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又道:“是。老夫曾受宁公子之名,去验过一两个死者之尸,发现他们脾胃内脏全部衰竭而死,身体大多由内往外溃烂,皆是体内鬼气侵蚀所致。” 尹风愣然,心中又倍感讶异:“……你……你……您还会验尸?” 郎中颔首,谦逊道:“略懂皮毛而已。”接着又正色道:“但我方才为谢公子把脉时发现,谢公子脾胃内脏均健康无异,且鬼气应已在其体内滞留了至少十年之久,生人之气已然与鬼气不再有排斥之状。” 尹风心虚得不敢接话,只默默的咽了口唾沫,心道:“我早年更改过他的生死簿,阳寿未尽,他自然是死不了。只是此事不能外传,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知。” 郎中又猜测道:“故而,老夫猜测,是否是因为谢公子体质特殊,不仅命硬,自身接纳鬼气能力一绝,且……还具有能为他人疗愈治伤之功效?” 郎中又道:“尹少爷您非礼过谢公子之后,身上伤口皆愈合无痕,莫非,谢公子为人疗愈治伤的能力,是通过性……” 尹风打断道:“可以了,不必再做过多无关的猜测。只需知道他能治愈我创伤,为我医病就好。” 郎中看尹风一本正经的打断,耳根子却红得似要滴血,不由感到无语,又道:“尹少爷,此言差矣。若通过侵犯谢公子便能治愈伤痛,何不将谢公子投入到军营中使用呢?” 尹风闻言一惊,瞳孔发震,当即怒火中烧:“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郎中面色从容,语气平和道:“老夫所言,岂是胡言乱语?尹少爷,您是太子,应当为鬼域考虑。以您当今在鬼域的处境,就算以后顺利登上王位,手握兵权,也一定会有反动势力拔剑造反,届时双方大打出手,若是您的军队折损严重,只需将谢公子投入军营,以非礼之事疗愈军队士兵伤痛,亦可再鼓舞士气……” 尹风勃然大怒,愤然起身,厉声斥道:“岂有此!你一郎中怎可道出如此荒谬之语!还敢以鬼域社稷为由,试图绑架于我?!” 郎中面色依旧从容,抬眸看尹风,道:“尹少爷此刻在位一生人动怒?于少爷而言,鬼域社稷还远不及这无关紧要的生人?少爷,此番念想不可长,您地位未稳,如此更是将自己陷入危难之中。” 尹风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我之事,何须你来担忧?!你只需做好本职之事,将谢清安伤痛治好,将嘴巴给我老实闭上!!” 郎中眉头未皱,盯他片刻,后转回眸看向谢清安,平静道:“您消消火吧。为此勃然大怒,实不像您所为。” “你……!” 正是恼怒时,床上的谢清安忽然呜咽,脑袋微微往旁边一侧转动,眉头紧蹙,表情痛苦。 尹风怔然,当即消了怒火,紧张看向谢清安。 只见谢清安紧闭双目,呢喃着:“我不是不祥……我……不是……” 尹风看谢清安呢喃时眼角滑落的眼泪,瞬然心口一痛。 郎中则是神情淡漠,念道:“只是做噩梦了。” 噩梦,尹风当然知道他是在做噩梦。 但噩梦的源头是现实。 尹风也曾无数次梦回生前,梦见自己被抛弃,被分食,被指着鼻子谩骂“不祥之人”。 此刻谢清安心境,他比谁人都能感同身受。 愧疚,自责,瞬间全部涌上心头,他从不敢想,自己曾经历过的苦难,有朝一日竟由他亲手加倍赐予一个无辜之人。 尹风垂头闭眼,不忍再看谢清安痛苦神情,却又忽然听见谢清安一声呢喃:“少爷……尹少爷……” 这一刻,窒息感铺满尹风全身,他抬眸惊讶看去,却不知自己在谢清安梦中是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只想着是否能在梦里也予他一丝温暖。 可谢清安又流眼泪了,他紧接着张大嘴抽噎,念着:“我错了……少爷……我错了……” 尹风脑中瞬间空白一片。 下一刻,谢清安一声惊叫,弹坐起身,喘着粗气回神。 老郎中依旧见怪不怪般,从容道:“哦,醒了。” 谢清安闻声转头看来,见郎中,又见尹风。 尹风清楚的看见,谢清安在看向他时,眼眸中铺满惊恐。 【作者有话说】 尹风今日运势:大凶
第17章 谢清安惹恼尹风 老郎中起身,扶着谢清安要他躺下,并道:“谢公子冷静些,你伤刚好,不宜情绪激动。” 谢清安眼中噙满泪,见老郎中靠近,应激般推手叫道:“不要,不要靠近我!” 老郎中顿时停步。 谢清安抽噎着,低头看自己的身子,见自己衣襟半开的身上处处是吻痕,处处是咬痕,不由涕泪四下,掩面痛哭起来。 于是郎中又道:“谢公子,您这样哭,脑子会哭坏的。” 谢清安不回话,只哭。 郎中也不敢冒然靠近,只得回头看尹风:“少爷,您看这……” 郎中看着尹风的表情,不出声了。 那是鬼域太子爷脸上从未出现过的神情,肝肠寸断般的悲伤从他双眸中倾涌而下。 先前只是看谢清安强颜欢笑他便心如刀绞,此刻看见谢清安哭,他更是恨不得自废修为,自断四肢,自泡水牢,以此谢罪。可这些他还觉得远远不够,他甚至想将自己家财全部赠予谢清安,永生永世给谢清安当牛做马。 可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远远不足以平他心中的愧疚,远远不足以弥补他给谢清安带来的伤害。 “我犯了永生不可宽恕之罪孽。”尹风心中默念着,轻步走到床前。 “退下吧。”尹风对郎中道。 郎中未多言,提着药箱无声无息的离开,并将房门带上。 谢清安听那关门声一颤,慌忙抬眼看去,见尹风拧着眉头立在床前,心中更慌,他抿抿嘴,泪流满面道:“对不起少爷,我错了,我错了……” 尹风心疼的蹙眉看他,哽咽,道不出话,只在心中道:“你何错之有啊……” 尹风抬手,欲为他拭泪,他却是以为尹风要扇他巴掌,下意识的抬手格挡,脸别过一边,紧闭双眼不敢直视。 看着他的反应,尹风心似被刀狠狠割下一块,生疼。 “是我错了。”尹风轻念着,轻握他手腕。 这一握,他抖得更加厉害,头更低,身子更是怕得往下倾倒。 尹风心疼,不敢再靠近了。 于是尹风松开手,坐回凳子上。 这时谢清安才抽噎着,一边抹眼泪,一边怯怯看他。 尹风凝他片刻后,微微低下头。 房中很长一段时间只有谢清安的抽噎声。 尹风心中尤乱,才如此沉寂,待他再度开口时,如下定决心一般,郑重其事道:“成亲吧。” 清安愣住,眼中除惊恐以外,还多了些匪夷所思和莫名其妙。 “我会对你负责的,所以,同我成亲吧。” 谢清安一脸楚楚可怜的哭相,哽咽着驳道:“为、为何要成亲?两个男子要如何成亲?你、你光是占我便宜不够,还要用成亲一事将我囚于你府上吗?” 尹风愣然,听谢清安这么一说,心中顿然兵荒马乱,连忙解释道:“不,我并非此意,为、为何要这么想?我、我并未有要囚禁你之意,我只是想向你赔罪。今日是我失礼在先,轻薄于你,我知男子若玷污女子清白,便要负责,将其娶回做妻,故而也想着,将你娶进门。” 谢清安一双柳眉轻皱,一副羞恼模样,又道:“我一非女子,二非断袖,你这算哪门子赔罪,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尹风恍然大悟,立马应道:“那不成亲,不成亲就是。你到我府上当少爷如何?或是做我尹府的客卿,我好生待你,定不叫你受委屈。” 谢清安更恼:“为何一定要留于你府上?我、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尹风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去墨州,我送你去,待你头伤好以后,我便叫府中车夫来载,山高路远,我陪你一同去,到了墨州,衣食住行全由我来承担。” 尹风表现得好像要立马包养谢清安的纨绔子弟,惹得谢清安又怕又恼,连连挪着身子往后蹭。 “不要不要不要!你、你放我走就行,不、不用等到我伤痊愈,现、现在立刻放我走就行!” 谢清安的不安与恐惧,促使他一直在将尹风推远,尹风又心疼又自责,心想着:“他这般怕我,也是情之中……若我再态度强硬的将他留于身边,恐怕只会让他更加畏惧我。可慕卿山中狐妖未除,他去墨州又必经此山,就这样任他过去,岂非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如此情形,我更宁愿他恨我,也不愿他自寻死路。” 于是尹风道:“不可。” “为、为何……?” 谢清安又有新泪涌出,尹风看着甚是心疼,本想凶一些,语气再重一些,好强迫谢清安屈服,此刻却是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了。 尹风长叹一声气,道:“今夜夜已深,且你才受过重伤。你若真的着急,就再休息一日,明日早晨再走。” 尹风心道:“届时再派那十位鬼差去护他左右,应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谢清安却是满眼心事,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可、可是……” “可是什么?” 谢清安抖着身子,深深垂下头:“可是我不能再留在这里……” 尹风疑惑,心道:“莫非是因为怕我再度对他行轻薄之事,才急着想要离开?” 这般想着,于是尹风道:“我不会再对你行失礼之事,你安心留此一宿可好?” 谢清安疯狂摇头。 尹风眉头轻蹙,直言问道:“你已然无法相信我了?” 谢清安抬眸,泪眼汪汪看他,抿着嘴不说话。 尹风眉头更皱,心中憋屈,不由感到有些生气,但还是压着火苗,低头沉默无言。 他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本就不会说哄人的好听话。 此时此刻,他只能独自懊恼:“他既已无法相信我,那我如实告诉他,山中有狐妖,危险万分的话,他会相信吗?还是觉得这只是我想困住他的手段?倘若我说什么他都无法相信的话,把他强行关在府里,是否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手段……” 尹风想着,不自觉抬起双眸,如狼般盯着谢清安。 他思考得过于认真,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谢清安正因为他的紧盯而浑身打寒颤。 忽的敲门声响起,尹风目光往边上一瞥,听门外侍女道:“尹少爷,药煎好了,要此时服用吗?” 尹风又转眸看向谢清安,心道:“无论如何,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于是尹风应声道:“端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侍女端着汤药到窗前,尹风起身双手端过碗,坐到床边,对谢清安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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