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累了,童心尘倚着桌子睡着。许安平会给他安排好醒来需要的一切。 马小鹇喝了一口茶,洗去口中甜腻。问她,“你再想想这一次。为什么安平哥哥洗澡这一出?” 马小鹭明白过来,这二人之间有情谊在。但她还是不懂马小鹇说的“好好利用一番”是什么意思。 她只能希冀着,她这个妹妹,能比得上她安平哥哥的半分聪明,不坏他计划的情况下救他于水火。 只是,“你真的不和鸢儿姐商量一下吗?” “商量什么?”马小鹇闻言,狠狠将罐子砸在桌上。“她可以做的我一样可以。” 马小鹭身子颤了一下。 马小鹇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太甜了。我去拿水来兑一兑。”说罢便借口起身去拿水。 粘稠液体滑落勺子,滴入水中。那一刻,马小娴正好踏进古芳苑的大门。 她到的时候,童心尘快要把一罐枇杷膏儿吃见底了。 “聚仙楼的枇杷膏儿我二十年没吃过了。五两一罐。难怪二师叔心疼。怎么?来送新的枇杷膏儿?” “山上的七个老东西左瞒右瞒的,有什么好吃的?我这个,”马小娴将新的一罐儿拧开盖子放桌上。“开诚布公。” 童心尘拿起空罐子看了又看。“我这一罐呢,小白给我的。800义庄,上千的绿色干尸。马家,马修文。一个瘸子走三千里来见。何止关系匪浅?” “投名状。”马小娴说话间扔下一封回信。是他想要的,小福的回信。 与他有金环之约的小福就是许安平。童心尘眼里却没有一丝惊讶。这倒是让马小鹇十分惊讶。“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猜到了大概。我酒量不错。下棋那晚,我没醉。” 马小鹇隐隐感觉到眼前人的可怕。他不是猛虎,是那溺死人的岸边逆流。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浪涛翻涌,将来者自水面摁下黄泉之地。 “他的功夫可以和永言师叔媲美。他能接触清虚玉璧,他对我这个星沉转世很特别地照顾着。还有,这是他写的。” 童心尘自怀里掏出一张纸,在手中举起。 这是他上山写的账本。童心尘偷偷拓印了一份。 两相对比,马上就能看出问题来。 “高秉天发现这字迹跟水南天的都功箓一模一样,又跟你这份投名状一模一样。那么问题来了,水南天的都功箓分明是水月升祖师爷写的。还有,” 童心尘扶额回忆起那晚的异常。得出结论。“真正的马洪福和许安平共用一个身体。我认识的小福,现在叫许安平,以前,不是星沉祖师爷就是水月升祖师爷。” 看到马小鹇的惊诧,童心尘确定了。“我猜的全对。” 他自去拿了新的枇杷膏儿。勺子却是迟迟悬在上方。他要知道,“合作的条件。” 马小鹇握紧拳头说服自己:此人心系她们干爹,是自家人。 “聪明人。救我干爹。” 勺子,插进去了。这枇杷膏儿,二师叔不给他,他照样吃上了。 只是,马小鹇的迫切让他有些许不安。“此话怎讲?”
第19章 放逐非天意 “我们七位向来听调不听宣。” 当时菜刀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刀带过的风都是凉的。 童心尘无所畏惧上前半步。永恁道长反倒被吓得先后退两步。 童心尘上来就要他做掌门。还拿出掌门印压他。这自然是不行的。 “七师叔!师父乱来你们也由着他吗?哪里有这样的?你们永远都用《千字文》来排辈。轮一遍总会轮到重复的名字。这一次轮到我,再过百余年又会有下一个星沉。这有什么出奇的呢?你们就凭这个!让我当掌门?这不胡闹吗?” 虚静派祖师爷的道侣。他们虚静派祖师爷,名,星沉。 永恁道,“这是五帘风前辈留下的遗训!” 坐忘派第二代掌门五帘风旅居惴惴峰作为供奉的时候临终遗言:我虚静派千年后祖师爷再现。 “你不也亲口承认了吗?” 说的是掌门印擂台赛击退萧景天一事。 童心尘打怀里掏出一叠黄纸。五指划拉开。让他看清楚,只有最上面一张是捉妖令,下面全都是保命符。 “我唬他的!我快要吓死了。祖师爷转世像我这么菜还得了吗?” 永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伸出手指头一一数着他的功绩。“清虚玉璧之主。论功夫,孤身闯敌阵救元幻清。大败白松明,比肩温元白。论智慧,夏衣、金线金叶子。” 从前他设计的夏衣本以为只是想要好看,奢靡至极。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他收集门下弟子的夏衣。拆了袖口下摆处八卦纹的金线,还有那牡丹刺绣底下藏着的金叶子。 被拆开的夏衣在山下找些手工好的农妇缝好,以此抵押租金、地租。不用丝绸,改用细布。 细布一尺银六钱。斗米不过13文。熟手的农妇三日断五匹,一家吃穿何求?天知道,天旱年代多了这一条出路,能救多少人。 被质疑杯水车薪。他拉开红布。一盆金子跃然面前。 这种法子,永恁自问想不出来。 混迹三教九流的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江湖是非、人情世故。 染缸里摸爬滚打多年归来,如今依旧心如当初。 永恁道长从前对他不满意。经过夺掌门印、冬衣资金二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掌门还是他做合适。 童心尘不想用许安平的钱。思来想去,找到了百乐门的这一笔房费。居然阴差阳错得到了七师叔的青睐。只是,他要得到的,谁也拦不住。 被自己的优秀噎得无话可说。童心尘只得另辟蹊径。“那我将掌门之位给你儿子。” 何敢为自幼被带着他受七位师叔教导,论外家功夫,在门派内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若是从前,永恁道长也不是没想过让他再续何家千年前的辉煌。但他这20年来受心魔困扰多年,无法与人接触。连他这个父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犬子难当此重任。掌门请勿说笑。” “前世今生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我,” “别逼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当年教唆永恁师叔的人冲进敌阵救小师妹。被毒血所伤的大多不能继续修炼,只好下山婚嫁另寻出路。有些无依无靠的在七师叔茅屋里,躺不到三个月,全都病死了。 七师叔自此不待见他。 童心尘只好明说。 “我知道我有能力做这个掌门。我也不是畏难而退的人。我甚至已经想到了办法做好这个掌门。只是,我不想做这个掌门。” “为什么?” “我要下山娶亲!” 童心尘相信自己的直觉。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他不会弄错。在众弟子面前承认他是师娘,就要给他师娘的待遇。承诺,必须坚守。哪怕为此荆棘遍地。 许九斤可以慢慢策反,感动,让他同意。 妖?五帘风、何五壬哪个不是德高望重的妖?只要许安平的好被大家看到,总会接受的。 问题是,锁妖塔,他必须毁了。在他进去之前。 这个掌门印,这个锁妖塔的钥匙,他不能要! “你方才说你有办法做这个掌门。那你能不能再想个办法,这个锁妖塔的钥匙和你的娶亲,两全其美不就好了吗?” “若我有这个办法。七师叔可以帮忙吗?” 永恁心道完犊子,被阴了。他老早就想好了这个两全的办法,只是,难以实施,或者大逆不道,需要他的支持。 自己挖的坑,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先说说看你的法子。” 听完,震惊的永恁脱口而出就是不行! “你和那个娇妻的幸福建立在千万人的性命之上,怎么可以?” “那我去找何敢为。”童心尘掏出掌门印。“掌门印在,谁敢不从?” 那不是为难他吗?根基不稳,一上位不被人吃了去? 永恁深知自己儿子能力不足,也深知他不懂拒绝。 一咬牙,想到了迂回之法。 “慢着!你这个法子,你先得到其他师叔同意,我中立。另外,我也有法子帮你解决掉这个掌门之位。你莫要难为敢为。” “成交。” “牛玲,送客。”永恁的眼神在剑锋里透出杀意。 童心尘御剑飞走去下一座山。 人走后,永恁抹一把冷汗。真看错他了。这种法子都敢想,还有什么他不敢做? 他确实有更合适的人选,许安平。 当年许九斤扛着人上山来求助。灵气渡不进去。无奈之下他们将人安置在清虚玉璧上,依然没有起色。 许九斤探身去看,口袋里小肉球张开没自己胳膊粗的网状肉翅,摇摇晃晃飞落在清虚玉璧上。那小肉球“尼奥”“尼奥”地叫唤。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清虚玉璧像是得令的精兵,闪出众人不曾见过的青玉柔光,如绸缎般柔软,将二人层层包裹起来,结出了水波荡漾的一枚茧。 透过水纹,他们见到童心尘胸前规律起伏,显然是已恢复心跳脉搏。 那小肉球也收起翅膀,沉沉睡去。 三年后,小肉球长成了垂髫小儿,自茧中走出。 许九斤给这孩子取名,许安平。 之后,星沉一直醒不来。掌门之位潘玉龙暂代。山门和玉龙的身体每况愈下,愁死了。想过来找老二商量一下。 好家伙!月色下和许家小子打得你来我往切磋功夫呢! 看得他这个老手都技痒上前打上一招半式。 那之后,他看见信鸽来就跑过来看看是不是许家小子。守山大阵移位了也过来老二这里看看。他私心里,比起鲁莽的星沉,许家小子更适合当这个掌门。 妖? 妖是妖,许家小子,那可就不一样了。他都没能接过老瞎子十招,那许家小子可是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呢! 如今童心尘能想出如此狠毒的法子,他即使再想当掌门,自己也不敢让他当。还不如执行童心尘昏迷之前的备用计划。 妖当掌门,也比这坏小子当掌门安全得多。 撕下衣服踢起黄泥块儿唰唰写了几个字递给媳妇儿。 后者看他眼神不对,马上写信放鸽子不敢多问。 鸽子飞在云间,自由自在。 突然一颗柿子直直从地面飞升上天,不偏不倚砸中它,直线掉落。 半瞎子伸手一接。拆了信,一捏成飞灰。掂了掂手中鸽子的分量,满意地笑了,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屋顶飘出袅袅炊烟。 永恁道长老远看到鸽子落在了润下山,嘻嘻一笑抄着刚磨好的菜刀迈开大步飞奔过去。 “臭瞎子!许家小子是不是来信了?你不回信还吃我鸽子!养了八年呢!我媳妇儿还没吃上一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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