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男委屈,又开始要人老命了。 “若是偏心,也只能是我偏疼了你,怎么可能冷落?附灵傀儡可不就你独一份?院里的枫树不也只你一棵?”凇云揉捏玄子枫暖烘烘的耳垂,向外轻扯。 玄子枫推开凇云的膝头起身道:“神木塾有谁是你连名带姓叫的?不说亲传的叫‘彩儿’,唤‘洛洛’,其他弟子不也是‘清平’‘飞絮’‘逸凡’?” 这倒真是凇云疏忽了。 以前碍于暗探身份总得防着点,叫得不怎么亲昵也习惯了。可现在卧底鸡仔变心底鸡仔,凇云自是看不得玄子枫委屈的。 “行,你要个独一无二的是吧。” 趁着砚台的墨未干,凇云细细思索,提笔在宣纸上走出两个飘逸的好字。 玄子枫从背后揽住凇云的腰,下巴垫在凇云肩上,看向桌面。 【雉郎】 凇云抬手覆在玄子枫环着他腰腹的手,偏头在玄子枫耳边轻轻唤了声“雉郎”。 浅浅的吐息打在玄子枫耳廓,把旖旎的呼唤送进发麻的大脑。 “雉郎可还喜欢?” 诚实的反应惹得凇云神色微变,随后“嗤嗤”地笑了,“看样子是喜欢了。” 没办法,小鸡仔正年轻呢。 玄子枫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刚刚在凇云面前维持住良好的形象就这般肆意冒犯,一声呼唤就兴奋得难以自持,清心寡欲的仙男人设因这般行径崩得连渣都不剩。 ——岂不是好感都要败光了? 于是,玄子枫摸着鼻子轻轻退后,独自走到窗前吹吹寒风冷静一下,给发红发烫的脸降降温。 却没想到,凇云抬手关了屋里和院子里所有的灵石灯。 灯光有些太亮了,此时暗淡的月光足矣。 这样,掩盖的情和愚妄才敢欲语还休地趁着昏暗肆意流淌。 玄子枫的肩因接近的脚步声而微颤。 “雉郎。” 凇云轻轻走上前去,他在玄子枫身后站定,轻轻将手搭在窗框上,挨着玄子枫的手。 他们离得很近,却又明明白白地没有触碰,毕竟之间隔着衣衫、隔着层薄薄的空气。 但这无比地像一个拥抱。 “雉郎。”凇云从身后抬头,在玄子枫耳边呢喃…… 应是诉衷情、本也思无邪,奈何此江不渡舟,空留余恨罢了。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种甜言蜜语,卓应天也好、形形色色的恩客也好,因为他们都不是叫他从内心的荒芜与死寂中活过来那个人,都不是他的雉郎。 …… 等到玄子枫虔诚又激动地沐浴焚香净手、循着昏暗的灯火回来,却忽而发现凇云的卧室已经变了模样。 原本堆满书的地面已成了飘着莲灯与落花的池水。 池中的小舟悬着灯火,暖光宜人,浮在清辉倒影之上。 ——!!! 玄子枫怔愣在门口。 他知道,此景是很久之前还在神木塾时的那个沉梦。 “怎么,吓到了?这是‘灵幻虚境’,把幻境叠进现实罢了。” 半截缠着丝绢的玉臂掀起红纱帐,雪发飞瀑般流泻而出。连同这些一起飘出帐子的,是扑面而来的雪松香,还混着椰子香乳的甜腻。 “你不是说,觉得不真、像是在做梦吗?”凇云的眼中满是眷恋和温柔。 红纱飘在他的脸旁,时不时地轻抚敞开的对襟小衫中露出的肩颈。 “那就把梦也变成真的吧。” “叮铃铃”! 有银铃作响。 初见时,玄子枫并不认得那足上的银铃,而今他已经知道,那是凇云“玉蜻蜓”时期的印记。玉足如梦境般白皙,但并非幻境中无瑕。左脚脚踝后露出着骇人的疤痕,右脚则缠上丝绢藏着。 露出的是坦诚,藏起的是羞怯。 转而,“坦诚”与“羞怯”都在银铃声中收了回去。 凇云低笑,转身放下纱帐,任衣衫半挂,让红绡朦胧了香肩的模样。 “愣着做甚?”凇云回首望着玄子枫,如丝笑眼越过肩头。 踏过平静的水面,掀起足以翻倒花灯的波澜,玄子枫飞奔向他心上的小师尊,亦如多年前的那个沉梦。 只是,这次不只是梦了。 入怀的,是真真的心上人。 就像在无尽的深夜中点亮一盏灯,迎接一个满身风霜的归客。尽管这个归人已经不全然是当初离开时的模样。 但无论分离后的种种将归人磨砺成什么样子,他也依然能得到热情而真挚的欢迎。哪怕青筋暴起的模样有些凶狠且狰狞,在凇云眼里也是惹人爱的。 太暖了,简直是要了玄子枫的命。 “泉水松风”“林籁泉韵”。 每次听到凇云的声音,玄子枫的脑子里总是冒出这两个词。透出些许冷清和高不可攀。 但现在,玄子枫觉得不是了。 那泉水不冷,是温过的酒水、是一滩春江潮水。 那松风不寒,是和煦的春风、是一阵暖风熏人。 玄子枫倾身,唇瓣轻启。 “凇云。” 没有先生。 “蜻蜓儿。” 唤的是婉转承欢的小倌。 “我想你了。”凇云将头埋在玄子枫的颈窝,有些脆弱地如是说道。接着他便再也无法吐出完整的词句了。 他哭了,不因为悲伤。 语言是多么的贫瘠,哪怕凇云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此刻也诉不清心底对归人的牵挂和思念、道不尽满腔的眷恋与柔情。 “我也是。”玄子枫沙哑的回应落在凇云耳畔,温热的汗水落在凇云心口。随后,轻吻落在那人微启的唇瓣,“师尊,我好想你。” 玄子枫怎么会不懂呢?他对这个人的向往和依恋,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若没有凇云的存在,玄子枫想不出自己会变成个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个在阴沟污水中垂死挣扎的小畜生,被一点点拉扯到阳光下。凇云洗干净他肮脏的绒毛,投喂芳香四溢的食粮,护着他、等着他慢慢地长成本来的模样。 暗无天日的岁月里,是凇云给他存在的意义、努力的方向。 记忆中经久不散的雪松香,是玄子枫整个少年时期的憧憬和幻想,是他温暖和窃喜的源泉,是他求之若渴、又求而不得的净土。 而今,这人已经成了他玄子枫的心上人、怀中人。 那么好、那么好的人。 玄子枫要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呢? 所以,玄子枫也只能用同样的方式回应、倾诉、宣泄他怒涨的心绪和欲求,以欢愉洗去怀中人所有的伤痛。 在意乱情迷的心尖,玄子枫看着那双勾人的赤瞳,缓缓道。 “师尊,我爱你。” 等了这句话很久的凇云听到了,却没那个余地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凇云才回过神来,抵御着再一次濒临失控心神,道了句,“我也爱你。” 玄子枫用手指轻轻刮下肩头的融雪,当着凇云的面儿,品尝春日来临的滋味。 这也是他隐匿起来的独占欲。 除了他玄子枫,没人尝过。 夜还很长。 无畏帘外秋风杀,无惧冬冰刺骨寒。 屋内春帐暖。 是啊,夜还长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求别锁了,六千字的一章删成这样,大过年的,别折腾了成不。 鸡仔的聆风堂分店——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雉 俗称“野鸡”。雄性尾长,羽毛鲜艳美丽。善走而不能久飞。肉可吃,羽毛可作装饰品。栖于开阔的林地和田野。 雉郎 统称“玄子枫”“鸡仔”。修八尺,尽态极妍。善天下间溜达而不能久离抱玉城。筋肉劲美可观,非雪松与红枫不栖。 (礻旋)子 读作xuán(二声)即为衬裙,常常出现在明制男装的宽大袍服之下。
第33章 浮生偷来半日闲 凌乱的书堆围绕在床边。 被褥裹着两个痴缠整夜后赖床的人,等他们相继睁眼,早已是下午了。 玄子枫侧躺着,微微低头,看向枕在他大臂上的凇云。 手臂上是白发散成的揉碎的白云,勾得玄子枫心肝都化了。那洗去泪痕的眼角还有些淡粉的微肿,引着玄子枫去亲吻。 ——真拿师尊没办法,放着好好的枕头不要,偏偏喜欢枕我。 某只昨夜从鸡仔进化成雄鸡的玄子枫心里暗暗嘚瑟。 换作别人或许手臂早麻了,但他驭灵师的身体皮实得很,自然是不怕凇云枕上几个时辰,玄子枫反倒是被这满臂的柔情塞得心里头满满的。 转而,玄子枫又怕昨晚的缱绻和今日的相依不是真的,下意识地将揽着凇云腰腹的手收得紧了些,确认怀中人沉甸甸的重量和温度,才稍稍放下心来。 没成想,却引得凇云醒来,哑声“啊”了一下。 “师尊……” “疼,别乱动。”凇云的嗓子已沙哑得不成声了。 玄子枫抬手捋顺凇云鬓角散乱的雪发,柔声问:“师尊喝水吗?我去给您倒。” “嗯。”凇云只勉强用鼻子发出些粘腻的懒音。 ——看样子,师尊应该是满意的? 玄子枫拖过枕头,将怀中人的身体安置好,从地面的书堆上随便捡起一件衣服披着,跑去倒茶。 池塘、河灯、落花、灵幻虚境? ——昨儿晚上第一回 还没完就撑不住了。 施术者本人都被雄鸡弄上极乐云霄了,哪儿还管得上幻境? 红绡帐倒是昨晚换上的实物,只不过沾了其他颜色,成了“红白喜事”,和换下去的床具一起等着洗。 想想这些…… 雄鸡本人乐得想要打鸣报晓。 摇着欣欣然开屏的尾巴,玄子枫端着茶水放在床头。 凇云靠在玄子枫怀里,脑袋无力地枕着玄子枫的肩,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加了秋梨膏的茶水,看起来有些颓靡。 好在今天是水曜日,神木塾放假,抱玉城有羊翟,凇云睡上半日、闲上半日也无妨。 “师尊,您真的好会。”玄子枫低头在凇云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凇云没有说话。 前半场还是“会”的,后半场没精力“会”了。 玄子枫玩着凇云的雪发,一圈圈地让洁白的发丝缠在修长的手指,问:“师尊,我的表现,您还满意吗?” “……”凇云还是不说话。 弄得玄子枫心里有点慌张。 ——昨晚我还是可以的吧? 好歹是聆风堂送上凇云床畔的暗探,玄子枫本身就学过不少外面没有的房中秘术。更别提他入过凇云旧忆幻境,看过小师尊满园春色,自认是清楚凇云喜好的。 “师尊,我哪里做得不好,您要告诉我。不然,雉郎心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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