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真信是真的,但怀寒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他又问:“有复活的方法吗?毕竟那么大一只妖……” 越应扬淡瞥沙楼:“我是不知,除非要去冥界一问。” 这冥界一直神神秘秘的,据说早有定下约定,天界和人界未死者永不可下冥界,否则将受万劫。 这神仙陨落啊、大妖身死啊,到底能在冥界谋得个什么,恐怕除了天帝,无人知晓了。 神鬼盟誓还在即,怀寒心里痒痒的。 怀寒来了兴致:“冥界?能带我去玩吗?” “去不得。”越应扬脚踩地面,蹬了一蹬,“去了,便出不来了。” 怀寒叹息:“哦,那你说去冥界问是逗我玩儿啊。” 越应扬颔首,似是应了。 沸腾的妖民愈发多了起来,神神叨叨的话语已经快蔓延到整个沙城了。 “不大对劲,瞧这一个个都眉清目秀、鬼灵精怪的,怎么这么容易信?”怀寒摸着下巴笑。 “有妖异。” 在群妖兴奋之时,角落里有个瑟瑟发抖的小妖怪,正抱着衣服,和别人格格不入。 越应扬吹了口沙子,随手抓了这个贼眉鼠眼的小妖。 小妖忽然就被揪了,神色张皇:“这位,什么事啊?我没什么要交易的……” 尽管越应扬的面容被罩在披风之下,那股王者气势也把人家小妖压得很厉害。 越应扬简单道:“妖王,复活?” 带着几度质疑,和不容反驳的询问意味。 怀寒笑吟吟地瞧着大妖逼小妖的模样,躲在了越应扬背后,安静当个小仙。 “是啊!”小妖挤眉弄眼,东瞧西看,又凑近低声,“二位,不是西洲的吧,打哪来的?” 怀寒心里忍不住笑。真不错,还真没谁发现他是个神仙啊! 越应扬:“南,直说。” 怀寒同时道:“北。” …… 他们对视一眼,又同时说:“东。” 越应扬丢了把妖域通行的钱币,不耐道:“管这么多。” 小妖收钱乐了,挺起身板来:“若是别界的妖。别人是不敢接你们的,我呀……就随随便便了。” 怀寒低喃:“话说的好生奇怪。” 听着不大对劲,许是在天上听的故事里,常出的某段怪话。 小妖掀下兜帽,露出小巧鼠耳来,往另一条巷子去,跟他们招了招手:“这边请。” 怀寒紧紧跟上了。 这是个破败的妖族修炼之地,灵气空空如也,一个小沙洞罢了,但也因为如此,讲话安全的很,不会有别人来。 鼠妖收了钱,也直言道:“这可是桩大事,西洲就没谁不信的,只因,所有活得久的妖,都感受到了妖王之力!” 这是个玄乎的东西,怀寒不懂,他就看越应扬的神色。 越应扬蹙了蹙眉,面容严肃:“当真——?” 声音都狠狠拖长了。 “绝无虚假!而且是相当熟悉的,厉霜伐妖王当年登临之时,普及四方的妖气!”鼠妖当即立断手舞足蹈,夸张形容妖民被妖力感染时的癫狂状态,“我们西洲乱了这么多年,也比以前不好过多了,谁不想他能复活呢?” 群龙无首,是对一个族群的致命硬伤。 也许西洲时常有人不服管理,但真失去了妖主,便觉得行路都困难了。 怀寒换念一想,若天界无却世……那也会相当混乱的。 起码小仙们会更放肆了,迟早把天宫闹成地府。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了,倒吸了口凉气。 越应扬拍了拍怀寒后背,又问:“何时?” 鼠妖回忆道:“三日前,老妖怪们尖叫连天,跟他们亲爹亲妈复活了似的。” 怀寒噗嗤一笑,那妖王怎么也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嘛。 沙洞里有阵阵漩涡袭来,怀寒小心地跳到一旁都避开了。 怀寒又问:“那怎么他们不欢迎我们,你这是个二五仔?” 墙头草,唯利是图呀。 鼠妖指指上头,奸笑道:“嗨,这西洲能没有别的地方的探子么?我管也管不住呀,没准还有天上派下来的呢。趁着大事还没出,能捞一点是一点呗。” 你真聪明,天上还真有派下来的。 不过恐怕不止一个怀寒,近日天帝肯定也没闲着,前阵子出了那档子事,不想收复西洲才怪了。 怀寒咋吧咋吧嘴,没讲话了。 越应扬冗长思索了一会儿,又锐利抬眼:“哪路大妖还能争位?” 鼠妖颤抖了两下:“这……这个我可不敢说,也说不准,现在盯着这块的可太多了,听说厉霜伐要复活,说不定在家哭的那些是吧。” 怀寒又没忍住,笑了,这妖族之间争权夺位也是蛮有一番趣味的。 他若是早生个千年万年,也许也能瞧见当年激烈的盛况。 如今大事,全看天宫,可也太安逸了。 鼠妖不知发现什么,忽地钻进沙涡里,摆手道:“二位有缘再会,小妖有事去办了……” 越应扬并无拦的意思,也放任这家伙卷进流沙离开了。 怀寒重重舒了口气:“你的兄弟要活了?” “不可定论。”越应扬脚步放缓了许多,拉着怀寒,悠哉漫步出去,并无急迫的模样。 “你倒是也不着急。” 越应扬:“急也急不出来花样,你不如去挑些东西。” “啊,挑什么?” “挑你喜欢的,带回家。”越应扬抬手指了指街上一排排妖市。 这便是说随他喜欢买东西! 也太慷慨了吧! 怀寒哦了一声,只身混进一群妖之中了,乍眼也瞧不出有异。 过了片刻,怀寒扫荡完毕,抱起了大包小包,站到越应扬身旁,乖顺道:“付吧。” 大妖小妖都站成排,眼巴巴往这边盯着。 那眼神混像是傍上了个富妖。 越应扬微微皱眉,还是付了钱,把这堆废物全收入百纳袋中。 怀寒嘿嘿一笑,很是满意:“天天过日子也不错,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借着办事的名义来呢?” 越应扬沉声道:“这么繁忙,想太多。” 怀寒瞬间被压垮了,轻声哀怨:“我就是个天上的散仙,如今忙得团团转,还帮不上什么大忙,日子可苦 。” 越应扬转口又道:“神鬼盟誓之后,抽空,随你。” 他的声音被风沙吞没了一些,怀寒只好凑过去细听:“再说一遍?” 越应扬侧头看过,在怀寒额前碰碰嘴唇:“日后,随你。” 很轻很轻,很低很低,配上这硬朗的声线,倒显出几分柔情味道来。 怀寒耳朵痒痒的,额前也似羽毛扫动,伸手捂住了头:“行,行。” 但他的手指也未能幸免,被越应扬拿下巴蹭蹭后,又舔了一下,似在品尝味道。 舌尖温热,吸着手逃不开。 怀寒就瞧着越应扬的脸,不禁有点上头。 这情这景,莫名让人…… 稍许,越应扬就退下去了。 怀寒捏了捏指尖,回味余味,想着想着,自己舒心了,又揽着越应扬的臂膀,笑眯眯拱上去。 越应扬觉得怀寒乖巧不少,摸摸头发,又带向了一处歌舞升平的街坊。 妖域亦有供人娱乐之处,可比人城诡异绮丽的多。 何况是入了夜。 “比天街多不少玩意啊。”怀寒左看右看,叼了什么糖就吃,瞄见什么水就喝,毫不顾忌。 越应扬叹息:“何时能改?” “咕噜噜……”怀寒塞的满嘴吃食,拿帕巾擦擦,“改什么?” “这闲吃别人食的习惯。”越应扬干脆伸手,替他拭去脸上余下的糖羹。 “别人家的又不麻烦自己,多香。”怀寒笑了。 他瞧着越应扬这副模样愈发可喜,便一下揽住妖王,让对方的唇在自己脸上蹭蹭,还打趣道:“擦不掉的,给我舔干净啊。” 怀寒眸里笑意很深了,像妖精使坏。 妖来妖往,当街广众。 他耳听着妖王重喘了声气音,便顺从他的意,闭目在他的脸上舔吻起来。 半晌没有停的意思,绵绵不尽。 怀寒倒是睁着一只眼,悄悄侧目看越应扬。 和办公时一般的专注。 和略带微紊的呼吸,僵了三分的面。 “让让!让让!那俩当街亲热不知羞的!捉盗了!” 一声暴喝打扰了这场鲜有的温馨。 越应扬霎时松手站直了身,眉目淡有藏威地向那庞瞥去。 怀寒没想别的,心里只顾着笑:谁这么敢对妖王呼喝啊,希望别闹出血案来。 只见群妖与他们擦身而过,在捉捕一只跑的极快的妖,那弱小身形,怀寒一眼便看出是方才的鼠妖了。 那鼠妖看着唯唯诺诺,倒是胆大包天。 “哦?他偷了什么?”怀寒也小跑几步,好奇问向围观的妖。 一只正卖力追,却碍于种族劣势,几乎落在最后的妖歇了气儿,回头大喊道:“那小老鼠偷了给妖王大人的祭品!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叛徒!一定会被妖王惩罚的!” “嚯!”怀寒连连后仰,扯扯越应扬,“没想到还藏了这一手呢。” 祭品?可是未曾听闻。 越应扬已抬了手,把怀寒带离,绕过两条街巷,去寻那慌忙逃窜的鼠妖。并说:“逮住便知。” 在这沙城,寻找一只爱钻洞的鼠妖,着实很艰难。 “回,回他带我们去的那个沙洞!”怀寒想了片刻,指点道。 沙洞前。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大流沙将这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若不会沙行,穿梭定会很艰难。 “刨开?”怀寒侧头问,又捏了捏越应扬的手,“你爪子这么好用,应该很快的。” 让飞禽刨地,太畜生了。 越应扬深深吸气,干脆扇动飓风,扬沙满天,刮起尘暴。 在沙洞前,露出一个小小的口来。 怀寒一下踩进去:“跳咯!” 越应扬给他垫了一下,也疾速推进洞内。 刚掉进来,便听到悉悉索索的武斗声,妖气四溢,不是寻常小妖。 但也在他们落稳的一瞬,那声音消失,什么东西破沙而出,钻进哪路溜了。 怀寒挥挥袖子,忙地去找,就见被刮的凌乱的沙地上,流淌满地妖血。 怀寒晃了晃头:“啊,迟了……”还是倾身去查探。 在浓稠的血泊中,遗落了半个破碎的墨玉牌,拼拼凑凑,写了两个字:厉、雨。 “厉、霜。”越应扬拿过,反复检查,在手里掂了一掂,嘶了一声,“西洲妖王随身之物,他身死时,此物不知何踪……” “隐有活气。”越应扬眉头紧皱。 “不会真复活了吧……”怀寒给那牌子擦擦,蹲下来研究血迹,随口道,“天界刚要介入西洲诸事,这边妖王便要复活,时机可真凑巧的,还是说,只是弄虚作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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