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龇牙,只能继续在外僵持,朝着宴玦的背影冷声嗤笑:“宴玦!你以为你是谁,拖的了一时拖不了一世,你谁都救不了!” 殿内,是玄武帝昏睡床榻,底下婢女太监跪了一地,除去皇后守在床边,没有其他宫妃。 宴珂正要从袖口掏出什么东西,却听见内室门打开的声音。 宴玦出现的瞬间,脸色也霎时僵硬住了,但不过几瞬,便又整理情绪,变成一副泫然凝重的神色,立刻站起了身:“宴七!快,看看陛下!” 黄月候立旁边,看着宴珂的动作,瞳孔微转,把眼底的闪烁掩了过去。 宴玦快步走到玄武帝床前,抬手摸上了脉搏,又毫无痕迹地打量着宴珂,那表情合情合理,看不出什么问题,心里那点隐隐的不安揣测终于弱了下去。 “陛下昏睡多久了?” “从昨日开始,便一直没醒。”宴珂接道。 宴玦抿了抿唇,语气很沉:“命力亏空,情况很危险,我只能用灵力暂时强行吊着,具体得尽快让太医来。” 并没有外力干扰的迹象。 “烦请姐姐先避一避吧。”宴玦看向宴珂,眼神示意到地上跪着的其他人。 宴玦已经很久没有称呼宴珂为姐姐,而一听到这两个字,宴珂无声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让众人都在外堂候着,把里间的门也带上了。 宴玦把玄武帝扶起来,灵力源源不断地灌进去,在损耗将近一半的时候,玄武帝终于动了动眼皮。 明明是盛年的帝王,如今却是苍白满面,形如枯槁。宴玦不算近臣,平日绝不会轻易进宫,而此刻无诏出现,定是因为自己这次昏迷出了大事。 他在颤抖里抓住宴玦的手臂,没什么力气说话,语速却很急:“四、四个月后,人妖两族会再次开战......” 昨日云阁传来消息,玄武帝急火攻心,这才导致旧病复发。 宴玦猛一惊愣,明明封印已经重塑,如何还会开战?甚至连重尘缨也从未提过,他把因为灵力损耗而产生的内伤压下去,虽心有疑问,却并未立刻开口。 “北洲......是第一防线,此时绝不能乱——”玄武帝已经带上了喘,却依然撑着精神,眼底锐利,直直看着宴玦,“宴卿,无论是谁,乱江山者,死!” 宴玦喉头滚动,出声道:“陛下真的确定吗?” 玄武帝闭了闭眼,语气浑浊。 “......臣子臣子,先为臣,再为子。” 眸光微顿,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宴玦帮玄武帝平躺回去,在他床前单膝跪下,字字铿锵。 “臣——遵旨。” 【作者有话说】 阿缨下一章就回来了(就是一个餐前准备的大动作)
第83章 好乖 宴玦从内室出来,因为灵力损耗大半,身形一时恍惚摇晃,便将手撑在了墙壁上。 黄月急忙上前,搀扶住一边胳膊:“将军小心。” 宴玦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宴珂走上前,表情忧虑:“宴七,你没事吧,陛下呢?” “陛下无事,娘娘放心。”宴玦面色无改,称呼又变回了娘娘。他看着宴珂的眼睛,忽然问道:“娘娘还要见九皇子一面吗?” 宴珂表情一愣,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幸好,幸好自己下手还没那么快,没有被宴玦觉察出不对。 玄棋弃了的确惋惜,可也只是暂时输了一局,她还有她自己,正如黄月所说,西洲女帝都曾流放过边境,自己可还是皇后。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必,”她缓慢摇了摇头,目光若有若无的和黄月相撞,脸上似有悲切,“玄棋所行之事违逆圣意,陛下既已有决议,本宫绝不包庇。” “娘娘高义。”宴玦吐了口气。 “还请太子和娘娘暂候,待一切稳妥,玄甲卫会接二位出去。” 玄棋见宴玦出来,却没听见屋内传来哀哭,额头紧张冒汗,脸上显出几分慌乱。 “奉圣上之令,击杀乱臣。”宴玦凌眉压目,扫过玄棋背后的禁军众人,扬声说道,“顺者生,逆者死,诸位可想清楚了——” 微微抬起手,大监便将冥麟打直,横甩了过来。在已然动摇的骚乱里起身一跃,和玄棋纠缠了起来。 玄棋在和大监的对峙上损耗了不少灵力,哪怕这会儿的宴玦也不是全盛,却依然让他觉得招架不住,加之越来越多禁军的倒戈,直接催化了他心底的不安和恐惧。 “蓝瑾!”玄棋猛地看向了旁边的人。 蓝瑾下意识往后一退,虚弱的眼睛里泛出惊怕,连连摇头。 可玄棋视若无睹。 牙齿穿透皮肤,肆无忌惮地汲取着血液,吞噬着灵力,直到河流枯竭,生机殆尽。 蓝瑾没有力气推开他,挣扎的动作越发虚缓,手臂是死去的藤,孤独垂下来,永远得不到回应。 最终连眼皮也支撑不住,彻底陷进了黑暗。 玄棋松开手,蓝瑾便恍若无骨般栽倒在地,身形骤变,化为一只蓝色蝴蝶,颤颤巍巍飘落在地,像凋零的花瓣,然后烟灭成灰。 一腔热血,尽作他人嫁衣。 殿内的小太监似乎感应到什么,借口有事把黄月请到了一边。 “蓝瑾死了。” 黄月掀起眼皮,没有太多惊讶,只冷声应道:“背叛妖族,私联人类,算是遂了他自己的意了。” 她是想早早解决玄棋,却没想到蓝瑾情爱上脑,背着她私联皇后擅自行动,生生多出这么件事来。 她压着视线,低声吩咐道:“你去,宴将军为了救皇帝费了太多灵力,不能让玄棋给毁了大计。” 再得灵力的玄棋气势大震,猛一爆发,竟逼得宴玦后退逐步,胸口发闷,吐出了半口血来。 “云麾将军也不过如此——”玄棋笑得猖狂,信手抹了把唇边的血,长剑拖垂在地上,摩擦出尖锐又刺耳的声响,似乎已提前昭示着胜利。 他看着面色发白半跪在地的宴玦,一步步走近,语气戏谑:“小舅舅,要是你肯认输,本殿不仅不会杀你,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宴玦抬起头,视线像涓水般流进眼睛,让玄棋蓦然一愣。 那张明明虚弱,却又张扬着锐气的脸弥漫着罂粟迷香,一层层荡漾开来,诱使他不断靠近,再靠近。 尤其是唇边的那抹血迹,是没有饵的鱼钩。 让人不受控制地半蹲下来,毫无顾忌地贴近耳朵,轻佻又放肆:“只要你肯打开腿躺上本殿的床,本殿保证会比那个姓重的对你好一百倍,一万倍。” “是吗?”宴玦轻轻笑了声,唇角勾起,刻意压着眼睛看他,藏住幽深的暗河。 那笑容拨云见日,是旧梦的铃铛,从未在过去的记忆里出现过。 玄棋霎时怔愣。 而下一秒,灵力化成的针猛地刺入侧脖颈。 霎时惊痛,神思暂停。 “可我对废物不感兴趣。” 熟悉的声音忽然飘远,又是副让人咬牙切齿的冷淡腔调。 宴玦拉开距离,站在玄棋跟前,寡脸相看。 玄棋捂住脖子,混不在乎刚刚那小小的灵力细针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暴怒异常:“宴玦,你竟然偷袭!” 兵不厌诈,慈不掌兵。 宴玦压下嗓子,把喉头溢流的血咽回去,沉声警告:“玄棋,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投降,我不会杀你,如若不然,灵针爆裂,你必死。” 玄棋置若罔闻,更是眦目欲裂,依然大放阙词:“你不敢杀本殿,本殿是皇子,没有父皇的命令,你岂敢——” 宴玦无声叹了口气。 眼皮微动,指尖便已打响,没等他说完便发动了潜藏的灵针。 一分为十,十分为百,在瞬间刺破血管,捣毁整个人体内腔。 于此同时,一柄银色的剑穿过玄棋的胸膛,一圆不见形的阵法绽开于地。 小太监见无需出手,又紧急将阵法隐了去,暗自出现又暗自离开。 胸前、颈侧,鲜血飞溅出来,被重尘缨偏头躲了过去。 玄棋睁着眼,如碎裂的木偶,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句话,便轰然倒塌。 至此,棋局已定。 看见他身后站立的人,宴玦眸光发亮,几步便走了过来。 重尘缨收回阴鸷的表情,忽得朝宴玦勾起个笑,可转而又抿了抿唇,低着手去拉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表情,声音很轻:“你说能杀我才杀,不是不听话。” 宴玦微微一愣,溢出声轻笑,把重尘缨拽在自己身上的手拉下来,连着耳垂摸到那枚悬挂的耀石坠子,安慰般地磨了磨:“我知道,好乖。” 柔软挨上来,伴随着金属移动的尖锐,有些痒。 重尘缨呼吸突顿,眼神暗下来,充斥着隐秘的笑,晦暗莫辨地黏在宴玦脸上。 宴玦蹲下身看着玄棋,嘴唇抿紧,掌心抬上去,把眼皮阖上,呼了口气出来:“带下去吧。” 快速交代完事宜,便再次抬起头看向重尘缨。 “什么时候出来的?” 重尘缨想去抱他的腰,可又碍着里里外外都是人,料想宴玦应该不想太招摇,便生生憋了回去:“没多久,家里没找到你,就去了玄甲卫,然后宫门口遇到玄南彦,就跟着一起进来了。” 宴玦看着那只抬起又放下、兢兢业业的手,径直牵过来,十指扣住了。掀起眼睛,把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才闭关多久,没二十天吧,这就出来了?” 重尘缨翘起唇角,见宴玦不避讳,便干脆使力一拽,拉到自己近前,将两人的肩膀紧紧挨住:“本来就在瓶颈卡了很久,缺个契机而已。” 他并不想在现在炫耀成果,便把宴玦的手托到自己唇边,吻到了食指最上的骨节。零落的卷发映着漆黑瞳珠,视线半敛地仰望他,点缀着万里投射、幽远而来的月光。 “我可不是废物,所以,感兴趣吗?” 指尖上的触觉很凉,眼睛里的视线很热,鼻尖呼出的气又很痒,交织混杂,侵占感官,甚至把隐隐作痛的内伤都给压了下去。 麻痹神经,浑浊大脑。 宴玦无声吞咽了口空气,把手抽回来背在身后,拇指按在他刚刚亲吻的位置摸了摸,轻声说道:“等我给陛下复个命,你在宫外等我,好吗?” “好。”重尘缨懒洋洋搭了一句,眼睛里淌着沉黑。 夜幕已临,月色正好。 重尘缨抱着手臂,倚在宫门口乖乖等宴玦,余光却扫到一道人影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偏头过去,是一位长相英气的老者,仔细再瞧,竟然和宴玦有三分相似。 “宴老将军?”重尘缨试探性地开口道。 【作者有话说】 阿缨已经准备开餐了.真(急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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