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猛地甩开袖袍,踏着将停的雨快步离去。 徒留重尘缨瘫坐在地。 他动了动嘴唇,嗓子被银针缝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死的应该是他,而不该是宴玦。 怎么会变成这样...... 眼神无序晃动,无意瞥见了一旁削薄的剑身:因为主人的灵力激荡,已经自觉破开封层,银光乍现。 锋利的侧刃翻涌寒芒,脑海里无故就浮现出刚刚玄南彦的话。 一定会杀了你。 像是在等他。 他也会等他吗? 重尘缨猛一醒神,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指尖摸到了宴玦的墓碑。 血迹随触碰而下,印出数道铁锈红痕,嗓音因为夹杂呛音而剧烈震荡。 “宴宴,宴宴......” 他将头抵在坚硬的岩石转角,粗粝的钝痛磨破额头,混着雨水血迹,满身狼藉。 瞳孔逐渐聚焦,复归清明。 忽得背靠墓碑,像是央求着某种回答,兀自失神开口。 “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好不好.......” “我马上来找你......” 重尘缨猛地拿起不渡生,握住剑柄,毫不犹豫地捅向了自己。 (卷二完) 【作者有话说】 卷二就到这里啦,再次感恩看到这里的各位(三鞠躬)。卷二其实算是一个过渡,卷三是最后一卷,也是剧情的高c点,主打一个刺激带感的追老婆 回过去看之前的部分发现有些地方剧情节奏比较慢,所以后面会加快一下进度,减少一些废话拖沓的部分(不可说部分除外) 另外要是哪天码完了就一起吐出来,期待有这一天 卷三苦何乱我心
第106章 真的是你 宴玦支着一条腿,懒散坐在廊下,面无表情地听着黄月站在庭院前汇报蝶族近况。 换回女身的大祭祀低眉顺眼,时不时抬头偷偷打量着宴玦。 忽然间瞟见了谁,视线一低,恭敬说道:“蝰大人。” 接着便自觉退下。 蝰抱臂站在宴玦身旁,挑眉道:“玄门九重现世了。” “嗯。”宴玦纹丝未动。 蝰:“你不想知道是谁?” 宴玦侧过脸,斜着视线,眼神淡漠:“我不是失忆,还能有谁。” 蝰耸耸肩,作出副谁知道的样子:“他去了北洲,算起来,这个点应该知道你死了。” “所以呢,”宴玦扬起眼皮,“指望他能为了我去死,然后除掉一个心头大患?” “说话别这么冲,好心提醒你而已。”蝰阴恻恻地笑了声。 “我也在提醒你。”宴玦音调无波,“他应该是你的心头大患。” 蝰背负双手,并不把这大患当回事,只是懒散接道:“同为妖神,既然你有损失更小的手段,又何须我再费劲。” 然后沉沉看向宴玦的眼睛,笑意虚假。 “是吧,枯蝶大人。” 宴玦不作答,静默回望一秒,接着站起来,转身进了屋。 蝰立在原地,脸色晦暗。 忽然只个眨眼的功夫,脑中却无故掀起钝痛,脚底像踩进了沼泽,起伏深陷,以致视野晃动,分不清究竟是虚幻还是现实。 蝰惊异之际,急忙敛气凝神。 刚刚稳住心绪,便听见背后传来宴玦了无生气的声音。 “别拿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 山前雨已停,天还依然阴着。 浓厚的雾气压下来,五感迟钝,四方罕迹,好似陷入梦境。 重尘缨背靠墓碑,不渡生还没来得及刺进胸口,便听见久违思念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为了一个玩玩儿而已的人,至于这么伤心吗?”只是极度凉薄。 重尘缨猛然怔住,急忙偏头去看,看见宴玦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站在白雾里。 和那天客栈见到时一模一样。 他霎时抛了剑,也不顾被膝盖绊倒,跌跌撞撞地跪立在宴玦跟前,脸颊贴着腹部,抬手箍紧了腰。 “宴宴,宴宴,不是这样的,”他音调颤抖,夹杂惊惧,慌忙解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当时是快......” “不重要了。”可宴玦冷声打断了他。 居高临下地低着眼睛,摸到重尘缨的下巴,指腹摩挲,叫他把脸扬了起来。 “重尘缨,” 直面进彻骨的瞳孔,泡进寒凉的河。 “我现在很不喜欢你。” 然后结成冰。 让重尘缨面色僵硬,陡然发白,急急摇头:“不要......宴宴,不要这样......” 宴玦敛着眼睛,音似幽魂:“所以看你这样痛苦,我很畅快。” “别死了,一直痛苦下去吧。” 他把手收回来,在颤抖地注视里淡声说话。 “而且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想见你。” “别脏了我活着的名声。” 回响坍缩。 重尘缨猛然惊醒,不渡生已经捅进了自己的胸口,深入一半。 他咳出一口血,发现自己还倚在墓碑前,四顾无人,并没有任何宴玦的影子。 呼出几口短促的气,头往后仰,想起了刚刚身临其境的梦,竟然会有那么真实的梦。 就好像宴玦真的出现在他跟前,托了一个将死的梦,让他有拥抱的温度,甚至还有说话时的起伏。 只是宴宴很讨厌他,想让他痛苦。 那他就痛苦吧...... 自己已经刨了他的坟,若是还跟着殉情,传出去的话,的确污了宴玦的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将军生前始乱终弃,招惹了什么痴情郎。 重尘缨垂着视线,思绪昏沉。 宴宴死了也不想看见他,那他就再等几年,等宴宴投胎转世,离开了黄泉,他再下去...... 于是喉头一哽,把苦涩咽回去,硬捱着胸口刺骨的疼,握住剑柄,一点点缓慢拔了出来。 血肉横飞,遍流地面。 又用灵力聚集在伤口,勉强止住了血。 他吐了口气,摇摇晃晃站起身,却忽然想起一件最为重要的事:谁杀了宴玦? 答案脱口而出:蝰。 - 找到蝰的驻地并不费力,伞南和伞氏一族就是长在脑袋上的眼睛,粘在背后的膏药,撕不下来。 伞南不知道重尘缨这一年多来经历了什么,但那已经登顶的玄门和宴玦身故的消息,也足以窥见角隅。 他不便开口劝慰更无权干涉,只是忽然飘忽道:“你,可以的话,别杀他......” 重尘缨正手握粗布,面无表情地给不渡生磨洗剑刃,闻言眼神一顿,转头看过来,语气狐疑:“别杀蝰?” 伞南喉头一哽,补充道:“我的意思,妖神活捉的价值比直接杀了更大。” 重尘缨唇角微勾,哼笑了声:“死太便宜他了......” “他的老巢,他的族人,我会一个个全拆干净,一个个全杀干净。” 重尘缨没直接去找蝰,而是去了近段时间里探查到的临时据点,那里多是潜伏伪装的蛇族,训练众妖,拔高武力。 因为缺乏足够的人手,一直都是保守跟踪,并未出手。 重尘缨一连捅了好几个蛇窝,在把最后一条黑蛇开膛破肚,蛇胆掏出来时,忽然感受到背后传来巨大的灵力波动。 无风起浪,叶响沙沙。 他压眉一笑,知道蝰终于忍不住了。 手掌随性甩动,将血腥沿着指尖滑落一半。极为缓慢地站起身,才将挑衅的眼睛偏过一半,就在瞬间血液倒流。 他看见了全无预料的人。 “宴宴?” 是和坟前一模一样的宴玦。 重尘缨几乎定在了原地,在一连眨了好几次眼,确认没有消失之后便急忙踉跄上前。 还隔着半米远的距离,他就听到了宴玦的呼吸,活人人体的温度漫过来的瞬间,就让他泪流满面。 “真的是你吗宴宴?” 他颤抖着音调,想要触碰宴玦的脸,却无意瞥见了自己手上的血迹。 生怕弄脏了宴玦,于是便急忙在自己衣摆上胡乱擦了一把,才小心翼翼地捧住宴玦的脸颊。 可还是染上了些许印记,浅浅的红抹在眼下,但无伤大雅。 宴玦面无表情,不说话也不躲开,只敛着视线,凝看着重尘缨不断虚晃的瞳孔。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手上实实在在的触感是救命稻草,无需用力就拉回了身在断崖的他。 重尘缨哭出了声,眼泪一簇一簇落下来,浸润大半张脸,把嗓音湿透,指腹也跟着虚浮无力。 宴玦身上的气味让他迷醉,让他上瘾,让他靠近。 不自觉地额头相抵,把自己混乱的呼吸传递在鼻间,感受着每一丝每一缕的痴心妄想演化作实体。 然后又不甘于此,猛地栽进宴玦颈窝里,手臂勒紧了腰,不要命地拥抱。 却像抱着一具徒有温度的躯壳,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惊动。 他觉得宴玦无故的沉默是因为责怪自己,便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夹杂哽咽。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当时以为我快死了,我不想让你难过......” “那天的话都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也从来没有轻视我们的感情......” 埋在颈窝里,含混又模糊。 “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知是哪句话起了效用,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在做梦,梦里的宴玦还没经受到刻薄的伤害,会主动环上自己的脖子,用力回应拥抱,甚至勒得他呼吸发疼。 “宴宴......” 重尘缨终于带上笑,掌心托住后脑,越发深切地拥抱。 可等翻涌的情绪短暂停歇,才意识到宴玦依然未出一词。 他直起脖子,再度双手捧住宴玦的脸,视线直直撞进麻木的眼睛里,蓦然发寒。 “你,为什么不说话?” 音调带了颤,重尘缨无端害怕起来,害怕这真的只是一个梦,他喉头吞咽,呼吸也变得急促。 “宴宴,你说句话好不好......” 语气近乎哀求。 宴玦敛着眼睛,忽然扬起下巴,将鼻尖贴近,呼出口轻飘的气。 “不想做点别的吗?” 像是极寒之地传来了遥远幽邃的吟唱。 重尘缨神色突顿,瞳孔不自觉暗下来,接着便着魔般地凑过了脸。 宴玦没有拒绝他亲近的吻。 于是重尘缨越发亢奋,指尖嵌进发丝,撕咬,啃噬,好像要把这一年里所有错过的吻全部都补上。 宴玦被他限制了行动,束缚着,推着往后走,然后被树枝绊倒,接着拦腰接住,放倒在血腥溅撒的泥泞地面。 无所顾忌的自我意识掩盖了草木的土壤和难闻的铁锈。 宴玦的两腿猛地架起拉高,触及某个蓄势待发的征兆,每一块皮肤都被严实合缝地覆盖拥紧,困于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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