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念攥着他的手,亲了下手背,笑话道:“你是最蠢的恋爱脑。” 景霖哼了哼,把宿念的手甩开,“别亲我,烦着呢。” “得了吧。” 宿念跟景霖一样死不要脸,他一点都不觉得受辱,反而兴致勃勃的,蹭到景霖温热的怀里,抱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搂着他。 宿念问:“你打算留几天?” 景霖靠在宿念的肩膀上,望着闪动不休的繁星,说:“一两天吧。够长的了。” 他的身份敏感,能留一两天,的确是够长的了。 信息素都贪了凉。檀木气像是清霜,冷杉像是一棵少叶的树,两者纠缠着,摇曳着星光。 * 此地是宿念常年驻扎的军事所,一片风景秀丽的草原上,建设有几座规模宏大的训练基地和塔楼。 发电都靠风力,电灯不亮堂了,多吹吹风;人不舒服了,也多吹吹风。 路上的标语都是:“没有什么是吹一场风解决不了的!” 但这是个谎言,宿念吹一百场风,吹得腮帮子发红,也没解决他对景霖的思念,也没解决他对家人的怀念。 草原是供给士兵们眺望的,它们是欣赏性的植物,价值不高,很干净,很少人,偶尔能见装饰性的牛羊马。 宿念喜欢看宰牛,喜欢看牛肠子哗啦流出来,他还喜欢吃热乎乎的牛肉。 草很柔,白天是像白云一样柔,到了晚上,就像月光一样柔。 宿念已经是一名军官,他在选择驻扎地时,选择了这处人人都避开的草原。 他对景霖谈到,他是因为蒙莎选择的。 小女孩勾起了他对美好过去的回忆,这片风景性的草原,已能满足他的期待。 但宿念是个困在小屋子里的小呆瓜,他不了解垃圾星的情势,不知道蒙莎成为垃圾星反抗军一员了。 她的草原,只是个谎言,只有宿念一个人认真了。 景霖也不打算告诉宿念,就让他继续傻白甜的想蒙莎吧。 两人跨过阶梯,肩并肩来到机甲战斗场。 灯光聚合的野外场空无一人,野草柔美的荡漾着,像是专门为他俩开战准备的。 一等正式入场,宿念撒开景霖的手,不要脸的跑快了两步,抢先占了[冲锋]。 慢了一步的景霖,只能在众多低于[冲锋]的机甲中选一架。 有一台名叫[打倒冲锋]的机甲,景霖猜机甲师在造这台机甲时,一定满怀对[冲锋]的怨念。 跟他一样,他也想打倒[冲锋]和宿念,他就选择了,一上手,才发现这是台很废物的机甲。 没关系,他年纪大,他需要让一让小宿念念。 景霖想跟宿念算账,率先驾驶着机甲进攻,一边丢火箭炮,一边叫骂:“你坑了我,卑鄙无耻的小偷,你偷走了我的文档。” 宿念还以为监狱的安逸生活,让景霖患上了健忘症,把这件事忘记了,原来是需要火药引导,他才能爆的出口。 宿念胡扯道:“亲爱的,我给你留了一张字条。” 景霖半信半疑:“我没见到。” 宿念的眉眼大开,做着夸张的笑容,糊弄着道:“咦咦咦,小可怜蛋,你被自家人坑了。” 景霖笑眯眯的接话:“要是你是我的自家人呢,那我的确是被自家人坑了。” 景霖是一把火,把所有东西都烧成了一团,他的力量就是技巧,他的技巧就是力量。 宿念没见过与机甲配合的如此默契的人,宿念觉得景霖是把他自己当机甲,也是把机甲当他自己。 宿念感受不到景霖操控机甲的精神力——一方面是景霖每时每刻都在用精神力控制金属:这可能才是景霖把自个儿改成钢铁人的原因,景霖要精神力成为他的筋脉; 另一方面是景霖太强了,跟他对阵,宿念除了应付他的招数,全然忘记了其他! [冲锋]也要起火了,被景霖这把火点的。 宿念也要起火了,明明是景霖来找他算账,算着算着,打着打着,他反对景霖骂骂咧咧的。 凭什么这货这么厉害!他用[冲锋],景霖用小废物机甲,他都不能把景霖打废了。 见到宿念气急败坏的想打败他,景霖舒心的笑了,假兮兮的安慰道:“宝贝,我比你大五岁呢,你着什么急。” 宿念气的翻白眼,造出一个大火炬朝景霖轰炸,甩着汗喊:“你永远都比我大五岁!” “啊……你永远是我的小宝贝呢。” “呸!” 他俩定了个约定,要么分出胜负,要么打到天亮停下。 没有分出胜负。 天亮了,停下来了。 两人同时举起机甲的大爪子,光影交织,燃料释放出蒸腾澎湃的水汽,仿佛在抓高高燃烧的雄美太阳。 驾驶舱打开,两人挺直腰板,走了出来。 遇到对方,朝对方一撞,抓着对方的手,齐齐倒在了草地上。 他俩都累到劲儿了,都想躺下休息,但都爬着,难舍难分的亲吻对方; 他俩都不想给对方好脸,但都把想念对方的心思说了出来。 “我很想念你。” “我也是,很想你。” * 时间过得飞快,他俩不知道在草地上干了什么,感觉就拥抱了两下,亲了两口,太阳就高的能晒屁股了。 景霖遮着太阳光,挤着一只眼问:“你不邀请我去你的地方坐坐吗?” “干嘛?”宿念撇着嘴,炸毛的猫般瞪圆了眼,警惕的问。 “取我的外套。” “多稀罕吗?” “大老远来一趟,就是来拿它的”。 “啊?不是为了我吗?” “哼哼哼哼,才不是为了你。滚一边去,渣O。”要是景霖不牢牢的锁着宿念的腰,不舍得离开宿念一步,这句话就有点说服力了。 宿念把这条大尾巴狼,牵回了窝。 地方不大,布局常见,灰白色的色调,因为缺少物品,所以显得很整洁。 景霖擦了擦挂在墙上的激光唱片,这是他给宿念的。 他古怪的问:“为什么你的家那么眼熟?” 宿念解释:“因为都是用你寄来的东西装饰的。” 景霖担忧的翻翻眼,希望宿念没有看过他的咒骂信。 然而,越担心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走进屋了,在宽敞的客厅的最大的一面墙的正中间,用四枚黑钉子钉着那张皱巴巴的咒骂信。 宿念双手抬起来,白面笑得像一朵昙花包,隆重的介绍:“除了两台机甲,我最喜欢的是这件装饰品。” 像是在搞巫蛊。 景霖结巴了,回:“它、它不是这么用的。” 它应该进火炉。 宿念瞬间没了笑容,说:“我喜欢这么用。” 景霖直白的问:“床呢?我还给你寄了一根头发,你有摆在枕头上吗?” 宿念往卧室一指,黑脑袋往景霖的肩膀上靠,手臂勾住景霖的脖子,呼着热气撩拨人,说:“……可以进来瞅瞅,我乐意给你分享。” 在原始的欲.望的控制下,时间过的更快了,热个汗的功夫,一天都过完了。 景霖尽兴了,二傻的本质完全恢复,开始缠着宿念要这要那的了。 “念念,你得补偿我。” “宿念,你不给我纪念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嗨,小念,本二少赠你玫瑰,你不得回个礼?” “啊啊啊,宿念啊,宿念,你不给我东西,你死了我都不知道对什么哭。” …… 宿念被烦的想锤死这傻逼。 天都没亮,宿念就戴着口罩,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去了家百年长青的小卖部,花了一块钱,买了一枚戒指。 太阳升了起来,光都流入了屋内,跟景霖一块期待着。 景霖趴在桌子边,桃花眼笑得很柔,竖起修长的手,把戒指从指尖套上,溜溜滑落,正好套到手指底端。 “刚刚好。” 简直是为他量指订做的一般。 景霖的手指抖动两下,戒指上的玻璃钻闪烁着亮眼的光。 他欢欣的望着宿念,问:“好看吗?” “好看。”景霖笑像个孩子,除了赞成他,宿念回答不了别的。 宿念告诉了景霖,这枚戒指才一块钱,是废铁打造的,算是报复景霖给他的咒骂信。 景霖吻了吻戒指,说:“它的好看,不会改变。与我很配。” 但宿念没告诉景霖,那张一块钱,是他母亲亲手给他的唯一礼物——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走向生产室,奇迹般捡到的一块钱。 她视若珍宝,把一块钱纸吹了两口气,盖在宿念婴儿的小肚脐眼上,像小毯子。 宿念留到了好多年,直到现在,给景霖买戒指,花出去了。 他每次回想母亲的时候,都会感激景霖一直戴着那枚一块钱戒指。 他真的特感激,这年头,一块钱买一颗糖都难买。 要不是景霖,他还真不知道能买什么。 戒指的事搞定了,景霖又贪心大起,想搞其他事,当场对宿念表白:“咱俩在一起吧?” “没好处的事不干。”宿念拒绝的特干脆。 景霖沉默了半天,闷声声的问:“你为什么不是逃避这,就是逃避那?你在害怕什么?” 宿念斜了下眼,清清亮亮地说:“没有这和那,我逃避的只有你和你的爱。” “我的爱有错?” 宿念特坦然道:“呃……不爱你也没错呀。” 景霖眯了眯眼,尖锐的牙齿抵着下唇,盯着宿念的白脖子,想咬死他,说:“可你明明爱我,却又不想爱我,爱我是错吗?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宿念默默的把白领子拉高,说:“我难敢呀。你有亲厚的长辈,友善的朋友,很多很多,你拥有我想拥有的一切。我不想因为我,把你给毁了……” 要说跟景霖在一起的理由,只有一个:他俩相爱。 但要说他跟景霖不在一起的理由,宿念能有一大箩筐。 宿念忘记不了宿白,他厌恶无所作为的景家,他不想做A唱O随的景家奴。 他当然知道,景霖是个恋爱脑,会一往无前的跟着他。 所以他怕,他讨厌着景家,却也知道景家好,他不想景霖失去景家。 景霖是天之骄子,景家能让他飞得更高,他不能,反而是景霖在助他飞得更高。 景霖黏黏糊糊的裹着他,把他完全罩完了,又亲又咬的,声音像丝一样,把他又裹了一层:“你也拥有我想拥有的一切——宿念,你是我想拥有的宿念啊,你是我想拥有的人啊。” “人总是想得到自己没有的。知足常乐吧,天亮了,脑子该清醒了。”宿念别着瓷白的脸拒绝,指尖把手心掐的流了血。 “……你说的对,下一次见了。”景霖松开了宿念,散了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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