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闭上眼睛,只当掌心里握着个冰块。 只是冰块格外不老实,没几分钟,总要摩挲一两下,勾得心里直发痒。 苏以刚一睁眼,额间紧接着就落下冰凉一吻。 段佑显然还没意识到自身的问题,只道:“醒了,不怕哈,老公一直都在。” 苏以:…… 请某位一直不干人事的摆请自己的位置,我失眠到底是因为谁啊。 正准备重新闭眼时,苏以得到了一句回应的话。 “来这里补充一下能量。” 他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想起来,段佑回答的是他之前所问的问题。 苏以没张口说出一个完整的滚字,额头又是吧唧一口,听着声音还挺清脆。 掌心的凉意撤了回去,流/氓认真道。 “能量补充完毕。” 苏以:??? 他没了抨击下去的欲望,因为某人很擅长拔高立意,将此定义为欲擒故纵。 他想再撑几个时辰,看这人究竟会做什么妖,但没过十分钟,睡意加重,眼皮上跟坠了千斤顶似的,如何也睁不开来,也就于此作罢,干脆闭了去。 朦胧中,肩上一沉,背后的阴凉撤了许多,苏以满意地枕着胳膊睡了过去。 可能是茶水喂得少了,唇畔没沾上多少迷药,一大清早,他们就不约而同听到了村长的公鸭嗓式叫醒服务。 姜牧最先苏醒,他揉了两下眼眶,慢条斯理地打了声哈欠,想着苏以昨天的嘱咐,捞起茶盏就一路递送过去。 但这一次,苏以拦了回去。 姜牧离他比较近,探讨时特意压低了声音。 “不是先吊着吗?” 苏以摇摇头,搜寻一圈发现昨晚偷偷来的某位早已没了行踪。 应该是趁他睡着,悄悄离开了。 他站起身时,发现了身上披着的大衣。 姜牧见他愣着没回话,手指搭了上去,落在肩上。 苏以这才堪堪回神:“没有必要,我忽略了一点。” 姜牧放下茶杯后,只听苏以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他们的女儿可能不想见他们。” 他们自始至终全都想当然地认为村长夫妻二人与其女儿相依为命,亲人被绑,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但这个条件成立要有一个前提——他们的女儿从未怨恨自己的父母。 常人有亲情纽带,但一个被父母逼迫着,不知关押在何处,久久未曾窥见天光的女儿呢? 她在夜以继日的期盼中只保留下了原始的,本能的恨意。 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循循善诱,哪能如此轻易上了鱼钩呢? 姜牧点头坐了回去,想进一步商量怎么办时,不过抬眼的功夫,苏以二话不说,就将人松了绑。 村长夫妻搀扶着站起身后,被绑一夜的人自然没什么好气,但有姜牧这位壮硕的男人顶着,他们也不好完全发作,刨了一眼过来后,村长拿起拐杖,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后,夺门而出。 这迈开的步伐矫健的,估计是呼唤村民搬救兵去了。 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村长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吊在胸腔里无时无刻不在出气。 苏以由着他们离开,又在眼神交流下,姜牧心领神会,一掌拍在高牧腰上。 人在睡梦间总是没个防备,高牧只觉腰上一疼,捂着腰腾地坐起。 “哪个鳖孙趁着劳资休息偷袭劳资!看劳资不——” 一张脸映入眼帘后,声音戛然而止。 道歉声是一套一套的。 “牧哥,你也知道,我睡觉的时候总是口不择言,若是冲撞了您,记得消消气,别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苏以觉得,这位兄弟能活到现在,一半原因是因为他的口才,拍起马屁来毫不含糊。 他叫了一声后,又快速转了话题:“话说,经过昨天那么一遭,村长夫妻两位,招了没?” 他的腿大刺刺地在沙发上瘫着,衣服衬衫尾部皱皱巴巴,纽扣散开一半,反观苏以两人,一个悠闲地插着口袋,一个只剩背心,拉开凳子坐着抱臂秀肌肉,组合一起,搞得特别像是什么不正规的审判现场。 苏以捏了捏眉心,想挺直腰板,不过很快头颅低垂下去。 “好困。” 刚醒的高牧以为他在开什么冷笑话,直到那颗脑袋重新落回桌面时,他才堪堪移开了视线。 不是……刚刚那一段时间内,有超过十秒吗? 昨晚睡没睡不太好说,但困是真困。 考虑到有人睡着不会打扰,他嗓音压得低低的,几乎快要贴上姜牧的耳朵。 “村长他们人呢?” 姜牧眼皮掀了掀:“放走了。” 高牧:??? 怎么就放走了?什么时候放走的?昨晚的辛苦蹲守算什么? 但他惯会自个脑补,还没等姜牧开口解释,他就道:“新一轮的钓鱼执法是不是?你们已经成功说服村长帮你们办事了?” 姜牧耸耸肩:“想象力可以有,但大可不必如何丰富。” 苏以是被厨房里传来的糯米鸡香醒的,这种一觉醒来就有饭可捞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妙。 如果他们有能捞的机会的话。 村长还在昨天的老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他没叫什么人来特意为自己撑腰,但光是扫一眼屋内,都能气得吹胡子瞪眼。 苏以能睡那么久,还多亏了姜牧在一旁坐着保驾护航。 高牧扒拉着门缝,观察院内好一会儿,才悻悻然坐回来:“哎——你说,他们应该叫人把我们赶走才是,怎么好半天没半点动静?” 话刚说完,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还在院子里做起了饭,这味道香得哎,我可太馋了。” 他擦了两下嘴角,试图抹去不存在的口水。 “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我见村长夫妻二人开门进来时,拎了两桶清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可院子里不是有一口深井吗?” 察觉到身后站过来一个人时,他依旧喋喋不休:“你还真别说,这也太香了,你说,咱们认个错,赔礼道歉一下,能行吗?哪怕吃上一口也是好的。” 他想当然地以为身后站着的是姜牧,但他牧哥的声音出现时,却像是隔了五六米距离。 “醒了?” “嗯。”这道声音明明白白地落在了他的身侧。 高牧站起来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眼里亮晶晶的:“醒得挺是时候,就等你了。” 苏以没等与他们商量,房门吱呀一声,就这么推开了。 院落里两位一齐瞪了过来,苏以在口袋里摸了一把,五六张红钞票就这么一把摁在了桌子上。 他们可以不认人,但是总不能不认钱,几张下去,就连打量的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老婆婆先是反应过来,她可没道理跟钱过不去,迫不及待地将钱塞进口袋后,双手一抹围裙,声音响亮亮的。 “我去帮你们盛点饭哈,刚好还有剩余的。” 村长吞吐一下烟圈,只是抬了抬下巴,眼神默不作声地收了回去,并没进行任何阻止的举动,相当于是默认了。 高牧刷新了心里对苏以的认知,大拇指想也没想,直接就竖了起来。 “以为您是青铜,没想到您是王者,竟是我小觑了。” 他说着,便双手抱拳,放在胸前微微欠身,跟兄弟结拜行礼似的,浑身上下长满了“戏精”二字。 他一边嘟囔着自己怎么没想到如此诱人的方式,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了余额。 一看就老实了,总共余额十四块二毛八。 一向大手大脚花钱的他摩挲两下下巴,才终于想起自己穿进无限世界之前的窘境。 月底,余额几近清零,啃着馒头就着咸菜,正在细数时间,期待着下一个月的一号赶紧来临,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领到属于她的窝囊废。 但直到下一个零时到来,他也没能如愿领到自己的生活费,因为眼睛不过一闭一睁间,再次苏醒,他就身处这个世界了。 他不是没尝试过联系亲人,但是微信列表一个个翻去,竟是搜寻不到有关亲人的半分痕迹。 脑内的声音不停播报着。 【欢迎来到无限世界——通关可实现一个愿望,死亡意味着真实世界肉身的死亡。】 【欢迎我最亲爱的新人玩家们。】 【系统链接成功。】 【传送中——】 于是再一眨眼,他就来到了上一个副本里,黄沙漫天,鸟不拉屎的世界。 说起上一个副本的经过,高牧内心就止不住发笑,那个副本所处的地点在海拔高的高原上,没到两个时辰,他就面色煞白,身体素质在高原反应下急转直下,五天的生存时间里,被插上氧气管,随着乌拉乌拉声推进医院都没下过三次,差点没能挺过来。 可以说,如果他求生的本能再薄弱点,没准第二天的日出就见不着。 苏以了解了大概,扭头道:“系统还有欢迎服务这一项?不是直接强买强卖直接丢进副本世界吗?” “不应该啊,”高牧说着抓了下脑袋,“你确定你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无限世界吗?当时我闲不住问了一圈,虽然不全面,但基本上能确认在那个空白空间里的都是刚入无限世界的新人。” 苏以略一点头,开始思索起段佑之前的回话。 那一位明显认识他,还不是一天两天的相识程度,毕竟如果真的是两相陌生,也犯不着上来就上全垒打。 糯米鸡端上来时,还有丝丝缕缕的雾气往外冒,一筷子挑开后,热气腾腾的。 不得不说,村长妻子的厨艺是真的绝,糯米掺着鸡香送入口腔后,挑拨味蕾,食欲疯狂上涨。 最为感动的是高牧,他筷子不停,夹紧送入嘴里,一口又一口,感动到泪流满面,上个副本可没这么好的待遇,食物不是没有,只是就他那即将撒手人寰的身体素质,只有白粥方才能与之匹配。 一碗入胃后,他又盛了第二碗,老婆婆见他们吃得香,这才冒出一点笑意模样,眯眼笑的时候,眼睛形状像两个弯弯的月牙。 “需要再熬点白粥吗?” 高牧点点头,但他还是忍不住道:“能熬点有味道的吗?哪怕多撒点糖啊。” 不怪他如此纠结,实在是在上个世界里喝的白粥太过寡淡,跟喝白开水似的。 黏糊糊的一团在胃里沉积时,他只有一声又一声的干哕为之作伴。 痛楚掩埋在内心深处,一时间,无法及时开口,深情呼唤。 老婆婆当然不知道他内心的小九九,见金主点头示意后,就跑去院里的深井处,打了一桶水,呼哧呼哧拎进了厨房。 高牧小声道:“不是刚拎了两桶水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村长这才抬眼回他:“那些水已经用来淘米跟洗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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