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从南却握住了连白的另一只手,“不能给。” 连白闻言,低头看着这小孩认真的表情,忽然笑了:“从南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不交出玉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从南却没什么害怕的神色:“知道,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连白神色有些复杂:“那也不给?” “不给。”从南抬起脸,认真道,“玉佩对先生很重要,所以,不给。” 山匪似乎没有耐心听他们说话,用刀背敲了敲马车,连白闻声回头:“抱歉了,这东西给不了。” “你说什么?”山匪明显急了,拎着刀走上前,老车夫吓得忙往后躲,从南拉着连白也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拉不动连白,急道:“先生——” 连白倏地松开他的手,上前一步,侧身一躲,抬手夺刀,另一只手猛地劈在山匪后颈上,紧接着膝盖一抬,狠狠击在山匪腹部,伴随着一声痛苦地哀嚎,山匪应声倒下,捂着腹部久久不能动弹。 这一瞬仅发生在短短几秒,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连白就已经夺走了山匪的刀,横在身前,身后护着从南和老车夫。 连白手极稳,刀尖直指山匪头子,冷笑一声:“都拿那么多东西了,怎么还贪心呢?” 山匪头子冷哼道:“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老车夫闻言,立刻转身就想跑,却被身后的山匪一把抓住,眼看刀尖直指腹部,老车夫拼了老命一把推开身边的从南,闭上眼准备赴死—— “噗嗤——” 一声刀刃没入血肉的声音,老车夫浑身跟着抖了一下,他闭眼感受片刻,忽然觉得自己没感受到疼痛,临死前还庆幸了一番自己天赋异禀,然后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脚,下一秒,连白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跑!” “?” 老车夫疑惑地睁开眼,看着自己面前被一刀捅死的山匪,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连白踹了一脚,直接扑到了马上。 连白抽空把人拎上马,顺便踹了一脚马屁股,老车夫整个人还懵着,就被马带着窜了出去,眨眼间便远离了战场。 从南紧跟着连白,拎着一把捡来的刀,偷偷补刀。 连白虽不能用灵力,但他功夫还在,对付几个山匪不成问题,没多久便满地尸体,只剩他和从南站在原地。 从南拎着刀,看向身旁用长刀当拐杖,累得直喘粗气的某人,感叹道:“先生,你好厉害。” 很厉害的先生强撑着身子,咬了下唇,脸色泛白,从南忽觉情况不对,仔细察看,这才发现连白右侧腹部有一道很长的刀口,鲜红的血染红了长衫。 “先生!” 连白站在原地晃了晃,身子一歪,从南忙上前一步接住他,温热的液体布满掌心,从南捂着他的伤口,手都在颤抖:“先生......你受伤了......” 连白没了力气,他身体本就不好,更何况现在的肉身还不是本体,简直雪上加霜,这回受了伤,不死也得脱层皮。 ......若是再拿不到灵火,他就算现在及时止损抛弃肉身回到酆都城,灵魂也会受损。 麻烦了啊...... 从南不知道连白在想什么,还以为他疼迷糊了,忙扶着人坐下,着急忙慌翻行李,找出应急的伤药和绷带为连白包扎。 连白猝不及防被扒了衣服,光天化日之下忽然就害羞了,忙强撑着身子抬手阻止从南:“等、等等,我们要不找个没人的地方——” “这里也没人。” 从南拉着连白的衣领就要往下扒,连白一把捂住自己的衣领,开什么玩笑,哪有人大白天席地而坐直接脱衣服的,坚持道:“不行,咱们换个地方。” 从南深吸口气,急得眼睛都红了,但又拗不过连白,只好扶着人找了个山洞,待连白靠在石壁坐稳,从南二话没说,直接扒了连白的衣襟,连白只觉胸膛一凉,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把药粉洒在了伤口上。 “嘶——你小子,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从南不理他,手脚利落包扎好了伤口,然后这孩子想了想,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盖在连白身上,没等连白反应过来,转身便走了。 连白:“......?” 这孩子干嘛去? 连白看着从南的背影,思索了会儿,无果便放弃了,伤口疼得厉害,还是先睡一会吧,其他的事之后再—— “连白。” 老城主的传音又来了:“灵火拿到了吗?” 连白从小都是被宠到大的,这还是头一次受了伤之后被丢在山洞里孤身一人,听到老城主的声音,连白忽然有点儿想家:“没......爹,我想——” “你怎么还没拿到?”老城主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训斥道,“这点事都做不好,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白一怔,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老城主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爹,我——” 老城主似乎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别说了,快杀了他,拿走他的灵火。” 连白还想说话,传音却断了,他愣愣地靠在石壁上,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杀了从南吗...... 可是他还那么小,他还是个孩子啊。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口。 从南抱着一堆木头跑进来,扔在地上,然后过来查看连白的情况,解释道:“先生,你身上有伤,今天我们估计是不能赶路了,我找了些木头,夜晚风凉,生火会暖和很多。” 连白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从南,眼底情绪复杂。 从南疑惑地抬头,只见连白偏头靠在石壁上,默默地看着自己,不说话,眼底的情绪是自己读不懂的复杂,疑惑道:“先生?” 闻言,连白收回视线,他闭了闭眼,掩下那抹挣扎之色,哑声说:“我没事。”
第35章 先生,别离开我 滴答—— 从南刚从又跑出去一趟,拎回来两条鱼和一只兔子,在连白略感新奇的目光下利落剥皮去鳞,没多久便传来一股烤肉的鲜香。 听到水声,连白侧头望向山洞外,下雨了。 夏夜下点小雨其实是很凉爽的,但连白现在的状态着实不太乐观,伤口似乎发了炎,导致他现在头痛脑热,晕晕乎乎的,风一吹还有点冷。 从南问:“喜欢兔子还是鱼?” 连白眼都没睁,毫不犹豫道:“兔子啊,那么可爱谁不喜欢?” “喏。” 连白睁开眼,只见一只烤熟的兔腿被一根树枝叉好递到自己面前,香得流油。 连白:“......” 可惜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挑剔,只好接过来啃。 连白这人闲不下来,尤其是嘴,吃都堵不上那种,边吃边聊:“我看你对这种事挺熟练的,以前经常吃吗?” “嗯。”从南说,“买不起别的,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连白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提这个话题,遂把嘴闭上了。 从南却不按套路出牌,以往很安静的小孩,此时歪头看着连白,忽然问:“好吃吗?” 若连白细看还会发现,此时从南的眼神里是有那么一丝期待的。 “好吃啊。” 从南挑了下眉头,似乎有些开心:“那下次我还做给你吃。” 这话听得连白一个激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了伤的腹部,哆哆嗦嗦问:“......还有下次?” 从南恰到好处地收回了目光,低头挑鱼刺,心情颇好地说:“嗯,你喜欢,那我就满足你。” 连白默默伸出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发自内心地说:“......大可不必。” “?” 从南闻言皱眉,忽然就不高兴了:“为何?你不喜欢吗?” 连白心道,我得疯成什么样才会喜欢被人捅刀子啊,可他现在觉得问出这句话的从南不太正常,以防激怒从南再把自己扔在这荒郊野岭,聪明的连白选择闭口不言。 从南在这一片寂静中感受到了一丝“默认”的意味。 “......” 从南有些生气,觉得连白无理取闹,明明上一秒还说喜欢,下一秒就嫌弃上了,这人怕不是有毛病—— 有毛病? 从南灵性一扭头,直直盯着连白,敏锐地在连白脸上捕捉到一丝绯红。 连白还在低头无声抗议,忽然感觉到一丝微凉贴上了自己的额头,舒服的他不由自主蹭了蹭。 而摸到一手滚烫的从南面色则瞬间沉了下来,转身翻找行李,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一股脑儿盖在连白身上,小心翼翼地掖好每个缝隙,最后还在连白身上拍了拍,像是刚种完花,顺手拍拍土。 连白看着从南这一系列操作,满脸莫名其妙:“你在做什么?” 从南闻言,一脸无语道:“先生,你发热了,不觉得难受吗?” 连白眨了眨眼,双颊泛红,呆呆地说:“我还以为是我疼出幻觉了。” 从南:“......” 很好,先生傻了。 但从小南秉持着知恩图报的良好美德,没有嫌弃他的先生,只是叹了口气,认命地跑出去用树叶子接了点儿雨水回来喂给连白。 直到睡前,连白的状况都还算稳定,从南也松了口气,可到了后半夜,眼间连白烧得愈发厉害,整个人冷的发抖,从南那口气又提了上来,生怕他的衣食父母就这么烧死,忙脱下自己湿透了的衣服,然后钻到连白的“被子”底下,一把抱住了连白。 连白整个人冷的神智不清,根本睡不踏实,感受到一个暖融融的小东西钻进来抱住了自己,用最后一丝意识睁开眼,看到了埋在自己胸前的从南。 “你......做什么?” 从南紧紧抱着他,听见声音抬起脑袋,焦急道:“怎么样,还冷不冷?” 连白眼底晦暗不明,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舍不得杀你了。 从南声音清脆,在这空旷的山洞中显得格外响亮,就这么直直击打在连白心头最软的那一处。 “你把我带回家,那我们就是家人了,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也要对你好。” 从南收紧手臂,脑袋贴在连白心口,听着那微弱的呼吸声,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先生......别离开我。” 闻言,连白竟然有点儿想发笑,自己可是鬼啊,就算这具肉身死了也没什么,曾经在酆都城也没人会觉得需要他,上有老城主,下有鬼界守卫,别人只会觉得他是个只会投胎、头脑简单的草包,没人觉得他是必要的、是不可或缺的,可现在,这个凡人小孩竟然把自己看得这样重。 凡人难道都是这么重情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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