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金价跌了,希望真有一天能披上纯金打造的战甲。” 宁绥差点被气笑了,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啊。 难道自己的梦只是幻觉? “乔兆兴的案子移送审查批捕了,我得跑一趟检察院。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夷微理所当然道:“老规矩,你去哪我去哪。” “好,我先去约个会见时间。” 对于宁绥这种执业有一段时间的刑辩律师来说,跑检察院可能比回家还要熟练。而且,同样作为法律职业共同体的一员,检律虽然是控辩对抗的双方,但起码不会出现鸡同鸭讲的局面,少数不够专业的除外。 “我如果带证人一起去,您看……”宁绥请示检察官的意见。 “证人?乔兆兴的女儿?”应泊反应很快。 “对,她全程目睹。” “可以。时间定在下午吧,我上午有个会,政法委那边来人了。来了之后直接跟门卫报我的名字,我下去接你们。” 跟爽快人才能说爽快话,宁绥想。 很快来到约定时间,门卫给应泊打了电话,没过多久,正对大门口的电梯处走出一群身穿蓝色短袖衬衫的人,中间的那人个子格外高,衬衫样式也跟其他人有所不同。见宁绥冲他招手,夷微问: “他是谁啊?” “惩凶除恶监督公诉真君,平舒检察著名狠人,本地区扫黑除恶数场恶仗主打人,你叫他应检察官就可以了。” 夷微眼睛转了一圈,茫然地摇了摇头: “检察官?是干什么的?” 宁绥也陷入了沉思:“……这可不好解释。如果说在法庭上法官是皇帝的话,那他就是丞相,我是太监,现在我要去找他死谏。” “我非相,乃摄也。”应泊已经走到近前,将谤讥于市朝的两人抓了个正着。他身旁是刑警队长林勇超,瞥见宁绥和夷微之后脸色一变。 两人同时对他微微一笑,以表礼节。 笑容有点瘆人,林勇超慌忙向应泊赔笑: “应检,我们先走了,不用送了。” “慢走,补充侦查事项我都写在补侦意见里了,千万别再忘了。”应泊像老父亲叮嘱孩子一样谆谆告诫。 等林勇超一行走远,应泊立刻换了神情自言自语:“手把手教都学不明白,真是光屁股推碾子——转着圈丢人。 “应检察官好!”夷微站得笔直,声音洪亮,就差行个礼了。 兴许是没想到这里还有身高能跟自己抗衡的成年男性,又兴许是无法理解夷微的举止和打扮,应泊着实是吃了一惊,谨慎点点头: “呃……你好。” 他把目光挪向宁绥,仿佛在问:“这是你家的?” “他……只是有一点个性。”宁绥把夷微推到自己身后。 “应检察官好,我是乔嘉禾。”乔嘉禾也怯怯地向他问好。应泊低下头,凌厉的眼神一软,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请节哀。” 三人随应泊前往会见室,一路上,控辩双方嘴就没停过。夷微和乔嘉禾迈着小碎步跟在他俩后面,不知该不该插句话。 “宁律,你上次那个书面意见……” “应检,我今天是乔兆兴的辩护律师。”宁绥直接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乔嘉禾扯扯夷微的袖子,他弯下腰听她耳语: “他们在说什么呀?” “听不懂。”夷微嘴角一撇,“……这个应检好像一只骄傲的大鹅。” 乔嘉禾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案卷我已经过了一遍,我的意见是批准逮捕。故意杀人,还是既遂,完全符合应当逮捕的情形,我想你作为律师应该没有异议。” 他推开会见室的门,示意检察官助理去办公室拿两瓶矿泉水招待。 “虽然讯问时乔兆兴也有看起来……不太正常的行为,但经过精神鉴定,他没有精神疾病,犯案时具备完全责任能力。” 他看了一眼乔嘉禾,语气和缓了许多:“案子后面会移送到市检察院审查起诉。死刑现在判的少,毕竟上边要求少杀慎杀,他认罪认罚态度也不错,我个人认为很大概率是死缓。” 跟宁绥预想的结果差不多。 “确实。对我们来说,能争取保住乔兆兴的命就好。不过,我今天来找你,除了想了解检方对批捕和定罪量刑的态度,更多是关于案情本身。” “我好像知道你要说什么。嘉禾,你爸妈是不是有什么信仰?” 怕自己说错话影响父亲,乔嘉禾求助地望向宁绥。 “应检。”宁绥实在觉得这话难以启齿,“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乔嘉禾在旁边跟着附和。 他不会把我撵出去吧,宁绥心里开始打鼓。 好在应泊极有职业素养,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了对面三个人好一会儿,才说: “我是党员。” 轻飘飘的一句话,委婉表明了他的立场。 “应检,先别急着下定论。”宁绥攥了攥拳。他拿出手机,调出视频照片,递给应泊,“您看完再考虑也不迟。” 应泊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翻看。按照之前梳理好的,宁绥尽量精简语言,把事件脉络和目前的调查结果讲述了一遍。 “北帝行刑法官职权虽大,但与世俗公权力竞合之后,还是存在很多不便之处。” 应泊面色凝重,抬手捻着眉心:“从我的立场来讲,我们明面上不承认,也不可能承认鬼神的存在。退一万步讲,就算承认了,我们也没有针对这类情况的法律规定。所以——” “我知道,还是故意杀人。我的意思是,事件还没有结束,后续可能还会有人遇害。” 应泊沉默着,等他继续说下去。 “刑警队正在侦查的那起儿童连环失踪案,这么大的案子,咱们检察应该会提前介入吧?” “略有耳闻。“应泊颔首,“我同事在跟。” “有结论了吗?” 应泊的回答,让所有人背后发凉: “单磊确实在我们的监控范围内。警方在城西的那片城中村抓到了几个没来得及逃跑的小喽啰,说是为了成仙,把孩子们献祭给了你们说的那个‘钩皇菩萨’。除了他们,还有几个已经死去的,经鉴定是被烧死的,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焚烧的痕迹。”
第27章 拜师 据应泊所说,警方在城中村一连蹲守了好几天才抓到那一批小喽啰,几个人被惨死的同伴吓破了胆,被讯问时口中不停念叨着“无相尼”三个字。心防已破,他们很快便招供了:单磊指使他们四处搜罗幼童,由他背后的高人觋先生将孩子们制成祭品献给钩皇菩萨,谓之“采牲”。 果然跟觋先生脱不开干系。宁绥又想起了韩士诚的论文和乔兆兴的供述,连忙追问:“无相尼?你确定是这三个字吗?” “是。警察特地问了这三个字的含义,是‘无形的鬼怪’,‘尼’是少数民族语言,鬼怪的意思。至于单磊,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他,只有口供,警方不想打草惊蛇,还在秘密取证。” 提前介入的侦查主体依然是公安,检察更多是起监督作用,能掌握的线索有限。应泊也不愿就同事手里的案子透露太多,毕竟他们入职时都签过保密协议,出了问题谁都担不住。 “没关系,已经足够了,谢谢你。”宁绥向他道谢,“乔兆兴那边……” “我会多跟市检沟通的。”应泊承诺,“你们说的那个钩皇菩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宁绥哭笑不得:“应检,你一点都不怕自己知道得太多被灭口?” “死了就死了呗。”应泊反倒很释然,“反正审查报告我也写得够够了。” “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是说私下的。”宁绥拉住他。 应泊面露难色:“三个规定,不太方便。” “别误会,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怕你真的被盯上,也不能总打你办公室座机,当着你同事的面讲钩皇菩萨吧?你怕三个规定,我还怕铁窗泪呢。” 应泊勉为其难地拿出了手机。 几人说说笑笑地来到大门口,应泊笑着告别: “我就送到这儿了,还得回去写报告,有新情况我尽力透露给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两个大人走在前面,乔嘉禾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直没有出声。良久,她才低低道: “宁律师,对不起。” 宁绥和夷微都差不多猜到了她这话的用意,打住了脚步。宁绥还在装傻: “嗯?怎么了?” 乔嘉禾抬起头:“您其实已经知道我和我的家人一直在监视您这件事了吧……妈妈跟踪了您那么久,但凡有一次偷袭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她懊恼地叹道:“是我们一直在给您添麻烦,害得您几次遇险。” “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宁绥走回去,揽住她的肩头,权当安慰。 她在原地站定,语气坚定:“宁律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乔嘉禾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道: “我……可不可以拜您做师父?” 生怕宁绥一口回绝,她忙接着说:“我了解过北帝派,知道你们一般不招女孩子。可是现在时代变了,我想就算是北帝派,因时制宜变通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就算不让我进师门,跟您学一点点本领我就知足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得出没什么底气。宁绥良久没吭声,看她心虚地垂着脑袋,笑着宽慰: “你也知道,时代变了。传承都快断了,谁还在乎男女?我还有个师妹呢。” “这么说,您……” “哎,等等,我还没同意呢。”宁绥认真道,“北帝法官戒律严苛,你可要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 “好,我跟师门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帮你想个道号。从现在起,你就是上清北帝太玄弟子,北帝见习行刑法官了,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 “师父!” 乔嘉禾欢呼雀跃起来,从身后一把搂住宁绥,看他笑吟吟地给邓若淳打电话。 “怎么了小绥?我刚带完暑假武术班的课。” “邓若淳!我有徒弟了!我抢在你前面收徒了!” 他好像没比乔嘉禾冷静到哪儿去。 手机里传来邓若淳不甘的怒吼:“宁绥!我杀了你!” * “师父,咱们师门在哪儿啊?有独立的道观吗?漂亮吗?” “师父,祖师爷真的会显灵吗?你见过吗?” “师父,我刚入门要学点什么啊?” 不要说宁绥,连夷微听了一声声甜甜的“师父”,都忍不住勾起嘴角。宁绥把着方向盘,耐心讲解: “师门在麻姑山沐霞观,我拜师时很破,后来开发成景点后国家帮忙修葺了一回,现在还是挺气派的。祖师爷嘛,小时候在道观挑食吃不饱,你师叔每天半夜都带我去偷供果。心情好就掷几次筊问问祖师爷的意见,每次都是圣杯,可以吃,心情不好就直接拿,师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道算不算你说的‘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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