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尘缨足够耐心,足够温柔,知道时隔太久,一心只想让宴玦登顶虚妄,于是把安慰磋磨到极致,把感官也拉长到极致。 十指交扣,在耳边半陷泥壤,以致宴玦忍无可忍地发出喟叹。 重尘缨音调发颤,在漫涌肺腑的喜悦里不断强调、不断证明:“宴宴,真的是你......” 细细绵绵的声音是,紧密难放的感觉是,一切都是。 延伸扩散,直至太阳半落。 哪怕已经结束,重尘缨还是流连忘返。 他捧住宴玦的脸,额头相贴,接连呼出深重的气:“宴宴,你真的回来了......” 宴玦眼里的雾气未消,缓了两声,像是回应一般,抬手环住了重尘缨的肩膀。 然后悄声滑到背后心脏的位置。 一根灵力化形的银针刺下去,叫重尘缨陡然僵硬。 眼皮阖上的瞬间,他看见了宴玦不知何时被灰色弥漫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追老婆喽
第107章 他不要你我不嫌弃 “这就是织梦?光是知晓执念,就能编织所想,然后永恒入梦,从而操纵人心,驱动躯壳......” 蝰盯着床榻上昏迷的重尘缨,问道:“所以,他现在算是傀儡了?” “对付他用不上织梦,”宴玦摇了摇头,懒散靠在椅背上,“普通幻境就行。” “更何况,他的修为太高,就算是织梦,也困不了多久。” “你的人,你安排。” 蝰直起腰,眼神如炬地看向宴玦。 “我相信你的血脉不会让你做出有损妖族的决定。” 在他就要面露不悦时又轻飘飘避开视线:“人族想要谈判,雷蛟和灰炽不日就到,还辛苦宴大人费点神,毕竟,他可是咱们现在最大的筹码。” 宴玦没应声,只是问道:“江雪呢?” “她?倒是很久不见了,”蝰似乎没想到宴玦会问起妖神幽兔,“估计只有雷蛟知道她在哪。” 眼皮一抬,无意出声:“怎么问起她?” 宴玦没什么感情地笑了笑:“妖族出了名的美人儿,好奇。” - 重尘缨脑子发沉,意识回笼的过程中,忽然发现胸口处还未痊愈的剑伤已经恢复如初,折磨反复了好几天的痛楚紧跟消失不见,倒是一身轻。 额头昏涨不已,他下意识抬手去按,却听到了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发觉自己身处某个密闭的石室房间里,手腕被长条铁链栓住,勉强能在小范围内动作。 再往前看,一道人影坐在不远处的坐榻上,手肘撑着矮案,正闭着眼睛休息。 是宴玦。 重尘缨猛地坐起来,意识到刚刚那太过真实的梦境就是事实,宴玦真的没死,顿时喉头哽咽:“宴宴......” 他试图站起来奔过去,却被铁链猛一拽住,又摔回床上,勉强往前坐着。 这不小的动静惊醒了宴玦,他眨了眨眼,慢吞吞看向了重尘缨。 “宴宴......”重尘缨眼神热切,迫不及待地看着宴玦,等待他的反应。 可没有任何反应。 宴玦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朝重尘缨走来。 熟悉地影子不断靠近,可重尘缨却面色一僵,忽然察觉不对。 明明还是那张脸,那个宴玦,可感觉却很不对:宴玦很正,可这个人却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 再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他耳侧的发辫依然垂落在间,而自己送的银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色骨扣。 重尘缨霎时心底一凉,只觉得呼吸都在疼,颤声问道:“你的,发扣呢?” 自从送出去以后,宴玦再没摘过,沙漠找他的时候没摘,就连刚刚跟他做的时候也还触摸过,怎么突然就没了。 宴玦面色寡淡,应得干脆:“扔了。” “宴宴......我,”重尘缨接连吐了几口气,想要问他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只低着头,轻轻说道,“对不起......” 宴玦在他跟前停下,视线居高地抱起手臂,疑惑问道:“你不是讨厌他吗,怎么作出这副落魄样?” “我没......” 重尘缨正下意识解释,却猛地扬起脸。 宴玦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灰色。 像不可见底的霾,遮蔽所有生气,干枯又疏远。 “你......”重尘缨怔愣一秒,然后在瞬间阴沉脸色。 定定出声:“你是谁?” 宴玦扬起脸,带着戏谑的笑:“我还能是谁?” 重尘缨紧了紧后槽牙,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谁。 他自以为所有的安排都已足够平缓,可为什么心魔还是会出现......莫非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他那半年里对你多好你自己没数吗?” 重尘缨忽然想起了玄南彦说的话。 又或是,宴玦压根没有讨厌过他,只是他自己着急离开,疏远心切,依着模糊的事实自觉带进了想要的结果。 莫非兜兜转转,最终伤害宴玦最深的还是他自己吗? 重尘缨忽然觉得上不来气,只哽了嗓子,顿声说道:“......你不是他。” 宴玦一偏头,声音玩味:“我跟他长相一样,身体一样,记忆一样,感觉也一样.....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能有什么区别。” 他忽然靠前一步,跨起膝盖跪上床,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接着低下脸,牵着重尘缨的手触摸到自己腹部偏下的位置,挨近了鼻尖又刻意压沉声线:“要不要检查一下,看看进到这里的感觉是不是也一样的?” 直面的温度和感知太过隐晦也太过熟悉,让人无端妄想,妄想才发生过不久的野地荒唐。 重尘缨面色僵硬,烫到似地把手抽回来,听见了锁链扯动的金属摩擦,然后便偏过脸,尽量避开他的触碰。 可又因为和宴玦一模一样的气息和感知,骨子里就不舍得动真格把人掀下去,只能咬牙出声:“下去!” 宴玦眼皮一抬,猛地掰过重尘缨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然后眉目挑起,似笑非笑:“装什么贞洁烈女,你不是都已经跟我做过了吗?我看你还挺激动挺喜欢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 重尘缨正要反驳,却忽然顿了声。 刚刚那不是梦的梦...... “怎么,你以为是跟你的‘宴宴’?”宴玦嗤笑一声,乐于欣赏重尘缨煞白的脸,“你怎么不想想你都拒绝了他那么多次,你的‘宴宴’还愿意跟你做这种事吗?” 重尘缨睁着眼睛,神情发愣,喉头滚动又落下,并没有反驳这句话。 宴玦再度捧起他的脸,交错鼻尖,挨近嘴唇:“不过没关系,就算他不要你,我也不嫌弃。” 声若悬丝,喷薄出虚假的气流:“你的确很不错,不怪他以前那么放不下你,换我我也日思夜想。” 就在嘴唇完全贴上之际,重尘缨猛地挣开锁链,灵力碎裂束缚,翻身将宴玦按在了床上。 虎口克住咽喉,完全没收束力道,面色阴鸷,一字一顿:“别拿他的脸跟我说这种话。” 宴玦脸颊涨红,明明呼吸困难却依然在笑,语气从容又讥讽:“怎么,想杀我?杀了我他可就连肉身都没了。” 重尘缨低着眼睛,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嘴唇抿紧,僵持又沉默,犹豫不定。 而下一秒,心脏却忽然抽疼,好似有无数根针从里迸发,冰凉锥骨,连绵不断。 钳制的动作陡然停顿,难以抵挡的疼痛掌控所有,逼他不得不松开手,捂住胸口往后退开。 他躬着腰,几番呼吸顺下来,冷汗浸满额头,拧眉看向宴玦:“你对我做了什么?” 宴玦慢悠悠从床上站起来,无甚所谓地理了理被压得有些皱的衣服,再抬头看回去,莞尔却暗含阴冷:“本座随时都能让你死。” 他和重尘缨擦肩而过,挨近而站。 手指再度触碰脸颊,然后拨向自己:“但本座舍不得。” 笑意幽幽,尽在耳畔。 “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什么时候就能离开这里。” 然后懒洋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负手而去。 重尘缨表情难看,手中不渡生陡然出现,灵力汹涌而出,直直挥向宴玦后背。 宴玦似是早有所料,无需回头,只是一打响指,心脏潜伏的灵针便再度发作。 剑身哐当一声砸向地面,银器清脆。 重尘缨面色发白,心脏几乎痛到脱力,霎时跪在了地面。 在意识即将再度昏沉之前,他听见宴玦寡淡生冷的声音飘进耳朵。 “乖乖待在这,不要找死。” - 重尘缨再度清醒的时候,手腕上已经没了束缚,像是知道困不住,也懒得再捆了。 石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的桌案上摆着一盘还冒出热气的饭菜,好像知道他不喜欢味道重的东西,特意做得很清淡。 重尘缨皱着眉,坐在案前出神。 真正的宴玦到底在哪里?这个心魔共享了他的身体,他的记忆,几乎就是另一个影子和人格,对自己了如指掌。 还是说他就是宴玦,只是碍于某种原因不想跟自己相认? 重尘缨得弄清楚这件事,弄清楚他到底是谁。宴宴既然没死,就必须回到他身边。 在确认完菜里没毒后,重尘缨便不怎么客气地扒了几口饭,然后仔细打量起这间石室。 玄门九重让他的感知力再上一层,几乎不费劲就找到了隐蔽的出口,又破开灵力锁咒,来到了一个像是卧房的屋室。 再走两步出来,路过院子,便是一个小厨房,里面有几个侍女小声说话。 “宴大人回来这么久,从没听过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咱们就是想投其所好也无门无路呀。” “枯蝶大人断情绝欲,咱们也只能尽量全着来,等日子一长,自然会摸出点习惯的。” “那倒也是,反正各种糕点我都准备了一份,总归不会出错。” ...... 重尘缨隐去气息,将几个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全。 二师父曾跟他讲过,妖神枯蝶无情无欲,唯一的本能行为就是传承血脉,如果宴玦是枯蝶的传承人,那关于心魔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他对宴玦是谁压根无所谓,只关心他的宴宴现在在哪,如果宴宴的意识还在,为了所谓的传承,那岂不是还得找女人生孩子? 简直荒谬。 谁都别想打宴玦的主意。 于是趁着侍女去送餐的功夫,重尘缨溜进厨房,打开了下午准备的糕点食盒,把盒子里面的八珍糕拿出来,换成了豌豆黄。 他得弄清楚现在的宴玦到底是谁。 重尘缨不留痕迹地从小厨房出来,毫不遮掩地穿过院子,可没走几步,便陡然停下了脚。 蝰站在跟前,似乎也没想到找宴玦议事能直直碰见也在找人的重尘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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