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 看着阮语的狂奔的背影消失在斜坡之下,周辞清回过头,看着男人紧闭的眼睛,扬起没有温度的笑:“下辈子记得早点学会什么不该听,什么不该看。” 说完,他高高举起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向昏男人的眼眶,鲜血顿时溅洒了一屋,和他白皙平整的拳头。 风似乎又强烈了几分,夹着浓厚的湿气,在灯光下漂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把一盏盏灯光笼罩在迷离中,就像溪边婆娑飞行的萤火虫。 吊脚楼前的棕榈屋一共十排,此时已经全部陷入黑暗中。 阮语在风里狂奔,在山风灌满她肺部的时候,周辞清口中的芦苇丛终于出现在眼前。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阮语回头望,周辞清的身影还迟迟未现,但吊脚楼右侧突然有光亮起,她一咬牙,踩住被踏平的泥阶爬了上去。 拨开层层高耸的芦苇,阮语终于看到出路,一条平整的泥路,上面还铺着磨得整整齐齐的石板,石板上还有两条滚轮磨损的痕迹。 就是这么一点犹豫的时间,身后突然响起窸窣的草动。 阮语正要回头,一只冰冷的手果断捂住她的嘴,在她张嘴要咬下去的时候,熟悉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 “抓到了。” 轻悠的芦苇花弯腰亲吻她的脸颊,阮语闻到血腥在山涧草木中淡淡散发。 她手肘往后一撞:“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一直很正经。”周辞清扶着她的臀部利落一托,直接将阮语推上路面:“可是宝贝,我高估你逃命的速度了。” 阮语恼怒回头:“那是因为我在等你!” 气息交缠间,被瞪的周辞清不以为耻,凑上前去亲吻她的鼻尖:“你要相信,我永远都能追上你。” 在阮语踩上那条故意铺成的小路后,周辞清也借着芦苇草的力和她站在了同一块土地上。 阮语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周辞清蹲在地上看石板上的磨损痕迹:“今天下午Healy的人从这里拿出两把完整M1911。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他们这里棕榈屋很多,但是都是用来制造零件的,一把真枪的影子也找不到,说明这里肯定有一个拼装的工场。”
手电筒一照,地面上的轮胎痕如同水落石出,一直延伸向一点钟的方向那里是一片密林。 路线已经找准,周辞清收起光线起身牵起阮语的手:“这里是加工最后一步,一旦接到订单,Healy肯定会从这里拿货运下山,我们只要沿着他的路就能出去了。” 二人跑进密林,原本茂盛的草木渐渐变得稀疏,周辞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还有……”开了个好头,周辞清眉目疏朗了不少,“今天上山的时候,我看到周家的人驻扎在山下了。” 风呼呼地从耳边奔腾而过,阮语感觉到他在摸自己食指上的戒指。 “我们离开邮轮后,会有人一直观察着我的位置信息,一旦偏离我行程里的路线,不管我在哪里,他们都会派人来找我。” Healy太低估一个庞大的家族对家主保护的严密性。 听完他的解释,阮语回想起他进入这里走的每一步,不得不佩服他的缜密的心思和能屈能伸的心态。 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周辞清就像蛰伏的蝎子,一开始提出合作的意愿稳住Healy,然后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把诚恳和悠闲的姿态渗透进这些暴徒的心里,让他们彻底放下警惕后,立刻露出尾部的毒刺,杀人于无形。 “所以你下午的认输不是为Healy面子,而是想用他的愧疚心理撤掉对你的监视,让你有机可乘?” “恩威并施是训下的最好办法。”周辞清踢开挡路的树枝,“包括那场比赛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阮语在马夸山上也是这样对待许时风的。 名师出高徒而已。 越往里走,雾气就越浓,连手电筒的光也无法穿透这层大雾,里面的水气多得全部沉在路上,把所有痕迹都遮盖在白茫茫之中。 “不能再走了。”不得已,周辞清只能停下来,“等太阳出来或者等周家的人找来再走下一步。” 夜间是蛇虫鼠蚁出没的时间,阮语在周辞清的托举下爬上了旁边一棵独木成林的大榕树上。 阮语小时候也爱爬树,因为家门口就有一棵大树,过于好动的她放学回家必定要爬上那棵树远眺一整片白墙青瓦。 而今天完全不同,举目望去,只有无尽黑暗与迷雾,仿佛一失足就万劫不复。 直到背后有温暖传达。 “在想什么?” 周辞清坐在她身后,阮语毫无防备地往后倒进他的怀抱,因为她知道不管怎样,周辞清都会接住她。 “要是有月亮就好了。”她抓住紧扣在她小腹前的十指,在昏暗中抚摸他折起的骨关节,“我以前幻想过要跟喜欢的人坐在家门前的大树上,让他看看我小时候看过的风景。” 还没等她回头观察周辞清的表情,来路的方向突然闪过一片亮光,一股不属于山峦的风袭面而来,飘散弥漫的水雾也因此变了形状,像躲避什么一晃而过,然后爆炸的余响随着大树的震动蜿蜒而来,在死寂中向天咆哮。 “很浪漫。”周辞清仿佛没听见那一声炸响,将头埋进阮语的颈窝,“而在血色中缠绵,才是我能想到的最终极的浪漫。” 周辞清将手探进阮语外套的衣摆里,连带她的手一起一手攥住她跳动的心脏。 隔着速干衣,周辞清掌心的温度也能灼烧起她的皮肤。 “邵震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看来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他们找过来,不必辛苦找路下山了。” 夜风从未升温,阮语被他深深吻着不能动弹,濒临窒息。 但哪怕身体拼命抗拒,但她的情感也不允许结束这一切。 虫鸣再度奏响,越来越短促,越来越响亮。 终于,一切又恢复平静,只有大雾在渐渐退散。 树枝还在咿呀地叫,阮语不顾呼吸急促,又抬头去亲吻周辞清的嘴唇。 周辞清敛起野兽般的狂烈,安抚似的用嘴唇轻蹭着她。 “难受吗?” 她摇头,侧身身子靠在周辞清身上,滚烫的气息包围着她的身躯,她用干净的那只手按在他的胸膛,衬衫下的心脏跳动比她还要快上几拍。 远方又传来爆炸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疾快的枪声,也不知道这里的土地吸入了多少鲜血滋养这里的草木。 “阮语。” “嗯?” 周辞清抓起她的手,从裤袋里拿出一方丝帕,仔细地拭擦着。 “我好像等不及你报仇成功了。” 那些激烈的战斗声逐渐停歇,阮语看着他眼睛里的急迫,好像猜到了他的所想。 “那你打算……” 一声窸窣的异响打断了阮语的揶揄,两人同时往下望,一个慌张踉跄的身影撞散起雾,然后被脚下的枯枝一绊,重重倒在了泥泞的土地上。 又一阵强风吹过,Healy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眼前的参天大树上,一男一女姿态暧昧的坐在横向的气根上,睥睨着无比狼狈的他。 作者有话说: 我不懂为什么环境描写还要锁?森林的虫不能叫吗? 感谢在2021-11-29 22:32:06-2021-11-30 22:0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马驹驾 14瓶;金泰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41.不速之客 “我好像比想象中更爱你。” 看着树上悠然自得的二人,Healy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羞耻和愤怒如滔天巨浪,扑面而来的同时将他所有理智淹没。 “周辞清,你骗我?!” 周辞清没有立刻回应,确认阮语的手擦干净以后,随手把丝帕塞进裤袋,好整以暇地俯视一身血污的Healy。 “邵震做事还是有所欠缺,竟然让头目逃出来了?” 见他毫不心虚直接承认,Healy更是愤怒:“周辞清你这个小人!枉我还害怕你被误伤,特地跑去找你,结果是你毁我家园灭我兄弟,我要杀了你!” 从小在深山野林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爬树,见Healy踢掉鞋子就要上树,周辞清轻松一跃,顺势一脚将Healy踹倒在地。 “起来。”他军靴踩在Healy的肩膀,将想要起身的他狠狠一压,“你害阮语受过的伤,我要你都尝试一遍。” 原本打算一直在树上看好戏的阮语一愣,不想被压制的Healy突然一个翻身跳起来,拳头直奔周辞清鼻梁冲去。 周辞清反应极快,弯腰一躲,长腿直接扫向Healy毫无防备的下盘,再次将他踢倒在地。 愤怒是点燃人体潜能的火星,此时的Healy早就被怒火燃起包围,刚被踢倒又立刻起身继续攻向周辞清。 和Healy这种天生天养的纯粹暴力不同,周辞清学的更多是技巧,在绝对的攻击速度和力量之下很难发挥所长。 见周辞清一直在后退,阮语再也无法安心袖手旁观,等到Healy走到自己脚下,也学着周辞清纵身一跃,一脚踹向Healy毫无防备的后背,再次将他踢倒。 Healy差点忘了树上还有一个人,见自己毫无尊严地被一个看似柔软的女人踹倒在地,张牙舞爪就要扑向阮语。 知道周辞清不可能收复不了这头凶手,阮语出手便更加放肆。 她比在场两个人都要灵活,见Healy像头狮子一样冲上来,她往右一跨,在他扑过界的时候再次抬腿踹中他的后背。 不等他反应过来,阮语一把拎起Healy的后领,怒喝一声用力将他扯起,然后狠狠撞向旁边凸起树根。 “啊——” 惨叫声惊走在树上休憩的飞鸟,一下拉扯撞击的爆发力透支了阮语所有力气,她微微驼背,呼吸急促,气血上涌。 “你该庆幸我戴着求婚戒指。”找回流失的力量后,阮语上前踩住Healy的手臂,像周辞清俯视他人一样傲视她的手下败将,“如果没有,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挣扎着要起来的Healy终于一动不动,阮语长舒一口气,连忙转过身要和周辞清邀功。 而就在她正过身子的时候,周辞清唇边的笑意遽然消失,拔腿就要跑向她。 “趴下!” 阮语下意识回头,但脸不过刚侧向右边,周辞清已经来到她身边,用身躯挡住她空无一物的背部,一手将她推倒在地。 “砰——” 一声枪响近在耳边,身体落地的瞬间,阮语的手突然被泼了一滩温热,枪声在迷雾森林里回荡,响亮变得绵长,最终消失不见。 她急忙翻身,Healy手中的枪已经被踢掉,周辞清迈步向前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在惨烈的哀嚎中再次抬腿,对准Healy的肚子一踹,直接飞离三米远,像保龄球一样撞在三米之外的大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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