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拉着自己,紧赶慢赶的往早课的地方去,贺覆的视线紧盯在被拉着的手腕,明明夜晚那样凉,一到了白天又烫成这样。 陆星坷是想先骗自己一会儿,然后再赶出山门吗? 不对,会这么做的是方瑜娴,而这个是陆星坷。 广场台阶之下,陆星坷没听到弟子们练剑的声音,舒了一口气,“总算赶到了,走吧,送佛送到西,我带你上去。” 话刚说完,陆星坷便撒开了手,毕竟刚刚是贺覆走的太慢,师兄一贯不喜欢别人迟到,他没办法才拉着人走的,现在既然赶得上,就没理由拽着了。 “师兄是怕被别人看见吗?”贺覆微微低头,语气低落。 陆星坷站的比贺覆高了三个台阶,一时卡顿,他自己大大咧咧的惯了,却忘了这位似乎是个心思敏感的,“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他这话刚说完,贺覆就立马抬起了头,气氛和对话,处处都奇怪,陆星坷咬了一下腮帮子,“贺覆,我是陆星坷,不是别人。” 被贺覆含情脉脉的看着,真得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然都对不起贺覆的眼神,可一想到贺覆十有八九是因为冒牌货,才特意早到了剑派一年,如今又见到自己,而非道侣。 这心里还没调整过来,多少是会黏糊一点。 陆星坷压下了自己的情绪,郑重的告知了贺覆,“我不想死,所以我一直都会是陆星坷。” 谁知贺覆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师兄自然会一直是自己,我会保护师兄的,我的灵力、修为...只要我有,只要师兄要,我都会给师兄的。” 这孩子! 陆星坷被萌的不行,他总算知道师兄对着自己是个什么感觉了,瞥头咳了两声,“我知道了,但是你不难过他回不来了吗?” “他本就不该活着。”贺覆笑着回话,说的不像是爱侣,而是仇敌。 他这个态度就让陆星坷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那本书写的是假的,可是为什么呢? 不只是陆星坷觉得奇怪,贺覆也觉得不对劲,他跟方瑜娴关系一般,甚至算不上好,怎么陆星坷老觉得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明明当初自己一入了剑派,就觉得朝夕相对的‘陆星坷’虚伪的像个假人,一点也不是流言说的那样。 他当时还失望了两天。 等等,他不该那么说的。 贺覆大步上前,和陆星坷走到了同一阶,“我,我是被他夺了灵根,这才过来了。” 陆星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冒牌货还拿自己的身体做了这么恶心的事吗,给道侣来了背后一击,真不是人! 他当下拍着胸膛道:“那东西给你就是你的了,谁也不能夺走,就连我也不行。” 陆星坷本来就没找过自己的灵根,更不用说什么看对方用了灵根修为如何厉害,被外人如何夸赞推崇而产生种种嫉妒。 “灵根算什么,你做的包子好吃,日后每七天给我做一次。” 陆星坷竭力想表达自己对灵根没有觊觎之心,说的时候难免带上肢体语言,拍拍贺覆的肩膀,打打他的胳膊,做的自然极了。 贺覆不同于陆星坷在蜜糖罐里长大,他自小被人灭门,人情冷暖,他最清楚了,嘴里说着一堆花花架子,手造出的不过是空中楼阁,这种事他见惯了。 但是,贺覆可耻的动摇了,他竟然觉得陆星坷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他肯定是被人施法了,否则不会如此离谱。 台阶百层,寥寥数步,贺覆还没想清楚,就到了目的地,人一多,贺覆便没有心情想事了。 这会子的剑派弟子倒是符合剑修的刻板形象,三三两两的站着,不说什么话,充分显示了‘独’字怎么写。 而在这些人里面,泠清永远都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不用陆星坷一个个的找过去,只要抬抬眸,人看见了,就会自己寻过来。 “怎么起的这么早,早膳吃了吗?衣服穿了几件?”泠清见人破天荒的早起,忍不住多问了点,眼神一点没给就在旁边站着的贺覆。 陆星坷习惯的被师兄牵着手,拉扯衣服,自然的双臂一张,整个赖在泠清身上,“这不是带师弟过来上早课嘛,他这人比较不会说话,师兄别忘了帮我多照顾他两下。” 因他是背对着,且有一部分身高的原因在里头,所以陆星坷又错过了贺覆与泠清的‘眼战’,再抬头时,两个人就和对方不存在一样。 这让陆星坷有点无奈,他是真想让贺覆融入到剑派的圈子里,不过也没事,反正剑派崇尚武力说话,依贺覆的天赋与灵根,早晚会被人发现并追随的。 “师兄?”陆星坷一边看看泠清,一边盯盯贺覆,才不过回头的功夫,温热的手指从额头插.入,穿过青丝,直到脖颈发尾。 泠清娴熟的把披头散发的小孩儿收拾了一下,从他自己乾坤戒里拿出的发带颜色.偏淡雅,陆星坷不是很喜欢,但没得选,只能默默接受。 看着两人如此默契,贺覆不由咬了一下舌尖,他讨厌这种被人排斥在外的感觉,尤其是被陆星坷排斥在外。 他绑不了的头发,泠清却能碰,可见自己在陆星坷心里的地位还是一般。 贺覆笑着拿出了自己的存货——牡丹花.色.的发带,“这个颜.色.的发带,师兄可喜欢?” 这个‘师兄’一定不是在叫泠清,陆星坷自觉接过,“师兄,白色的不好看,用这个好吗?” 发带随风飘扬,看得泠清牙痒,手下没了轻重,扯疼了小孩儿,见他龇牙咧嘴,又觉得自己养大的孩子,成天胳膊肘往外拐,实在气人,双手一松,刚弄好一半的发型又没了。 陆星坷不明所以,手里还拿着发带,“怎么了师兄?” 泠清冷哼,抬腿就走了,陆星坷第一反应就是,“坏了,我竟然质疑师兄的审美,等下怕不是要连累你了。” 贺覆巴不得泠清离开,摇头道:“不如让我来替师兄束发吧?” 双手蠢蠢.欲.动。 “额...”陆星坷本想自己施法来着,但既然有人抢着做这活,那自己就... 泠清哪会让陆星坷的头发被别人,尤其是贺覆碰,高声道:“所有弟子,列队!” 陆星坷听到师兄说列队,了然的点了点头,“师兄可能是看时候不早了,所以才突然离开的,不是因为你。” 贺覆没有被安慰到,依依不舍的离了陆星坷,背对过去时,和泠清对上了眼,这局,他们都输了。
第27章 话分两头,柯家主宅。 比起方澜山建造的幽暗禁地,柯道显然更高明些。 五年前,柯道趁柯家传出闹鬼的事,借安慰宠妾的名头,在宅院中轴线边上修建了一方花亭,占地面积不大,却是得宠的象征。 柯道的妾室们对她恨得牙痒,奈何好景不长,又两年,红颜薄命,柯铭之母感染风寒,药石不治 ,竟去了,她这一走,也把柯道的心一并带走了。 大家只知道柯道每日都要来此亭中,缅怀爱妾,且不允许别人来打扰,气的那几房姬妾,摔了多少花瓶瓷器。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里一切只是柯道的障眼法。 作为亭子的承重柱,它被柯道委以重任,表面是由工匠雕刻了枫灵大陆随处可见的薰引花和灵蝶雀鸟。 此花为当年解救苍生的剑派掌门所喜,后来便成了凡人用来祈福、祭祀之花,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工匠最喜欢雕刻的花。 柯道选它作为阵眼,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剑派的霸道蛮狠,还有陆星坷的血,以此激励自己不断向前攀爬。 柯道坐于旁侧的石凳上,抬手抚摸上面的花纹,躁动的血液似乎得到了疏解,只差一步,他就能将剑派踩在脚下,陆暮秋怎么不死在雷劫之下,他修炼的不是无情道吗? 如何一边疼着儿子,一边不断提升...难不成陆暮秋修的不是无情道,而是.邪.魔之道。 是了是了,自己同陆暮秋不相上下,为何他每每突破,自己却原地不动,一定是这个缘由。 柯道忘记自己杀了百名婴孩只为突破的事,甚至握拳锤了一下石柱。 一朵含苞的薰引花在无人注意之处,悄然绽放,散发出独特的香味,缓缓萦绕在亭子的四周,用气味将此地单独劈开,又起一层水雾,紧密的贴在柯道身上,连睫毛都不放过。 从廊下看去,柯道一直保持着苦思的模样,从未动过,然而他人已然换了个地方。 星也剑灵从藏身处走出,被挡在了亭子外头,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挡了他。 自方澜山的事情出来后,虽然剑派处理了他们父子以后便鸣金收兵,但私底下却对当日有来参加寿宴,且修为猛进的人进行密切关注。 异军突起的柯道自然是榜上有名,还是由星也负责,但这些年一直没有任何发现。 直到今日,柯道是受了羞辱回来,不去姬妾子孙那里找点面子,却到亭子里枯坐,实在不合他的性格。 星也知道这座亭子有古怪,但还是第一次见他如何进去,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破了外头的这层罩子再说。 都说剑如其人,身为陆暮秋的本命法宝,星也剑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右手上翻,本体赫然出现,抬手随意的屏障划了一下,柯道自负坚不可摧的法阵顷刻间化为乌有。 星也踏步入内,学着柯道的样子,锤了锤石柱,也跟着瞬移了。 如果说方澜山是取灵根修炼,复杂麻烦,不好善后,那柯道练功所需的血液就好取许多了。 柯道板着一张国字脸,一副正气凛然的昂首入了山洞,此处没有魔族的影子,四周鲜花环绕,阳光明媚,又有竹林松树,简直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打坐去处。 柯道也很满意自己选定的地方,快步走了十来下,终于得见山洞的真面目——血.池。 花香混着血,粘稠腥臭,池内黑红.色.的液体,上下翻腾,溅在池边花纹上,妖异动人。 “无能!” 黑暗中传来一声苍老的怒斥,柯道立即跪下,“师尊在上,受徒弟一拜。” 黑红.色.的雾气从里头飘了出来,有意识的幻成人形,“陆暮秋修习的是无情道,任何感情对他而言都是绊脚石,那陆星坷就是陆暮秋的命门,如此大好机会,本尊让你去找陆星坷的麻烦,你没用心不成?” 柯道惶恐俯首,“弟子从未不将师尊的命令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陆暮秋是因和突破,还扛过了雷劫。” 雾气浮动,缓缓落在血池之中,眨眼间,一池子的血水都浮在半空,在雾气里来回冲撞,逐渐汇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就连苍老的声音都得到了滋润,甚至有几分青年人的感觉。 “痴儿,那陆星坷即是命门,也是盔甲,陆暮秋越是在意他这个儿子,就会越努力。他本就是世间少有的天才,努力与心性绝佳,突破于他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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