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而不是那些阴暗粘腻的东西。 不喜欢光,不喜欢热,不习惯身上那怕一处感受不到疼痛…… 甚至乐在其中。 在痛苦中寻求愉悦。 不愧是你啊…… 濮阳错眯了眯眸子,伸手抚上印在他额心的那一道殷红血痕。 司空落微微蹙眉,眸色也跟着暗了下去。 “我一直不理解。” 濮阳错轻轻俯下身,吻上那一层薄霜般遮在眼眸上的睫羽。 看着眸中的血色渐次化开,露出清浅的底色,而后又紧接着被浓墨掩盖。 他道: “天地灵气一开始是没有灵魔之分的,那所谓魔气又是如何产生的?” “以及……我既不像伊御史那样成了仙,魂魄又何德何能存留到现在?” 司空落垂下羽睫,眸光晦暗。 半晌,他才终于回答—— “是我的私心。” 濮阳错挑眉。 顿了一会儿他才听到后续。 “我留下了我所认为的好人。”司空落慢慢的答。 他的腕骨被牢牢禁锢在另一个人的掌中,微重的喘息裹挟着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从唇缝溢出。 “还有呢?”濮阳错问。 司空落仰着头,轻笑一声,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将他狠狠压向自己,反制、束缚,不让他再动。 濮阳错也就老老实实的顺着力道趴在了人的胸膛。 那人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魔气是掺了逸散出的毁灭欲的灵气,而天生的魔族则是生来存了毀世之心的人。” “生来?”濮阳错疑惑问他。 司空落微阖着眼,唇角噙着一点不太明显的弧度。 “我说了,我的私心,有些人的灵魂我留下了。” 濮阳错:“……” 还是有些人……看来他还真是一点也不特殊呢…… “你是我最想留的人。” “嗯?” 濮阳错错愕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居然带了点惊讶。 司空落轻笑了一声,濮阳错瞬间绷住,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还有一个问题。”濮阳错看他。 “你说。”司空落嗓音清轻,低的几不可闻。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濮阳错是认真的…… 司空落垂眸看他,答。 “是。” 濮阳错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最终笑开。 “真是狠呐。” “所以……你验出的结果是什么?” 濮阳错面上带笑,嗓音却含着不易察觉的心忧。 司空落敛眸,答。 “没有结果。” “是我思虑不周,误把一心利己求而不得而嫉世的人那肮脏的毁灭欲也一并算了进去。” “所以呢?还要再来一次吗?”濮阳错问。 司空落摇摇头:“不重要了。” 不是因为世界短时间内承受不起下一次被丑陋的毁灭欲吞没毁灭,而是真的不重要了…… 在那一次永冻山崖下的经历中,也许……是真有那么一根弦,最后崩掉了的……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所以那些东西?” 濮阳错的指尖仍旧停留在那抹殷红上。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东西被封存到了哪里。 手掌不由自主的滑到司空落的心口。 司空落低垂的眼睑下被光打出了一片阴影。 他道: “我是那些东西最好的载体。” 是啊,天道之魂,天下再没有比之更能承受这些东西的魂魄了。 “无非就是多消磨一会儿,问题不大。”司空落神色平静的道。 然而他平静,某人却平静不了。 “一会儿?还是几千年、几万年?” 濮阳错的手用力的握着他的腕子,语气不善。 “不然呢?你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司空落抬起那双复归于漆黑的眸子看他。 濮阳错静了下来,手中的力道渐松。 “有因必有果,我该受的。” 司空落抬手抚了抚濮阳错的长发,慢悠悠的道:“想那么多干什么?” 濮阳错抬眸看他,眼含幽怨的点了点他的心口。 司空落眯了眸子,他当然知道濮阳错想表达什么,轻笑一声,松开了钳制。 “还回去是不可能了……” “哦”,魔尊大人心塞塞的应了一声。 “不过……”司空落缓吞吞的将濮阳错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漫不经心的道:“你可以进去摸一摸……” “最好的是……” 司空落勾唇,轻声诱惑。 “伸进去将里面的东西统统搅碎揉烂。” 濮阳错瞳孔霎时一缩,迅速将手抽了回去。 看着司空落弯起的嘴角,濮阳错知道……他是真的很想那么试试。 他的眼神闪烁,抿着唇,紧张的看了司空落一会儿,见人松了手重新放松下去,他才终于无可奈何的吐出了一口气,俯下身来,继续他没干完的事…… 可不就是有因必有果,报应不爽? …… 未明晰的天光透过纱窗。 漆黑发亮的长蛇如一尾鱼一般灵活的绕上了榻上人的脚踝,顺着那白上点梅的轨迹一圈一圈的缠了上去。 它行动速度很快,可坚硬光滑的鳞片在路过某些区域的时候却又格外缓慢,磨磨蹭蹭,生怕人不起什么动作,感受不到。 柔韧的蛇躯蜿蜒过人的胸膛,金黄的蛇眸俯瞰着人毫无反应平静自然合着的眼眸,半晌后垂头,猩红的蛇信探进了人的齿缝,压上了那人的舌,在人的舌面上抵出了一点凹陷…… 蛇眸中闪过一丝晦涩的光。 然而下一瞬他的蛇瞳大睁,七寸被两指生生捏住,一股大力将它从缠绕依附的躯体上猛然抽离,整条蛇被两指擒着尾尖一点一点的缠绕在了那人苍白修长的小臂上。 一声轻笑乍然从上空传来,蛇眸一转,但见榻上那人虽维持原态,却不知从何时开始虚化,一点一点化作尘沙散尽于空中了…… 而擒着它那人却是在一点一点的凝实。 那蛇口吐人言,却是濮阳错的声音,他幽幽的道:“……你作弊。” 司空落轻嗤:“哦?” 濮阳错:“……” 虽然他有点理亏吧,但是…… 司空落可以是万物,万物也可以是司空落啊……他即是这个世界,那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在哪里在哪里。 这不是活生生的作弊? 抓不住啊,抓不住…… 况且他现在几乎没了肉身的束缚,毕竟有哪个肉体凡胎能受的住完整的司空落? 可是他转念一想……既然一个肉身受不住…… 这是不是说明……司空落还可以再分,想有几个就能有几个……? 想起司空落自称是他的那颗心脏……虽然现在在他的胸腔中跳动,但言归正传,好像还真有可能…… 阿这……那他若是问最喜欢哪一个他…… 濮阳错脸色顿时五彩斑斓,这可不兴想……踢掉踢掉。 正暗自揣摩着,他整条蛇又被掷回了榻上,他顷刻变回人身还未动弹便被司空落按住了。 司空落眯着眸子,虽是在笑,却让濮阳错毛都炸了。 他撑在他身前,倾身凑到他耳畔,轻声说。 “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本人受刺激过度,已经对这种程度的东西不太敏感了。” “所以?” 濮阳错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司空落笑出了声。 他抬起满含笑意的眼盯着濮阳错的眼眸。 “所以……该你了。” 司空落嗓音轻柔,然而那一刻,濮阳错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司空落你别!!!” …… 司空落果然恐怖如斯,他早该知道的…… 浮在清澈如初的汤池边上的濮阳错幽幽的想。 倒也不是那种恐怖,只是他总是不紧不慢的…… 他自己倒是不怕折磨…… 濮阳错无语,他想着,感受着那浑身不对劲的感觉,生无可恋的瞅了司空落一眼,而后毫无留恋的松手,干脆利落的滑进了水里。 司空落瞥了一眼那一个泡泡都没有吐出来的水面,也不着急。 整理好里衣才不慌不忙的潜了下去。 然而他刚刚潜进水里就被早就埋伏在水下的濮阳错狠狠地按了下去。 舌尖被用力抵下,一丸东西被濮阳错的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了进去。 那东西入口便化成了微微清凉的液体,司空落轻轻蹙了一下眉,却没怎么犹豫便直接咽了下去。 濮阳错惊了:“你都不问一下是什么吗?” 司空落不解的看向他:“难道你会害我吗?” 濮阳错:“……” 害倒不会害,只是…… 看着人的眼眸眨眼间便染上的浅淡绯色,濮阳错一言难尽。 司空落轻哂出声,看向他,语调一如既往的轻缓:“你可真敢呐……” 濮阳错:“……” “无意间翻到的,很烈。”濮阳错艰难道。 完了……他好像忘了点什么,忘了…… 濮阳错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危了。 然而司空落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站起身来转身往岸上走。 濮阳错撑着酸涩冒出头来,却见已经收拾妥当的司空落站在汤池一米开外的地方,除了染红的眸子依旧轻松如常的朝他压了压掌心,示意他在下边待着吧,而后一道不透明的乳白色结界便横在了二人之间。 濮阳错:“……” 这还不算,更崩溃的是,这道屏障不隔音…… 结界外,司空落扶着薄薄一层结界缓缓跪下了身。 细长的藤蔓拔地而起,帮他束住了双手,拉向身后。 眼眶沁红,眼尾湿红如血,轻抿的唇间却无声无息,甚至苍白的脸色也没被绯色染上多少。 他微垂着眸子,依旧是面无表情,身后不堪重负的藤蔓却在替他吱着声。 濮阳错心烦意乱,却又甚是无语。 只好苦苦的守在屏障的另一边,间或听着那人渗透进来的闷哼。 两个人同时难熬…… 终于,结界被撤走,司空落慢慢直起身子,缓之又缓的走到他身前,而后猛地扑到了他的身上。 洁白的发丝倾满了他半个身子。 濮阳错还没缓过来,就听那人叹了口气,道。 “可惜了。” 濮阳错:“……”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想:是挺可惜的。 然而司空落的下一句话又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我喜欢被你彻底占有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濮阳错正在怔愣,就听怀中人轻笑一声,道。 “再搂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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