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蓄又婉转地把他的拇指咬进口腔,阻碍空间,吐词却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低绵流深。 目光柔软又含雾,落下湿气。 “进来要我,掐也好,打也好,把我全身上下每一块地方印满你的记号。” 重尘缨面色发沉,心跳几乎破开胸膛,又看着宴玦接连溢出短促的气,把自己送到更近前,然后环住脖颈,直直靠近耳朵。 “弄坏了也没有关系,这样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 轻声吟唱,蛊惑让人深陷,沉醉不愿自拔。 重尘缨喉头发涩,猛地把他拉下来,扣住咽喉按在坚硬的水池边沿。 后颈撞上去,尖锐的疼痛麻痹神经,却因为参半着截断的气流,在漩涡里变了导向,变得极端磋磨,甚至于让人扬起得逞的笑脸。 些许洋洋得意,又些许势在必得。 让猎人的音节和顿挫都饱经沙砾。 “宴玦,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才好。” 只能不断缩短距离, 丢了头盔,弃了铠甲,给予他想要的一切。 宴玦背靠重尘缨,猛一低头,让身后的人霎时怔愣。 “怎么了?”重尘缨皱了眉,急声问道,“哪里疼?” 宴玦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眸中惧意渐消,澄澈覆盖,像干净透亮的黑色宝石。 停顿半晌。 “没事,”他吐着气摇摇头,往后仰进他怀里,“上次隔了好久,有点,不适应......” 重尘缨忽得松了神经,嘴唇挨着太阳穴:“我轻点,想停就叫我名字。” 可宴玦却拉着他的手臂放在了自己脖颈上,眼睛看过去,顾盼闪烁:“没关系的......我想让你,尽兴。” 重尘缨闭了闭眼,溢出声无可奈何的笑:“宝贝儿,你再说下去,我就真想跟你一起死在这里算了。” 他昏暗如深,漆黑的眼睛浇灌泥沼,悬溺着厚重阴影。因为手指使不上全力,便用胳膊肘去勒宴玦的脖子,往上提起来,然后一口咬在颈侧,让剧痛顺血液涓流而下。 落进碧波里,荡开鲜艳的花。 “阿缨、阿缨......” 宴玦张着嘴缓气,惊动之下一遍遍喊他的名字,抵抗却又不自觉听从,两只手抓住重尘缨的胳膊,任凭指甲在无意间划破了皮肉。 “宴宴听话,”重尘缨压着眼皮,声音幽邃,“不是要让我尽兴吗。” 前面是猖狂的水,后面是放肆的人,尖锐和顿感碰撞在一起,痛苦又病态,窒息又畅快。 就像赤身被火烤,然后再扔进冷窟,头脑失控发白,几近晕厥。 上位者向来钟爱这种全然掌控的姿势,更钟爱欣赏下位者意识混沌、崩溃难忍,宴玦从前便很少拒绝,而在他受伤之后,更是越发纵容,几乎交托性命。 重尘缨一直都知道,也得寸进尺地一点点试探挖掘着宴玦的极限和临界,拉着他同坠地狱又同返天堂。 他看着宴玦靠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小憩,笑容不自觉便漫了上来,正打算像以前一样抱起人回屋睡觉,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使不上劲。 重尘缨忽得敛下眼睛,嘴唇抿紧,呼吸发沉。 几番犹疑下,不得已只能将宴玦叫醒:“宴宴,还能自己走吗?我的手抱不动你......” 宴玦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听清他的话后便面色一顿,快速开口道:“没关系的,阿缨......” 然后连忙拥紧肩膀,柔声安慰:“我能自己走的,你别多想。” 重尘缨揽着他,低低嗯了一声。 临睡前,宴玦窝在重尘缨臂弯里聊天,他知道重尘缨不想出门,便专拣一些白日里有意思的事说给他听,以防生活太过枯燥,憋出个什么好歹来。 “这边的事基本已经结束了,过几天玄甲卫就得调去斗城,那边离朱砂的驻地挺近,你有空也能和她聊聊天。” 重尘缨笑着应了声,他偶尔会多问两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言笑晏晏地听宴玦说话。 “你现在不适合长途骑马,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坐马车跟在后面,速度慢点,也不会难受。” 重尘缨稍微愣神,没马上接话,只压着眼皮,语气很轻:“拖累你了......” “阿缨,”宴玦瞳孔忽顿,连忙凑近他,指尖摸到眉眼,胸口闷得发疼,“不要再说这种话。” “没有你就不会有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重尘缨浅浅扬起笑,什么也没说,把人带进怀里,闭上眼睛,轻拍后背:“我不说,睡吧。” - 尹清莱是东洲世子,久闻宴玦大名,早就想一睹究竟,软磨硬泡好几月,才终于得了个来玄甲卫历练的机会。 宴玦知道这种世家子弟无非是为了混个虚名,若真让他们上前线出了什么事,又是一个大麻烦,便只晾着人,安排些没什么危险的日常文书工作。 尹清莱是来府里传信的,可好奇心上来,却把这临时的宅邸逛了个遍。 因为都知道是临时,所以一切的布置基本从简,但求个生活无碍,可唯独最里面的院子,藏得最深,而草木却繁盛,装饰亦讲究。 还没人守在外面。 尹清莱心生惊讶,抬起脚正要往里走。 “谁准你来这里的?” 宴玦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声音冷冽。 “将军?”尹清莱眼睛一睁,急忙作揖,“玄甲卫调兵在即,温将军让我问问您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宴玦斜着视线,语气寡淡:“备一辆上等马车,帘布要防风保暖,座椅上铺软毯狐裘,银子从我私账里划。另外斗城的住处让温钟也按现在的要求布置,同样走私账。” 自从受伤之后,重尘缨的身体便大不如前,多说几句话便开始发喘咳嗽,还很怕冷,这还是夏末,却已经套上了袍服。 斗城气候更低,宴玦怕他难受,事事都是早做打算。 尹清莱不明白宴玦大热天的要保暖马车何用,但也清楚此举势必影响整体,便不禁问道:“不知将军要马车何用,就是跟在队伍后面,也会大幅度拖慢行程的。” 宴玦眯起眼睛,面色仰起,嗓音发沉:“你带兵还是我带兵?我要不把玄甲卫给你?” “属下不敢。”尹清莱早听闻宴玦不好说话,如今真正领教,更是心头一惊,急忙弯腰赔不是。 再抬头,便看见那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身形面貌皆出挑难忘,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刚还对自己冷脸相看的表情转瞬不见,宴玦回过头去扶男人的手臂,声音里也淌了温水,融融意意,和几秒钟前简直判若两人:“怎么出来了?” 重尘缨淡淡扫了眼尹清莱,接着便看向宴玦,面色柔软:“听见你生气,出来看看。” “想必这位就是云阁二长老吧!” 宴玦正要接话,尹清莱却忽然心情激动地插了句嘴。 “早听闻阁下凭一己之力重创妖神,如今虽然伤病缠身,可——” “闭嘴!”宴玦厉声打断了他。 面露不悦,极为难看,别说尹清莱,连重尘缨都为之一愣,牵住了宴玦的掌心。 宴玦回握住他,强行缓下语调:“你下去办事吧。” 等人走了,便两手拉着重尘缨,轻声说道:“总有人没长脑子,别往心里去。” 重尘缨把底下的阴郁短暂闷回去,扬了个浅薄的笑。 “没关系。”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称之为回光返照
第99章 不到一年 温钟和玄南彦都在,宴玦便没跟着大部队一同行军,单独和重尘缨一起,坐着马车提前出发去斗城,确保两边的抵达时间一致。 重尘缨枕在宴玦大腿上,软毯盖着半身,迷迷糊糊地睡觉。 宴玦把毯子拉上来,在肩膀处压实,为防止马车偶尔轧过石子摇晃惊动,又托住重尘缨的脑袋,虚虚扶着,防止他被晃醒。 就这样安安稳稳地睡了大半路,才悠悠睁眼。 “吵醒你了?”宴玦低头看他,指尖落下来,把脸侧的发丝拨到耳后。 重尘缨摇摇头,手臂抬起,摸到宴玦被沾湿的头发,语气很轻:“你都闷出汗了。” 宴玦笑笑,把他的手拉下来塞进毯子里:“擦擦就是了。” “斗城气候更冷,我让人备了狐裘,等到了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就换,喜欢就再配着做几件保暖的冬衣。” 冬天......又近又遥远。 重尘缨听他说话,眼睛不自觉敛下来,没接话,只忽然说道:“宴宴,如果有一天......” “我死了——” “你不会死。”宴玦飞快打断他,目光定定地看下来。 眼神幽深又急切,似乎在迫不及待地证明一个答案。 重尘缨眨了眨眼,往宴玦身上又挤近,柔声哄道:“好,不死。” 只是因为得到了一个不是保证的安慰,宴玦忽然便松了口气。 马车逐渐走得平稳,可周围却像是毫无生气一般,死寂的安静。 宴玦察觉到不对,猛然绷紧了神经:“停车。” 重尘缨微愣,顿时从他身上坐了起来。宴玦捏了捏他的手心,低声说道:“我出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掀开门帘,却看见了一道久违的人影。 妖神硕鼠,灰炽。 尖嘴面貌,六根胡须对立脸颊,阴险开口:“宴将军,好久不见啊。” 宴玦压着眼睛,表情凝重:“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也不怕告诉你,”灰炽无所谓地偏了偏头,指向自己的胸口,“巴斑墨之所以是蛇毒之最,不止能杀人,还能找人,凡是中毒之人,不管是死是活,蝰都能找到踪迹。” “所以不管你去哪,妖族都能找到你。” 他逼仄视线,十指弯曲,钢爪已然出现:“单打独斗你的确厉害,可如今有个废物拖累......” 眼神若有若无扫向了宴玦背后的马车,笑声切切。 “还能全身而退吗?” 嗓音刺耳,在尖锐的鸣叫里直接袭击宴玦。 宴玦一面迎击,一面注意着马车,却抵不过灰炽本就为了重尘缨而来。 潜藏的老鼠群悄无声息,将重尘缨从马车里逼了出来。他的内力没了,身形记忆却还在,只是几番脚步下来,很快便倚在树边喘起了粗气。 灰炽见得了时机,猛地调转方向,在瞬间闪身出现。 “阿缨!” 重尘缨看着直逼心脏的利爪,飓风扑面,表情却异常平静,毫无波澜,像是早已做好准备。 他依稀听见宴玦慌乱急切的嗓音,恍惚偏过脸,朝人展露出个安慰的笑,接着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但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 “冥鳞——” 从前打在重尘缨心脏上的标记瞬时发动,漆黑长枪直指而来,锋利的枪尖和灰炽的钢爪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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