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不想,现在补上这个吻呢?” 庄杭还没反应过来,贺濯川就俯下身来,脸忽然在他面前放大。 贺濯川的骨相很好,精致的眉骨与高耸的鼻梁形成一个几乎完美的弧度,在日光下形成一道阴影,将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覆盖住。 在刚刚经过的副本里,他的轮廓比现在略微柔和了一些,但也比普通人深刻。 庄杭还记得他们一起躺在狭窄的床铺,贺濯川将修长身体覆在他身上,鼻尖和柔软的发丝一起轻轻擦过他的脸侧时,那一瞬间的心动。 庄杭只当那是男人刻在基因里对美丽异性的吸引。 可为什么,现在他也感受到了与当时一样的悸动呢? 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贺濯川吻得很轻,舌尖叩开庄杭的牙齿,与他唇舌相交。 贺濯川与他接吻的时候,并不像一般的毛头小子一样,把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另一方身上,而是绅士般与他空出了一拳的距离。庄杭的胸腔并没有受到任何挤压,可他就是觉得快要窒息了,忍不住闷哼一声。 不知何时滑到腰间的手立马收紧了力度,贺濯川难耐的向上蹭动身体,口中黏腻的水渍摩擦生出暧昧的声响,两人靠的如此近,就连鼻间的气息都涌动着热意。 这触感停留了不多时,便抽离开来,等庄杭回过神来,贺濯川已经用指尖揩干净了他唇边残留的一点可疑水渍,放到自己唇边舔了舔,低声说了句: “甜的。” 庄杭的脸瞬间爆红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可最后却只是挣脱了贺濯川的束缚,加快脚步走向教学楼。 “快迟到了。” 被落在后面的贺濯川看着他略显匆忙的步伐,眯起纤长透明的睫毛,舔了舔唇角,露出一个像猫一样狡黠的微笑,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渐渐消失在绿荫茂密的小路上。 他们都没有想到,一个消息的到来,极快的击碎了此时的欢愉。 上午的课堂上,庄杭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只是趁着低头做习题的空隙,不着痕迹向后看了一眼,就不期然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海蓝色眼眸。 庄杭像是做坏事被抓住的小偷,不知不觉就红了脸,遮掩似的指指桌上的课本,用口型做出‘做题’两个字。 贺濯川也不知看懂了没有,趴在桌子上没有动,只是翘着嘴角继续盯着他看。 庄杭没办法了,只能转过身去,假装正经的继续听课。 下课铃响,贺濯川正在座位上蠢蠢欲动的思索找个什么借口把庄杭叫出去,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是个陌生的号码。 贺濯川想了想,走出去接通了电话。 这一去,直到下节课上课都没有再回来。 与此同时,前来上课的老师也有些心不在焉,一阵语焉不详的风迅速吹遍了整个校园,连带着班级里的同学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说,学校最大的股东出事了。 讨论这事时,他们的目光总隐晦的晃动到贺濯川空着的座位,庄杭也看了一眼,又快速移开了视线。 接下来的时间,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这件事,他有些担心贺濯川。 第二天晚上下了大雨,直到晚自修结束雨势才渐渐转小,庄杭回到寝室楼下时发丝上微微带了点水气,在寝室楼下的一个角落里发现已经湿透了的贺濯川。 贺濯川站在门口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地面出神,听见庄杭的声音微微转头,发尾的水滴随着他的动作落在同样被水浸湿的肩膀。 “你还好吗?怎么站在这里。”庄杭向他走近两步,打量着他的脸色。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贺濯川比庄杭预想的精神要好,幅度不大的对他点了一下头:“忘带门禁卡了。” 学校的宿舍楼需要刷门禁才能进入,庄杭掏出卡刷了一下,门禁嘀的一声打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进去的时候庄杭特意落后了一步,走在贺濯川后面不着痕迹的打量,贺濯川侧脸平静,走路的姿势也很稳,不像是受打击的样子。 庄杭轻呼出一口气,这两天众说纷纭,有说贺董事重病卧病在床的,也有说贺董事出车祸已经离开人世的,但现在看贺濯川的样子,应该是没那么严重。 不过庄杭还是礼貌问了一句:“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 贺濯川的脚步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去,一边握住自己宿舍门把手,一边轻飘飘的说: “哦,他不在了。” 庄杭手里的门禁卡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弹跳了两下落在贺濯川脚边,贺濯川面色如常的弯腰拾起,递给庄杭。 庄杭站着没动,贺濯川又递了一下,然后无所谓的收回手,把门禁卡揣进口袋里,另一只手又打开房门就要进去。 庄杭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抓的很紧,贺濯川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拧着眉头皱眉看他。 庄杭说:“去我宿舍。” “不去。”贺濯川说。 “为什么?” 贺濯川眉头一直没松开,闻言扯出一个不耐的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去你房间——” “你昨天刚亲过我,你说我是谁。”庄杭硬邦邦的打断贺濯川的话,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音量,在寂静的走廊里传了很远。 贺濯川冷着脸,轻轻关上了自己宿舍的门。 庄杭扯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自己宿舍,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贺濯川站在门口微微侧头看庄杭,像是在问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可庄杭什么也没做,只是拿了一条干燥的毛巾,把贺濯川湿透的头发包起来,像是洗狗一样用力来回揉了几下,然后淡淡的说: “睡吧。” 贺濯川高大的身形站在门口没动,半晌嗤笑了一声。 “可怜我,觉得我像落水狗,所以收留我一晚,是吧。” 庄杭眉头微微蹙了蹙,走到他面前,低声道: “我父母也去世了,你也可怜我么?你是因为可怜我,才亲我的?” “当然不是!我……”贺濯川停住了口,呼哧呼哧的喘了几下粗气,然后忽然又平静下来,“我只是觉得好玩,随便亲了一下,从小到大我亲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让他们一个个排队找我负责么,那你恐怕要排在最后一位了。” 庄杭静静看了贺濯川半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生气或者恼怒的成分。 贺濯川转身就走,就在开门即将出去时,听见身后庄杭平静的声音。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不怪你。” 贺濯川握着门把手的手停住了,他转过身。 “我没有难过。”他说。 “你会难过的,只是一切都太突然了,你还没来得及反应。所以我要陪着你。” 庄杭说。 贺濯川几乎是气急败坏的笑了:“你怎么知道?他几乎不能算是我父亲,我十八岁之前完全没见过他!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哪怕是我回国了,我们一个月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五句!!” “你以为谁都有你那样美满的家庭!!”贺濯川一口气吼完,眼眶红了。 “我父亲还在世时,跟我关系不好。”庄杭眼神柔和的看了贺濯川一眼,“他总是独断的指挥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却从来不考虑我的实际情况,甚至还打电话给老师企图篡改我的中考志愿,我们大吵过一架后,就几乎不说话了。” “可他去世之后,我长大了一些,才知道他也会偷偷关心我,关注我感兴趣的球赛,收集我小时候给他做的贺卡。父母的爱是种很玄妙的东西,不管你是否意识到它的存在,它总能让你知道你不是孤身一人,你也是被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贺濯川忽然抬手按灭了灯的开关。 一片黑暗中,贺濯川出神望着阳台栏杆上雨水反射的路灯灯光。 “也许吧。我小时候,大概是四五岁吧,印象里他来看过我一次。那时我一个人在自家院子里玩沙子,他说他是我父亲,母亲不让他来看我。他亲了我一口,我被吓得哇哇直哭,母亲听见后出来,他就匆匆的走了。” 贺濯川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当时以为他是人贩子。可我回国后,有天晚上他以为我睡着了,悄悄过来又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位置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我才知道,那就是他。” “他也许做的一点儿也不好,但是他爱你。”庄杭说。 贺濯川没说话,透过阳台透进来的灯光和淅淅沥沥的雨声,庄杭看见一滴泪珠无声无息的从贺濯川透明的睫毛里滚出来。 然后越来越多的泪水涌出,很快便将贺濯川的侧脸沾湿了。
第66章 传说中的新校长 贺濯川的父亲是意外死亡于心脏病突发,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呼吸,贺濯川过去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庄杭听他说这事的时候,在床上抱着他的脊背来回抚摸。 “我真的没事了,真的。”贺濯川把脸闷在庄杭的脖颈里,湿润的呼吸轻轻打在庄杭皮肤上。 “有人帮你处理后续的一切事情吗?” 贺濯川点了点头,他已经成年了,但仍然会有律师协助他处理父亲死后的遗产和其他事务。 “学校里呢?”庄杭指的是这几天学校里的风声。 星泰高中是私立学校,贺濯川的父亲是第一顺位的大股东,他死后学校里的资金组成肯定也要大洗牌。不少人这两天都在讨论这件事,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学校里的气氛显得风雨飘摇。 贺濯川沉默了一会儿,说: “律师给我看了他的遗书。他要撤资。” 庄杭有些吃惊:“为什么?” 星泰高中发展的如此好,虽然经过三年前的学生暴乱后,辉煌不如以前,但依然是国内私立高中的头把交椅。 最优秀的学生,最出色的师资,源源不断的输送进来,只要保留股份,就是一颗巨大的摇钱树。 但遗书是早就写好的,贺濯川的父亲显然是做好了一切的规划,在给贺濯川留下了足够优渥生活的钱和不动产的同时,把剩下的遗产,包括自己名下星泰高中的所有股份尽数捐给了慈善机构。 “你会不会介意?”庄杭得知后沉默了一会儿,问贺濯川。 虽然留给贺濯川的钱也不少,但与他原本该继承的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对此贺濯川的回应是笑着亲了一口庄杭的额头。 “为什么要介意,那本来就不属于我,怎么处理是他的自由。” “那学校怎么办?”最大的股东撤了资,一定会有另一股势力填充进来,引起新一波的动荡。 贺濯川用指尖绕着庄杭的发梢,然后顺着细软的发丝向下滑,来到庄杭的后脑,稍微用了点力向自己一压,变成额头互相抵着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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