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呼一声。 “不好!王爷这是被气发病了!” “王爷千万保重身体啊!本来身子就差!” “快!快来几个人把王爷扶去歇息!” “速效救心丸呢?!快拿救心丸!” 成王一把推开众人,喉头潮着血、双目猩红的盯着樊璃,一字一句的低吼:“你、找、死!” 樊璃笑道:“对啊我就是找死,死之前想让大家给我和谢遇做证,从今天起,他就是樊璃的了——你怎么不说话啊王爷表哥,不会用刀么?要不要我教你?” 旁人急得跺脚。 “别说了!人都被你气死了!” “不要瞎说啊,没气死,只是晕过去了,还有口气!” “快掐人中穴!” 樊璃听着慌乱的人声,眨了眨眼:“那我也没说什么重话啊。” 有人斥责道:“你够了!谢大将军光明磊落,莫说不会要你一个后辈,你就是打扮成天仙!他也不会喜欢男人!” 樊璃顺口就道:“你又不是谢遇,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男人?他要是不喜欢男人,但觉得我特别不错呢?” 谢遇:“……” 他要是个活人,指不定也要被气得像成王一样,一口血喷得老远。 旁边的王氏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眼皮突突狂跳,抓着丫鬟的手借力站稳。 “来、来人!”王氏哆里哆嗦的声音在空中劈歪了调,声嘶力竭:“樊璃失心疯发作了,把他带下去,别、别叫他伤了宾客!” 樊璃把扑上来的仆役打开,背靠棺材大笑起来。 他揩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面向王氏。 “你一句失心疯,就要把我关起来,等着时间一到就送去王慈心的大宅,给他剥着皮、吸着骨髓玩么?” 王氏脸上一慌。 她迫于压力,确实答应把樊璃送给王慈心。 可这消息她只和胡婆子讲过,怎么就泄露了?! 王氏来不及看胡婆子脸上是什么表情,急声辩解道:“侯府又不是养不起你,我为何要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你是病得不轻了!怎么都站着,快把他带回去休养,叫府医好生给他瞧瞧病!” 樊璃捏着铁杖用力挥了几下,把家丁挥走,向王氏道:“可胡嬷嬷说了,你要把我送给王慈心当男宠。” “我爹才死,你就迫不及待的让我给你那好弟弟暖床了?” 王氏一听是胡婆子泄露的消息,眼前一花,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得精光。 这个蠢货! “我,不曾,叫她去你院子、说那样的话!”王氏咬牙,“你定是中邪听错了!” 樊璃哦了一声:“那底下的人为何拦着我呢?我爹殁了,却不许当儿子的给他守灵?” 王氏哑口无言。 底下的人看守不力,以为这厮是个瞎子就偷奸耍滑。 如今让他跑出来把那些丑事抖到人前,王氏一时间找不到话答他。 宾客们惊愕地望着樊璃。 难怪这少年说要给谢遇守寡呢! 得罪谢家,他还能死得体面些。 可要是落到王慈心手上……那些死得猪狗不如的少年,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樊璃问王氏:“您怎么不说话了?” 王氏张了张嘴:“无稽之谈,我何必回你?” 樊璃笑了笑,听着一下下朝灵堂走来的脚步声。 “那就说回给谢遇守寡的事。谢遇死时年仅二十三岁,如今大司徒三十岁了,不知道大司徒到这般年纪了,可比得上他?” 门口的男人拎着一壶酒嗤笑一声,缓步朝樊璃走来。
第11章 扯平—— 男人带着一身酒气走到樊璃面前。 他眯着眼盯住樊璃,漆黑的眼底一半寒意一半笑。 “谢道逢风神俊迈,时人为之绝倒。我呢,不过是玉树旁边的野蒹葭,要比他是比不上了,不怪樊郎鄙薄我王慈心。” 樊璃说道:“正是呢,玉树谁不仰慕?我也未能免俗啊。” 王慈心眼神凉薄的笑回道:“樊郎情深。” 他脸上笑着,嘴上说着,举起酒瓶。 一瓶烈酒哗哗浇到樊璃头上。 “这酒本来是要送你爹的,如今便给你了,敬你那感人肺腑的仰慕之情。” 王慈心微微凑近,轻声在樊璃耳边道:“贱人。” 他在樊璃抬杖打来时将对方压在棺木上,樊璃吃痛闷哼一声,手中铁杖被对方丢开。 王慈心笑着捏开少年双唇,粗暴的将酒灌到他嘴中。 酒浆从少年唇角滚下,打湿了薄薄素衣。 众人见不是事,劝道:“大司徒,就算不念他年少,也请看在亡灵的面上,放过他吧!” “说什么放不放过的,我很吓人么?”王慈心回眸看向众人,扬手。 手中酒瓶凌空而起,拖着淡白色残影砸向人群。 “啪——” 一声刺耳脆响。 玉瓷瓶在尚书令脚边片片碎裂,酒浆溅到皂黑的鞋面上。 尚书令面不改色:“伧人酿的酒,辣而无味。” 王慈心笑了笑:“打到尚书大人了,失手失手。” 他说着,看向庶长姐王氏:“江南少年无不恶我王慈心之名,便是樊郎这等人物一听到我的名字,就要和死人做亲了。都怪阿姊。” 王氏有些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异母弟,连忙道:“我并不曾让他去王府!是底下的人乱嚼舌根,才会惹出这等丑事!” 她一下子看向胡婆子。 胡婆子膝盖一软,眼神仓皇的跪了下去:“夫人——” 王氏没叫她走漏风声,只让她吩咐樊璃别出来乱晃。 是她在樊璃面前逞能,想拿这消息压压那少年的一身狂气。 她说完后就叫人看好西大院,不准樊璃出来。 可谁料到那些人根本就看不住他呢? 胡婆子抱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主母是要把她当替罪羊吧?! 如她所料,王氏当即便厉声喝道:“我让去樊璃院子传话,让他别乱闯,谁允许你在他面前胡编乱造!来人——” 王氏还没说完,王慈心就把剑递来了。 这阎王弟弟笑得一脸和气。 “既然有这等欺主的恶仆,阿姊不若把她砍杀了,免得人家说你御下不严。” 王氏脸色一白,颤声道:“小郎要我杀人么?” 王慈心:“你杀不得人么?” 王氏手抖脚抖的接过长剑。 她眼前有些恍远,所有人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又模糊的在她眼底打转。 那陪了她三十多年的侍女在她耳边惊叫哭喊着,声音粗哑慌颤。 “夫人!奴婢错了!奴婢只是一时戏言,没成想被小公子当真了!奴婢再也不说玩笑话了,司徒大人也没逼您交出他!” 王慈心笑问道:“我怎么逼阿姊了?” 王氏浑身几乎被汗水打湿:“没——” “是奴婢口误!奴婢该死!”胡婆子疯狂磕头,额头残血溅了一地。 她乱磕一通后,看向樊璃。 “小公子!求求您大发慈悲饶过奴婢吧!奴婢往后给您做牛做马,给您立长生牌!” 樊璃:“让一个瞎子长生,好长长久久的瞎着么?” 胡婆子一哽,抡起胳膊疯狂抽脸:“奴婢嘴笨!奴婢嘴笨!” 樊璃笑吟吟的听着:“……九、十、十一……” 数到三十,他就停下了。 胡婆子昨晚打了他两巴掌,这仇他记着。 现在胡婆子自掴三十耳光,勉强算扯平了。 樊璃转身就走。 胡婆子追上去,被裙子绊了一跤,狼狈扑地时抓着樊璃衣袍求他开恩。 樊璃用力扯出袍角:“你的主子要杀你,你求我做什么?要求就去求樊悦。” 樊悦正蹲在旁边,嚼着一块牛皮糖看戏。 突然被这庶兄点名,便笑嘻嘻道:“我都听我娘的,我啥也不知道。” 王氏被弟弟盯得毛骨悚然,连忙叫人把胡婆子带下去。 她举剑正要劈了这员大将,这时,樊静伦带着人姗姗来迟。 主仆俩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主心骨,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救的神情。 平心而论,王氏是舍不得让胡婆子就这么死掉的。 要是能救,她自然会救。 可那混账小弟犯浑了连亲爹都敢打,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弱女子,怎么敢违拗他的意思? 这下樊静伦来了,王氏便丢开剑。 “樊璃在灵堂闹,你小舅怪我没本事,管不住人,要我杀了胡梨花示众!” 胡婆子喜极而泣。 “世子!世子救我啊!您可是老奴带大的啊世子!” 樊静伦掀起眼皮看了胡婆子一眼,歪了歪头。 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刺进她心口。 胡婆子难以置信的瞪圆双眼,僵硬的向旁边倒去。 樊静伦丢开剑,擦擦手淡声说道:“为逞一时之快就泄露主母的秘密,也能逞一时之快做其他要命的事,母亲不杀她,留着以后给侯府添乱么?” 森白的手帕被他扔到缓缓向外扩张的血泊里。 王氏吓晕过去,一躺就躺到南康侯的棺椁上山。 直到过了南康侯的头七,她都没能缓过来。 这天,霜华力道轻柔地给王氏按摩头皮。 王氏睁开眼,问道:“谢家可派人来吊唁了?” 霜华回道:“除了那天倒下去的成王,其他人未曾来过。” 王氏冷笑道:“樊璃这小畜生一通乱咬,自以为高明,其实弄脏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把谢遇连累了。” “谢家人清高不想搭理他,但谢遇那瘟神弟弟可不会善罢甘休。这也是那瘟神没在京中,若他从外面回来,樊璃必死无疑!” 霜华颈项低垂:“确实太莽撞了,大将军就算不死,论班排辈,小公子也得叫他一声世叔。” 和叔叔辈的人攀情,也就是谢遇英年早逝了,不然高低得捞着他打一顿屁股。 *
第12章 谢遇:你答应过我什么? “啪——” 樊璃刚入梦就被人摁在大腿上,屁股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他脸色一变,扑腾着想从青年怀中挣脱出去。 对方用力箍着他,第二巴掌紧跟而至。 掌掌贴肉,又重又狠。 樊璃挣扎无果,咬牙骂道:“王八蛋!你也只敢在这里逞凶了!” “不会是听我要给谢遇守寡,吃醋了吧?猴急什么,我也给你守寡不就行了?” “屁股伸过来,让我也打两下试试!” 从他咆哮灵堂那天起,每晚都得被这人打一顿屁股。 对方是个哑巴,不说话,只管打。 十巴掌重重的打完才停手。 樊璃在对方停顿时连忙从那冷硬的怀抱中钻出去,跑去城门口休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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