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话是不会讲的。 “你走开!” “……呜……”游行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缠着要容倾抱,内心的焦虑值达到巅峰,他抱怨,“不去行不行?” 容倾无奈:“你知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应付那些人。” 游行就差化身为树袋熊挂在容倾身上,可听他这么说,又抬首看到容倾落寞又躲闪开的孤独眼神,他反而是支棱起来了。他恨不得只陪着容倾,两个人一块儿待着,多好。 他超级、无奈,皱眉,无能狂怒,勉强道:“那好吧…………我……” 容倾出乎意料,他把游行扛肩上走出去了。 游行:“……?” “你干什么?” “我社恐,不去。” 容倾捞着游行直接走后门逃跑。 守时、守信、讲礼貌。 化为天边浮动的飞云。 往远处望去,一抹缱绻的橙红点缀在树顶。 凉风徐徐相送,吹来沙沙的树叶声响。 游行的影子着急地跳跃到容倾的背上。 影,奇妙地融为一体。 絮絮低语的声音不住地撩拨着人的心绪。 一点温柔。 “你——”游行如是问。 “嗯。”容倾如实说:“我知道你说什么。” “所以……”容倾停住,游行哑然失语:“我……” 阳光正好,风掠林梢。 第 25 章 树影急速摇曳,一大片落叶纷纷扬扬洒落,正当游行高高兴兴打算跟容倾一起去“玩儿”时……游姝霎时从树上翻下来,语气嚣张,“亲爱的,你跑什么?” “宝贝,”游姝语气更加恶劣,他四周盘旋着黑气,“上次你打我,我可欢喜呢……” 游行并不想跟游姝在此时动手,对方也不知道搞了什么法子,游溯居然没发现他恶魔身份的秘密。容倾捞住游行的腰在自己怀中,他手一扫,几道冰锥冲向游姝的颈口,游姝张开手一拦,游姝冷笑,伸手道:“把梵天的心脏给我……容大审判长,你也不想现在闹出人命吧……” 冰锥化掉。 游行……欲动手又不想动手,可容倾捞着他腰不放…… 容倾并未搭话,游行心脏骤停了下,他倒是感觉到的。 身死并非毫无后遗症,游行身体状况也是让他担忧的地方。 游行有些疲惫,他松了身体,叫苦道:“我想回家。” 游姝实力强大,他说话的内容刁钻恶毒,“宝贝,你是生病了?” “哦,天使下的理智丝线对恶魔可是绝杀,我想你精神力应该损伤得很惨吧……”游姝又笑了,他捂住自己的嘴,呵呵笑了几声,“鬼王先生,难得一见你如此孱弱的模样啊,吃饭喝水都得要人搂着了吗?” 游行是真难受,心脏一抽一抽。 他眼睛变得猩红,容倾却抱着他,转身往容淮南所在的地方去了。 游行眼睛给憋得通红,他倚在容倾颈口道:“我会弄死他的。” 容倾坦言:“你依赖我,我没觉得不好……” 游行委屈,“可人不还是要弄死的嘛……我又不是真病弱。” 容倾面对游行的傲娇很没有办法,他没法说量力而行——因为解决时间因子的大山也压在他身上,他当然希望游行能够好,可他确实没找到解决办法,光杀死恶魔S是没有用的。 得从源头找起。 游行额头露出细细的汗,他语气是空前的乖巧,“我怎么冒这么多汗?感觉这么热?” 自从毁了恶魔之眼,游行其实没有过这种问题。 他眼泪啪嗒啪嗒掉,容倾愣住,游行眼睛通红地讲,“我没有不管地狱城,我没有……” “我没有不管我的家,”游行重复着说话,“我没有不管你,我没有。” “我没有不管我爸妈,”游行说这话,眼泪不自觉地涌下来,“我没有……” 连游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眼泪突然掉个不停。 他窝在容倾颈口,语气甚至带了不自觉的颤抖,游行又说:“我能不能真的再见到你一面?” “我真的能够再见到你一面吗?”游行话说得越来越多,“我真的,还能够再见到容倾一面吗?” 容倾心都酸软了,他无法解释这种问题。 或许是今天的阳光太好,又或许是压力太大…… 容倾说:“亲一亲,好不好?” 游行摇头,特别紧地勾住了容倾的脖子,“我要回家。” 可是大概没有这么顺利,容淮南的目光从对面的庭院长满绿藤萝的地方扫过来。 满载的绿气之中,叶片透出淡绿的光华。 游行下巴压在容倾颈口,好好的,他看到容淮南,眼神变得警戒。 容倾察觉到了他的绷紧,也大概知道是谁了。 游行恋恋不舍地从容倾身上下来——直面要解决的人,这没什么问题。 只是,游行心中空荡荡。 容倾倒是十分坦然地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丝毫不管容淮南从后方紧盯过来的目光。 容倾放肆到不行,他试图解开游行衣领的一颗扣子。 容淮南咳了声,“你叔叔有事找你。” 容倾停手,他对容淮南的决定是没什么异议的。 赶出家门,心情现在想来也就是那回事。 他没回头看。 容淮南不自觉避开。 游行马上恢复了情绪,他试图从容倾腿上坐起。 像是这样子的事,他们在家里,隐蔽性强的地方,都可以。 只是…… 游行被摁住,他冷言冷语问:“你能不能守规矩一点?” 容倾无奈,“我没有当衣冠禽兽的心思。” “你的病,我也没办法。”容倾意指游行的皮肤饥渴症,但他感觉自己也有点那个意思,他说:“我可能是喜欢你,喜欢得过了头。” “我让你不要招我,”容倾苦恼到不行,“你身体不好,我知道……” “你喜欢粘着我,我也知道……”容倾句句真话,“我放肆,我也知道……” “只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帽子扣我头上……”容倾忽然多话,欲说什么,又转头道:“我有病,我也知道。” 容倾看游行起开了,他单手撑在地板上,半个身子几乎是躺下去了。 这样子显得他很颓废慵懒。 容倾烦躁,好像是露出了少年人的烦恼,他好气地说:“我谈恋爱?还能不被允许吗?” “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容倾哼了一声,“我想要谁,还能不准吗?” 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容淮南跟游痕是挚友,容淮南答应好好照顾游行,把他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容淮南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容倾。 但是,哪有把人照顾到床上去的。 游行不知道容倾挨没挨过容淮南的打,他想了想,会不会是容倾自己脑补,自己找别扭呢? 他提了一嘴,“我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吧?” 容倾表情疑惑,他跟舒遇是好友,还真没想过这茬。 他内心一向感觉孤独,向往平静的生活…… 容倾一把扯松自己的领带,不甚耐烦:“关我什么事?” 游行觉得容倾三岁不能再多,他拉住容倾的手往容瑾在的地方去,随即又好笑地说了句:“好哥哥,走啦。” 容倾还真哄到了。 风还是寂寂地响。 容倾看了眼身后,一个衣服全黑色的年老修女朝他点头,她面容慈善,又带着一点贵气。 修女名叫李婉,她是游溯游痕的亲生母亲。 容倾请了她来,却没告诉游行,他奶奶还活着的事。 李婉让容倾别告知任何人她的真实身份,她还很凑巧地去第七医院看舒遇,舒遇友好地冲她打招呼,喊了声婆婆好。 她,很满足了。 游溯今天要驱魔。 李婉思及此,神色漠然,带了一丝丝的凶狠与怨气。 手上戴着棕黑色的佛珠。 李婉一颗接一颗地拨着,佛珠链子很长,有种怎么也拨不到头的意味。 她胸膛鼓胀,嘴唇泛白。 这串佛珠,有着很深刻的含义。 每一颗佛珠,都是一条死亡的人命。 李婉万万没想到,她的疏忽,竟然导致了亲生儿子的死亡跟孙子们的惨祸。 她四十岁因为丈夫去世而选择吃斋念佛。如今六十岁了,儿子们死的死,变质的变质。 李婉每每想起,都觉得愧对自己的丈夫,愧对自己的孩子,更愧对自己的心。 她喉头滚动。 随后容淮南看到李婉来,他双手合十,颔首微笑道:“多谢修女大人,护佑我儿平安。” 李婉道:“容院长,那解逢花并非你亲生子,明明就是个赝品,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呢?” 容淮南笑得有些凄凉,却又皱着眉头,稍微答了下,他语气很温和,却也说:“最近遭遇了一些事,阿倾这孩子……”他为人父,并非不爱自己养大的孩子。 容淮南很了解容倾。 “多谢修女,给我送来一个这么好的孩子。”容淮南道:“最近在查时间因子污染产生的源头,我不太想我的孩子一直忙活杀污染物,他妈妈骂过我很多遍了……” “嗯……”容淮南犹豫了下,又叹了口气,“阿倾十几岁就被我压在身边学这那,他不太喜欢……阿行死了后他更是跟我对着干了……我再逼下去,维持所谓的什么审判院与联合署的安稳,维系市里的安全什么的……我不太愿意……” “我孩子,不是工具。”容淮南认真对李婉说,“这是修女您提醒过我的。” 李婉点头,她从兜中掏出一颗奶糖递给容淮南。 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吃吧,甜的。” 容淮南长相依旧是年轻的,他眼角的几丝皱纹平添了岁月成熟的魅力,在剥开糖纸后,容淮南把鲜白的糖送进嘴里,他居然也变得孩子气,又说:“阿痕也喜欢吃这种……最喜欢抢我的。” 糖甜丝丝。 容淮南又忍不住说:“阿倾小时候不爱说话,生气了也不听人哄……一个人偷摸摸哭,给块糖,就哄住了,哎……现在都会哄人了……” 说话间,有为人父的自豪,也有一丝怅惘。 “阿姨,阿痕原先跟我说,生个女儿,就把她嫁给我儿子……”容淮南想起年少时分挚友跟自己打赌的承诺,他问李婉莹:“你说我儿子把他最宝贝的儿子给搞走了,他会不会骂我?” 年方四十多的容淮南手腕上还挂着游痕送他的观音玉佩。 少年时分,游痕攒了好久的零花钱,跋山涉水地给挚友去找和尚开光,求他考上大学。可惜长途跋涉几百公里,被李婉一语道破天机,说这玉佩就是骗你的,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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