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嵊却只是把懒羊羊面具放于鞋盒上,“万物各有命数,你救了他们,会有其他人补上,却不是你。” 江骛猛地抬头,陆嵊转身上车了,留下一句话,“很快会有人找你,想拒绝联系我。” 江骛还在想着陆嵊前一句话,雨越来越大,一张卡片从面具下落出去,掉在江骛的鞋尖前方,他蹲下捡起,一排金光细闪的字闪进他眼底—— 陆嵊,137xxxxxxxx。 是一张名片。 江骛走神了,片刻他想到什么,拿开面具揭开鞋盒,里面已经空了。 * “咳咳咳……”江骛止不住咳嗽,口罩剧烈起伏着,他声音也很沙哑。“抱歉,您刚说多少?” “1200一个月,我这家电全齐全,不能再少了。”女人还要再说,江骛就问,“今天能搬吗?” “可以,随时领包入住。” “我租。” 签好合同,江骛去小区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就着吃了两颗感冒药,他又感冒了。 昨夜下了一夜雨,地面现在还湿漉漉的,他胃也开始发疼,忍不住捂着胃蹲了下去。 自从碰见火车脱轨,很多事都变了。他会生病了,还碰见了一个神秘鬼帝陆嵊…… 陆嵊说有人要来找他,谁会来找他?为什么要找他…… 一串清脆铃声拉回了江骛的思绪,一辆四轮小车从他面前开过,与冬日萧条截然相反的明媚亮黄色,小女孩的脸颊被风吹得通红,依然迎着凛冽寒风快乐地冲向前方,“继续飞呀!” 江骛目光不由跟着小女孩,嘴角微微上扬,直到小女孩骑远,他收回目光,仰脖喝掉剩下的水,拧上瓶盖起身,找了垃圾桶扔进去,随后出了小区。 来到寄放行李的公园,江骛刚联系完搬家车,一个新来电弹了出来,是一串本地陌生号。 他划过接听,是前晚审他的警察,“江同学啊,打扰了,通知你一声,你前房东王旺麟的案子破了。今早有市民在两界山晨跑,发现了他的头,经检验,伤口唾液都与我们在他尸体上提取的一致,他是被大型的猛兽袭击……” 警察说完又鼓励了江骛几句才挂了电话。 江骛放手机回口袋,这时指尖碰到了什么,他拨开口袋,就看见半分跳上他食指,仰着两只大眼珠子。 “你回来了!”江骛很高兴,他一直有非常强烈的预感,半分不会出事,一定会回来找他。 他抽出手放到眼前,平视着半分笑,“我们搬新家了,今天吃虾庆祝!” 半分听得懂他的话一样,举起两只前爪兴奋挥舞。 半分的回归,短暂打散了江骛的心事,等搬家车来搬走行李,他带着半分去了菜市场。 他认真挑了新鲜的蔬菜,一盒排骨,一斤新鲜的大虾,路过水果摊,闻到浓浓的草莓香味,他停住脚也买了一斤。 从菜市场出来,天快黑了,他还是又去了一趟书店。 《早期的鬼》、《鬼道》、《鬼在人间》…… 再从书店出来,江骛两只手提满了。 书店离他新租的房子只几站路,他没有等公交车,沿人行道慢慢走着,看路灯亮起来,看街边小店逐渐闪烁起霓虹。 这么慢吞吞走着,他也很快回到了新家,这儿的大部分住户是本地人,正是饭点,家家户户都飘出诱人的饭香,江骛这才加快脚步,刚到楼下,背后有人喊:“小鬼!” 江骛不确定是不是叫他,但他现在对“鬼”字异常敏感,他停住回头,墙根阴影处走出一道瘦小的身影。 渐渐清晰,是一戴着绿色毛线帽的老头,他目光复杂盯着江骛,问: “想拯救世界吗?”
第12章 老头身材瘦小,圆脸,眼睛圆且黑,鼻子比常人宽一些,有一圈又浓又密的白胡子长到脖子,蓬松的棉花糖一样,绿色毛线帽底也露出一小圈白色发丝。 江骛有印象了。 昨天在学校小后门,他差点撞上的那个小老头。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陆嵊那句“很快有人找你”。 他平静说:“不想。”提着东西转身继续上楼。 新租的房子在三楼,楼道只有江骛的脚步声,上到三楼,一梯两户,302门前,小老头捋着他那把蓬松的白胡子悠闲站着,当着江骛的面,穿门而过,从内开了门,又慢吞吞捋了一下他的白胡子:“小鬼,我可没和你开玩笑。” 这时楼上传来说话声,有人下楼了,江骛提着东西就进屋关了门。 打开灯,这是一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房子,客厅十平不到,地板上摆着江骛的几包行李,小老头瞥了一眼,勉强满意说:“爱看书,好习惯。” 江骛原地没动,他又说一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您可以离开了。” 小老头无视他的话,自我介绍说:“我姓李,单字道,是一名教导主任,你可以称呼我李主任。”他摊开掌心,是一小块黑乎乎的东西。 江骛开始没认出来,但很快,他眼皮跳了一下。 是没烧尽的酒精块。 李道马上来兴趣了,黑豆似的两只眼睛精光四溢,“昨晚我也在两界山,看见你用酒精块杀死了那只老鸟。”他笑了,“你今天有接到警察电话吧?那个热心市民,就是我。” 江骛也不装了,“那又如何?” 李道收拢手,“你能杀了它,那就不是普通人,至少以后不会是普通人。总之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问你为何杀那只老鸟。我只是来招你——”他从口袋里扒拉出一只皱巴巴的信封,“你的入学通知书。”他拆开抽出一张纸,名字那一栏还是空的,他掏出笔问江骛,“你叫什么名字?” 江骛,“……” 他知道赶不走李道,放下新书进厨房做饭了。 他今晚的晚餐是虾仁三鲜面,给半分装了一大碗活的鲜虾,剩余的虾他煮熟了剥出虾仁,又等水煮沸,他剪开面条袋,抽出一把鸡蛋面,顿了顿,他又多抽了一大把,一齐放进了沸水里。 不多会儿,他端着两碗面条回到客厅。 李道却不在了。 餐桌上多出一只皱巴的信封,江骛走过去放下面碗,他望了信封几秒,没有碰,坐下吃面。 这次面煮熟了,也只是稍微咸了一点点,江骛埋头将两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又回厨房洗碗。 收拾好厨房,他挽着袖子出来,将他的书一一整理好,又去房间铺好了床,将整间房子重新扫拖一遍,洗完澡出来,就半夜了。 他去厨房倒了杯水,路过餐桌,那封信原封不动卧在原处,他一口喝完水,放下杯子回房间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江骛学校兼职两条线,直到大雪又降临仙江的那一天。 他从学校出来,雪已经停了,夜色很浓,学校门口那几树腊梅一夜开了,橘色路灯照着,黄色的花开得格外热闹,再往前的分叉路口,有一个老奶奶在卖东西,红薯的甜味夹在浓郁的梅香里,形成了一种很可口的香味。 江骛肚子适时叫了,他小跑到红薯摊,弯腰选着烤炉里红薯,最后挑了一个细长瘪壳,“要这个。” “这个好,甜!”老奶奶裹上油纸上秤,“7块。” 江骛又加了一个3块的小红薯,付了一张10元纸币给老奶奶。 今天是跨年夜,大部分人都跑去市中心等跨年了,路上意外的空旷,车都没有几辆,江骛先撕开小红薯的一小圈皮,还特别烫,他小口咬着,满足朝着家走。 吃完两个红薯,江骛碰到了到他新家的公交车,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挤了,有很多空位,江骛找了个靠窗的座位,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他坐下就睡着了,恍惚听到广播提示到站,他睡眼惺忪下车了。 几乎是闭着眼回到小区,快到楼下,江骛看到那头棕红色寸头,只当是还没醒,摸着钥匙上楼。 葛北快冻死了,原地搓手跺着脚,见江骛又无视他,他也没力气生气了,跟在他身后上楼,抖着嘴唇说:“我叫葛、北北。” 江骛确定不是幻听,他停住猛然回头,葛北差点撞上来,赶紧抓着扶杆停住,他为了耍帅,黑色皮衣敞开着,内搭是件圆领白T,鼻尖冻得有些红,一双黑眸却亮晶晶的,盯着江骛说:“东南西北的北,不是西,葛北。” 江骛还带着未睡醒的郁闷,他不好奇葛北找来的原因,只是皱眉,“我知道了。” 又要上楼了,葛北愣了愣,又追上一言不发跟着,江骛到门口终于摸到了钥匙,感受到背后那一大堵,他握着钥匙没有插下去,“你还有事?” 葛北目光不受控又落到江骛的侧脸。 丑,真的丑。 无论哪个角度,主观还是客观,江骛的长相,瞎子都必须得承认,是全方位无死角的丑。 到底为什么? 明明那么丑…… 他最烦丑人了。 葛北这样想着,张嘴说:“我和谭亦谦分手了。” 江骛莫名其妙,“那是你们的事。” “……”葛北抓了抓头发,自暴自弃地说,“我喜欢你!你丑也没关系,我不嫌弃!” 终于说出来,葛北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他盯着江骛,他一直不敢承认,怕朋友背地笑话他,竟然热烈喜欢着一个丑人!可他控制不了,吃饭想江骛,睡觉想江骛,牵着谭亦谦,还在想江骛! 他深深吸口气,“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追你!” “……”江骛沉默了。 这时他耳尖微动,楼下响起两下鼓掌声。 同时谭亦谦在笑,“深情!太深情了,不愧是仙江第一深情葛北!” 葛北马上回头,惊讶道:“你怎么会来!” 谭亦谦不紧不慢上楼,停在二楼转角处笑眯眯看着葛北,“来看看我的前男友,还有现情敌啊。” 葛北脸皮白了,赶紧回头找江骛解释,“不是我带他……” 回答他的是“咔”的关门声,江骛进屋了。 房子隔音效果欠佳,加上江骛超常的听力,他戴上耳塞,谭亦谦和葛北的吵架声还是清晰。 “分手就分手,你追那丑八怪什么意思?故意恶心我?” “别张口闭口丑八怪,他有名字。” “这就护上了,他长得丑还不让人说了?” “你闭嘴!换个地方——” “我不换!反正收假全校都会知道你在追江骛,我脸迟早丢光……你别拉我!我不走!葛北我警告你,我们分手了,你现在的行为是暴力……” …… 吵架声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江骛合上作业,掏出了手机。 不用看名片,他过目不忘,点开拨号键盘—— 137…… 他突然明白了陆嵊的话。 “很快有人找你。” 不是指李道,而是葛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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