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你就……”胡凡逐渐弱了声音，“别去害她了。”
萧望归沉默，继而盯着胡凡说道：“那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现在……骨子深处都是痒的。”
萧望归形容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身体哪哪都不爽快，暗暗的有一种痛，总之，让人心烦意乱。
胡凡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惹人烦，他于是皱眉一狠心，不再犹豫：“待会我自己划个口放点血给你，你先喝着缓缓，然后……我们去医院看病。”
萧望归愣住了，不是因为胡凡的前面几句，而是最后那一句。
他沉下了面孔：“医院看病？”
胡凡点头，一脸认真，显然已经想过这个事情了：“你不要害怕，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什么坏事没干，就算被曝光是吸血鬼警察也没权利抓你，然后我们好好跟医生沟通，他们是专业的，说不定能找到你变异的原因，最不济，也能提供血包给你。”
胡凡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目前这情况不是他们两个学生能解决的，只能求助医生求助社会，引起媒体重视后能获得的各个方面的帮助就更多了。
他看到好多有疑难杂症的人都是靠媒体曝光得到救助的。
然而萧望归却不认为这是好法子，相反，他觉得糟糕透顶。
“我连我妈都不想说，你还让我去医院看病？”萧望归又气了起来，不是他脾气不好，而是真的被胡凡给弄恼了：“还曝光？你傻吗？”
“那瞒着你能怎么办？”胡凡劝着他：“我总不能一直放血给你喝……”
“所以我说我去找我女朋友啊！”萧望归重重锤了一下桌子，“砰”的一声把菜盘子都震了起来。
胡凡被他捶的一惊，以前根本没有被萧望归这样凶过。
从昨晚到现在，两人争吵的时间已经比他们前十七年加起来的都要多了。
“行了，我的事你不用再管了。”萧望归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情，并对胡凡失望透顶：“我真后悔告诉你这事。”
他说完站了起来，大步朝房间走去，但走到一半又停住了，回头语气不善的对胡凡警告道：“你从现在起权当不知道，如果多嘴在我妈面前提起或是自己对着什么人瞎说，那就从我家滚出去。”
萧望归的狠话让胡凡目光闪了闪，眼底透出忧郁与难过，而他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望归“乓”一声甩上房门进了屋。
桌上的饭菜看着美味，却只被动了几块而已，而且也凉了。
胡凡孤零零的坐在小餐桌旁发呆，手上抓着筷子眼睛低垂。
真正的好兄弟，是在知道对方有罪以后选择劝他自首还是选择为他包庇？
有些人觉得是前者，有些人则觉得是后者。
胡凡想做前者，但明显萧望归希望他是后者。
“哎。”胡凡轻叹一声，然后收起了已经彻底变凉的饭菜。
他回到厨房，眼睛落到了挂在墙上的那把菜刀上。
“没有用，还是难受。”
胡凡的耳边回荡着萧望归的那声低语。
他难受……
胡凡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自己小时候被村里一个大孩子欺负时，萧望归拎起一个残破的红砖头就往那人头上砸，然后回头搓了搓鼻子，问他：
“难受不？”
他能为自己毫不犹豫的打架，自己却连为他冒险的勇气都没有。
胡凡复杂垂眸，眼波动了又动，继而伸手拿下了菜刀，眼眶发红的眼睛顿时坚毅锐利起来。
至少，让他缓解他的难受。
第6章 】
***
胡凡拧开房间的门，萧望归在书桌前做着作业。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萧望归扭头朝胡凡看了过来，视线直接落到了胡凡端在手中的那个白瓷碗上。
胡凡端着白瓷碗过去了，走的有些慢吞吞的，他拉过自己的椅子在萧望归身边坐下，然后把那白瓷碗放到了他的面前。
萧望归低头，那是一碗殷红色的血，不多，只有碗的三分之一而已，散发着醇醇香气，但并不是酒香，而是一种他形容不出的沁人气味。
让萧望归顿时口干舌燥起来，甚至还没喝身体就开始隐隐发热。
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胡凡：“这个是……”
“我的血。”胡凡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虽然量不多，但应该可以减缓一点你的不适。”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如果你确实只能喝人血的话。”
萧望归目光闪了闪，有些惊讶：“你……你真给自己放血了？”
“嗯。”胡凡平静的看着他：“我刚才想过了，是我不对，知道你变成吸血鬼以后没能缓和过来，咱们是认识十几年的好兄弟，我不应该怕你。”
他这样说，萧望归顿时也不好意思生气了，再加上对方还特意放血给他喝，不在乎他的话是不会狠心这样做的。
那可是用刀割自己，一般人连针都不敢扎一下。
所以萧望归的心软了下来，也热乎了，他看了看面前俊逸而又一身温和的少年，歉疚的低了低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胡凡浅笑，歪头看他：“我们之间谁跟谁呀？好了，快把我的血喝了吧。”
萧望归觉得他这个样子真好看，于是心情甚好的他立即拿起了那个白瓷碗，挪到了自己的嘴边。
胡凡在一旁看着，一想到那是自己的血，就要被最要好的兄弟给喝了，心里莫名生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怪怪的。
男生看女孩子吞下自己射出的那玩意儿大概就是这种微妙的感觉吧？胡凡胡思乱想着，十七岁的他偶尔也会产生一些下流的想法。
萧望归没有一口气喝下去，而是凑近嗅了嗅，嘴角勾起了一丝笑，似乎很满意的样子，继而才伸出舌尖探进碗里舔了舔，然后眼睛瞬间发红，迷醉一般的眯了起来，端着碗的手一抬脑袋一昂，便大口吞咽起来。
胡凡看到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然后嘴角淌出了一点儿血，那是萧望归吞太快的缘故，等萧望归放下碗扭头看向他，眼睛发红嘴唇也鲜红的他看起来突然妖冶了许多。
又帅又性感。
“嘴角。”胡凡指了指嘴边，心想他们村不愧是他们省里出名的俊男美女村，就萧望归这外貌去做艺人都可以的吧？
不过他们村名声其实并不是很好，好多人都说他们村出去做小三和陪睡的人特别多，有确实是有，胡凡就知道几个，但也仅仅那几个，然后村的名声就给坏了。
萧望归舔去自己嘴角边的血，面颊透着粉红，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胡凡看他这模样于是知道自己的血他喝着挺满意，一时心里又是开心又是头疼。
开心的是萧望归大概没那么难受了，头疼的是确定了他确实只想喝人血。
“……好喝吗？”胡凡问他，自己也不清楚问这问题的他是个什么心理。
“好喝！”萧望归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没那么深沉了，在台灯的照耀下像两颗红宝石。
“……好喝就好。”胡凡垂了垂眸，脸有些发红，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神色：“不要去找你那些女朋友了，就算不传染给她们，她们每个月还都要来那个，身体会吃不消，我是男的就无所谓了，觉得身体不舒服了就告诉我，两三天一次的话……我可以一直帮你到我结婚。”
胡凡觉得自己作为兄弟，这就很够意思了，而婚后他得以家人为主，就没办法继续帮他了。
萧望归听胡凡这么说，本来明亮的眼睛黯了黯，轻轻“哦”了一声。
他也知道自己无权再要求更多，比如……一辈子。
但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凡不想变成吸血鬼吗？也许会获得什么异能，而且可以活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这应该每个人都幻想过吧？
胡凡却一脸平静：“以前看修真小说倒是幻想过修仙，吸血鬼嘛……总感觉是歪门邪道，要靠吸人血才能活下去的话接受不了，而且还有怕太阳大蒜什么的，所以相比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好了。”
萧望归闻言又陷入了沉默，胡凡以为自己的话伤到了他，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我不是说你是歪门邪道……你也被迫成为吸血鬼的嘛。”
萧望归想说自己并不是因为被说歪门邪道才不高兴的，但看了看认真安慰他的胡凡，他没法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于是萧望归转移了话题：“你割了自己哪里？”
胡凡见他问，也没隐瞒，大大方方说了：“大腿上。”
然后隔着裤子摸上自己的大腿：“这。”
萧望归低头一看，在大腿表面中间，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就是男人最敏感的三角地带了。
萧望归有些诧异，视线无法自控的瞥了眼胡凡的那地儿，然后脸细微的红了红，继而抬眼看自己那生的很漂亮的青梅竹马：“给我看看。”
第7章 】
听萧望归说要看，胡凡于是说道：“我已经敷上纱布了。”
“让我看看。”萧望归却坚持要看。
胡凡看他挺倔的，便无所谓的褪下自己的裤子了，露出的白花花的大腿上果然有一块地方用医用胶带贴着一块纱布，能隐隐看见血。
萧望归的视线却更多的逗留在胡凡的黑色内裤上，因为他上身穿的毛衣衫比较宽松，所以稍微遮住了一些，露出的剩下部分微鼓……
萧望归脸微红，慌忙把视线从那地方移开，心里乱乱的。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另一个男人的私密处感兴趣。
明明以前他对所谓的基佬也觉得十分恶心的……
萧望归复杂了眼眸，然后才开口问胡凡：“疼吗？”
他本来想看看伤口重不重，但既然胡凡都包扎好了，他总不能要他把纱布揭下来给他看。
“还好。”胡凡神色平静温和，其实是疼的，那么锋利的刀切到自己的肉上，怎么可能不疼？就是现在都还隐隐作痛，似乎肌肉在一抽一抽的跳。
“……你真狠的下心，拿刀切自己。”萧望归心疼的伸手轻摸纱布覆盖之处，心里很愧疚。
“因为你说难受嘛。”胡凡浅笑看他，柔柔的。
这一笑，让萧望归心里更是和冒了温泉一样，哪哪都暖，却又有些酸，看着面前一身温润的少年，萧望归悄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会尽快找到自己变异的原因的，然后看看能不能变回正常人。”萧望归正色说道：“小凡你不想做吸血鬼的话，那我也不做，你结婚，我也结婚，你变老，我也变老，咱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胡凡点头，然后穿上了自己的裤子。
和好之后，胡凡便又拉着萧望归出去吃饭了，大概是喝过人血的缘故，萧望归精神大振，饭一连吃了三大碗，把胡凡做的菜全给清空了。
“吃这么多也不怕胃撑坏了。”胡凡说了他一句，心里却是高兴的，萧望归还能正常吃饭，这说明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变成怪物。
“你做的饭好吃。”萧望归坐在客厅沙发笑道，然后低头看手机了。
等胡凡洗完碗出来，萧望归便把他叫过去，和他商量刚想出来的法子。
“我想在QQ和微信上都发一个说说，把自己红眼獠牙的照片发上去，如果把我变成吸血鬼的人认识我，那么他看到照片应该会主动联系我。”萧望归说道：“反正其他人看到也只会觉得我在搞什么变装，玩儿呢。”
“COS之类的？”胡凡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可行：“现在的化妆技术确实能搞出这种效果，可以。不过保险起见，我们还得网购一副美瞳和道具假牙，这样别人问起来我们也能很好的应付过去。”
萧望归点头，便立马用手机自拍了一张，然后配上像是玩笑的口吻发QQ和微信上去了。
发完之后两人便一边逛淘宝一边等回复，萧望归不愧是他们市一中的副校草，才一会的功夫就获得了上百个点赞和几十条回复，不过两人一一看下来，没有发现不对劲的。
“班上的人要你这校草也来一张呢。”萧望归对胡凡说道：“他们说你做这打扮肯定更好看。”
胡凡虽然体格不如萧望归，瘦巴巴的没几两肉，但他是真的好看，萧望归算9分男的话，他则满分，那张脸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素颜顶别人化妆后，女生都自愧不如。
那天生的红唇和长睫毛谁看了都羡慕，就经常有女生调侃胡凡，问他：“你用的哪款眼影和唇膏啊？”
胡凡的眼尾偶尔会透出淡淡的红，也不知道是睡眠不足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每当那个时候整个人都魅的不行。
而胡凡也是好脾气，一般都笑着回：“老天牌，一般人买不到。”
只有一次被人起哄要他在校庆上扮女装，他才发了一回火。
“又没美瞳和假牙，我怎么扮？”胡凡无语的说道，见没有可疑的回复，便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玩起小游戏了。
两人从下午等到晚上，等的林惠珍都回来了，还是没有任何看似可疑的人。
“你今天微信上发的照片怎么回事？”林惠珍问着自己儿子。
“班里准备元旦晚会，买了一些东西闹着玩呢。”萧望归笑着说道，然后问林惠珍：“和何叔的约会怎么样？”
林惠珍脸一红，然后嗔怒的训了儿子一句：“什么约会？回房间学你的习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萧望归半说笑半认真：“你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找个伴正常的，马上我就要出去上大学了，你身边有个人照顾我也放心一些。”
林惠珍看着自己这长的愈发高大出色的儿子，她似想到了什么，稍稍复杂了些神色，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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