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快气死了,哪有人生病了不去医院的。 馒头纤长的睫毛眨呀眨,呼出的热气带着白烟都是清甜的,脸蛋被老板从商场买的带一圈白毛边的羽绒服衬得白生生的。 他眉眼间蕴着母性温柔,手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打着圈摸着肚子,悄悄凑近老板,似在分享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连声音都低了几分。 “傻子,我没长瘤子。我是怀宝宝了,我还有预感,应该是龙凤胎。” “啊……”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老板愣住了。 馒头摇了摇老板的手,眉头轻蹙,声音带着几分埋怨的憨气,“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老板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连神情都不带丝毫流转,被馒头这么一晃才回过神来,转而不自觉紧抓着馒头的臂膀,眸光发亮。 “我要当爸爸了!你有孩子了?!” 馒头点点头,“是啊,应该怀了三个月了,这个月才显怀呢。” “啊、已经三个月了吗。”老板暗自为自己的疏忽懊恼,连忙扶着馒头后腰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还找了个软垫垫着。 “你也太大惊小怪了,我没有那么娇气,何况之前不知道的时候我也不是那么过来的吗?你看我现在还好好的。” 馒头被扶着坐下,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在他身侧蹲下,稍微矮了馒头一点,他目光灼灼,满是虔诚似瞻仰神祇,看向馒头的眼神充满柔情蜜意。 馒头摸了摸老板的脸,感觉掌下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掌心的皮肤滚烫,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黏着。 他抬起手擦了擦对方的脸,疑惑道:“为什么你抖得这么厉害,还冒这么多汗,是病了吗?” “不。”老板眉眼弯起,浅浅笑意蓄在眼底,不断向上扬起的唇角满是幸福的。像是怕吓跑馒头肚子里的孩子,声音尽量放轻,“我是开心,是高兴。” 自从知道自己的取向,他便从未想过此生能有属于自己的、血脉相通的孩子。身边弟兄们一个个结婚、一个个都有了孩子,他少不得要去喝满月酒庆贺。 看到别人家雪玉般娇嫩的孩子,他总是会借此机会多抱一会儿,感受怀中脆弱绵软的小生命,他满心都是歆羡。 但自知这辈子连一个真心实意的爱人都难找,更谈何孩子呢? 曾想过从福利院或孤儿院领养一个,可在网上查了查,自己根本不符合领养条件,只能作罢。 没想到上天开眼,让馒头来到他身边,还带来了两个小天使。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放声大笑,两只眼激动得红了,浓眉舒展,朗目熠熠璀璨。 将手轻轻放在馒头肚子上,呼吸都停滞了,根本不敢有太大动作,仰头看着馒头,依旧不敢置信:“这里面真的有两个小生命吗?” “嗯。”馒头嫩白的手贴在老板粗粝的大手上,传递着温度。 “在这里面,你感受到了吗?” 老板黑眸与馒头对视,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得到一个肯定眼神后,胸腔中卷起欣喜的狂潮,山呼海啸般袭来。 他张开双臂环抱住馒头的腰肢,将脑袋轻轻埋在对方怀中。 依恋地蹭了蹭嫩白带香的脖颈,依依不舍地离开,眼神一寸寸逡巡着馒头的脸,眼眶顿时一热,“谢谢你。” “谢我什么。”馒头抬手拨弄着对方鬓边因为过于激动被汗水濡湿的发。 老板伸手抚摸明显突出的圆白腹部,细细感受掌下的小生命,那里原来是一块平坦的白软的软肉,如今却辛苦孕育着两个生命,两个和自己、和馒头血脉相连的孩子,吸了吸鼻子,不由有些发酸。 “谢谢你,带给我、带给我们老周家两个孩子,你简直是我们老周家的大功臣!” “孩子还没生下来,八字还没一撇呢。”馒头动手轻推了对方一下。 “快了、快了。”老板幸福都写在脸上,殷勤十足地照顾馒头,一会儿问人累了没、困了没、渴了没、饿了没…… 直把人快问烦了。 “等等……”正在系围裙准备一头扎进厨房给馒头做大餐的老板突然停下动作。 “怎么了?” “我忘了答应过我娘,要回乡下过年这档子事了!”老板一拍大腿开始懊悔,“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能跟我回家过年吗?”
第27章 “怎么就不能回去了?还是说你在乡下已经有一个媳妇了,这才藏着掖着不想带我回去?”见老板犹犹豫豫的模样,馒头直接使出“杀手锏。” “哪能呢,”老板笑笑,“我不过是怕路上颠簸辛苦,压着你的肚子。” “都说了我没有那么娇气,你能不要把我看成易碎品行不。”馒头气不打一出来,“你母亲电话里催你这么紧,保不齐是有什么大事,你肯定是要回去的,难不成你想一个人回去,把我孤零零丢在这,你也不放心不是?” “那成,这段时间咱们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再去商场里买点礼物。” “今晚要抢票,你别忘了。”馒头提醒。 “哪能忘呢,”老板大手抚了抚馒头毛绒绒的脑袋。 晚上十点还差五分,身份证等信息早已输入好,两人盯着手机的购票界面紧张等待。 许是自馒头到来有幸运加成,整个买票过程丝滑得不得了,轻松抢到两张二等座,从早上九点开始,要一直坐到下午四点。 回家前几天,老板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钱包比往年鼓了许多,大多存了死期攒着,估摸着剩下的钱够过年花销,他买了很多礼物和当地特产。 特意在大商场内给家人从头到脚购置了两套新衣,连带着保暖衣和棉绒裤都一应俱全。 知道馒头喜欢穿漂亮衣服,也没按照农村人耐穿、耐脏的想法挑黑的灰的,特意询问了馒头意见跑了好几家店挑了一件红的一件白的羽绒服。 果不其然人靠衣装,馒头穿起来格外好看,像一只刚出炉胖乎乎暖融融的馒头,见了就想使劲亲几口。 提及当地特产,红糖和酒算是一绝,可惜酒不能带上高铁,买了几包红糖,剩下零碎的东西回家后在大集上也可以买。 两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眼见东西买的差不多了,街边理发店生意红火,老板牵着馒头的手转头就钻进去,让理发师给馒头理了个干净清爽的发型,露出漂亮的眉眼。自己凑合着能省就省,打算在家动手剃个板寸。 没有云层遮挡,午后阳光撒下来,难得增添几分暖意,冷风不再张牙舞爪气息偃鼓地停下来,空气泛着瑟瑟的冷。 老板烧了一锅热水舀到高桶里,另提了一桶冷水,开了后院的门,备好洗发水毛巾面盆,脱了外边的羽绒服,只穿着毛衣低头站在院子里洗头。 馒头蹲在旁边看着,手上拿一整块比脸还大的白板糖。 这糖前不久还待在沿街兜售的小贩的车子里,馒头见小贩在叫卖,虽没尝过但馋了想吃,老板就直接买了几大板。 糖外面裹着一层白粉,用粽子叶包裹,里面夹杂着黑芝麻,嚼起来甜滋滋的很是粘牙,还有股芝麻和薄荷香萦绕在唇腔内。 “馒头,好吃不?”老板用冷水和热水兑好一盆,先用水打湿头发,正单手按着洗发水的泵头挤着洗发露,有水珠从鬓发边留下来,挂到密密的眉毛上,偏头见馒头吃得开心,故意逗他。 “好吃。”馒头点头,“就是太多了好像吃不完,嚼得我腮帮子疼。” “没事慢慢吃,吃不完就用叶子裹起来放那。” “哦,”馒头闻言就咬下一大块糖含在嘴里,剩下的都用叶子重新包起来,放在一边站起来问:“要不要我帮你呀?” “也行。”老板想了想,“等下我眼睛被泡沫糊住的话会疼,你就用毛巾给我擦擦。” “好,这活轻松。”馒头眯起眼睛笑了笑,立马拿起毛巾站在一边等,只要看到有泡沫挂在老板眼皮上,就用手指裹着毛巾一角帮着擦干净。 “馒头真棒。”老板夸道,又兑了盆温水洗干净,第三盆后水面再也看不到泡沫就接过馒头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脑袋。 把脏水倒了后,搬了一个小马扎,拿了剃头老式的剃刀和剪子,对着镜子开始剪头发。 馒头一直和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自显怀后他就有些黏黏糊糊,喜欢黏老板,而对方自是乐意他跟着,最好一辈子都跟在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才好呢。 刚洗完的脑袋还冒着丝丝热气,老板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小心剪着生怕剪坏了。 若平日剪坏了那自是不要紧,可现在他有媳妇了,如果剪坏了媳妇嫌弃不好看怎么办,心里有了人就是不一样,下意识就会顾忌着一些。 “咔擦、咔擦”,一缕缕黑发滑落,散到地上,怕碎发沾到身上,他想出一个招用一个很大的塑料袋套出,也算勉强能用。 馒头在旁边紧紧盯着,很想上手试一试,但老板怕他怀孕动剪子不好,劝了两句没让。 这段时间他在后厨忙活完,刀子什么的都会下意识收起来,尖锐的东西也收起来不让馒头碰到,现在剪头发也特意和对方保持一段距离不让靠近。 馒头苦了脸,有点不高兴,可等看到剪完头发、清爽帅气的老板,心砰砰直跳,顾不得人刚摘了塑料袋、身上还有没抖干净的碎发,扑上去就想亲,把老板吓得赶紧往远离馒头的方向丢了剪子。 晚上躺床上怀里抱着馒头热乎乎的身子,老板默默盘算着购置的东西够不够,想起母亲常年膝盖不好,又在网上挑了套热敷仪和按摩仪快递回家。 他的家乡在那一片有着金色麦浪的地方,在外打拼这一年孤独寂寞时他总在想家、想念母亲,不管在外多久,家永远是离乡游子魂牵梦绕的地方。 年味愈发浓重,当家家户户开始购置年货、洒扫屋子时,早餐店的小二层大门被一把大锁重重锁上。 老板带着馒头踏上归家的旅程,他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容,欢欢喜喜、大包小包的,带着媳妇回去陪老子娘过年。 许是怕走丢了,路上两人的手一直紧紧牵着,像两条相依相偎的游荡鱼儿汇入鱼群,共同织成浩浩荡荡的返乡路,他们目标清晰朝着既定的方向游去。 下了高铁,站在距离家不远的方寸天空下,深深吸一口空气在肺腔内转了一圈再重重吐纳,家乡的气息也是熟悉的味道。 老板仰起头眼角有晶莹的泪滑过,他手上提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臂弯挎着馒头的手,没像往常般乘坐大巴,而是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 行李放后备箱,两人坐进温暖的出租车内,出租车开始打表缓缓朝着村子驶去,老板抬手摘下馒头的围巾,顺了顺衣领,柔声问道:“怎么样?累不累?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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