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刚才居高临下的男人半跪下来,可怖的模样瞬间变回熟悉的俊美脸庞。 江觎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进怀中,大力抚着他的后背,温柔的轻笑:“清清,我的宝贝。” “别害怕,我都解决掉了。” “下次不要叫它们进来了。” 江觎将他从冰凉的地面上抱起,再轻轻放到沙发上,拿过毛毯将他光裸的身体包起来,爱怜的抚弄他额前的湿发,低声道:“清清,你有我一个就够了。” 江序清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我没有——不是我、” “这个,直接用你的血,能招来的不止有我。”江觎走到今早他画符的地方,叹了一声,手掌按了上去。 一股烧焦的皮肉味在空气中散开,一分钟后,他收回手,搓了搓黑色的手指头,那些符咒全被他擦花了。 连同江序清第一次画上去的那些,也没了。 “别动那个!”江序清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他拽着毯子猛地站起,没走两步腿一软又跌了回去:“符咒没了你会消失的——” “你吓坏了。”江觎揽着他,一手捧起他的脸颊揉个不停:“擦了也不怕,你在,我就不会消失。” “没事的,清清。不擦掉的话,还会招来别的脏东西,你想和它们共处一室吗?” “不想,对吗?我也不想。” “宝贝,你只能有我。” 直到江序清的呼吸平静下来,江觎才温声问:“好点儿了吗?” 江序清摇头,盯着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在他可爱的大眼睛里,江觎看见了害怕和委屈,倒是没有一丝嫌弃。 他于是问江序清:“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的样子很恶心?” 江序清还是摇头。 “很丑陋,我知道。清清,你不用安慰我,你喜欢遗像里的我对吗?”江觎顿了下,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侧蹭了蹭:“我会变回你喜欢的样子,给我一点时间。” “所以你才走的吗?” 江序清的掌心贴着他的脸庞,即使和过去一模一样,摸起来依旧是僵冷的。 这非人的触感,和今晚的遭遇,再一次告诉他,他的江觎能重新回来有多么不易。 “我没找到你的时候,你也像刚才那个东西一样吗?” 江觎点了头,可能是想挽回一点形象,他补充道:“我比它更好,我没有吓过你。” 哪怕在化不了实体的混沌期,他也没有对江序清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觊觎身体算的话,那也仅仅只有几次而已。 大部分时间,他都乖乖躲在江序清梦中学习遗像里那男人的一举一动。 越渴望江序清,他就越嫉妒那个名叫“江觎”的男人,即使变成了“江觎”,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感到嫉妒。 现在,他心中那滔天的嫉恨燃得更烈,他的清清居然在与他拥吻时说:“江觎,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 “尸体也好,鬼魂也好,只要你是你,只要你陪着我。”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他狂热的吻着江序清,被那两条长腿缠住腰时,满心都是怨恨。 “宝贝清清……我的,你是我的。”他抱着江序清回到卧室,在那宽敞的大床上微微直起上半身,身下人正满脸迷离,含情脉脉的叫他的名字。 大床旁的柜子上,正对着他们的那张黑白遗像里,名字的主人正在静静的看着床上交缠的两人。 “你老婆真乖。” 他看着男人那和自己一样异常俊美的脸,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挑衅,勾起唇无声道:“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 他俯下身,和他的爱人继续一轮翻滚。 不知道江觎离开的那几天去哪里,又做了些什么,再回来后,他变得更加像一个“人”了。 江序清再一次吃到他下厨做的早饭时,感到久违的幸福,上帝是眷顾他的。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临走前,江序清踮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你要和我一起吗?” “好啊。”江觎点头。 当然,就算江序清不问,他也会在对方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悄无声息的跟上去。 反正不会有人看见他。 “我要去市中心的美术馆,工作室有一组新的作品在那里展览。”为了显得不那么奇怪,江序清出门前在耳朵里塞了个耳机,对身旁人说话时就装作自己在打电话。 “你愿意陪我一起来,我很开心。” 他瞥见路边商铺的玻璃墙,里面倒印着路人,和自己的身影。 “除了我没人能看见你,是吗?” 身旁的男人牵住了他的手,歪头冲他笑了:“你能看见就够了。” “你介意吗?” “不,”江序清摇摇头:“这样挺好的。” 进美术馆时,他轻轻补上:“以后省得买票了。” 从各方面来说,江觎都能为他省下一笔。 今天是周末,过了立秋,燥热的风也降了温度,天气格外好,美术馆里的人也格外多。 “牵着我啊。”江序清小声提醒,带着江觎朝展厅内里走去。 他直奔目标,展厅里参展的其他画作他一眼也没多看,径直来到画廊深处,雪白的一面墙上挂着一组厚重的油画。 四张画,不同的色调,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场景,但笔触极富冲击力的画面里,都是同一个人。 这组画摆放的位置不如前面的画作好,没什么人愿意绕一圈来这里看,走进来的路人,大概也会被这几副,不知作者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画出的作品吓到。 右下角写着这组作品的名称——《觊觎的人》 “这些都是我出院之后的画的,”江序清凝视着其中一副,思绪回到作画那段时间:“我走不出来,也不想走出来。” 江觎站在他身旁,静静听着。 “我本来打算,等这组画展完后,就全部烧下去给你看。”江序清眼睛发红,吸了吸鼻子,抬头冲他绽开笑:“但现在不用了,对不对?” “我的清清。”江觎抚摸着他的脸庞,满眼怜爱的对他宣誓:“我爱你。” 他看不懂那些画,也听不懂清清在说什么,但他现在是“江觎”,作为清清最爱的人,他有责任在清清难过时说出这句话。 似乎是觉得不够,他严肃的重申:“我会更爱你。” 江序清轻笑出声,点头应了声:“好。”
第42章 真相就是这么恶心。 在展厅里转了一圈,中途有几个资深画迷认出了江序清,兴冲冲过来要了签名和合影。 合影的时候江觎就站在拍照那人身后,阴沉沉的瞪着搭在江序清肩上的手,在他那瘆人的注视下,江序清的笑都僵了两分。 等粉丝走后,江序清才敢压低了声音教训他:“不许吓人,不听话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对不起。”江觎立刻变回温柔的笑脸。 逛了大半天,看了看时间,是时候回家了。 重新回到大厅时,远远传来一声不确定的:“江序清?” 是粉丝吗,江序清做好假笑表情,一回头就看见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熟人,齐铭庭。 他微感诧异:“齐哥?” “真是你啊。”齐铭庭也觉得惊讶:“没想到能在这碰上。” “我有作品在这里展出,”他解释完,又问:“齐哥你怎么也在?” “我也是听说这边有你的画展,顺便过来看看……你最近还好吗?” 自从他做过手术再醒来后,就再没见过齐铭庭了。江觎的事,齐哥一定是知道的,他当时不告诉自己,估计也是受了江觎的嘱托。 “我过得挺好的。”他快速瞥了一眼身旁的透明人,发自内心的冲齐铭庭笑了笑:“一切都还好,和我哥走之前一样。” “是吗?”齐铭庭有些意外:“你这么快就看开了啊,我还以为……” 江序清点点头:“嗯,他虽然走了,但我想以后他会一直陪我走下去的。” “齐哥你呢,最近过得还好吗?” 齐铭庭神色复杂:“还行吧,最近有一些旧事让我有点烦。”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江序清真诚的问。 放以前,齐铭庭听到他这么问,一定会说些玩笑话接过去,大气的表示自己可以解决。他也做好了被齐铭庭拒绝的准备,虽然他是真心想忙的。 但他没想到,齐铭庭居然迟疑了。 并且说:“或许有吧。” 没等他细问,齐铭庭就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对他说:“幸好今天碰上了,弟弟啊,看到你现在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江觎泉下有知,应该也会替你感到开心的。” “那以后再联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走出两步,齐铭庭又转回来,问道:“对了,你家的新地址还是那个吧?” 江序清不明就里,老实回答:“是的,我住在新房里。” “好,再见了弟弟。” 齐铭庭背影匆匆,赶时间回去的样子,他现在的身价,还能百忙之中来看亡友弟弟的画展,真是很难得了。 江序清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小声跟身旁人说:“齐哥人真挺好的,你哪儿交的好朋友,我怎么就碰不到呢?” 江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光听不懂,他还想掐死刚才那个和清清说话的男人。 但是清清不允许他吓人,而且清清看起来很欣赏那男人,他只能怨气冲天的问:“哪里好了?” “哪里都很好啊,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江觎阴测测的冷哼。 江序清牵着他走出美术馆侧门,边走边哄:“你生气啦?哎,就说了两句话嘛,以前你可没有这么小气。” “不允许我小气?”他问。 “允许允许,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路上时不时有行人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大概是觉得一个人走在街上自言自语很奇怪。江序清表情坦然,目视前方,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蜷缩,与空气十指交握。 入了秋,天变得比翻书还快,昨天还是秋高气爽的大晴天,今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阴雨。 从国外带回来的特产,前两天叫人送给妈妈和小妗了,画展结束后,工作室也没什么事情要忙。 这样空闲的时间,幸好家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二楼画室内,视野开阔的玻璃窗布满水痕,模糊了楼下花园里四季常青的绿意,乌云压得外头暗暗的,身旁一盏落地灯却笼罩着暖黄的光。 耳边雨声阵阵,偶尔几声闷雷从远处传来,他窝在柔软的懒人沙发中,专注而缓慢的重读起一本艺术史论。 江觎枕在他膝上,曲着一条长腿,姿态懒散,神情专注的拿着一摞照片看来看去。 遇到没见过的人,他就指着照片问:“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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