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洋洋的勾了勾嘴角,半闭着眼睛,看上去就要睡着了: “简单来说,可能会被那家接收了我父亲遗产的慈善机构接管吧。想这么多干嘛,再睡会儿,你昨天睡的太少了……” “也是。”庄杭闻言闭上了眼,这两天他由于担心贺濯川一直没睡好,再加上昨夜他们几乎一直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有的没的,是时候补一会儿觉了,等下还要早起。 庄杭的呼吸声很快趋于平稳。 贺濯川却在此时重新睁开了眼,眼神里精光四射,一点儿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他想起在处理父亲遗物时,在病房外远远看见的那个身影,深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幽暗。 “或许,也没那么简单……” —— 庄杭站在院长办公室的地毯上,额角受了伤,痒丝丝的,血丝从破口处渗出,差一点就要顺着太阳穴流下来。 身边递过来一张洁白的手帕,轻轻的按在了他额角上。 “拿好。”一个斯文温雅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 庄杭下意识接过手帕,讶异的看着一个穿西装的高挑身影越过他,来到他面前宽大的书桌前坐下。 “所以,为什么要在教室里打架?” 庄杭旁边站着几个一脸不服的毛头小子,每一个的脸上都有伤,每一个的伤都比他重。 男人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坐下,慢悠悠的开口,嘴角噙着笑,眼神却毫无笑意且深不见底,琥珀色的眼珠转动,将站在面前的学生一个个打量过去,唯独跳过了庄杭。 每个被他看过去的学生都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就连庄杭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新校长吗? 这一周发生了很多事。第一件,就是原本的星泰高中创始者,同时也是第一大股东,由于突发心脏病离世。 第二件,则是他在离世前的遗书上表明,他会将自己名下星泰高中的所有股份尽数捐给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慈善机构。 第三件,董事会经历了一次大换血,学校的原校长卸任,空降了一个背景深厚的新校长。据说是接管了贺董事股份慈善机构的实际统领者。 哦,还有一件小事,庄杭作为一个平时谨言慎行,从来没跟人动过手的模范学生,在课间跟人打架了。 而且是群架,庄杭一挑三,一扫平日里孱弱温吞的形象,将三个健壮的男生打的面上和身上都挂了彩。 庄杭必须得承认,为了通关副本做出的那些训练,有用。 “为什么要打架?” 没有得到回答,新校长很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新校长很年轻,看上去还不到二十五岁。 一身高定西装,胸前的红宝石领夹折射出斑斓的光,皮鞋锃亮,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慈善机构的会长,倒像是哪个家族的公子新贵。 “是他先出手的!” 一个男生最先沉不住气,指着庄杭对新校长告状。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 “我们三个人只不过凑在一起聊天,他就突然过来,抬手打了徐浩一拳。” “我们都生气了,所以就打起来了……” “他把我的牙打松了。” “别看表面上好学生,他就是个暴力分子。” 庄杭耳边飘着这一系列的指责,却都没有听进去,垂着睫毛虚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你们当时在聊什么?”新校长随口问道。 只不过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把这几个人问住了。 一阵沉默后,其中一个男生摸了摸头,眼神游离:“呃,就最近发生的事啊,学校的八卦什么的。” “什么八卦,我也想听听。”新校长眼睛晶亮的看着那个男生,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就是八卦里的核心人物。 那名叫徐浩的男生果然尴尬起来,含糊地说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新校长兴趣缺缺的没再问下去,根据他们的说法确定了罪魁祸首,挥挥手让其他受害者走了。 那三个男生松了口气,快速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只剩庄杭一个人站在书桌前。 “庄杭,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新校长问他。 有些诧异新校长居然知道他的名字,庄杭快速抬眼看了一下,然后说没有。 他没有什么要说的。 事实上,确实是他先动的手。 那几个男生原本就对贺濯川平日高调的作风十分不爽,只是碍于贺濯川的家世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贺濯川的父亲去世,自家对于学校的股份也转手给了其他人,在他们幸灾乐祸的讨论里,贺濯川瞬间变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犬。 庄杭是在他们其中一个嬉笑着说“他现在估计在他爸坟头边哭边骂吧”的时候,出手的。 不过他并不打算把细节告诉这位年轻俊美的陌生校长,所以索性把一切都认下了。 “要通报批评还是扣掉所有奖学金,都随你。”庄杭说。 年轻的校长用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双眼看了他一会儿,右手的指节轻叩两下桌面。 “我记得,聚众斗殴的处罚是开除吧。” 他慢悠悠的说。 庄杭愣了一下,星泰高中的条例里对于聚众斗殴的最严重处罚确实是开除,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犯的错有这么严重。 “……我建议您先了解一下我的成绩,再对我进行处罚。”庄杭谨慎的说,他并不是在自傲什么,但作为他们学校的常年第一名,他不认为学校会在这个快要考试的时间点把自己开除。 新校长又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盯了自己一会儿,忽然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当然了解过你。”他意味不明的说,同时用金色钢笔在一张纸上签了个名,把那张纸签递给了他。 庄杭接过,看见那是一张临时通行证明,地点是校长办公室。 同时他听见年轻的校长用那种特有的,喑哑而又柔和的嗓音轻声说: “好了优等生,作为惩罚,为期一个月,每天过来帮我整理办公室的书桌吧。” 庄杭应了一声,正要离开办公室,忽然又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转身问道: “请问,您知道贺濯川去哪儿了吗,或者该怎么联系到他?” 自从贺董事出事,贺濯川回来过一次又被匆匆叫走后,已经一周没有音讯了,庄杭不知怎么找到他。 校长像是感到诧异的扬了一下眉。 “就是已故贺董事的儿子,你……”庄杭解释了一下,又马上被校长打断。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知道?” 庄杭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 “也许是因为他的父亲把几乎所有遗产都交给了你。” 新校长唇角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 “——所以我也继承了他?也许我该把他收为继子。” 庄杭几乎是立刻被这种轻佻的态度激怒了。 他冷冷的说:“对学生毫不负责,您或许该考虑一下,自己有没有资格做这个学校的校长。” “我想那是董事会决定的,而不是你。”年轻俊美的校长彬彬有礼的请他出去。 庄杭把沾了血的手帕攥在手里,冷冷丢下句“我洗好还给你”就想离开。 校长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 庄杭扭头就走,又被叫住。 “我是说,现在就可以还给我。”校长盯着手帕上的血渍。 庄杭扔下手帕就走。 校长看着桌上染血的手帕,半晌后将其小心翼翼放进怀里收好,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
第67章 你们在干什么? 庄杭怒气冲冲的从校长室出来回了教室。 沿途的不少人都在兴冲冲的讨论年轻俊美的新校长,庄杭回到教室坐下,还听见不远处有几个女生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 “他今天在台上致辞的时候,我简直要晕过去了。” “天啊,你们听到他最后的那个笑了吗?到现在我的耳朵还在回响。”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 据说今早的晨会上有新校长的致辞,但庄杭请假了没去,他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新校长的外形很讨年轻女生的喜欢,声音也是好像天鹅绒一样的低沉华丽。 不仅悦耳,而且还很熟悉。 庄杭在脑海中搜索了片刻,最终居然是从里世界里找到了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新校长的声音有点像自己的助教系统。 庄杭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第二天,他去校长室受罚的时候,就又注意听了一下。 年轻的男人正在桌前打电话,态度温和中不失严肃的与人讨论着一个教育改革的制度问题。 庄杭背对着书桌,从一旁高大的书架上拿起一本装订精致的原文书慢吞吞的擦拭着,更加确定了他的直觉。 他没听错,从语句停顿的方式,还有每句话后微沉的尾音,都与自己的助教系统一样。 世界上会有这么相似的语言习惯吗? 庄杭出神的想着,一本书从没拿稳的手里掉落出来,又立即被身后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 “小心。” 庄杭回过神,看见年轻的新校长不知何时结束通话,来到了自己身后,另一只手拿着已经挂断的手机。 “抱歉,校长。” 校长径自把那本书插回原来的地方后,并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离他更近了。 “没睡好?”校长用那双令无数女生着迷的漂亮眼睛盯着他眼下的青黑。 庄杭昨夜确实没怎么睡好,由于下雨他腿伤复发,整夜整夜的疼,再加上担心一直联系不上的贺濯川,他几乎是睁眼到了天亮。 但庄杭显然不想跟男人说这么隐私的事情,他拖着隐隐发疼的腿向旁边走了一步,离开男人的包围,拘谨的示意了一下整理完毕的书架: “校长,我可以走了吗?” 校长的身形顿了顿,若无其事的收回原本想要触摸庄杭脸庞的手指,矜持的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吧。” 等庄杭快出门时,他又一次叫住了庄杭。 “你昨天问的事,我打听到了。” “什么?”庄杭并不记得他昨天答应自己要打听什么事。 年轻男人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贺濯川只是被一些继承的琐事拖住了,很快就能回来,你不用担心。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联系他的方式。” 庄杭愣了一下,不明白昨天还表现出相当一副刻薄态度的男人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放开扭动了一半的门把手,站直身体对着年轻校长鞠了一躬。 “知道他没事我就安心了,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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