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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这些声音的的确确是存在的，但是陆瑾年那张像是被胶水粘住的嘴，根本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楚念感觉自己的双腿被黏在了地板上。
大概是被自己盯了太久，陆瑾年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疑惑，于是在同一时间，那些声音开始变得密集起来。
[他为什么还在盯着我？]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但是我最近没干什么啊。]
[……]
[我知道了。]
[楚念被我迷住了。]
“砰！”
楚念逃一般地躲回房间，他用力合上房门，好像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就能将那些诡异的声音驱散开。
在那之后，楚念失眠了。
又在后面几天的观察下，楚念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好像……幻听了。
——
“楚念？楚念！”徐池的呼唤把楚念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你怎么不说话？”
楚念叹了口气，垂眸看着吸管上残留的牙印：“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感觉……”
他总不能告诉徐池，这是他幻听听见陆瑾年在心里说的吧！
楚念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也许真的是自己最近太累了。
徐池冷笑一声：“你着急忙慌把我喊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楚念点了点头。
“你该不会是……”徐池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真的喜欢上陆瑾年了吧？”
楚念眼睫一颤，差点把手里的果汁打翻：“怎么可能，我不喜欢他。”
“那就是陆瑾年喜欢上你了。”
“也不可能！”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可话一出口，楚念突然不确定了。
毕竟这么多天下来，陆瑾年特别喜欢在心里叫他老婆。
但一想到陆瑾年那张冷冰冰的脸这么叫他，楚念就浑身不自在。
徐池的眼神变了变：“你今天怪怪的。”
“你不喜欢陆瑾年，陆瑾年也不喜欢你，那他为什么要和你结婚。”见楚念不开口，徐池便接着说道，“就因为你长得像秦宁啊？”
听他这么一说，楚念掀起眼帘，他抬起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秦宁，陆瑾年的初恋，按别人的说法来说，甚至还是陆瑾年藏在心底，别人永远也无法触及的白月光。
据说在秦宁离开之后，陆瑾年一蹶不振，颓废到自杀几次未遂，他爱秦宁爱到了极致，几乎到了没有秦宁根本无法活下去的地步。
直到他遇到了楚念。
每个人都说楚念只是陆瑾年用来代替秦宁的替身。
就连楚念自己也这么认为。
楚念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一扇，遮挡住清明的眸底。
红润的嘴唇抵住玻璃瓶瓶口，喉结滚动几下，他扬起脑袋，将最后的果汁一饮而尽，甜腻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嘴里那股残留的微酸却怎么都散不开。
“楚念，不管陆瑾年他要做什么，你都不能动摇。”徐池苦口婆心地说着，伸出手拍了拍楚念的手背，“要是秦宁一回来，他肯定会二话不说把你踹掉。”
楚念“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徐池这才放心下来：“你和陆瑾年的合约快到期了吧？还有多久时间？”
“不到两个月。”楚念回答。
“两个月……我们得抓紧时间，多捞一笔是一笔。”徐池说，“我这边接到消息，秦宁快回来了，而且伯母那边现在急着用钱吧，精神病患者可是烧钱的机器，我也不多说了，其余的你自己好好想一下。”
徐池敢这么说，一定是又偷偷看了他的银行余额。
楚念找不到理由反驳，他的手里确实没剩多少钱了，自己现在虽然是公司里的小职员，但开销除出去的总比赚的多，即使有陆瑾年给的钱，楚念的积蓄仍然没多少。
偏偏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了医院发来的欠费消息，楚念盯着上面的几个零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启唇：“徐池，我明白。”
“明白就好。”徐池看着楚念的脸，摇头感叹这张脸长得实在是漂亮，“可惜陆瑾年不知道珍惜。”
“不过无所谓，像他这种有钱富二代，根本不缺男人贴上去。”
“更何况，你只是个替身。”
他的话似乎在不断得提醒楚念，要摆清自己的位置。
徐池手里的咖啡早就冷却下来，他一口没喝，平静的褐色液体表面倒映出他的人影。
突然，楚念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过手机一看，上面显示出的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皱了下眉，抬头看向对面的徐池。
徐池冲他抬了抬下巴。
细长的手指划过屏幕，楚念将手机放到耳边，轻声道：“喂？”
“请问是楚念先生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
“能不能麻烦您现在来一下医院？”
“陆总他……出车祸了。”
第二章
今天的温度比前几天还要高上许多，刺眼的太阳悬挂在头顶，算是正式宣告步入了盛夏。
楚念和徐池告别后从冷饮店出来，抬起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陆瑾年住的医院离这里很远，毕竟是有钱人住的私立医院，总是要设置在地段最好的位置。
楚念一路过去，目光紧紧盯着飞速跳跃的计价器，上面红色的数字每动一下都能牵扯住他的心脏，到达目的地给钱的时候，楚念只觉得一阵肉疼。
身后的出租车开走了，这家医院周围的环境很好，一看就是他这种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来的地方。
楚念直径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医院内部很大，来的人也不少，吵闹陌生的环境让楚念下意识低着头一直往里走，直到停在电梯前。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陆瑾年的助理发来位置，再抬头时，电梯门刚好打开。
楚念迈步走进去，按下楼层按钮，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一个黑西装，一个灰西装，看起来像是某个公司的员工，楚念不认识，于是往角落里靠了靠，扬起脑袋盯着电梯屏幕上变换的楼层数字。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颤一下，楚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徐池发过来的消息。
徐池：【你到了吗？】
楚念回复：【到了。】
“诶，我听说隔壁蓝盛那个小陆总好像被人开车撞了，这事儿真的假的？”
楚念手中的消息刚发出去，其中一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突然开口。
他的手指一顿。
“你听谁说的？”另一个人问。
“小徐呗，她那传八卦的大嗓门，我们楼上的都听得清清楚楚。”黑西装耸了下肩膀。
“还说蓝盛小陆总是睡了他哥的情人，所以他哥雇了人来撞他，不过我又听说撞他的其实是他的仇家，那个小陆总在外面招惹了不少人啊。”
“也不知道陆晏阳怎么想的，自己辛辛苦苦把蓝盛发展起来，不交给陆瑾初手里，反而给了玩世不恭的陆瑾年，啧啧啧……依我看，过不了两年，蓝盛就要彻底败在陆瑾年手里了。”
电梯里空间狭窄，即使那两个人刻意压低音量，对话的内容依然完完整整地钻进了楚念的耳朵里。
陆瑾年外面有多少个情人，还是和多少人睡过这些事，楚念听了至少五遍，不少人说他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渣，仗着自己有钱为非作歹，关于陆瑾年的各种故事版本也十分精彩，具体是真是假，楚念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反正他和陆瑾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没必要知道陆瑾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这次陆瑾年是被人故意撞伤，他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正这么想着，电梯“叮咚”一声停了下来，那两个男人并肩走出去，这片狭小的空间总算恢复了平静。
陆瑾年住在顶楼的单人间里，楚念推开门的时候，陆瑾年正顶着一颗被绷带缠绕的脑袋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条腿被支架吊了起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躺平的颓废感。
楚念走过去，恰好听见坐在陆瑾年旁边的助理说道：“……那个人已经被当场抓获了，确实是故意伤人，但是问他原因他偏偏打死都不开口，要我说啊陆总，他背后肯定有……诶！楚先生你来了！”
小助理话锋一转，她放下手里的水果刀，连忙站起来给楚念让位置，而病床上的陆瑾年也因为小助理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
他和楚念对视了一眼，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诧异。
楚念上上下下将他打量几番，陆瑾年这几天明显瘦了不少，下颌线比以前更清晰了，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可以称为苍白，下巴上挂着几粒胡渣，眼底的青黑让他显得更加病态。
“你怎么样？”楚念把手里提着的粥放在床头柜上——这时他临走之前徐池让他买来的。
小助理站在一旁回答：“右腿骨折加轻微脑震荡，其实还挺严……”
“小伤。”
不等小助理说完，陆瑾年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楚念默默看了一眼差点被绷带裹成木乃伊的陆瑾年。
就这样还是小伤。
陆大少爷嘴巴挺硬啊。
“你过来干什么？”陆瑾年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语气里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
楚念错开目光，故意不回答陆瑾年的问题，他主动伸过手把陆瑾年扶起来：“先吃点东西吧，我来得急，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说完，他打开包装盒的盖子，热气腾腾的白烟一瞬间冒出来，淡淡的香味蔓延了整个房间。
陆瑾年的视线沿着楚念的侧脸滑下去，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停在了凸出漂亮的锁骨上。
楚念能感受到陆瑾年的目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瑾年总是喜欢这么看着他。
一开始楚念还不太习惯，久而久之就慢慢熟悉了对方完全掩藏不住的，赤/裸裸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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