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年幼，我托大叫你声小乔可以吗？”
“你多大呀。”乔木胡杨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年幼。
“刚过完生日，今年正好六十。”
“才六十，那得我叫你小齐，你叫我……”乔木胡杨算算年龄，大五十倍该怎么算辈分？
“不然叫老乔？咱们之前也没什么关系，就按平辈算。”乔木胡杨自我认可地点头，“恩，让你占便宜了。”
“？？？”
……
研究所的空闲小房间里，高飞坐立不安，眼神一直往门口瞟。
直到听见开门声，立马端正坐姿，抬头看到村长带来两人。
“你们两个就在这等着。”
村长说完就关门离开，留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
徐松泉揉着酸疼的双腿，凑到高飞身边坐下。
“小哥，我们来这是干嘛？”
“不知道，齐教授让我在这等着。”高飞也很迷茫。
“你这样啥也干不了呀，昨个到底碰见什么把你吓成这样。”林玉海见徐松泉一直揉腿，抬手一巴掌打下去。
“疼疼疼！”徐松泉龇牙咧嘴地并拢双腿，“昨天……”
一提到昨天，他立马停下手身子前倾，神神叨叨地拉过两人，刻意压低声音说，“妖怪，我和村长都看见有妖怪！”
高飞眉头打结，直言道，“古籍记载，妖魔鬼怪直说纯粹都是无稽之谈。”
“你还别不信，就昨天在沙漠里，先是好高好高的树精，那树冠之大都能把天遮一半，站阴凉地下，冷飕飕的，叔当场就给吓晕过去，还是我奋力从树精手底下救出来的。”
“你就吹。”林玉海是半点都不信。
“就知道你不信，我不怪你，没亲眼见过根本没办法想象那种情况，就在我背着叔从树精手底下逃跑后，又遇见个女妖怪，可恐怖了。”
徐松泉手脚并用地比划着，越说越激动，“那脖子上长有三个脑袋，这样、这样、这样事的。”
林玉海撇撇嘴，还是不信，徐松泉怂蛋一个，也就嘴甜讨长辈们喜欢。
倒是高飞，听完脑子里就记住两个关键词，红发，女人。
他昨天不也见过！
“你说那女妖怪，是不是长的很漂亮，金眼睛跟咱们都不一样。”
“对对对！还会发光，歘歘歘的！”
得到附和，徐松泉就想遇到知己，“还是你们城里来的人见识多，懂我意思。”
林玉海听这形容不对劲，“小哥，你说的别是昨天那个女人？”
“你也见了？”
“恩！”林玉海猛点头，“一见面就摔我，要不是穿的羊皮厚，背得擦破一层皮。”
“是不是怪邪门的，也大老远一巴掌给我扇出去，尾巴骨到现在都还疼。”高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屁股。
“真是妖怪？”林玉海想起村口突然长成的森天大树，“我们瓦口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怪人。”
“那绝对是个妖怪。”徐松泉十分肯定，“我亲眼见的还能有错。”
“齐教授把人给留下，还是教授待遇。”高飞一把抓住徐松泉的胳膊，“你既然见过，现在跟我去见教授，把事情说清楚。”
“说什么？”
“当然是戳穿那妖怪的身份，把人给赶走！”
“赶谁？”
……
房门应声而开。
懒散平缓的语调响起，像是油锅内落下一滴水，还来不及迸溅，就被蒸发干净。
僵硬在原地的三个人机械地转回头，就瞧见他们口中的女妖怪跟齐教授一前一后进来。
女妖怪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挨个在他们身上打转。
“你们干嘛呢。”齐景天看他们三个怪怪的。
三个人都不敢动。
没得到回答，齐景天虽然奇怪，却也没时间深究，当场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们将成为乔洲小姐的助手，一切都听她的。”
“！！！”
齐景天扫过三人，见他们没异议，这才看向身边人，“那这就交给你。”
“没问题。”乔木胡杨唇角挂着温柔的笑容，冲齐景天摆手告别。
徐松泉看着跟噩梦中一模一样的脸，立马窜起来朝齐教授追去，“教授你等等！”
人刚站起来，就瞧见女妖怪把房门给关上，室内室外瞬间隔开。
“这是要去哪？”
“你你你……”徐松泉等着近在咫尺的人，立马倒退缩回林玉海背后，“这啥意思！”
林玉海稳了稳心神，“教授说，我们以后都得听她的。”
“那怎么办。”徐松泉浑身紧绷，一看那张脸，就想起三个脑袋来。
一直安静的高飞毅然决然地站出来，挡在俩人面前。
“妖怪，念你成人不易，研究所不是你胡来的地方！你现在走，我们就不揭发你是妖怪的真相，让你继续活下去。”
“让我继续活下去？”乔木胡杨目光落在高飞身上。
“对！”
“小兔崽子！跟谁俩在这没大没小。”
乔木胡杨从背后拿出手，掌心攥着手板宽的戒尺，瞬间来到高飞面前，稳稳当当抽在他手上。
“嘶！”高飞倒吸一口冷气。
“我跟齐教授和村长要你们三个，就是要亲自教你们。”
林玉海声音颤抖，“教……教什么？”
“想到什么教什么。”乔木胡杨眯起双眼，“看心情。”
“你！”
“你什么你。”乔木胡杨又是一戒尺下去，“以后叫乔老大，我说什么是什么，不听话的就挨揍。”
她目光越过高飞，在徐松泉跟林玉海身上跳了跳。
“我刚刚听到，你们俩也觉得我是妖怪。”
“怎么可能！”徐松泉一马当先，“老大我可都听村长说了你的丰功伟绩，我能在您手底下办事那是天大的荣幸！”
林玉海紧随其后，“没错！”
高飞扭头就瞧见俩人正在跟他拉开距离，怒目而视，“你们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说什么了，我们什么都没说。”
“……”
乔木胡杨收起戒尺，把他们的小心思小动作尽收眼底，心情颇好。
“高飞，现在就你一个人，还要坚持呀。”
第6章 带你去抓女妖怪
高飞对上她询问的目光，扭头看了眼临阵倒戈的林玉海跟徐松泉，咬牙坚定。
“研究所肩负绿化沙洲的重要任务，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破坏研究进度。”
乔木胡杨把戒尺放在桌上，“是吗？”
“当……唔唔唔！”徐松泉浑身发凉，抢在她发飙之前捂住高飞的嘴巴，“老大现在是全边漠唯一一个能种活树木的人，加入研究所那是大好事。”
高飞挣扎着想说话，徐松泉没敢放手。
“让他说。”乔木胡杨出声示意。
“老大……”
乔木胡杨凉凉地看过来，徐松泉立马撒开手。
高飞一根筋的坚持，“她的身份还没有确定，不能因为觊觎她的能力，就忽略掉存在的威胁。”
“你这人怎么回事！”徐松泉怼到高飞面前，背对着乔木胡杨挤眉弄眼，“村长跟教授们都承认，你还坚持个什么劲！”
最主要，念叨也别当着人家面说啊。
“不是。”高飞想辩驳。
“不是就行。”徐松泉担心他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赶紧打断他，“接下来我们都是老大助理！”
日子还得过，我们得坚强！
……
“安静点。”
乔木胡杨曲指扣了扣桌子，被他们吵的脑仁疼。
她望着高飞，“你不愿意，只管去找齐教授把你要回去。”
“你会答应？”高飞不相信。
“我没别的有点，就是心善见不得别人委屈，你不喜欢我，强行留在身边也帮不到什么忙。”
徐松泉跟林玉海瞬间双眼放光，异口同声道，“那我们……”
乔木胡杨慢悠悠地转移视线，眉眼弯弯笑不及眼底，“你们觉得呢。”
“我……肯定不愿意。”徐松泉嘴快脑子一步。
林玉海见他倒戈，没高飞的胆，怕被揍，“我们其实想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对对对！”徐松泉赶忙附和。
“当然有。”
乔木胡杨话说一半，突然顿住，她扭头看向高飞，“你还不离开吗？”
“真放我走？”
“需要我帮你开门吗？”
“我来我来！”最近的徐松泉一把拽开门。
高飞迟疑地转身，走一步回头看一眼，直到离开房间。
“关门。”
温柔的声音传来，高飞一时之间听不出喜怒来。
房间内，徐松泉跟林玉海相互看对方一眼，心里很忐忑，这才一会功夫，心里面就开始羡慕高飞。
刚刚要是勇敢点，是不是也能脱离这苦海。
“村里有史书吗？”乔木胡杨轻声询问。
“没有。”林玉海声虚气软。
徐松泉倒是灵机一动，“我知道研究所二楼图书馆有史书。”
“去搬来。”
“这……研究所的书不让外带。”
“去找负责人，我不耽误大家使用，只借一晚。”
“那我去试试。”徐松泉主动请缨。
乔木胡杨摇头拒绝，看向林玉海，“让他去。”
“我跟他一起！”徐松泉不想一个人面对她。
“你得跟我走。”
“去哪？”
“去你遇见女妖怪的地。”
……
日照当空，风沙带路。
徐松泉软着双腿趴在骆驼上，余光悄悄往后打量，女妖怪头顶嫩枝编造的草帽，安然坐在驼峰间。
“好看吗？”乔木胡杨当场抓住他偷看。
“好、好看。”徐松泉僵硬的扯出笑容，也带着好奇，“你为什么要回去？”
“你不是说在那见过跟我长一样的妖怪，当然是去抓妖怪。”
“……”徐松泉一阵语塞。
他直了直腰，心存侥幸，“所以我们三个当时说的话……”
“我都有听见。”
“！！！”
那之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在耍他们！
越想越气。
乔木胡杨敏感察觉到徐松泉的情绪，有些奇怪。
“你在生气什么？我被你们叫成女妖怪，要生气也应该我生气。”
气上心头，徐松泉一个没忍住嘀咕出声，“我们又没说谎，那女妖怪明明就是你，自己抓自己，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呢。”
“我可听得见。”
“……”徐松泉立马闭紧嘴巴。
乔木胡杨笑出声，心情甚好。
“你应该往好的方向想，看，我是妖怪，以后可就没人敢欺负你。”
有那么两秒钟，徐松泉还真信了这个邪。
“我受欺负你真能罩我？”
“不然你试试看。”
徐松泉听见她在放肆的笑，瞬间放弃这个念头，“你肯定是想骗我。”
他坐正身子，瞧见不远处的标牌，“到了。”
乔木胡杨从骆驼上跳下来，四周全都一个模样，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缓步前行，听到身后动静，扭头就见徐松泉心虚的仰天四处乱看。
“别跟过来，不然真被女妖怪抓走，我可不救你。”
“你刚刚还说要罩我！女骗子。”
乔木胡杨轻笑着前进，风沙吹散笑声，徐松泉想要跟，迟疑的片刻，再抬头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
沙漠中，芨芨草正在轻声细语科普。
【小水，咱们在的这片沙漠，叫哈什沙漠。】
【草草草。】
【虽然晒了点，但是你放心，有我给你找水源。】
【草草草。】
小水就是当初从他草上撕下的另一半。
落地扎根后，才刚萌生意识，还什么都不懂，只会草草草地念叨。
芨芨草很贴心的给她取个名字，叫小水。
他不得不承认，荒凉孤寂的沙漠上，能有个人回应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等到小水能够自由交流后，他的名字留给她娶。
【小水，你要快快长大……啊！！！】
沙土下的根不知道被什么拽住，贴着沙皮快速前进。
小水摇头晃脑，仅有的一点点意识朝他消失的方向看去。
【草草草。】
……
乔木胡杨其中一树根破土而出，卷着一棵草悬挂在空中。
她抖了抖沙，将草给攥在手里，“又见面，惊不惊喜。”
芨芨草稳了稳被沙撞晕的意识，立马认出眼前人，【怎么又是你！你不是跟着人类走了。】
“傻儿子，妈妈舍不得你，专门来接你回家。”
【？？？】
“身为这片沙漠上唯一的先知草，我不忍心放任你在这受风吹雨打，打算带你离开。”乔木胡杨觉得，芨芨草肯定会立马答应。
【我不要！】
乔木胡杨愣住，甩了甩草，“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我……】芨芨草舍不得小水，被这坏婆娘知道，没准要拆散他们。
“你有心事。”乔木胡杨断定，“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咳咳！】芨芨草稳了稳心态，【我不走，当然是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带走我的机会，你已经浪费掉唯一的机会。】
“哦。”
乔木胡杨面无表情，拎着草转身离开。
【我说你不能带我走。】
“强取豪夺听说过没，凭强力抢夺。”
【等等！】
“等不了。”
【我跟你走，但是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晚了，你现在没资格提要求。”乔木胡杨很强势。
芨芨草欲哭无泪，草头茫然四顾，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两秒后直接哇哇大声哭。
【哇！你欺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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