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夜,连白尚在睡梦中,忽然一阵心悸,一股不安窜上心头,他急促呼吸着,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从南焦急的声音:“先生,先生醒醒!” 连白猛地睁开眼,还没从那阵恐慌中脱离出来,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喘了许久,这才勉强回过神。 “先生,别怕,你只是做了噩梦,我在这里。” 连白茫然偏头,只见从南蹲在床边,正握着他的手焦急地看着自己,他眼珠子转了转,果然在从南脚边看到了一个小木凳。 连白喃喃道:“为什么不上来睡?” 从南见他似乎是缓过神来了,松了一口气,道:“我睡觉不老实,怕压到先生的伤。” 连白被握着的手动了动,轻声说:“上来,陪我。” 从南很听话,连白往里挪了挪,从南便躺在了床边,他脑袋刚挨上枕头,被子就盖在了他身上:“先生——” 连白按住他,一把将人抱在怀里,闭上眼,只说:“睡觉。” 从南安静了。 屋子里很暗,从南便没有见到连白那不正常的脸色,只是默默地凑近先生一些,把头悄悄挨在连白胸前,听着那还未彻底平缓的心跳。 从南想,先生受了伤,估计很害怕,才会做噩梦,他缓缓抬手,回抱住连白,一下一下轻拍着连白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 明明从南才是那个小孩子。 连白感受到了,但他没有动,也没说话,刚刚那阵心悸太过异常,他有些不妙的预感,心始终静不下来,整个人都被一股恐慌感包裹住。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背上的小手不再轻拍,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连白还是没有入睡。 他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动用了一丝灵力,向老城主发送了传音。 可一刻钟过去,那边没有任何声音。 连白深吸口气,强压下那股心悸,再次动用灵力,这次他找的是范无救。 范无救很快便回了话:“怎么了,连白?” 连白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松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无聊,找你聊聊天,最近怎么样?” 范无救那头诡异地停顿了一秒,但这太短暂了,而范无救接下来的语气又太过正常,使连白忽视了这一秒:“我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喝酒撩谢必安,你呢,拿到灵火没?” 连白说:“没。” 范无救:“算了,你也不用太有压力,拿不到就拿不到吧,实在下不去手咱也别强迫自己,凡事有我们呢。” 连白嘴角微微勾起,语气也轻松下来:“这孩子很好,我想陪陪他......要不等我回去之后,我就去忘川河岸坐着,这世上生辰八字一样的人那么多,总能再找到一个,你觉得呢?” 范无救:“那敢情好啊,这样咱也不愁下不去手,我这边先帮你留意着,若是你不忍心,到时候我来,你也不用有负担。” 连白彻底放下心,困意也涌了上来:“谢谢......为了报答你,等我回去,我帮你追谢必安。” “哎,这你得说话算话嗷!”范无救说,“我们这边一切都好,那孩子命苦,你多陪陪他,不用急着回来,凡间那么有意思,你也能放松放松。” 连白略微蹙了下眉,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太累了,刚刚又担惊受怕那么久,现在正是放松的时候,困意袭来,脑子也迷糊了,那一丝不对劲就这么从脑海溜走,消失无踪。 连白用最后一丝精力和范无救道别:“谢谢啊......太晚了,你也休息吧。” 范无救:“......再见。”
第38章 先生,你就当陪陪我 从南睁开眼,面前便是连白柔和精致的眉眼,他愣了愣,视线不自觉地黏在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连白呼吸很轻,大概是有伤在身,这一夜他难得没折腾,几乎是一个姿势过了整夜,从南也窝在他怀里,没被他一脚踹出被窝。 从南醒来也不动,就这么看着连白的睡颜,不知在想什么,忽然,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手指碰到了连白的睫毛—— “你在做什么。” 从南做贼心虚,手一抖,轻碰了下连白的眼皮,忙收回手,欲盖弥彰地说:“没什么,你眼睛上有头发。” 连白睁着眼,就这么盯着他,从南咽了咽口水,弱弱地问:“先生,你什么时候醒的?” 先生说:“早醒了,就想看看你要做什么。” 从南:“......” 见从南板着个脸坐起身,连白不禁轻笑,这小孩真不禁逗,笑着笑着下意识想伸个懒腰,结果抻到了伤口—— “嘶——” 从南忙凑过来,脸也板不下去了,一脸焦急:“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连白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快去做你的事。” 从南不放心,非要扒开他衣服看看,连白现在不太灵活,只能一脸麻木任人摆弄。 从南拆开绷带仔细看了看,见伤口确实没裂开,这才放下心,又把绷带给人缠回去,这才抬头问:“先生,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连白随意道:“都可以,买你爱吃的就行,你先给我弄点水来,我想沐浴。” 昨夜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沐浴更衣,连白昏睡前满脑子都是沐浴,惦记着身上粘腻的汗水还没洗,不能睡......最后在梦里冲了个凉,今早醒来发现是假的,他气到现在。 从南闻言,眨眨眼:“先生,我帮你洗过了,还换了干净的衣服。” 连白也眨眨眼,下意识低头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哦,原来洗过了,怪不得这么舒服。 不对,他被这小屁孩看光了! 连白深吸口气,一手扶额,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最后无力地哼唧道:“你快去找点儿吃的来......” 他需要吃点东西来压惊。 从南“哦”了一声,乖巧地转身,正要走出房间,自闭的连白忽然想到昨日的鬼天气,看了一眼窗外,忙叫住从南。 从南回头:“怎么了,先生?” 连白说:“算了,你想吃什么就叫小二去买,给他些跑腿的碎银,这天气太热,你别出去了。” 从南歪了下头,忽然问出了一句不符合他性格的话:“先生,您这是在关心我吗?” 连白没察觉出不对劲,只说:“不然呢,快去吧,我有些饿了。” 从南眼角微弯,乖巧应下:“好的先生,您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大概是碎银的神奇魅力,小二不出一刻钟就带着香喷喷的包子和小菜回来了,从南心细,记住了连白的忌口,托小二买回来的都是连白爱吃的,这一顿饭深得连白的心意,唯一的缺陷大概是—— 连白:“好清淡啊,中午来点儿辣的吧。” 从南面不改色地夹了一块清蒸排骨放在连白碗里:“不行。” 连白顿时不乐意了:“为何?” 从南指了指他的腹部,说:“等先生养好伤,想吃多少都行。” 连白气得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 从南当着连白的面夹了一块香喷喷的虾,见连白这副样子难得起了些玩心,一本正经地说:“先生,你想吃虾吗?” 连白眼睛一亮,白灼虾还算清淡,他应该—— 从南忽然撤回一只虾:“哦,我忘了,海鲜你也不能吃。” 连白:“......” “不过您别担心,一个月之后您就能吃了。” “......你可真贴心。” 从南微微一笑:“应该的。” 连白气得扒了几口白米饭,带着怨气滚上床抱着被子不理人了。 午休过后,连白本想继续赶路,这里离柳城不远,而且他们现在可以租马车,一天多的时间便可以回家,但从南坚决不同意。 连白想念他的小床,想念邻居家里那条大黄狗,想念巷口老头子卖的糖葫芦,试图和从南谈判:“我身体真的没事,你看咱俩现在,做什么都不方便,你还得伺候我——” 从南:“回家我也得伺候你。” 连白:“......但是在家里你可以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现在你只能和我挤在一个小小的被窝里,多不舒服啊,想必你也挺为难的哈。” 从南挑眉,其实他还挺愿意的。 见从南似乎不为所动,连白急得脸都皱起来了,这小孩年纪轻轻,意志还怪坚定,比他还老成。 从南走到床边,蹲下握着连白的手,就这么抬头看着他。温声道:“先生啊。” 连白有点生气:“嗯?” 从南总有种两人身份调换的错觉,说的话也像是在哄小孩:“先生,我昨夜出去找郎中的时候,看到附近有流浪狗,你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养一只,想吃糖葫芦呢,我也可以去给你买,猫......我目前还没有看到,不过我这几天会留意,找到了我也会洗干净带回来给你,等你伤养得差不多,我们就把它们也抱回家。” “况且这几天很热,先生您向来爱干净,赶路时出一身汗想必您也不舒服,对伤口也不利,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玩玩,顺便养伤,而且......” 从南微微抿了下唇,眼神里带着一丝渴求:“先生,我还蛮喜欢这里的,你就当陪我几天,好不好?” 连白眯着眼,许久没说话,就这么低头看着蹲在自己腿边的从南。 从南也没再说,就这么一动不动望着连白,像是拿准了连白会同意。 果然,片刻后,连白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无奈地揉了一把从南的脑袋,也不知道是谁在惯着谁。 “......就你会说好听的。”
第39章 狗耳朵 连白一直以为从南中午的话是说来哄他的,没想到傍晚,从南还真抱了一条干干净净的小黄狗回来。 连白眼睛当时就亮了,视线几乎黏在了小狗身上,从南看着他的神色,危险地眯了眯眼,一时有些怀疑自己这件事做的是否正确。 一个时辰后,从南彻底确定,这件事做错了。 他后悔了。 连白的注意力完全被小黄狗吸引,他就在床脚的小木凳上坐着,视线有如实质黏在连白身上,换作平日里,连白一定会问他有什么事,可今天—— 从南冷哼一声,这个有了狗忘了学生的坏家伙。 连白就是个负心汉、薄情鬼。 “负心汉薄情鬼”并没有感受到从南幽怨的视线,专心和小黄狗玩,不得不说,这小狗真的很有意思,毛茸茸的小家伙,指哪儿打哪儿,句句有回应,连白的每句话都能得到一声结结实实奶气十足的“汪”。 从南越看越堵心,索性转身出门,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见连白根本没发现他要离开,委屈地皱了皱鼻子,伤心地转身走了。 听到一声清脆的带着怨气的关门声,连白忍不住笑出声,挠挠小黄狗的肚皮,轻声说:“你看你哥哥,脾气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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