所以你不会是最好的,也不会是朋友,你……” “你不用把我划去任何一栏,我自己找位置。”闻岸潮边插着兜走来边说,又问他一句,“饿不饿?” 游辞:“不饿。” 很快,他的肚子传来叫声。 游辞:“……” 艹,他是不是早就听到了? 游辞短暂地咬牙切齿了一会儿,缓缓道:“饿了你要怎么样?” 他看他一眼,来到冰箱前,拉开:“清汤小馄饨?” 我家有小混沌?游辞瞪大眼睛。 “做个宵夜,”闻岸潮背对着游辞,那边传来塑料袋窸窣的声音,“不算犯规吧?” 十几分钟后,混蛋坐在馄饨对面。 游辞吃了半碗就饱,抬眼看混蛋。 闻岸潮正靠着椅背,袖子挽到小臂,手还因为开水蒸气有点红,不时用脚轻点着椅子腿,手机夹在耳侧,在接一个深夜来电。 语气很淡,也就“嗯”“好”“发我”那几句来回着。 厨房灯没关,昏黄的光落在碗里,白瓷浮着葱花和几粒虾皮。外头是夏日深夜,窗缝透进来风,薄薄地吹动桌上的纸巾一角。 游辞拿勺子搅两下,碗沿还晃着一点汤。 闻岸潮挂断电话的时候,正好迎上游辞的目光。眉毛一挑,眼神偏了偏——饱了? 游辞点了下头。他们的视线短暂交融又纠缠,空气安静了一拍。 就在这个时候,游辞舌头一抵后槽牙:“我要睡了。” “嗯。”闻岸潮应着,视线收回来,起身时顺手把碗端到水槽边,随后用手背蹭了下额角的发。 游辞也起身,在他身后半步,送一送。 “明天几点起?”闻岸潮头也不回问。 “晚点吧,早上没课。” “早餐吃什么?” “……别给我买。” “问问不行?”他笑了一声,但没回头。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客厅通往玄关的路,竟像无数个睡前时刻,只是今晚他们没有身份。 地板踩上去有点响,沙发上还搭着游辞的外套,是回来随手甩的;闻岸潮停在换鞋凳前,弯腰去穿。 像同居的人。 “走了。” 游辞靠着门框点头,没说话,眼尾压着点倦意。 闻岸潮看他一眼,手握住门把。窗台还落着一碗洗干净的筷子,水珠在滴。 门拉开,合上了。 没关紧,咔哒一声,又从外面被轻轻拉上。
第92章 旧路新光 次日,游辞跟徐洋发消息,【还是算了。】 徐洋很快来电,气势很足:“为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游辞说:“她太优秀了,我有压力。” 徐洋不和他兜圈子:“你就是没看上。”听上去很失望,毕竟是她的好朋友。 游辞诚恳道:“我是重组家庭,妈妈又患癌,你朋友值得更好的。” 一听他自揭伤疤,徐洋立马道:“哎呀,说这个!” 这事便过去了。 闻岸潮那边没动静,直到晚上十点过,游辞刚洗完澡,收到来自他的一张照片,是办公室。 附了句话:【刚收工。】 游辞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会儿,仔细看才发现,老周似乎坐在对面,模糊地入了镜,搞怪般比了个“耶”,笑得很没正形。 他没回复。 几分钟后,对话框弹出一条语音。 “今天是月度例会,在公司开了五个小时,一直在补前期落下的项目复盘。中午和几个合伙人远程连线。下午还有会,是新投的项目,分分任务。” 概括起来,就是一堆有的没的。 游辞没忍住笑出声。 笑过之后,是空空的,怅然的感受。游辞认为自己正在带刺地恢复中,他去称体重,发现自己长了两斤肉,于是将这事分享给齐天:【我胖了。】 齐天:【上号。】 游辞边叹气边上号,他荒废这游戏太久,和已经是荣耀王者的齐天不可同日而语,但齐天够义(tan)气(wan),借了朋友的小号和他打。 齐天:【我最近打野贼6】 游辞:【我看看有多6】 齐天:【你去把ID改成草莓棒棒糖】 游辞:【我有病?】 齐天:【这样就是我带妹,会更6】 游辞:【……不打我走了】 齐天:【回来!】 到了游戏里,游辞和齐天开麦:“你说他这次是不是认真的?” 齐天:“炮友吗。” 游辞:“现在不算……” 齐天:“大家都是男人,他馋你什么还用我说。” 游辞:“我靠,你从哪判断出来的?” 齐天没有回答,他正忙着局内输入:【别刷我野啊】 过两分钟,又说:【法师你放线啊】 然后屁颠屁颠赶去下路,【射手等我一起吃啊】 小团战过后,【别抢我头啊】 射手:【你真是这要那要的】 游辞:…… 他现在知道这流氓打野为什么贼6了。 齐天:“如何?” 游辞:“不如何。” 齐天:“今天哥哥带你上荣耀!” 他们逆风输了一晚上。 游辞实在顶不住:“睡了睡了,不打了,没意思。” 齐天忍辱负重道:“赢一把。” 游辞怒道:“我TMD要掉星耀了。” 齐天:“我觉得他这次是认真的。” 游辞顿时有些心不在焉:“可能吧。” 齐天突然犀利道:“我看你就是输不起所以不敢再玩了。” 游辞当场怔住,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么大智若愚的话。 齐天:“就问你甘心吗。” 游辞:“和甘不甘心没关系,以前那种关系,本来就……” 齐天:“艹,最后那波名刀怎么就没按出来?” 游辞:“……”TMD原来在聊游戏。 齐天:“赢一把。” 游辞:“我真是服了。” 这把他俩迎来大顺风,即将一波。二人一喜,难道今晚终于可以赢一把? 大团站过后,敌方只剩下一人,他们和猴子一起冲进水晶,士气那叫一个高涨! 对面仅存活的残兵老将是关羽,视死如归地骑着马绕后。三人判断他是要断线,都杀红了眼,嗷嗷乱叫着冲上去,谁料关羽猛地一突,将他俩带猴儿一起踹进水晶。 三人当场毙命。对面大逆风翻盘。 齐天:“……” 游辞:“……” 齐天忍辱负重道:“赢一把。” 游辞暴怒:“你滚不滚??你死不死???我TMD不玩了!!!” 他怒气冲冲地去洗漱,回来发现齐天给他留言:【哥建议你欲擒故纵】 游辞:【我真不打了】 齐天:【他给你说话,说三句你回一句;打你电话,两个你再接】 游辞:【你这又是哪学的】 齐天:【包的呀,兄弟】 游辞:【这样太没意思了】 齐天:【你TMD凭借真心去恋爱,结果还不是稀巴烂】 游辞:【没有恋爱】 齐天:【听劝好吧?恋爱经验少就是吃亏】 这个游辞没法否认,他陷入思考。 游辞:【你是说测试对方的诚意?会不会太刻意了。】 齐天:【你真不打了?】 游辞把齐天拉黑。 刚操作完,一通电话就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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