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确实快开始了,他们走得挺急。 林致在剧院前台刷脸拿票,带着伍泽在灯光关闭的前一刻走进音乐厅。 票给的是池座,林致摸着黑走进座排时连连道歉,伍泽安静地跟在他后面。 林致难得听四季没睡着,他偷瞄了眼伍泽,没想被发现了,老师侧着头小声问,“怎么了?”他摇摇头笑起来,用嘴型说“没事“,又把视线摆回原位。 微光晕染着伍泽的侧脸轮廓,令林致产生亲吻的欲望。 他干脆像伍泽一样闭了眼睛后靠,放松地环着臂;可是空调挺凉,他又想牵老师的手了。 琴声游动在整个音乐厅里,很容易引出情绪。 林致平时对这套组曲没什么想法,但曲子可能还是得看听的时候的心情。 听《六月》的时候,林致感觉自己像在海上航行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他想登上的岛屿。 而那座岛虚幻地藏在雾里,无论他把桨划得如何快,都靠近不了几分。 林致就这么想着,想到了演奏会结束,看见老师抬起了双手才跟着鼓掌。 伍泽看起来似乎不那么疲惫了,神情恢复了以往的柔和。 林致上文学课的时候就是对着这样的伍泽走了神的,伍泽说话的声音也引得他心底发痒。 两个半月以前林致觉得自己是直男,现在才明白直不直这件事变数太大了。 在江边走着往地铁站去,林致还没从状态里出来。 他不留神踢到块拱起来的地砖,没稳住一下子往前扑,伍泽眼疾手快捞了林致的臂肘,让他站稳,继而下滑握住了他的手掌。 伍泽拉得非常自然,那是种给予亲切引导的力度,他维持这个友善的姿势带着林致走了一段挺黑的路。 林致感觉“十指连心”这话实在精辟,接着专业病发作,考虑起该怎么翻译。 “fingers…”“the fingertips are linked with the heart”“a pair of held hands could lead to love”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挺顺口。 林致把他的胡思乱想推到一边,感受掌心的温度和触感。 伍泽的体温比他想象中还低一些,不知道别的时候是不是也......林致没能继续想象。 因为一到灯光明亮的地方,伍泽就松开了手。 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Pyotr Ilyich Tchaikovsky),俄罗斯浪漫乐派作曲家。 可能大家更熟悉那三套被翻来覆去演的芭蕾舞剧曲目,《天鹅湖》、《睡美人》和《胡桃夹子》。 “四季”(其实英法译名都是“季节”)由十二首曲子构成。 它们是柴老应了圣彼得堡杂志《小说家》编辑的邀请,根据十二首诗创作的钢琴曲。 《六月:船歌》(June-Barcarolle)所根据的诗文中译: “走到岸边——那里的波浪啊,将涌来亲吻你的双脚,神秘而忧郁的星辰,将在我们头上闪耀。” ——阿·普列谢耶夫曲子描述的应该是更闲适的泛舟场面,但小林思维发散得比较远,给他船他就能出海。
第11章 湿润的午后 他们总算约好了时间谈谈林致翻译的那些诗。 最后一节英国文学课结束,林致让伍泽在教室等等他。 他跑到西门去,买了两支梦龙——就是上次看见伍泽在吃的那种,然后他们出发去秋苑五栋。 中午刚下过雨,到处都湿润,风带来的是蒸腾的热汽。 林致学伍泽拆开了包装边走边吃,感觉尝到乐劲儿了。 他们像两个刚放学的小孩,还幼稚得特别从容。 伍泽说,“我曾经以为欧洲人很优雅,直到我看见他们都在大街上吃Gelato。” 林致舔了舔嘴角,问“Gelato?”“一种很快化的意大利鲜冰淇淋。” 伍泽又咬下一口,看着白色香草雪糕夹心和巧克力碎屑,说,“有脆皮化得慢一些。” 林致笑起来,“那我买对了。” 伍泽瞥他一眼,“怎么,一个雪糕就想买我的课?我的一小时很贵。” “这算课吗,” 林致夸张地瞪大眼,“不是朋友之间的闲谈吗?你结课了呀Zachary。” 伍泽笑着摇头。 他们到了秋苑五栋,上楼进了那个屋子。 伍泽把窗帘拉上,只让变薄了的阳光洒进室内,再按空调。 林致在桌旁把他本子打开,上面是认真誊写出来的诗。 “真的很差吗?”林致苦恼道。 “诗本身写得烂,译文能好到哪里。” “诶我就不能化腐朽为神奇吗!”“那就不叫翻译了,叫rewrite,说好听点是创译。” 林致嘴抿成了一条线。 “行吧。” “哎我练连传的时候就经常给对话逻辑啊结构啊动动手术,特别是那种老干部speaker,一句话里头三个第三点的,就都习惯了。” 伍泽说,“烂就烂,别找借口。” 优秀的绩点战士林致在他大学第二年的期末复习周,第一次遭到了来自教师的嘲讽。 “你就照顾下我情绪呗,我十天后就考笔译期末了......”伍泽给他端了杯咖啡,“照顾什么,又不考诗歌翻译。 “然后伍泽把椅子搬近,坐在林致旁边。 林致说,“说不定就考了呢?”伍泽说,“不可能。 “林致把本子往伍泽的方向挪一点。 “你先说说译文哪不好?”伍泽拿起铅笔,在林致的那首诗的几处位置加了下划线。 “这些地方自由发挥痕迹太重。” 他划的是那首诗的“原文”,不是林致的“译文”。 “老师这是原文啊。” 伍泽好像没听到林致的提醒,接着把笔尖移动到中文那一边。 “原文勉强能读,但是韵律感几乎没有。” 林致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快起来。 “老师这个是译文......”“下次写的时候注意。” “什么下......”伍泽转头面向他,笑得很好看,露出左侧的虎牙。 “Mr. Wildfire”林致最细的弦在他这句话的弹拨下终于崩断了。 窗外是蝉鸣,嘈杂冗长,吵得林致心烦意乱,控制不太住自己。 伍泽离他很近,鼻息都拂过来了。 好歹那也是首情诗。 他莽撞地吻向了近在咫尺的伍泽——或者说是“贴”。 伍泽的笑居然还在,“胆子挺大。” “不怕我把你的英国文学给挂了?”林致说,“你又不是这样的人。” 伍泽说,“你很了解我?”林致:“......我不怕,GPA有谈恋爱重要吗?”林致逞能说完才想起国家奖学金的数额和他爸那句“搞不好学习娶不到老婆”,咽了咽口水,心想GPA是挺重要的。 伍泽说,“你还有时间后悔,我可以给你五分钟离开,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致说,“那这首诗也没有发生过?”伍泽说,“嗯。” 林致看着伍泽的嘴角,脸热得烧脑子。 “那不后悔,挂就挂吧。” 伍泽撇开视线笑了好一会,虚握手指撑着额头。 林致被他笑得有点慌,“我期中至少考了个90,期末应该也不会低,没那么容易挂吧。” 但伍泽还在笑,没有管他。 林致伸手在他眼前晃,“喂,老师?Dr. Wu?Zac......”伍泽将那只手拉下来,随后渐渐收起了笑,扣上林致的后颈,将他拉到自己眼前。 “不想挂?那你只能考满分。” 伍泽替他的学生完成了那个亲吻。 他比林致有技巧得多,把仅仅停留在唇瓣上的吻完成得轻柔、婉转而诱人。 他们都没有闭上眼。 地砖和桌布、被空调吹动的窗帘,他的眼睛和鼻息,让事情不能再真实了。 林致知道自己看起来肯定很傻,他更希望老师闭上眼,但伍泽还是那样用如水的目光凝视他。 林致回吻得很急,他只有小电影鉴赏心得,不懂实践,他只好抓紧了伍泽的手指,两个人的手心都在出汗。 伍泽给了最美好的回应,他的舌尖扫过林致的唇缝,表示他们可以进入下一章的学习。 林致感觉自己仅仅是在遵循老师的诱导,但他又不甘示弱,不断尝试掌握主动权。 伍泽会在林致急切起来的时候温柔地安抚他,用从容的舌体和贴在林致耳后的手指告诉他:别着急,我们慢慢来。 林致彻底沦陷在他的安排下,按照伍泽喜欢的感觉塑造动作,辅以越来越热的温度,越来越深的缠绕。 最终伍泽也稍微失去了一点从容,他眼里含光,贴着林致的唇角轻轻喘息。 这让林致获得成就感,像很好地答完了一份题目。 “分数怎么样?”林致弯着眉眼,得意又害羞。 “不行,要补考。” 伍泽的睫毛撩到了林致的。 林致将他按在椅背上,开始自由作答。 他掌握规则之后开始用更热烈而紧凑的文法,他揪上老师的后发,除掉空隙,让他完全成为他的答卷。 椅子在地板上野蛮地发出一声尖响,然后他们经过,倒在了那座小沙发上。 林致俯视伍泽,手臂撑在他的耳畔。 后背上都是汗,空调风吹过来有点凉。 伍泽的手覆盖上他那块鼓起的裤裆。 林致急切地喊,“诶!”手指正在绕着那里打圈,让林致的喘息变粗。 “脏,没,没洗。” 林致说。 伍泽笑起来。 他撑起身体,和林致彼此都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伍泽挽紧林致的肩,和他以拥抱的姿势接更漫长而亲呢的吻。 伍泽好像什么都知道,从他难为情而抵触的任何细节,到他突然放肆的某些时刻,好像都在老师的掌控范围内。 林致既因为这样而放心,又不由得企图让伍泽产生更意外的反应。 所以他想起了某些电影中的片段,暂停了他们的接吻,更换了目标位置。 当吻在老师的耳后,感觉到第一份战栗的那一刻,林致知道自己蒙对了。 他向来是个聪明的学生,习惯获取附加分。 他沿着耳后侧移,让柔软的垂坠在吮吸中发烫,再故意把鼻息落在耳道。 伍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推林致的肩膀,声音低哑地说“别。” 林致很听话,所以他开始攻陷别的地方。 脖子,连咬带舔。 稍微有点咸,是夏天的汗。 林致亲吻得更用力,他不太忍耐得住,咬得到处都是红印。 但就是这些毫无章法的啃咬令伍泽的硬物顶上了林致的大腿。 林致摸索着掰开伍泽的皮带扣。 “不行,我家里没有东西。” 伍泽按住他的手,靠在他的锁骨前,边吻边道。 他们的心脏离得很近,在交替着剧烈跳动。 “我用手帮你。” 林致说。 一段时间后,纸团被扔进垃圾桶。 林致搂着伍泽,他们都盖着毯子。 他忐忑道,“老师。” 伍泽掐了掐他的下巴,“别叫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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