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像岩浆一样从心底喷涌而出。方时赫冲上前一拳砸在他脸上。 “啊!”蒋鸣痛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嘴角渗出血丝,偏偏没法还手,这事是他理亏:“时赫!你冷静一点!” “冷静?”方时赫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连串的质问砸下来:“你他妈让我怎么冷静?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他主意的?你们到哪一步了?”他暴喝一声,举起拳头准备再打,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曲水流觞的景致旁,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搂着阮绵走来,两人亲昵地贴在一起。 而搂着阮绵的男人,是陆砚洲。 举起地拳头缓缓放下,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安静,一切都寂静地让人害怕,方时赫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沉重得像是在胸腔里打鼓。 他看到陆砚洲的手自然地搭在阮绵腰间,阮绵依恋地靠在他身上,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陆砚洲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阮绵朝他笑。 方时赫愣在原地,脑子闪过一丝迷茫。 阮绵转过脸看到几米之外突然出现的方时赫,惊恐地瞪大双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还没得及动作,旁边的陆砚洲已经收回搂在他腰间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步跨了出去,挥起拳头将来不及反应的方时赫打翻在地,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这一拳带了多少恨,只有方时赫知道。 方时赫痛得眼冒金星,感觉鼻梁骨都要断了,他平常恐怕就不是陆砚洲的对手,更别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他抹了一把鼻尖下的血,全凭一股气强撑着从地上跳起来朝陆砚洲扑了过去。 两人都一声不吭,只闷头将对方往死里打,那架势就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都恨不得杀了对方,眼睛红得吓人。 尖叫声四起,阮绵和蒋鸣扑上来阻止,保安也赶紧赶过来七手八脚将人拉开。 蒋鸣死死抱住方时赫的腰:“别打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方时赫那张俊脸已经被揍成了猪头,陆砚洲的拳头跟带了导航一样专往他脸上招呼。 他挣脱开来,却没有继续动手,而是死死看着站在陆砚洲身旁的阮绵。 他紧紧抱着陆砚洲的腰,做出维护的姿态。 那双在看向自己时总是灰扑扑的要死不活的眼睛此刻莹润发亮,消瘦的脸颊也重新充盈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像焕发新生,让他一瞬间就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的十八岁的阮绵。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阮绵能有本事勾搭上陆砚洲。 那个他梦里都在说喜欢的人。 “跟我回家。”方时赫往前逼近,眼睛烧红一片,拳头握得咯咯响。 身后突然涌出一批保镖将方时赫按住,陆砚洲得知他出院后回家的消息早有准备。 “离婚协议已经拟好,明天会送到你手上。”说完,陆砚洲拉着浑身颤抖地阮绵转身向外走。 “你做梦!你敢碰他!” 陆砚洲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我碰了,又怎么样?” 方时赫眼神中是嗜血般的怒火,他被保镖按住动弹不得,顾不上动作牵扯着面部的痛处,毫无形象的叫骂起来:“陆砚洲!你要不要脸!老子玩剩下的破鞋你也要!”“你个不要脸的奸夫!小三!”“……” 难听的话源源不断的从他嘴里往外冒。 阮绵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衣服一样,他不怕丢人,可他害得陆砚洲受尽羞辱丢尽脸面。 他拉住阴沉着脸又要揍人的陆砚洲,艰涩道:“走吧。” 陆砚洲看了他一眼,搂着他的肩往外走。 方时赫看着头也不回的人,心中一片恐慌,突然厉喝出声:“阮绵!你敢走!” 听到声音,被喊的人脚步一顿,心中升起一股恐惧。 “阮绵!你不准走!你给我回来!” 他不要命地嘶吼,阮绵还是头也不回。 方时赫嗓子都喊哑了,脸色扭曲的厉害。 “你会回来的。”他赤红着双眼,声音冷的像是在冰窖里冻过一般,阴寒的让人打冷颤。 陆砚洲看向丢了魂一样的阮绵,方时赫脸上势在必得的表情让他心里一阵发堵,他拽着被钉住的阮绵大步往前离开。
第58章 无论如何都要抢回来 车子开往市区停在一栋不起眼的普通住宅楼下面。 之前的房子肯定是不能住了。 这个小区是兴瑞早期开发的楼盘,已有二十多年房龄,外观已经很老旧,陆砚洲很小的时候曾在这里住过。 他牵着阮绵坐电梯上了十三楼,保镖在楼下守着。 没了外人,阮绵终于松懈下来,钻到他怀里,身体仍发着抖,“他不离婚怎么办……”这其实不是阮绵最害怕的,他最担忧的是陆砚洲暴露了,方时赫会展开报复。 “不用担心。”陆砚洲沉吟道,随即皱了皱眉:“我会想办法处理,你不要搭理他,更不要跟他见面。” 从那次看到阮绵手机里那句“我恨你”开始,陆砚洲就明白离婚或许不是像自己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便在想应对方法。 而这两天他忙的脚不沾地,是因为公司出了一件大事。 香山悦府是兴瑞今年重要的项目之一,而这座本应该在一个月后交付的高端住宅区,在连续几天的大雨后,外墙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缝。 质检报告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主体结构混凝土强度不达标,部分钢筋存在锈蚀情况,项目不得不停止施工进行全面检测。 这片住宅的建材供应商正是方家的恒基建材,提供了这个项目80%的建筑材料,两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有合作往来,兴瑞如今更是恒基的大客户。 陆砚洲将阮绵安顿好,让人把啾啾送了过来,嘱咐他不要乱跑,有什么事给自己打电话,便立刻赶往公司。 “陆总,法务部和质检团队都到了。”陈特助敲门进来。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质检主管张工正在展示检测结果:“……不仅仅是强度问题,我们还发现部分钢筋直径比合同规定的小了1-2毫米,这种偷工减料在高层建筑中极其危险……” 法务总监推了推眼镜:“根据合同,我们可以起诉恒基建材违约,索赔金额可能高达九位数。但问题是……”他停顿了一下,“我们需要确凿证据证明他们知情且故意提供不合格产品。” 陆砚洲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前:“张工,这些不合格材料是偶发还是系统性的?” “系统性。”张工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随机抽查了十个批次的材料,全部存在问题。这不可能是偶然失误。” 会议结束后,陆砚洲独自留在会议室,打开电脑。 两份加密文件已经送到了他的私人邮箱。 第一份文件内容是恒基建材近五年来的项目,有超过30%被投诉过质量问题;三家检测机构被他们长期贿赂;更有意思的是,方夫人与市住建局副局长有着密切的金钱往来。 他移动光标打开另一份文件快速浏览。 出乎意料的,方时赫虽然混不吝,但这么多年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除了将一个叫王进海的老男人打的半死不活。 倒是他弟弟方时奕,让人大跌眼镜。 他在方时赫的会所里居然玩出过人命来,掀起过一阵不小的风浪,但很快被他妈和他哥压了下来。 陆砚洲突然想起那次在医院,方时奕看阮绵的眼神,脸上气得微微扭曲。 那就先拿他开刀吧。 他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另一头方时赫正坐在书房的电脑前查最近三个月的监控。 监控正好是三个月的时效,而陆砚洲回国也才堪堪三个月。 他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自欺欺人的想或许陆砚洲还没碰过阮绵呢。 视频从后往前倒,没一会,手指开始发颤,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一张脸惨白乌青里透着激怒的红,胸腔的火几乎要将他灼穿。 方夫人生日宴的前几天,陆砚洲进了他的家,在他房间里发了一通疯,阮绵穿着自己的衬衣躺在他身下。 脑中“嗡”的一声,像是被置于大铜钟内狠撞了一下,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所有的侥幸都灰飞烟灭。 他一动不动盯着屏幕,直到视频结束,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两人在他床上什么都干了,却没干到最后一步。 这一刻他又开始庆幸陆砚洲是个正人君子。 方时赫回到家中已是下午三点,他甚至没来得及处理伤口,此刻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室内一片昏暗。 可这段视频已经是近两个月前了,两人住一块厮混这么久,他不信陆砚洲还能忍得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这段视频截取保存下来的,书房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 他继续往前翻看,看到早在两个多月前陆砚洲就进过一次家里,也看到自己和林轩在这张床上干了些什么,而阮绵躲进衣帽间的衣柜里目睹这一切,在他们走后,坐在地上捂着脸恸哭。 还有他和林轩被曝丑闻那天,阮绵在房子里痛不欲生哭了一下午。 方时赫眼睛里几欲泣血,只觉得身体撕裂一般的疼痛,他惨笑一声抡起椅子,将右侧靠墙的玻璃展柜砸了个稀巴烂。 痛和恨像两条毒蛇缠绕住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尖锐的疼痛,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该恨谁。 仅存的一台电脑终究还是被砸了个透,唯一的光源没了,房间里漆黑一片。 方时赫双眼赤红颓然地跌坐在地板上,无论如何,他都要把阮绵抢回来。 坐在床上的阮绵突然打了个冷颤,他不知道陆砚洲帮他离婚的方法是什么,却知道方时赫残忍的手段。 啾啾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他站起身抱着它轻轻安抚,在客厅里慢慢踱步打量这间屋子。 这个房子真是有些年头了,家具装潢已经落伍,总体大概只有150平左右,脱离了宽敞的空间和豪华的装修,比陆家的别墅温馨多了。 这里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却仍然保持着很浓厚的生活氛围,电视柜上摆着一摞儿童读物,下面的储物盒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阮绵注意到有一只白色合金材质的小汽车,车头处异常光滑,甚至掉了一小块漆,漏出里面的材质。 能明显看出来不是因为碰撞掉的漆,而是拿在手里多次摩挲才磨掉的漆,车轮上面只有几条浅浅的划痕,想必陆砚洲小时候很喜欢这个玩具。 柜子旁边还摆了几张照片,大多都是陆砚洲和赵韫白的合照,小小的他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就像自己搂抱陆砚洲时那样充满依恋。 眼眶不由得发热,他拿起相框,隔空抚摸着小小的陆砚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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