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明察觉到不对了, 哪儿有这样卡人的?他找了人暗地里一直调查却什么也没查出来,那幕后推手将事做得隐蔽,就算知道是有人在故意刁难,可所有程序却又踩着边儿的合理,没有证据又无迹可寻,只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 直到那日和楚宴喝酒,一不小心说吐噜嘴,被楚宴听了去,摇着扇子捂着唇低笑了一声,轻声说这事简单。 ?楚明玉是个急脾气,当即就抓着人问,“你知道怎么办是不是?” 楚宴合上纸扇,拿扇柄轻推开楚明玉的手,齐肩长发随风而动,露出那双水润的桃花眼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们解法,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楚修明将二人酒杯斟满,“什么条件?不牵扯我父亲利益的,我都能帮你。” 楚宴捏着纸扇左右晃了下,小声压在人耳边说了句什么,楚修明神色古怪了半天,没猜出来楚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听起来没什么大碍,和眼下的项目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我答应。” “好。”纸扇被哗地一声摇开,楚宴笑意含春风,扇面拂过人领口的碎发,摇起一片雪白锁骨,露出凸起皮肉上缀着的一颗银色圆环。 啧。他又去打那什么人皮扣了。 楚修明被一时地幻痛激得皱眉。 楚宴倒是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样,端起酒杯小酌一口,这才幽幽出声:“去求求陆家的那个吧。” “说不定他还能高抬贵手,让你们少赔一些。” ?楚修明有一时地诧异,“他不是都交权了吗?和他有什么关系?” 楚宴那双桃花眼都笑眯了起来,挺翘唇珠在嘴边懦了一下,没把那个“蠢”字骂出口。 “等着吧,不出十日,他会回来接手陆氏的。” ——今天就是楚宴当时说过的第十天,楚修明回去后和楚明玉反复琢磨了好几日,顺着陆放这条线索查,还真被他们翻出来了点蛛丝马迹。 之前调查的方向全错了,陆氏那么大个目标放在明面上,哪儿会做出什么让人抓住把柄的事情。 他们顺着那些并不起眼的地方入手,竟挖出来好几个近年来刚展露头角的科技新贵,多多少少都和陆放有些许联系。 这些人年轻,又手握专利技术,靠本事吃饭,什么威逼利诱对他们都不太好使,他们最需要的,是一双看到他们能力的眼睛,和肯定他们巨大价值供他们恣意发挥的靠山。 就是这些人,说简单也简单,说难搞也是真难搞,一旦在年少时遇到了太过于惊艳他们的伯乐,那这群千里马可谓是不出意外、愿意为一份恩情拼尽全力奋斗的。 他们…… 还有不少都出现在了此次的葬礼上。 楚修明有些许的愕然,陆放拉拢这些人干什么? 可在他看到陆放霸道至极完全目中无人将车头几乎顶进人群中,回护意味拉满气场全开地站在叶知丛身后,将现场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些有身份的、有头有脸的各豪门以及世家的家主和继承人等全部压得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 他终于相信了楚宴的话。 这绝不是仅凭着一个陆氏之子的身份,便能做出狂妄到这种地步的事情的人。 他绝对还拥有他们想象不到的底气,或许事实真相比他想象地还要可怖。 第十日…… 趁着现在陆氏还没动静,楚修明总是反应慢半拍地笨了一世,终于是在今天聪明了这一回。 他两步拦下陆放朝前走的脚步,在陆放冰冷得、想要杀人的视线投射过来的一瞬间,‘啪’地一下把腰弯了下去。 “很抱歉之前我们楚家有礼数不周的地方,今天我们过来不是继续纠缠的,陆先生可有时间?或许我们可以把话说开,陆楚两家重修旧好。” 陆放收回视线,怀里的人好像有些不安稳地动了动,叶知丛爬在人肩上困得眯眼,听到动静费力睁开眼,瞥见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拦路。 陆放冷着一张脸,明摆着一副你看我像有时间的样子吗? 叶知丛累了,他要送人回家睡觉。 楚修明咬着牙又伸手拦了一次,就算真惹怒了陆放他也顾不得了,等陆放真的接手陆氏,他再上赶着去说什么都晚了,陆氏要是不留余地地针对他们楚家,是否会两败俱伤不说,老爷子就得先一步把他和楚明玉给弄死。 要不是他们非要拆人夫夫婚姻,哪儿会有今天这么多破事? 这起因说出去都显得未免太丢人,楚家体系庞大,弯弯绕绕的堂系表亲错综复杂,真要闹大了,被丢出去的只会是他和楚明玉这一支。 “或者不急于这一时,陆先生知道我们的来意就好,我们可以改日再约……明天、或者后天?看陆先生时间,给我们一个当面道歉的机会?” “不必。” “陆先生!” 有人拂开挡路的楚修明,陆放目空一切,只抱着怀里的人大步往车上走。 楚修明原地着急,楚明玉脑袋一抽,也忙大喊了一声:“叶大小姐!” “?” 楚修明双眼一闭。心说我靠完了。 祖奶奶你乱喊什么! 哪想到趴在人肩上的那颗圆脑袋听到动静还真仰了仰头,视线迷茫了片刻,轻轻“唉?”了一声。 陆放脚步停了。 楚修明双眼一睁。心下又是一声我靠。 这也行? ——还真行。 楚大小姐说他霸道,说自己从小被宠得骄纵还任性都没有他厉害,刚刚抽人的时候帅死了连自己亲爹都敢揍,所以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你劝劝你老公,有时间的话和我哥见个面?” 叶知丛歪了歪脑袋,楚明玉那张嘴也不知道怎的竟还把人给夸开心了——或许霸道骄纵任性等这类字眼从来没有在叶知丛身上出现过,现下猛地一听,稀奇中又带着几分没来由地欣喜和雀跃。 原本楚修明都觉得这事儿要被人彻底搞砸了,哪儿想到叶知丛乐了一下,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不过我只负责劝,到底见不见还得听我老公的嗷。” 楚明玉下巴尖儿一扬,气乐了,“你肯张嘴让他来,他还能不来?” “?” “不信你试试。” 叶知丛皱了皱鼻尖,扬着脖子看陆放,看了一会儿也冲着楚明玉扬下巴尖儿,“我不要。” “嘿你……” “你少骗我,我老公为什么要听我的话和你哥见面?我甚至都不认识你是谁。” 还是小朋友脑袋转得快。陆放闻言压了下唇角。 “??” 楚明玉高跟鞋跺脚,咬牙切齿地气得差点吱哇乱叫,“我!楚明玉!你怎么还不记得我啊!” 陆放刚想出声,这次叶知丛却开口地比他还快,“你又喊什么!你脸上没长痣耳朵上也没打孔的!漂亮衣服和头发造型天天换!我怎么记得住?” “?”楚明玉一愣,“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夸我?” “不客气!” “哈?!” 叶知丛想起来她是谁了,这下直接把脸往人脖子里一埋,人干脆也不理了,只抬起一只手胡乱挥了挥。 那意思是——再见! 陆放看着人低笑一声,抬脚就走。 楚明玉蔫吧了,她垮着肩膀看楚修明,“完了,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楚修明淡定地点燃一根香烟,如果不是手抖得火打了三次都还没点着的话,看起来倒是真淡定了。 “再等等吧……不行咱俩再去人家门都堵一次,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到时候你就站门口狠狠去夸叶知丛,我去鞠躬给陆放认怂,说不定俩人心情一好,这事儿还能成。” 当天下午,收到新闻推送消息的楚修明就彻底傻了眼,他哆嗦着点烟问楚明玉,“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楚明玉面色惨白,“听、听说……” “陆家的所有人都被他送进去了,一个没留……” “陆、陆时瑜呢?” ——他即将和叶文斌一起去踩缝纫机。 当然,这得等他们先从医院打完石膏钢板和钉子再出来之后了。 “我还以为陆氏只是内部有点乱,等过一段风声过去了,不管是保外就医还是判缓什么的……至少能有办法把人给捞出来,不会被搞得这么惨……” 楚宴右手执白棋落子,左手端盏饮茶,闻言轻笑了一声,终于是把那句“蠢”给骂了出来。 既然下了手,怎么可能还会给人留后路? 换成他,他也如此。 - “陆放,我想洗澡……” 叶知丛举着手臂搭在浴缸边缘,害怕伤口沾到水,陆放把人小心翼翼放进水里,拿胸膛当靠垫,想让人倚得舒服些。再仔仔细细地将柔软黑发上打出泡沫,又一点点揉摁着头皮,替人舒缓神经。 身上之前留下的印记还没消,今天又添上了大片大片的新的。 侧腰被人勒出青紫,胸口也有淤血点,更别提还有那膝盖和腿上,大大小小磕出来的全是淤青,等再过一两日,怕是要全变成可怖的黑紫色。 看得人整颗心都要揪起来,疼地人难受。 叶知丛垂着头让人揉脑袋,绵密泡沫顺着侧脸滴到水面上,覆盖过他胸口处留下的抓痕,被柔软的白色藏进温水里。 他不想说,陆放便不问。 只是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陆放在替他拢起头发时,掠过他耳梢的指腹有明显地停顿,好像有视线在那上面落了一眼,随后又被人不着痕迹地轻轻揭过去。 也许是水有点烫吧,热气熏得人眼眶想红。 那股恶心地反胃感又上来了,叶知丛吸了吸鼻尖,尽力压着哭腔小声开口,说他要洗有好多好多泡泡的泡泡浴。 陆放怎么会听不出来那声带在抖。 他拆开一块偏浓香型地放进水中,馥郁地花果香气一点点散开,是很甜腻地味道,想如此,可不可以让人心情稍好一些。 有柑橘和草莓的果甜,还有玫瑰、树莓花加以粉红胡椒调制,茉莉与晚香玉的后调在彻底融化开时绽放,这个香味确能给人带来些喜悦和快乐、在百花与百果中释放压力,使人心情舒畅。 可是好甜啊,太香太甜,腻得人鼻酸。 水面被丰盈地泡沫全部填满。 叶知丛快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泡进去,一点皮肤都不想露出来。 他心里闷得难受,又不得其解。陆放此刻的动作又多温柔、多细心,他的那颗心脏跳得就有多快、胀得就有多疼。 他知道他没有错。 可他还是没来由地难过。 陆时瑜骂他脏,威胁他说陆放会不要他。 他知道陆放不会,他才不脏,陆放更不会嫌弃他。 可他怎么,还是这么难受呢。 陆放给他清洗身体,手掌覆盖过那些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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