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鞋不错啊,限量款。”谭亦谦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下巴埋在柔软温暖的羊绒围巾里,弯身朝着江骛笑,“谢清源送的?” 江骛瞥了一眼脚上很暖和的鞋,限量款吗?他抿掉唇上的汤汁,说:“和你没关系。” “我是替我男朋友关心你。”谭亦谦下巴朝左偏,指着不远处的葛北,“我们刚吃完饭,没想到出来就看到你了。”他眼睛弯弯,“在发我家商场的传单。” 江骛吃掉最后一口米饭,放下筷子扣上盒饭,抓了一张传单,“那你帮我接一张——不对,两张。”他又抓一张一起递向谭亦谦,“你和你男朋友有两个人,两张吧。” 谭亦谦皮笑肉不笑,“没问题。”他接过宣传单,随手扔了出去。“再来两张。” 江骛就放下盒饭,起身捡回那两张宣传单,回身递给谭亦谦。 谭亦谦眼角微微抽动,扯过宣传单又扔出去,“捡!继续捡!” 江骛就不是什么小白莲苦白菜!没人就满舌生花阴阳怪气他,有人就表演忍气吞声挑衅他,影帝都没江骛会演! 其实谭亦谦想多了,江骛这次是真没挑衅他,与昨夜那堆恶心的断手舌头相比,谭亦谦显然可爱多了,毫无杀伤力的嘴炮,还主动送上一笔丰厚的违约金,江骛再次看到谭亦谦,他甚至还有确确实实还活着的真实感和踏实感。 挺亲切的。 江骛又捡起宣传单,抖了抖灰问:“还要两张吗?” “要!”谭亦谦咬着牙,他刚要接,手被拉住了。 “够了。”葛北握紧谭亦谦的手腕,往他身边拉过去,眉峰皱着,“走吧。” 谭亦谦冷笑,“不是吧,心疼了?” 葛北立即瞥江骛一眼,“说什么屁话!老子是心疼你吹冷风,爱走不走。”他甩开谭亦谦的手,转身甩大步走了。 谭亦谦先是生气,但见葛北真走了,眼里又闪过慌乱,他又看向江骛,江骛完全没理他们,在套他的青蛙头,谭亦谦微微眯眼,还是选择去追葛北了。 穿好玩偶服,江骛把打包好的垃圾丢进垃圾桶,继续派发传单。 下午逛街的人少,派完传单快五点了,江骛结完工资,出来看见商场的指示牌,男装在三楼,他顿了顿,还是走出商场,去沿街的杂牌鞋店,买了一双普通的帆布鞋。 那双休闲鞋的鞋底有些脏了,江骛向店老板要了几张包鞋纸,分别包好两只鞋包好鞋盒,提着去了公交车站。 211路进站,江骛发现一辆银灰色轿车停在公交后方,无人下车,也无人上车,等公交车启动,那辆轿车也随之动了。 到终点站下车,那辆轿车也一路缓慢跟着他。 他脚步越来越慢,轿车跟了一会儿,终于踩油门到他旁边停住了。 车窗降下,一个棕红色寸头男生咳嗽一声,“江骛,你也太穷了吧,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确认不是那位鬼帝,江骛目不斜视继续走。 葛北愣了一下,再次开车跟上,路灯是淡淡的橘光,落到江骛侧脸。 实在丑得……凹凸不平。 怎么就能稍微像样点的轮廓线都没有? 葛北气得牙疼。 他第一次见到江骛,就是这么丑。 新生入学演讲那天早上九点半,他和他朋友自然没有下楼,在窗口“检验”新生,有人提议各泡一个新生晚上带去赛车。 葛北兴致缺缺,旁边的狐朋狗友兴味盎然。 “你选男生还是女生?” “换男的玩玩。” “我丢!那儿有个丑爆的人。” “谁?” “数学系左数第二排,最后那瘦高个。” “啧,又瘦又高还那么影响人胃口,那哥儿们也是会长。” 葛北懒懒瞥了一眼,突然瞄到一双浅棕色的狐狸眼,他心头猛跳,身体不自觉向前,然后就看到了那张奇形怪状的脸。 绝对!江骛是他见过最丑的人,没有之一!饼脸厚唇塌鼻子细软塌黄头发,丑到独树一帜,鹤立鸡群! “北哥!”有人撞他肩膀,“再打个赌怎样?输的人一周不许性生活!” 葛北随口,“有屁快放!” “就那,那个最丑的男生。”一只手指向江骛,“你泡到他,我们所有人一周,不,半个月没有性生活!” “……” 隔天葛北找到数学系,拦住江骛,“我打赌输了,惩罚是找你交往,答应不?” 江骛要是做点什么,说点什么,葛北都不会记仇,他很大度善解人意,偏偏江骛眼皮没抬,没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路过,彻彻底底无视他! 长那么丑还那么狂,江骛凭什么! 自此葛北单方面记恨上了江骛,时不时去找事。 葛北眼底光芒闪烁,他紧盯着江骛,咬紧后槽牙笑,“我听说孤儿不是都有补助?你来回就两件大衣换着穿,零下的天羽绒服都舍不得买一件,钱拿去干嘛了?不会那么丑还学人家去谈恋爱吧?你……你手……” 江骛忽然停住了。 葛北赶紧闭嘴刹车,江骛转头看他,葛北心头一阵紧张,眼睛不停眨巴,扒拉了一下头发。“干嘛!” 江骛像是真的很认真,满脸诚恳问:“葛西,你到底要说什么。” 葛西…… 葛西? 葛北当场石化,他一时竟说不出话,只是目瞪口呆,片刻他咬碎牙低吼,“江骛你好样的,你给我记住!” 掉车头扬起尘土,愤愤然而去。 江骛面不改色,扬手挥了挥灰,继续安静前行。 天色有些变化,快要下大雨了,江骛脚下加快,在大雨砸下来前一秒,他走进了楼道。 “轰隆隆!” 雷声和半月前一样骇人,急促的雨声掩盖了天地万物的声音。 瓢泼大雨吹得楼前的细树东倒西歪,房东一家住一楼,灯光从门缝透出来,江骛上前叩门。 女房东的声音与脚步声同时响起,“谁啊?” 江骛说:“您好,我是江骛,来拿行李。” “来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门打开了,却不是女房东。 两名穿着警服的男人亮出证件,江骛身后也出现几名警察堵着。 “江骛,现怀疑你与一桩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屋内女房东双眼红肿,激动指着江骛说:“快抓他!就是他!我老公死前只和他吵过架!那天他刚走我老公就惨死,一定是他怨恨我老公赶他,悄悄回来杀我老公泄愤!” “还有人看见了,我老公被杀第二天,他悄悄回现场观察过!” “快看他手臂,受伤了!肯定是我老公反抗造成的伤!” 江骛低头看了看右手,女房东的推测还真是—— 合理。
第10章 审讯室内,江骛原封不动叙述了那夜经过。 笔尖沙沙作响,警察又问他,“离开空明村271号后你去了哪里?” “便利店。” “几点?” “我能翻一下手机吗?”江骛解释说,“我进店买了宵夜,有付款记录。” 警察侧身和旁边的警察点点头,记笔录的警察放下笔,出去很快拿回了江骛的手机。 当着警察的面,江骛翻到付款记录,在便利店的账单共有三笔。 一笔是他进店的消费,凌晨1:23分,两笔是他离店的消费,分别是5:03分和5:09分。 警察确认了便利店名字,其中一个警察出去了,剩下的警察抽出一张照片,“有印象吗?” 照片里,是江骛先前住的阁楼,不过照片拍摄时,已经是案发现场。 狭窄昏暗的小阁楼,满床的鲜血触目惊心,看久了都会反胃,江骛却盯着照片右下角——被子垂地的地方,有一根断裂的羽毛,灰白杂褐色纵纹。 江骛眼皮微动。 是老鹞! 昨晚袭击他的那群怪鸟。 他昨夜就猜测过,他没有看到男房东死亡预告的原因,是男房东非自然死亡。 前晚那群老鹞找他到了阁楼,他没在,就袭击了男房东。 突发的死亡,因此他没看见死亡预告。 “想起什么了吗?”警察敏锐捕捉到江骛的目光停留。 江骛点头,“这是我租的阁楼。”他如果现在告诉警察凶手是一群老鹞,前脚离开警局,后脚就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警察猛地转过台灯直照江骛的脸,压迫感十足问:“看见如此凶残的犯罪现场,你那么平静?” “事发早上,我回去过一趟。”被强光照着,江骛不适地眯了下眼,顿了顿说,“我的行李还在房东家里,到楼下,我看到拉了警戒线,听到有人议论男房东死在阁楼,头不见了。” 他理由充分,“我已经知道,所以看到照片平静。” 警察又接着问:“你接下来没去拿行李,去了哪里?” 江骛回,“找房子。” 离开的警察回来了,附耳和问话警察耳语几句,问话警察点点头,又看回江骛,“便利店的监控拍到了你,你的确在1点20分进店,5点18才离店。” 有了监控证明,江骛并没有松了口气,他敏锐察觉到警察下一句才是重点,警察接着说:“但监控无法证明你的清白,王旺麟的死亡时间在12点20分到50分之间。” 王旺麟便是男房东,警察翻着江骛的档案,看着仙江大学数学系无声叹息,又接着说:“王旺麟的妻子作证你是12点10分左右离开出租屋,12点20分到50分,你在哪里?” 江骛沉默了。 他那时在……鬼帝车上。 他分析着利弊,他保持沉默,警局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是凶手,他只是算有嫌疑,根据第八十三条规定,询问查证不能超过8小时,他明天还能准时上课。 而牵扯到鬼帝…… 江骛直接打消这个掉念头,他回答说:“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跑去了便利店。” 警察眸光闪烁,“所以你拿不出不在场证明?” 江骛不卑不亢,“是。”他这次主动出击,“可这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吧。” 警察又问:“你右手臂的伤怎么回事?” “我去扫墓,那片公墓路灯很少很暗,天黑风大,我摔水沟里磕到了。” 警察深深看了江骛一眼,“还真巧。”合上档案夹出去了。 审讯室静下来,江骛轻轻吁了口气,一时半会儿他出不去,索性闭目养神。 大约是太疲倦了,他真睡了过去,睡得昏昏沉沉时,听到有人在说:“快醒醒!” 江骛睁开眼皮,模糊看清是那个问话的警察,他脱口而出,“您好。” 警察感叹,“你厉害,在审讯室还能睡那么香。”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江骛肩膀,“行了,你可以走了,记住啊,这段时间不要离开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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