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年轻人显然是吓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英俊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栗褐色的卷毛半遮掩着蓄满泪水的眼眶,嘴唇嗫嚅着还想要说出点什么话,最后还是眨巴了下眼睛无言地埋下了头。 身体传来的巨大的悲伤像涨潮的湖水席卷了李观,他感受着来自这个名叫尤里的年轻人内心的伤痛。只是因为一杯冷掉的茶,就让这个年轻人失业了,而那杯罪魁祸首还极有可能是他造成的。 他同时又有点恼火面前的这个安德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 这么想着,他心里莫名地涌出来一股无名的怒火,他也说不清道不明其中的缘由,自己再从愤怒时走出来时,早已经又成为了尤里,正在恶狠狠地瞪着刚裁掉自己的无良老板。 安德烈原本还在心中苦恼该去哪里再找一个好助理,突然感受到瘆人的冷意,他错愕地回笼思绪就正对上了尤里痛恨的目光。这样的目光让他一时间也有有点害怕了。这跟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呆板木讷的尤里完全不同,就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愤怒只持续了一瞬,很快那样的视线又很快的消失了,转而又替代成那副懦弱的样子。只能听到尤里声如蝇蚊的声音,“对不起先生,我马上就会走,薪水我也不要了,非常抱歉给您造成了这样的.....” 安德烈刚被勾起来的好奇心又很快的背这种窝囊样给扑灭掉。还不等尤里把话说完,他就索然无味地挥了挥手,“我还要忙着找资料东西,你就不要再顶着自己的蠢驴一样的脑袋在我面前晃悠了。” 他这次回到瓦西里耶夫家族的行程安排得太满,他不能浪费一点时间在这些无所谓的小事上。他又重新把目光投到满屋乱糟糟的书籍上,这次还没等他投入到寻找的工作,身后就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安德烈回头一看,尤里已经倒在了地上。 尤里倒地的刹那间,李观就被甩了出去,成了飘荡在空中的一个透明的灵魂。他对自己出现这样情况又惊讶又恐慌,想要试图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又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重新拽回了身体里。 “啊!”的一声惊呼,把他和身旁的安德烈都吓了一跳。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李观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占据了尤里的身体,想要扯扯自己的身体把自己重新扯出来。他可不想要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如果他成为了尤里,那真正的尤里呢?他又要去哪里?也像自己一样成了看不见的飘荡在天空里的灵魂吗? “尤里,我现在要查找一些资料了,按照之前说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现在也不用走了,我是说,你可以继续当助理,”安德烈以为是自己的脾气害得这个年轻人晕倒,尽量换了种温和的说法,“当然,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休息一下。你现在感受怎么样?” “安德烈先生,可能说起来你不太相信,我.....”李观本来想要解释自己不是尤里,只是对上安德烈审视的目光只能给自己变了个说辞,“我身体确实是有点弱,得需要休息一下,您可以先做自己的事。”
第46章 第六夜 “休息,你就休息着吧,”安德烈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在床上躺好,只是嘴上说出的依旧不是什么好听话,“我当初应该去选择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而不是一个脑袋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病人。”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哪怕安德烈已经背过身去翻找东西,李观也可以想象出这个暴躁俄罗斯老大叔冲自己翻白眼的样子。他觉得心中窝火。最烦俄罗斯跟自己搞这出,他在俄罗斯这个冰疙瘩世界里留学本来就不容易,再碰上几个爱把白眼翻上天的俄罗斯人,才让他深受种族歧视的伤害。 安德烈不仅人老脾气臭,说出来的俄语也臭,他也是个史无前例的倒霉蛋,只是追随着伊万过来想要博得一线生机的,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里。 他真想弄明白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咳咳,”在一片翻飞的灰尘颗粒里,安德烈一边抖动着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年的破书,一边腾出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 就连李观也吸了好几口灰尘,咳了好几下才缓了过来。安德烈是不是想要谋杀他?哪有让病人休息躺在这种地方就不管了的? 他不满意地朝安德烈看过去,安德烈丝毫没有发觉,只是吹掉了书上的灰尘,对着书擦了又擦才看清书的名字,“《唤魂杂记》。” 什么?李观瞬间支棱起来,什么名字?他听错了? “安德烈先生,您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瓦西里耶夫·彼得罗夫家族的诅咒的来源,”安德烈不满地嘟囔着,手里放缓动作去翻动这本陈年旧书,“现在脸记忆力也不行了吗?真不知道你除了有一张能够吸引那些单纯小姑娘的脸,还有什么能产生让人支付薪水的欲望。” “瓦西里耶夫·彼得罗夫......”李观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重复道,“瓦西里耶夫·彼得罗夫......瓦西里耶夫,对,对,对!就应该是瓦西里耶夫!” “你也让巫女下了咒了么?发什么疯?”李观的癫狂显然是也吓住了安德烈,窗外山峰肆虐,屋里的烛台忽明忽灭,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屋子里各个角落里涌动,心里的恐慌蔓延开来,他赶紧大喝一声,“尤里!” 李观被这一嗓子吼回了心神,他呆愣地看着暴怒的安德烈,安德烈才意识到自己话说过了头,自己一个不信这些东西的反倒被这些东西给扰了心神。他尴尬地移开了视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反过来责问李观,“尤里,你是第一天知道我的姓氏的么?” 安德烈的姓氏?安德烈·瓦西里耶夫·彼得罗夫?他也是伊万家族里的人?伊万好像跟自己讲过那些故事也是跟瓦西里耶夫家族有关的? 他的脑瓜里灵光一闪冒出来了这个想法,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让他脊背发凉,好像他正在接近什么了不得的真相......于是他试探着问道,“安德烈·瓦西里耶夫·彼得罗夫先生,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个朋友也是这个姓氏,您知道伊万·瓦西里耶夫·彼得罗夫吗?” “伊万?”安德烈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这个姓氏是瓦西里耶夫家族的,这个人我就不知道了,瓦西里耶夫家族是个百年大家族,历史上经过无数的波折,家族里的后人早就分散在世界各地了。” “那塔季扬娜·瓦西里耶夫·彼得罗夫呢?” “也没见过叫这个名字的姑娘。” 李观一时间有些失落,转念一想这里荒郊野岭小木屋,又怎么可能和古堡扯上关系?他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他现在仍然坚信伊万不会害自己,既然自己是跟着伊万来到这里的,伊万也一定有办法能把自己带回去。 安德烈注意力全放在手上的旧书上,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弄清楚这本书到底有没有记载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快速浏览着书里的内容,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李观已经站在了他的旁边。 “你在找什么,先生?”李观幽幽发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措不及防的安德烈浑身一哆嗦,回头瞪着李观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刚想冒火,又看着李观清澈单纯的眼神,他又熄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认识的尤里从来不会用这么直白的眼神直视自己。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尤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安德烈头回把气往肚里憋,又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罕见地开口好心地解释起来,“之前说了,要来找到瓦西里耶夫家族的诅咒根源,希望这本书里有答案。” “诅咒?”李观惊愕道。 “对,之前你胆小成那个样子,说出来也只会吓哭你,”安德烈语气还是生硬,但态度显然比之前要好得太多,“现在是你要主动问的,等我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去后,你想离开我也不会强留你。” “那先生,您现在能跟我再讲讲那个诅咒吗?”李观追问道,为了不让自己性格转变得太突然,他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我也是担心您,这个诅咒不会对您也有影响吧?” “这是瓦西里耶夫家族最出名的女巫——索菲亚·瓦西里耶夫·彼得罗夫施加给瓦西里耶夫家族世世代代的诅咒,凡是瓦西里耶夫家族后代的都别想躲开这个诅咒。” “什么诅咒?” “不知道,或者说已经没有人知道了。瓦西里耶夫家族的族人为了躲避和破解这个诅咒,早就散的散,逃的逃的,甚至一些现在留住在瓦西里耶夫家族土地的人们都淡忘了这件事,有些蠢货还把这种家族悲剧归成基因,说什么全是家族内部联姻造成的——一群蠢货!我自己就是研究基因的,瓦西里耶夫早就不跟族内人近亲结婚了!” 安德烈翻着书本,指头快速地划过一行行字母,“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找清处那个诅咒,只有破解了那个诅咒,整个瓦西里耶夫家族才能阻止灭亡的命运。” 李观听完若有所思,难道伊万把自己领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弄清楚这个诅咒的吗?那栋古堡里的诡异之处会不会都是因为这个诅咒造成的? 要是真是这样,他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还不如搞清楚这个瓦西里耶夫家族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那当初,这个......谁......”李观想不起来下诅咒的人的名字了。 “索菲亚·瓦西里耶夫·彼得罗夫。” 李观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 “对,那她作为瓦西里耶夫家族的人,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家族下这么重的诅咒?家族里的人对不住她?”
第47章 第六夜 安德烈又翻了页书,手指快速地浏览过一行行字母,却还是耐心地给了回答,“索菲亚是个天生的巫女,没有一个瓦西里耶夫家族里的人说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巫术,又把巫术学到了哪种地步?因为准确来说,这个女人已经被移出了瓦西里耶夫家族,瓦西里耶夫家族也没能保留下与她有关的任何记载。但只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索菲亚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巫女,她的诅咒一直到今天还在生效。” “瓦西里耶夫家族历史上兴盛又衰败,衰败了又会新的继承人带领这个家族崛起。索菲亚一家生活的时代,正是处于瓦西里耶夫家族的衰败时期。” “作为一个没落的旧贵族,索菲亚的父母们保留了贵族的一切,除了没有金钱和地位。当然他们拥有的那些美好的品德,足以让他们在小镇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只是一个公爵的到来,将索菲亚一家的生活彻底地搅乱了。就跟所有爱情故事一样,正处于情窦初开的索菲亚爱上这个来小镇度假的公爵。公爵生性风流,情人一堆,男女不忌,却偏偏又长相突出,就算是情人多到可以从这里排到西伯利亚,也还是会有无数的男人女人为了他的相貌、口才和财富而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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