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妈心存感激。 随着年岁渐长,少女情窦初开,胡荷遇到了秦江,暗生情愫。 那个时候的秦江也深爱着胡荷。 可是秦家是大家,婚姻岂能儿戏。秦江被家里人安排和如今的门后成婚,他无法推脱,只能就此别过。 胡荷整日郁郁寡欢,这一切孟妈都看在眼里。 秦江走后,胡荷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写信给秦江,却没收到回信。 她把孩子生下来后,感染风疾,日渐消瘦,最后撒手人寰。 孟妈为了报答胡荷的恩情,将萧自梳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之所以姓“萧”,这是胡荷的主意,希望儿子的来日宛如马鸣一般,肆意快活。 孟妈告诉萧自梳,这名字是算命先生而起,助于命里顺风顺水,安康自得。他和屈同尘一样是自己最爱的儿子。 直到屈同尘八岁那年,门后看见了胡荷的信,原来整整八年,故人的信都不舍得扔掉。她感到自己是那么可笑,问眼前的男人到底爱不爱自己。 秦江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门后一夜间像变了一个人,日日以泪洗面。 逐渐变得极端扭曲。 她知道这不是胡荷的错,但可怖的失望和妒忌填充了自己的大脑,一个接近疯魔的念头从脑海中浮现。 秦江和胡荷的儿子,眼中钉。 胡荷让秦江把他和胡荷的儿子接回来,秦江明白这个时候的门后已经变得狰狞疯癫,他怕门后做出出格的事情。 孟妈也怕。 胡荷的恩情,是自己付出性命也无法报答的,既然生前答应她照顾好她的儿子,那么萧自梳便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把屈同尘送到了无极门。 秦江是知道的,他已经极力对屈同尘好,但即使是这样,也让他受了不少委屈。 门后瘫倒在地,突然意识到她居然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了死手。这孩子不管是屈同尘还是萧自梳,意义已经不大了,她明白,自己全然迷失了自我。 她又疯魔起来了,脑子被悔恨占满。 门后看向屈同尘道:“对不起孩子,我……”她双手捂住口鼻,又尖又长的指甲按在消瘦的脸颊的肉里,目光涣散,他又看向萧自梳:“我不应该对你怀恨。” 说完,她敲打自己的脑袋,看着地上的长刀,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自己这么多年被恨意折磨的不成样子。 裴展扶起瘫倒在地的门后,眼神柔和。 门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神志越来越不清。 “好多血!好多血!”她扯起嗓子,两只手相互摩挲。 她感到巨大痛苦,闭上眼,浮现出一个场景。是初春里年少的她捧着一把野花,深深吸一口花香,抬起头对父亲喜悦的说:“我要嫁给秦江。” 接着画面一转,是她在收拾竹简时发现的一封信,来自故人的已经泛黄的信。 秦江走过来,接过裴展扶着的门后,对她轻声说:“对不起,我们回家吧。” 他看着屈同尘:“这些年的情谊不假,你要是愿意,一直都是我的儿子。” 然后看向萧自梳:“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可以慢慢等。” 孟妈起身将屈同尘和萧自梳抱在怀里,痛哭无言。 第24章 得深山竹沥 ◎孟妈赠深山竹沥,壁画现离阁皇子。◎ 身世之谜终于解开,原来是孟妈为了报答胡荷的恩情,把姐姐的孩子养在身边,把自己的孩子送至人手。 孟妈紧紧捧起屈同尘的脸,噙着泪水道:“妈对不起啊,原谅我吧。” 屈同尘没有应答,可这次他没有挣脱开孟妈的手。 秦江看着门后憔悴的面容,心里充满了愧疚。再怎么说,几十年的情谊不假,说到底是自己负了她。 斯人已逝,着眼今后吧。 门后抽泣着道:“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秦江,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讨厌现在的我。” 秦江拉起门后的手,摇头。 “已经发生的事不要再去追究了,跟我回去吧。” 裴展看着眼前屋里的众人,思绪翻涌。 末了,他不忍气愤变得更沉重,故作轻松道:“好了,都说开了不是吗。” 孟妈擦掉泪水,点点头对屈同尘道:“以后让母亲好好补偿对你的亏欠好吗。” 天色渐晚,明月高悬。秦江看了看窗外,对着孟妈道:“我要带门后回去了”他看向萧自梳微微一笑:“自梳,爹以后再来看你。” 萧自梳心里泛起一片涟漪,他并不是不接受秦江,只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需要时间接受。 “还有,同尘,自古功名属少年,凌云会把握住机会,等你回来。” 裴展突然想到,凌云会就要开始了,他提前下山经历如此多变故,自己寻亲的事一点着落也没有。 这届凌云会在听风堂举行,秦江放心不下屈同尘,转身对衡观作了一揖道:“堂主,这届凌云会秦某恐怕去不得了,我想陪陪门后,找医师好好瞧瞧。” “明白,愿门后早日康健。” “同尘烦请多加照顾。” “这是自然。” 秦江将要离去,没走几步又转身回头对衡观说:“事发突然,竟忘了问候堂主为何出现在这里,若有需要,无极门全力相助。”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还不是因为屈同尘偷走青玉散炸毁了石墓。 屈同尘脸上一沉,咬紧嘴唇,寒毛卓竖。 衡观不假思索道:“路过,借宿罢了。” “既然这样,秦某先行告退。” 屈同尘愣住,抬头看着倚在墙边的衡观,一片愕然。 裴展也没想到,郎君居然没再追究将此事告知门主,扬起脸庞,对衡观喃喃地道:“郎君……” 孟妈对萧自梳道:“好了自梳,把偏房收拾出来,让二位好好过夜。” “好嘞,母亲。”说完,萧自梳披上一条大氅,打开抽屉找到偏房的钥匙,忙忙活活走了出去。 孟妈颤巍巍的站起身,看见秦江和门后已经走远,拉起裴展的手,眼神关切。 “谢谢你们把同尘带回来,让我们母子相见。” “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裴展眨着眼睛,睫毛映着月光像跳动的火苗。 “你们母子二人缘分未尽,总会相遇。” 身后的衡观轻轻抬起头,心里的湖面上落下一片树叶。 孟妈的眼神里多了一分紧张。 “孩子,你跟孟妈说实话,见到同尘时他做了什么,你们跟自梳在门口的话我听见了。” 裴展有些犯难,不自觉看向身后的衡观。 “这,这……” “没什么,偷了堂里的东西,可能是受人所制。” 孟妈僵硬的站在原地,有些着急有些无奈。 “多谢二位对同尘的庇佑,同尘他受何人所制,会有危险吗?” 见秦江刚才的反应,任谁也能猜出衡观的身份不凡,若只说途经此地,那是念在情面上为屈同尘进行开脱。 “我一妇道人家虽是不懂这些,却也知二位有情有义,我儿子的事烦请二位帮帮他。”孟妈短促痉挛的呼了一口气。 “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说完,孟妈走到床榻边上,拿起屈同尘儿时的银项圈,放在蜡烛上烤,一层银色的皮很快融化成液体,里面包裹着一颗绿色的球状固体。 孟妈将绿色固体放在手心里,递到二人身前 “这是深山竹沥,早些年上山所遇,这些年仅得一颗,是不可多得的药材。放在我这里不如给真正需要的人,你们习武之人若是用不上那是最好,若是用得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不是浪费。” 深山竹沥?!裴展的伤刚好缺这味药。 “可是,这太珍贵了。” 孟妈将深山竹沥递给衡观,眼神热切。 “只愿二位护我儿子周全,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都行。” 裴展看向衡观,示意他这东西不能要。 衡观接来深山竹沥,道:“不瞒所说,我们的确需要这味药,我定当找出这背后之人,屈同尘不会有危险的。” 孟妈听了喜笑颜开,泪水不受控制的向下流淌。屈同尘将孟妈搀扶起来,顿了顿,叫了一声干涩的:“母亲。” 萧自梳从门外进来:“已经收拾妥当了,二位可以勉强一晚了。” 裴展和衡观往偏房走去,屈同尘让萧自梳接过怀里的孟妈,跟了上去。 裴展问道:“屈兄可有事情相告?” “借一步说话。” 三人挤在偏房里,各自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静谧的夜里听得清对方的呼吸。 “说吧,受何人指使。”衡观开门见山。 “不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带面具的男人,裴展想到了什么,对衡观说:“铜镜里吴虞长老也遇到了一个面具男子,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很有可能。” “前几天我在无极门开完弟子大会回到卧房,那个面具男人推门而入。”屈同尘深吸一口气。 “无极门门规森严,可这人居然能明晃晃的从正门进入,想来很是蹊跷。” “其他人没有察觉?” “没有,他在我的茶盏里下了毒,唯一的解药在他手中,如果不听他的安排,死路一条。” “你没有想过把此事告知门主?” “没有,无极门善用毒药,这毒性很奇,门主不一定可解。” 裴展倒吸一口凉气,居然连门主都不一定能解。 “居然这么厉害。” “他让我去偷青玉散炸毁石墓里的壁画,我只能照做。” 听风堂秘宝有专人照看,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小小的无极门弟子得手,衡观问道:“他怎么确定你一定会得手。” “对啊,我也问他,就凭我怎么可能拿到青玉散,面具男人告诉我让我尽管去那,会有人接应我。我那天在听风堂前的竹林里,果然有人等我,把一个瓷瓶模样的东西交在我手中。” 裴展道:“郎君,听风堂里莫非有奸细?” 这样说好像有些不礼貌,裴展扶额,怪自己多嘴。 “不错,有这个可能。” “郎君……我瞎猜的……” 衡观问屈同尘:“你可看见壁画上是什么内容,为什么要炸毁,可是为了掩盖什么?” 屈同尘思索一番,开口道:“是一幅卷轴,开始是一个祥和的高悬青灯的国度。” 裴展和衡观异口同声道:“青灯阁?!” 屈同尘被二人的默契度吓了一跳,继续道:“可能吧……接着是一片战火,战火里有个小孩被送出皇城外……我看的不太仔细,那小孩胳膊上有个银环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银环?裴展想到了自己的臂钏,这个念头只停留了一秒,毕竟这可是皇宫里的孩子,穿金戴银不是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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