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好,你是迷路了吗?”景霖自在的趴在机甲头上,手肘支颐着下巴,灰眼如一道烟,笔直地顺到宿念身上。 而那么庞大的总管大人,他是愣没有看到一丁点。 景霖的灰发很长,得留到腰际,皮肤晒的有些发棕,桃花眼还没存那么多的浓情蜜意,瞧着格外的清俊和野性。 他浑身都是水,灰发湿漉漉的,黏在了一块,冷肃的下巴在滴水,宽松的黑短袖和黑裤子,也都水淋淋的。 宿念闻声,站停在光亮刺眼的日光下。 他穿着白衬衣,黑发被照得发褐色,脸蛋白的像是月亮生下的宝贝蛋子。 人这一辈子,总要有几件白衬衣,而景霖唯一的白衬衣,就是宿念身上的。 景霖只有这次,想叫宿念小白蛋。 但宿念可比月亮冷多了,也没白蛋圆润,秀白的手遮住双眼,他冷漠地逼问:“你掉河里了?” “嗯。掉河里了,差点淹死,幸亏没有,要不然见不得你了,也不能跟你搭话了。活着真好,能遇到你。” 景霖清清淡淡地说,分不清是真话还是假话。 一眨眼,景霖灵巧地直起修长的身子,从机甲上跳了下来,身形利索的像是在飞,轻盈的落地。 他举着一个拳头,迫近宿念,问:“猜一猜,我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宿念随口说:“你的命。” “猜对了一半,我是握着命,但不是我的,而是——蚊子的。” 景霖低下头,灰发发梢甩落几滴水,把拳头伸在两人之间,摊开手心,一只蚊子震颤着翅膀,朝宿念飞去。 啪! 宿念双手一拍,把蚊子拍死了。 蚊子颇肥美,手心沾了一滴恶心的血。 “哈哈哈,动作够快的!”景霖肆意的大笑,玉米粒般的白牙,耀动着金色的光辉。 宿念擦着手,烦烦的翻了个白眼。 他真永生难忘,更难忘的是景霖接下来的话。 景霖停了笑,装模作样,神神秘秘的说:“问你,你了解蚊子吗?你不了解吧?你只知道它是蚊子,但你根本不了解它。不了解也没关系,你只用了解如何打死它。它是个长条形的,像蜻蜓一样,所以拍死它时,横着拍它,比竖着拍它要省力。就像拍人一样,横着拍扁,比从头到脚压成一团容易。” 宿念还是个单纯无知的少年,他常板着一张小脸,根本没听过人的胡扯。 景霖把一通神经的言论,说得头头是道,宿念起初认认真真的听着,但越听,他脸上的表情也越怪异。 这人……是个神经病吧? 宿念现今想起来,恨自己为什么要疑问,为什么不百分之百的肯定! ——百分之百的肯定,他说不定就离这神经病远一点了。 景·抽象人·霖,不止是说说而已,他颇为自来熟的拉住宿念的手,领到一架老式机甲前,说:“给你用,陪我一起抓蚊子。” 抓什么? 抓蚊子? 才刚见面,就抓一块抓蚊子 宿念扭扭身子,看向总管,精致的五官,快要挤出来一个巨大的问号:“?” 总管心慌慌的,背着的两只手搅在一起,但他已是熟悉景霖的行为,表情没有崩。 他接触到景霖给他的警告眼神,顺从道:“您是客人,要是不着急,建议您玩一玩。” “挺好玩的,来吧!”景霖劲劲儿的蹬着两条长腿,招呼着宿念。 宿念“盛情难却”,登上了一台老式机甲。 他还记得进去驾驶舱的味——干燥,清爽,皮革味,汽油味,还微微带点冷杉气。 很好闻,很独特,像是从他骨髓里抽出来的气味,令他印象深刻。 他悸动了一瞬。 宿念还不太懂,诧异的问:“你喷香水了?什么香水?” 景霖吐了吐舌头,自然的说:“我是A,那是我的信息素的味。” 宿念眯着眼,用想跟他打一架的倔表情说:“我还没分化,闻不到的。” 景霖拧了拧短袖下摆的水,耷拉着眼皮说:“凡是总有例外,我是你的例外,小O。” 景霖看出来了,宿念迟早会分化成O。 宿念抛出自个儿的大名:“宿念。” 景霖笑得像只醉醺醺的蝴蝶,追着光说:“宿念你好,景霖很高兴遇到你呀。” 今日荣幸,日日荣幸。
第10章 过去2:抓蚊子 景霖登上了另一台老式机甲,敏捷的操纵着。 宿念这边就尴尬了,他不太会,他此时还只是机甲工程师的助手,了解机甲琐碎的零件,从没摆弄着一整个机甲。 他笨手笨脚的操控,差点用手臂的短刀,把机甲的脑袋削了。 “啊哈,”景霖说,“嗯……还挺像模象样的。你是要自杀吗?” “不是。”宿念丧失了斗志,呆坐在驾驶位上,苦巴巴的问:“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跟着我做。”景霖操纵机甲,哐哐哐的提起来一只手。 宿念没见过这么教学的,这又不是练跆拳道,他大声喊:“什么意思?我看不到你。” “我能看到你,你一定也能看到我。”景霖语气肯定道。 “为什么?” “你试试就知道了。” 宿念有些气到了,但他还是老实的信任着景霖,就瞪着一双大眼,望着显示器中,正被景霖操纵跳踢踏舞的老式机甲。 “我的眼看酸了。”望了会儿,宿念抱怨着说,眨了眨双眼, 景霖哼哼气,说:“你还没掌握要领。” “你看到我什么了?” “我看到你眨眼了,你还在心里骂我。” “光用看的,可做不到这些。” “用上心看,就能做到。”景霖说的虚头巴脑的。 转而,他语调轻快的说:“我真能看到你,你就像个小甜饼,坐在盛你的蛋壳碗里。” 宿念冷声呵斥:“你在骚扰我。” “唔!欢迎你来骚扰我,亲爱的小甜饼先生!来呀!来呀!”景霖语气甜丝丝的说,操纵机甲,欠揍的行了个滑稽的摘帽礼。 “滚蛋。我要认真了。” 宿念屏住呼吸,颀长的手指悬空,弹钢琴似的,轻触着驾驶舱一个个的装置。 猝然间,他感到,他呼出的灼热的气息,与景霖亲切的目光碰触,好像是他的呼吸是风,撞到了一堵云。 宿念昂起头,问:“你在捕捉我?” 景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没有,我在探一探,你是不是还活着。我放心了,你还活着。” 宿念憋不住了,第一次骂了景霖:“傻逼。” 不过,宿念也想到了,景霖是在用精神力“看”他。 精神力如线、如目光、如电……能引导某些行动的递进,尤其在战场上,那是同伴间默契的引导线。 但用精神力构建默契,先决的条件却是默契,默契才能让默契更默契,也就是说,用精神力互“看”,非是朝夕相伴的同伴之间,不能做到。 他和景霖,呵,才刚见面,他连景霖长的什么样都没看太清楚,怎么可能有见了鬼的默契! “你是怎么做到的?”宿念对精神力也不了解,他情不自禁的咬了咬舌尖。 现在,他有点在景霖的目光里流淌的感觉。 “凡是都有例外。”景霖貌似是把这句话,当成是今日的至理名言了。 总管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的,想制止,又觉得别大惊小怪了,小孩子过家家玩罢了。 景霖是在哄骗宿念,他能“看”到宿念,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强大,对敌般锁定了宿念。 要是宿念是敌人,只要一浮动精神力,景霖就立马攻击,类似于他递出一支枪,诱敌人出枪来杠。 但他反过来让宿念“看”他,可不是要攻击精神力,或者训练宿念的精神力。 他是要让两方的精神力互相融合,这可就是精神力链接的步骤;类似于他递来一支枪,等到宿念出枪,他俩的两支枪就搂在一块,动次大次的跳可爱的友谊舞。 景霖在宿念来之前,就从老爹那里听到了宿念的身世。 他记得宿念在遇到宿白之前,可没人教养,并且,宿念还没分化,宿白应该没有教他精神力的知识。 所以,他才能大摇大摆的行他可耻的诱导举措。 宿念单纯好骗,什么都不了解,他上套了,想着景霖坐在驾驶舱的样子,与他的“目光”对接着,试了好几次,却没有成功。 宿念气呼呼的握双拳,砸了砸两边的太阳穴。 景霖开着玩笑说:“你的呼吸好沉重,需不需要先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啊?” 呼吸?! 宿念抓住呼吸二字,猛然嗅到了沁凉的冷杉气。 这股气息就如黑洞,把他吸进了景霖的身边。 宿念双颊带着惊喜的笑,眼眸闪闪发光道:“我看到了!景霖,你在发光。” 景霖轻柔的问:“发什么光?” 宿念一时高兴,忍不住笑着说:“黑光,你像个地狱恶魔。” 景霖畅快的仰头大笑,尖尖的白牙齿贴着唇露出,张扬的喊:“你发着白光。天使,跟我的这个恶魔走!” 宿念就这样被景霖带沟里了。 总管无奈的拍了下额头,想着没什么事,宿念还没分化,应该不算太大的事。 应该吧? 宿念跟随着景霖的步伐,痴迷了掌控机甲的滋味。 他喜欢了通过机甲,俯瞰世界的感受;他还渴求战斗。 这是几分钟内发生的,太快了。 他的心跳加速,想他不止在机甲上,跟着景霖走,也在自主意识上,跟着景霖走——恍若从天使堕落成恶魔。 “玩抓蚊子吧。”景霖没忘记正事,顽皮的心思又起来,吆喝宿念一起来抓蚊子。 景霖还正儿八经的解释说:“抓蚊子能训练机甲操纵的灵敏度,效果很明显,你看我的水平不错吧,其实都是抓蚊子练出来的。来吧。” 在机甲操控赛道上,还是纯纯白白的宿念,再次信了。 不怪他谈单纯,都怪景霖太奸诈。 他跟景霖较量着,一个多小时不间断,抓了五十多只蚊子。 要不是宿白带着景肃,来找他回家,他还能傻乐着,再捉下去。 景肃从总管口中了解事情之后,和蔼的一面荡然无存,板起了脸,让宿白领着宿念快走。 宿念没听到总管的话,他盯着景肃黑的能渗水的脸,以为是他偷学了景家的独门训练,景肃才生气的。 那他一走,岂不是都怪在了景霖的头上? 快走出后花园,宿念心内不是滋味,想着景霖的笑容,又摊开细白的手心看看。 景霖,不会像他拍蚊子一样,被他景肃拍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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