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还有长老家。 他把祭雁青小心放在廊檐,顶着大雨和一身的伤狂奔长老家。 卓然正在被人用绳子捆,沈决跌跌撞撞扑过来,撞开捆卓然的人,用着最后的理智拽着她跑:“你姐姐要杀祭雁青,朱志文的死很有可能有别的原因,跟我去救人,祭雁青一定是看见了什么。” 卓然一开始剧烈挣扎,她本就对沈决没什么好感,但一听她阿姐要杀祭雁青,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胡说!” 沈决不知哪来的力气,生生拽着卓然赶来祭雁青身边。 卓然一看祭雁青胸口插着的那把匕首,表情全是不可置信。 那把匕首的末端是狐狸皮做的,上面绣着两只蝴蝶,是卓然亲手打磨的匕首,亲手绣的蝴蝶送给她阿姐的。 “快点!救人!”见卓然愣神,他着急催促。 沈决浑身骨头都在疼,膝盖被划伤的地方疼得他直不起身。 卓然回神,咬牙上前检查祭雁青。 沈决脱力地坐在地上,他想撑着看祭雁青得救,可意识越来越薄弱,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正在升高,膝盖和胳膊的伤口被水泡的发涨发白。 他只看到卓然叫了人来把祭雁青抬走了,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第21章 陈旧照片 后山,一处山洞。 卓依面色青白,虚弱地将刚生产的婴儿用衣服裹住。 婴儿不哭不闹,卓依笑着摸了摸他的小手。 巴代雄那条蚩尤蛊的毒,除祭雁青外无人能解,她脖子上两个血洞汩汩往外流血,怎么也止不住。 她会在不久后,血液流干。五脏六腑溶解,痛苦而死。 但是卓依不怕死,死对她来说,是解脱。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山洞外响起,“谁让你现在就动手的,圣果还没有成熟,你现在暴露什么?” 卓长老拄着拐杖走进来,冷眼看着卓依。 “阿爹,看看他,多可爱呀,很像志文。”卓依发丝凌乱,将婴儿吃力举起来给卓长老看。 卓长老一言不发,直到卓依快要举不动了,才将那小婴儿接过。 “祭雁青跟那个熟苗都看见你做的事了,我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卓长老说罢,单手抱着婴儿,转身欲走。 卓依脱力地垂下手臂,栽回地上,苦笑着说:“阿爹,你果然只偏爱阿妹,你表面说驱逐她,可却在另一个寨子里替她打点好了一切。” 卓长老脚步微微一顿,头也没转走了。 卓依是笑着的,眼泪却不停往下掉。 长老走后不久,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男人出现在山洞中。 男人声音中年,身形中等,戴着斗笠看不清脸。 他的出现卓依也不意外。 男人走到卓依身边蹲下,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蛊虫放在卓依沾有祭雁青血液的手上,那虫子大口吮吸着残留的血液,直到腹部鼓起它才意犹未尽停下,爬回了男人手中的瓮中。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摇头说。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连命都不要了,何其愚蠢。” 卓依闭着眼睛不语。 男人走后,卓依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左手手中紧紧攥着志文送给她的一对耳环,右手则是握着一把插在脖颈间的短刃。 寨中,祭雁青母亲住处。 沈决再醒来时,躺在自己房间的竹床上。 高烧过后的头又闷又疼,身上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挣着身子坐起身,记忆回笼,沈决掀开被子想下床,奈何腿上的疼生生把他刺的又栽了回去。 往自己腿上一看,膝盖上缠了厚厚一层纱布,他的手臂,小腿上皆有密密麻麻石子的划伤。 窗外夕阳西下,竟是傍晚了。 沈决忍着腿上的疼,下床开门,刚好和一只半人高的白犬视线对上。 白犬哈着舌头,身后站着卓然。 卓然瞧见他,用不熟练的汉话说:“你醒了。” “阿青呢?他怎么样了?”沈决第一时间追问祭雁青。 那天的景象还历历在目,祭雁青浑身是血的样子依旧让他胆战心惊。 卓然说:“他没事,已经,醒了。” “谢谢。”沈决面上一喜,不顾自己的伤,匆匆忙去看祭雁青。 祭雁青在他自己房间,木门虚掩着,沈决直接推开,“阿青。” 祭雁青靠在床上,上半身裸着,自肩膀到胸口处裹了一圈又一圈纱布,靠近心脏的纱布位置还隐隐沁着一点红色。 然而让沈决怔愣愕的是祭雁青几乎整只铺满后背蝴蝶刺青。 那只蝴蝶的翅膀随着呼吸的动作微微起伏,远远望去有种真要活过来的诡谲,却又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祭雁青那张昳丽俊秀的脸苍白无血色,腿上盖着薄被,手中捧着一本封皮很古旧的书,听见声音,微微侧头往门口看去。 视线落在沈决缠着纱布的膝盖,和手脚上大大小小的划伤。 沈决滑稽地一瘸一瘸走过来坐在祭雁青床边,一脸担忧查看他:“阿青,你怎么样了?” 祭雁青如湖泊一样的瞳仁一直看着沈决,他说:“已无事。” 沈决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吓死我了。”他看向祭雁青后背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刺青。 蝴蝶的眼睛好像有种魔力,让沈决不由自主伸出手想碰一碰。 “疼吗。”祭雁青忽然出声,立刻将沈决伸出去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沈决抬头,发现祭雁青正盯着自己的膝盖看,黑又长的睫毛半阖着,鸦羽一样。 反应过来祭雁青在关心他的伤,沈决喜出望外,“不疼。” “你真的没事了吗?”沈决望着那处渗血的纱布,仍有些担心。 祭雁青耐心答他:“嗯。” 回忆起卓依拿刀刺过来的画面,且不说他看到一大片黑压压的物体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但卓依身边当时站着的那个‘人’,分明是下葬了的朱志文。 已经埋下的人,又被卓依挖了出来,这种事听起来就很骇人。 卓依伤害祭雁青一定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理由,于是沈决定了定心神,问:“阿青,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卓依才伤害你。” 祭雁青和卓依同时出现在后山,不可能是巧合。 祭雁青收回落在沈决膝盖上的视线,合上书,从枕侧拿出来一张皱巴的,淡黄斑驳的相片递给沈决。 沈决接过照片,那张照片看起来很旧,画面中有两个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姿势很亲密,一看就是情侣,背后的风景很是眼熟。 定睛一看,不正是这座寨子其中某处。 照片中的女人脸已经看不清了,且照片本身皱皱巴巴,像被人一直攥在手里一样,但是那男人的脸,竟是朱志文。 照片的背后还写着看不清的几个字。 依稀能辨认出来是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名字和年月日,名字只能看出来朱志文的,女方则被血迹模糊了。 沈决心中陡然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不敢相信,于是去看祭雁青,“这张照片你从哪弄的?” “昨天晚上我去了停放朱志文尸体的祠堂,这张照片被朱志文一直攥在手里。” 怪不得昨天整夜没见祭雁青。 沈决已经大致推测出事情的因果。 “你是怀疑,朱志文是被卓依强迫留下的,他在遇见卓依之前,就已经有了恋人?” “这不是朱志文第一次试图离开寨子,但每一次都会被卓依找回去。” 这句话让沈决忽然醍醐灌顶。 朱志文本身就神志不清,之前在后山见到他时,他古怪的那句,‘你是外面的人,能出去,她在等我。’倏地有了个可怕的验证。 沈决想到卓然曾经给陈程下过毒,那有没有可能,是卓依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即便神志不清也仍然惦记着曾经的恋人,一次次企图离开这里,而下了杀心,给朱志文下毒,伪装成他意外死在失踪途中的假象。 如果真是这样,那朱志文身上属于卓然的物件,也是卓依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陷害卓然。 沈决想的一身冷汗,“所以,她是知道你拿走了朱志文身上的照片,所以她才要杀你。” 祭雁青的沉默在沈决眼里是最好的默认。 寨中有个习俗,他也是偶然上网查到的,死去的亲人下葬一个星期后要重新挖出来做一番悼念仪式,再重新下葬。 卓依一定是想起了朱志文身上的那张照片,想去把照片拿走就挖了坟,结果没找到照片,后来知道照片已经被祭雁青拿走。
第22章 事态反转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嘈杂人声。 长老带着人过来,要对卓然执行驱逐。 几个男人拿着绳子就要捆卓然,卓然不愿,她的白犬狂吠护主,被长老关置门外。 卓然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沈决拿着那张照片叫停了这场捆绑。 沈决说,志文的死有疑云,祭雁青撞见卓依挖坟,那张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找到卓依。” 长老眼神变了变,吩咐人去找卓依。 卓然有些不可置信,不能相信自己的亲姐姐会害自己。 直到卓依的尸体被抬了回来。 卓依脖间插着一把匕首,她的手握着末端,从姿势来看是疑似自杀。 她自杀的理由也能解释得通,丈夫不爱自己,她所做的事情又全部败露,寨中不会再容下她。 沈决看到死去的卓依,有些怔愣,祭雁青只是微蹙了下眉。 卓然的反应最大,哭着跑到卓依尸体身边喊阿姐。 沈决注意到,卓依本该隆起的肚子瘪了下去,但昨天见到她时,她的肚子依旧鼓着。 卓依已经生产了?那孩子呢? 看着卓依身上沾染的泥土和露水,显然是在山上待了许久,若是孩子遗落山中,不被族人发现的话,怕是凶多吉少。 长老眸色微变,在场的寨民议论纷纷。 卓然突然爬起来,拽住一个人的衣领,“阿姐的孩子呢?怎么只有阿姐一个人回来了!” 那人摇头说没看见。 “去找!去找!” 几名寨民再次上山。 祭雁青受伤是真,且被阿布看见了,一个青年走到长老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长老表情有些难看,再次吩咐人下去办事。 不一会儿,朱志文残破尸体也被抬了回来,尸体上那些虫子竟都不见了。 长老拿出一根银针,轻轻扎进早已停止跳动的动脉处,片刻,银针拔除,针尖赫然变黑。 除了祭雁青,众人脸色皆变。 朱志文死之前中过毒。 卓然见到那毒的颜色,脸已经白了。 那种毒,卓然曾经见姐姐用过,她还求着阿姐教他,但是卓依并没有教给她,所以那个毒,只有卓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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